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缺爱老祖疯三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新品蟠桃
没有人教他,没有人帮他,再苦再痛他也没有倾诉的人,他最后连哭泣都忘记了,因为没有用。为什么,这样可怜的孩子天道不救他,而是要杀他。天道无情,真的无错吗?
张逢夏第一次质疑天道。
雷劫穿过张逢夏狠狠打在秦晌身上,秦晌身上已没有一块好肉,他如小兽似地呜咽,气息渐弱。
“阿晌,别睡,阿晌,你还要去找尤,你不能睡……”一遍遍在他耳边呼唤,明知徒劳,张逢夏还是不断呼唤。
“尤,尤,我好冷,你帮帮我,你抱抱我,尤,别扔下我。”早已干涸的眼中流出泪水,秦晌恍惚间看着自己的手,一只焦黑的枯爪,正被张逢夏紧紧握住。
“尤,我要去找你,你答应过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似乎想起什么,秦晌眼中又出现了求生意志,雷电还在劈,他强撑起身体,拔出体内最后的真元力,大吼一声全部灌入咒惘剑。
咒惘剑悲鸣着启动其中所有阵法,阴差阳错间启动了仙阵将秦晌笼罩在里面,仙阵吸收着魔雷劫,将其抵消转为己用。咒惘剑越来越亮,亮得发白,不断吸收能量反哺给秦晌。
秦晌眼看着头顶的雷电渐渐减少,直至乌云散去,他成功渡劫了。
一身是伤的秦晌收回咒惘剑,他用咒惘剑积累的雷电之力治疗伤处,把肉身修复。正要站起身,面前出现一道黑色大门,黑色火焰缭绕。
魔门在召唤他。
张逢夏与他并肩而立,侧目秦晌。他知道秦晌不会进入魔界,他还有未了的心愿,但是他该如何反抗天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不知道秦晌会怎么做。
一旦渡劫,秦晌凭着本能,知道这就是通往魔界的大门。他惊讶于自己居然入魔了,但是并没有惊讶太久。因为是人是魔,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心中只有尤。
他做了最直接了当的抉择,转身离开。
魔门既开,就由不得他自作主张。踏入魔门成为魔界一员,或者用炫火烧尽满身罪孽化成一堆飞灰。
魔门怒吼着呼喊秦晌,秦晌还是一意孤行。张逢夏看到,炫火如触手般伸出要抓住他,惩罚他的不识时务,要将他烧成飞灰。
秦晌飞身躲避,魔门内的吸力将他紧紧束缚,他无法逃脱。直到炫火爬上他的身体,将他整个包裹。
秦晌开始惨叫,在地上打滚,惨叫声让张逢夏心痛如绞,他依旧无能为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炫火不同于凡火,能燃尽修士元神,秦晌的痛不是来自肉身,而是灵魂。
秦晌痛苦哀嚎,就算炫火焚身,魔界还是给了他最后的选择,爬入魔界还是灰飞烟灭。
秦晌依旧什么都没有选。
十五年生死边缘,他学了太多东西,有一项功法名叫“身外化身”。生死一线间,他将元神割裂,分出了毫末元神游离于外。
张逢夏捂唇,震惊地看着他的肉身元神化为乌有,魔界大门慢慢关上。原地只留下一团极其微弱的虚影,微弱到肉眼不可见,漂浮在空中。
秦晌的这毫末元神飘荡在世间,没有意识没有肉身,茫然地随风飘荡。它太虚弱了,以至于被翔鹰展翅吹散,又聚拢起来。被树枝挂住依附大树,大树遭遇天火,元神再度恢复自由。随即又落入腐土,附在了菌菇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张逢夏看着它经历了无数艰难,始终凝聚不散。
阿晌,这就是你的执念吗,为了看护尤,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活下去?!张逢夏泪流满面。
足足过了八十年,秦晌的毫末元神才重新恢复些许神智,慢慢让fenshen显形。
又过了五十年,秦晌虚弱的□□在修真界以外的地方调养生息,终于恢复到原本修为的百分之一。
再过了一百年,秦晌的神智和修为才回复旧观,他终于想起还有一个人需要他守护,那个人的名字,叫尤。
秦晌从此遁入凡间,在人海茫茫中寻找尤的转世。
张逢夏陪着他走过大街小巷,陪他越洋跨海,陪他沙漠中搜寻点滴人烟。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他寻找的第五个年头,在一个小山村里,他找到了已转世五回的尤,一个四肢残疾,趴在地上乞讨的病弱孤儿。
张逢夏呆愣地看着孩子嘴里叼着一只碗,向村人祈求一口吃食,一边爬一边摇晃他的碗,努力将它持稳。他的手脚不是先天残疾,筋骨尽断是被人折磨至此。由于容貌丑陋,他受尽冷眼虐待,被村人欺辱,三天都无人施舍一口残羹冷炙。他只能爬到泥潭中吸吮污水,嚼着草叶。
哪怕是看尽人世冷暖的张逢夏也不禁动容,不禁要问,天道为何要折磨尤的魂魄。
秦晌更是肝肠寸断。他浑身颤抖扶起孩子,抹开他的脏发,想从他容貌尽毁的脸上找到些许尤的影子,而不可得。
“没事了,我找到你了,再不会让你受苦。那些伤害你的凡人,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光他们。”秦晌喃喃自语着,杀意渐长。
“阿晌,不可再残杀人命。”张逢夏疾呼:“你会遭天谴。”张逢夏耳边时时回响着他炫火烧身的惨叫,他绝不愿秦晌再经历一次。
与杀意相比,找到尤的喜悦占据了秦晌的心。他没有找村民报仇,而是带着尤来到一处山景秀丽、灵脉滋养的灵气所钟之地。那里有个山洞,存放了多年为尤转世准备的启发灵智强悍肉身的灵药。
此刻他一一取出灵药,挑选合适的喂尤服下,很快,尤就排出凡胎污浊。秦晌不嫌脏,替他净身,喂他饭食,一勺一勺耐心细致,眼底全是满足与温柔。
夜晚怕尤寒冷,燃起篝火,秦晌搂着他睡觉。凡人需要休息,修士却不用。秦晌就这样看着他,握着尤的手,细细揉搓不让它有丝毫凉意,一直看着他。
张逢夏团膝坐在他们身边,听着耳边篝火噼啪声,将头靠在膝上,看他们相依相偎,无忧无虑。真好,后来秦晌带着尤又走上修仙之路了吧,他们的苦难终于结束了。
张逢夏随着秦晌的梦境不知不觉过了上百年,看着秦晌哭,看着他痛,看着他挣扎在世间忍受一切折磨,终于在那一晚,他笑了,安静满足地看了一整晚。太静逸了,以至于他忘记了,这是魔头诱发的秦晌最悲痛的记忆,幻境还没有结束。
第二日,尤从睡梦中醒来,秦晌端来灵鱼鲜果,煮熟了喂他。尤控制不住唾液从嘴角流出,目光呆滞只会啊啊要吃的,秦晌眉头皱起。
他身边都是提升灵智的丹药,想着尤回来后能加快修行速度。可他没想到,这一世的尤是个痴儿,这些丹药对尤无效。
于是他将尤安顿好,只身前往药师谷,以三枚筑基丹换了一枚开窍丹,细心问清楚是否对症和服药方式,匆匆返回去,喂尤服下。
可是没有用,尤还是在地上爬着,就算手脚都治好了,他依旧习惯于卑贱的乞食方式,开窍丹没用。
“尤,你起来。”秦晌尽量克制内心的不安,扶他坐好,耐心劝说:“你的身体已经全好了,不需要再趴在地上,你看,你可以像我一样站起来,用筷子吃饭,你的手指又细又长,用筷子一定很漂亮。”
耐心地一遍遍教他,无数次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无数次教他用筷子吃饭,渐渐地,秦晌不再耐心,他开始吼叫。
“你是人不是狗,站起来,尤,跟我一样用脚走路。”
“不要吃地上的脏东西,桌上的饭菜你看不见吗,是我刚烧的还是热的。”
“尤,我求你,开口说句话,叫我的名字,叫我阿晌,不要再叫了,我求你。”
※※※※※※※※※※※※※※※※※※※※
虐一虐,让我开心一下





缺爱老祖疯三界 过往4
当耐心用尽,尤没有一点起色,秦晌躲到山洞里抱头痛哭。
终于有一天,秦晌脸上的生气不见了,只剩冰冷的杀意。
他拔出刀,冲到药师谷大开杀戒,揪出掌门人,将刀架在他脖子上。
“前辈前辈,手下留情,我给的药没错,开窍丹真的可以为凡人痴儿打通灵智,从未失效过,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秦晌扭转刀身,刀刃划开掌门人的皮肤,渗出血。
药师宗掌门吓得魂飞魄散,歇斯底里地大喊:“我知道,我知道怎么救他,你把他带来,我一定能找出救他的办法。灵智不开除了肉身阻碍,还有许多其他原因,我们慢慢治,一定能找到症结。”
修真界最好的丹药都出自药师宗,若毁了它,尤就彻底没了指望。秦晌只能带着尤来求医。
他将一柄咒惘剑放于膝上,闭目休憩,任药佛宗掌门诊治尤。纵使闭着眼,杀气依旧刺骨,药佛宗掌门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怠慢。
一月后,药佛宗所有极品丹药都试完了,尤依旧没有起色。秦晌的咒惘剑再次落在掌门颈项间。
掌门惊恐地大叫:“我药佛宗有修真界所有灵丹妙药,就算是仙药我也有,用了都无效,只说明一件事。”
秦晌已经听腻了他的托词,为了尤,他的剑还是克制住了杀意。
掌门浑身冷汗直冒,窥着秦晌脸色小心斟酌语句:“佛家曾言,生而为人,翻云覆雨之手遮天也逃不过业力果报。”
秦晌皱眉:“什么意思。”
掌门豁出去地说:“前辈的朋友不是丹药能治的,说明他是业力太重,是恶报,指不定是……前世作恶太多,是滔天之罪才……”
秦晌双目圆瞪,怒喝:“胡说八道,尤前生是修士,他秉性善良义字当头,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遇到难处都会去帮扶,他是好人,从未行过恶事。”
药佛宗掌门抱头痛哭:“你可以去问佛宗,他们看得到人的累世因缘,只要问了佛宗,就一切都明白了。”
“谎话,都是托词,我杀了你。”
“哇啊啊啊啊啊,一定是的,你杀了这么多人,报应在他身上,不应该吗?”
秦晌一个踉跄,咒惘剑刺偏了,他恍惚着倒退,嘴里不断重复:“骗子,尤是世上最好的人,应该是善报。就算我杀人,也应该报应在我身上,不关他的事。”
张逢夏满面是泪不能自已,他想安慰秦晌说这一切都是误会,一定又是哪里弄错了。可是张逢夏连一个像样的理由都编不出来。他不像秦晌懵懂无知,他研习过佛经,对因果宿命最清楚。
除了因果,尤如今状况,没有第二种解释。
秦晌不相信,他自知罪孽深重怎样的恶报都不为过,哪怕历魔劫炫火焚身,都是他咎由自取。但这跟尤没有关系,难道尤曾经做过的善事都不算了吗!天道眼瞎了吗!
因为药佛宗掌门承诺佛宗能替尤解厄,秦晌带着尤四处寻找佛宗,他一辈子苦修离群而居,后又遭穷奇门追杀从不入世,修真界的一切他都觉得陌生。佛宗隐世高人,知道的人更少。
他带着尤风餐露宿,四处搜寻佛修,逢人就问,用所有家当交换佛修的消息,没有丝毫线索。
秦晌是修士经得住折腾,尤却不行。纵使用灵药吊着,尤尚未筑基,终究衰弱下去,□□强健架不住元神衰弱,他开始沉睡。
秦晌进退维谷,他不能再虚耗尤的精神,可是找不到佛修就不能替尤解厄。他无数次想要了结尤的生命,来生说不定就开了灵智。可是他害怕,万一情况更糟,他投身畜牲道,或境遇更糟,秦晌无法承受这些。
天道没有给秦晌时间犹豫,尤很快就重入轮回,再次死在他怀里。
张逢夏想触碰秦晌的脸,确认他是否还活着。因为秦晌抱着尤的尸身就那样坐着,静静地坐着,眼中一片死气,听不见他的呼吸声,维持那样的姿势直至尤的肉身化为一堆白骨。
终究秦晌没有去找尤的转世,他知道找到也徒劳,只能看着尤生生世世遭业报折磨。他必须找到佛修,化去尤身上的恶业才行。到这一刻,他依旧不相信恶业是自己造成的,他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的罪孽不会报在尤的身上。
重新启程出发。没有了拖累他很快得到消息,说有个佛修在魔修渡劫时出现过。
秦晌欣喜若狂,只要魔修渡劫佛修就会出现?秦晌如抱着海中浮木,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再度一次魔劫。
在张逢夏惊恐的注视下,秦晌居然又开始屠杀修士,不断挑战高阶修士。因为他记得,上一回魔劫出现是因为他杀了郭啸天!
为了引出佛修,秦晌再次化身厉鬼!
三次魔雷劫,他放弃防御挨着道道雷劫,始终希冀地看着远方,期盼佛修快些出现。三次身外化身,以fenshen斩元神,再立地重生。坚定的意志力维持他真身不败,甚至还捕捉到了一朵灼身炫火。
张逢夏早已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任耳边雷声阵阵,双眼被泪水模糊,透过朦胧的视野,元神虚弱的秦晌面前终于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佛修了尘。
了尘和尚问他:“施主不入魔界是有心愿未了?”
刚刚渡劫的秦晌不能说话,将记忆与了尘分享。
了尘看了记忆后神情悲怆,说:“哎,何必执着,生死一瞬不过是凡人执念,生不可欢死不可悲,生死轮回种性固在。”
秦晌张张嘴,了尘和尚听到了他的祈求:“你为救他所造恶业给他增加了无边罪孽,只有转业才能使他解脱。恶业因你而生,但是施主,你已身入魔道,救不了。”
秦晌如遭重击,元神暗淡眼看就要如风消散,了尘张张嘴,慈悲心还是让他选择拯救这个可怜的灵魂。
“多行善事抵偿恶业,若你弃恶从善,或有转机。”
了尘和尚送给秦晌一串佛珠,想以此助他逆转果报,没想到秦晌元神刚要接过佛珠,佛珠就化作一堆灰飞。
了尘吃惊地久久不能言语,合掌向秦晌施礼:“施主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天道怜惜必不负你。”
张逢夏想抓住了尘问个清楚,秦晌能否替尤转业,还是了尘的一句宽慰而已,不忍心看秦晌绝望而死。但这里是秦晌的幻境,了尘只是他记忆中的一抹幻影。
秦晌从那天开始就变了,他尝试停下杀戮,学着帮助别人。起先是救起跌落水塘的一只蝴蝶,帮一只小狗治断腿,还给了穷苦凡人一袋粮食种子,虽然那只是他当初照顾尤剩下不要的东西。
每当做善事,秦晌就像做错了事,哪怕只是面对旁人感激的一个眼神,他都会仓皇失措,几天不能平静。张逢夏觉得这样的秦晌很可爱,看着秦晌每天变扭地找机会帮助别人,想各种办法避免被发现,惶恐得叫人好笑。
他身上的血气渐渐淡下去,张逢夏替他高兴,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他修炼出了问题。
秦晌修炼的启天决要求修炼者随心所欲、不受拘束,做善事对旁人来说容易,对秦晌却极为不易,他早已习惯了杀戮和鲜血,如今做着与脾性不符的事情,心绪受到影响而导致修炼受阻,险些走火入魔。
秦晌干脆不碰启天决了,正应了了尘和尚那句话,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只因一个执念,秦晌将自己彻底转变,他学着做一个凡人。
凡间浪荡几百年,每隔几十年他都会去看尤,看尤经历凡人的生老病死。起初尤依旧活得艰难,每一世都不得好死,死无全尸甚至家破人亡。后来,他发现,尤的来世总比前世好一些,渐渐地,尤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秦晌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欣慰。
尤的生生世世也让张逢夏明白,为何他能成为秦晌的执念。
尤骨子里就是个坚强的人,就算活得再艰难,遭受再多折磨,也能够笑对人生。和他在一起,总让人感觉温暖。他能洞察人心,给别人最恰当的帮助而不求回报。性格中又有一股执拗,坚持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妥协,让张逢夏想起他为秦晌寻来启天决共同参详结果导致走火入魔。这是性格使然,是他和秦晌逃不开的宿命。
秦晌每次看着尤步入轮回,再转身时,他的气息变得更柔和,更温暖,张逢夏熟悉的那个秦晌终于出现了。
原来,他认识的秦晌并不真实,而是为了救一个人,他将自己变成这个人,行侠仗义洒脱浪漫,花了百年时间将自己硬生生掰成了尤的模样,只为了学做一个好人,因为他认识的好人只有尤一个,他要代替尤积攒善业。




缺爱老祖疯三界 真实
当秦晌鼓起勇气出现在尤的面前,他们就像一对灵魂双生子,谈笑风生,一如知己好友。
“阿晌,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有趣的人,你的学识和见闻就像个老先生,明明这么年轻。”这一世的尤是个世家子弟,过着不受重视但惬意的生活。
秦晌以手托腮,笑意十足地看着他,说:“当然,如果你活了这么多年,你自然就知道了。”
尤一愣,对着秦晌挤眉弄眼:“看你说的,难不成,你是书里写的狐仙所化,要来迷惑我?”对着秦晌抛了个媚眼。
看着他少年不知愁滋味,秦晌抿唇道:“我还有一个故事,你听吗?”
尤盘其腿来,兴致勃勃地催促:“快说快说,听了你的故事满腹三日,你每天给我讲故事我就辟谷成仙了,哈哈,是什么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对师徒,他们海外修仙离群而居。师父爱护徒弟,徒弟也敬畏师父。”
张逢夏一听就知道,这是属于他们的故事。
“这个徒弟呀,离经叛道经常做些荒唐事,师父的功夫学得很好,师父却总是骂他,说他心术不正。”
尤拍着腿大笑:“我特别能理解这个徒弟,我也整天被父亲骂不务正业。”
秦晌给两人倒了酒,碰杯饮下后接着说:“徒弟不服管教,师父越是骂他他越是拼命练功,要证明给师父看,脾性无关成就,只要足够努力,就能登上仙梯。”
“嗯,他说得对。”
秦晌微微一笑,接着说:“可是后来,徒弟练功走火入魔了,他才知道,练这套仙家功夫必须心正身正,行事光明,才能得窥大道。”
尤一噘嘴,将杯子用力掷在桌上:“阿晌,其实你是父亲找来管我的吧,讲个故事含沙射影地骂我。”
秦晌安抚:“别急,这个故事还没完,它很长。”
“好,你说。”
秦晌整理了一下记忆,讲到师父为徒弟找来启天决,共同参详导致师父走火入魔,徒弟为了救师父,抢夺罗天轮回盘,杀了追杀的人,导致师父魂魄沾满罪孽,最终在师徒共同的努力下洗清了罪孽。
尤听得如痴如醉,忘记了火上温着的酒,满屋都是醉人酒香。
秦晌看似镇定心中忐忑地试探尤:“故事讲完了,你觉得该给他们一个怎样的结局?”
尤有片刻的神游,被秦晌问话才如梦方醒:“我觉得?”
秦晌点头,静静等待他的回答。
“我觉得徒弟就是个祸害。”尤嫌恶地甩手,随意地评价:“师徒俩分明正邪不两立,偏偏还要纠缠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看,徒弟把师父害得多惨啊,险些魂飞魄散呐,又轮回人间受尽苦楚,都是这个徒弟一手造成。我觉得最好的结局就是两人死生不见,让师父安安心心当个普通人吧,总好过沾染徒弟满身罪孽。”
张逢夏万万没有料到,尤会如此作答。
就因为年少轻狂就可以轻言他人是非?他根本不知道,秦晌为了救他付出了多少,牺牲了多少。为了救他,秦晌将自己的魂魄生生劈裂,舍弃了自我,不肯用死亡来逃避,承受了一名修士能够想象的所有苦难,执着守护,只为了他的师父能回来。
只有这一丝执念,支撑他走过千年时光,闯过天道神罚,勇拒魔界炼狱,守住中间一条人道,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那个被他用全部魂魄来守护的那个人却否定了他,要与他死生不见。
秦晌维持了他最后的风度,与尤告辞离开。
他发疯似地冲入山中,唤出咒惘剑将千里大山夷为平地,刮起海上飓风,令海边生息的凡人葬身大海,让山海所有生灵为他的善意殉葬。他凭一人之力掀起了凡间九州一场天灾。
一念成佛的秦晌不见了,他又变成令人闻风丧胆的魔修,满手血腥罪孽满身,天道再次降下天罚。
雷劫打在身上不痛不痒,根本无法与他心中的痛楚相比。他向天道怒喊,为什么不劈死他!为什么要让秦晌降生!为什么要让他成为尤的弟子!为什么要给他安排这样的命运!
雷劫化为九天神魔雷,应他所求诛灭他的罪恶之身,他却屹立于天地之间,天道奈何不得。
魔门再度打开,炫火不能伤他分毫,神色癫狂的秦晌哭着笑着向魔门走去:“你想让我入魔,我知道,这扇门我终究是要踏进去的,这是我该走的路。”
当他一只脚踏入魔门,回首人界,了尘和尚正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
“……”
秦晌问:“你又希望我选哪条路?”
了尘答:“走你自己的路。”
秦晌说:“我没有路。”
了尘闭目:“窥不破,看不透,有路也无路。”
秦晌落泪:“我窥不破,看不透,我只知道,不能背弃六道。”
唤出咒惘剑,怒吼一声劈向魔门。
魔门碎,幻境亦碎。
张逢夏哇的吐出一口心血,撞开密室大门,跌跌撞撞向外冲去,脱力地摔在地上。
“师父,你怎么了?”霓裳一直守在密室门外,她见张逢夏披头散发形容癫狂,赶紧来搀扶他。
张逢夏看不见她,他满心满眼都是秦晌决绝的哀嚎,都是他撕心裂肺的质问,天道无情亦无错,那错的究竟是谁,又是谁造就了这无情天道,张逢夏的心全乱了。
1...3031323334...3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