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含所有番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步微澜
复试呢,不能高兴太早。”
“能进入面试名单已经很了不起了。只是,下个月的今天,我在闻山,大概
没时间回来为你庆祝。”中组部的调令和济西省省委组织部的任命文件俱已到达
,这个星期长假过后,他将赴任闻山。
真诚的鼓励让庆娣不自觉地放松,可听见下半句,即将来临的离别在她心底
兴起一丝若有似无的不舍。
在经历过那样大开大阖,几乎耗尽所有的爱情后,她深知自己实在没有余力
和勇气再来一次。但秦晟的出现告诉她,世界上有别种相处模式,或许不汹涌热
烈,但涓涓细流般,让人心生宁静。
“你们两个,只顾着悄咪咪说话,鱼快被我们报销完了。”周钧提醒。
庆娣一抬头,只见所有人目光聚集在他俩身上,她与秦晟相视一笑。
中途和谭圆圆去洗手间时,谭圆圆眼神紧迫不放,连问:“你想好了?仔细
想清楚了?”
庆娣无可奈何,“之前你不是对他印象挺好吗?”
“为你好呢,你个没良心的!我要是自私就推着你上了,结了这头亲最起码
能帮我家程旭不少。我主要是担心你一身书生气,玩不转他那种复杂的家庭,还
有他那个女儿。别听周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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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淡,什么‘治疗爱情伤痛最好的方法是开启另一段爱
情’,就算重新找,也要找个家底清白的。”
“我没想那么多那么长远,也没决定就是他了。只是单纯地觉得一直渴求的
感情模式好像就是这样的,相互平等的关系,思想交融的快乐。至于他的家庭和
他女儿,现在更加没到考虑的时候,真若走到那一步,但凭本分,将心比心好了
。”
圆圆凝视她半晌,“你用的词是感情,不是爱情。还有,你说的模式,人不
是物质,不可能套在公式里就起化学反应。”
“圆圆,你觉得我还能爱上谁吗?”
“那最起码要有一点喜欢吧。庆娣,你有吗?”
庆娣怔怔注视镜中的自己,不确定内心的情感,“我只爱过一个人,实在是
,拿不准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
谭圆圆没料到是这个答案,“庆娣……”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庆娣揽住圆圆肩膀,“目前来说,我和他的关系,
介于朋友和知己之间,能不能往前走,还要再看。”
回到包房,秦晟提醒她:“你手机响了很久。”
庆娣拿出来看一眼,又放了回去。
他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地,铃声恰度响起。庆娣放下筷子说:“我出去
听。”
掩上门,一并掩住秦晟深思的目光,庆娣站在走廊间接通姜尚尧来电。
“我在你楼下。”他这样说。
“我在外面。”
“那我等你回来。”
“……姜尚尧,你到底想怎样?”
她温婉的语调充满莫可奈何的味道。
这问题令他一般的彷徨,他想回到多年前坐在南村学校厨房吃她亲手做的那碗
面的一刻重新开始,可是时间早已改变了他与她,在情感的深渊旁两两相望,只
剩下一丝捉摸不定的低低喟叹。
“我……”愧疚夹杂着无尽的思慕令胸中闷痛,他苦涩地说:“庆娣,对不
起。我想你,克制不住的,没一天不想你。”
第83章
庆娣回到包房坐下,秦晟没有多问一个字,只是淡淡说:“等会去k歌。”
她点头说好,准备将手机放回包里,想起姜尚尧最后那句“我等你回来”,
她指尖一颤,手机磕上椅背,接着摔在地上。
秦晟先一步帮她捡起来,嘱咐一句“小心”,侧头继续听彭小飞说话。庆娣
迎上圆圆探究的目光,不过一眼,圆圆已经读懂了她眼里的挣扎。
庆祝周钧掌镜的片子上首封,前些天已经和他的好友热闹过一回,今天庆娣
是主角,她实在不可能中途离开。
但无论轻声说笑还是低头拨弄碗中饭粒,总不自觉地在脑中想象姜尚尧正落
寞地守候在春夜乌啼的双槐树街街角,那情景让她柔肠百转,坐立不安。
神思不属地强撑到离席埋单,庆娣悄声对圆圆说:“我回去一会,马上回来
,你们先过去。”
谭圆圆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他来了是不是?”
庆娣点点头,“好像情绪很低落,我放不下心。”
“你不是他妈,心情不好不用你扑过去抚慰他。”
“……圆圆。”
谭圆圆凝视她的目光由气馁到怜悯,逐渐软化。“我是彻底明白了,你根本
就没法忘怀。他的存在,等于是你的呼吸,你的心跳。白瞎了我之前的担心,秦
大公子,”谭圆圆瞥一眼秦晟和彭小飞的方向,“完全没戏。”
犀利,尖锐,直指人心。庆娣无言以对。
站在街口,姜尚尧倚着车门翘首向二楼的侧影猛一映入眼帘,正如圆圆所说
,庆娣心跳陡乱。瞬时他似有感应般,转头向她望来。
诉不尽的相思盈满他眼底,颓然的姿势因为她的出现而骤然振作。看她一步
步靠近,他眼中光亮愈盛。
庆娣在他身前一米处停步,侧头打量他。过了个年,他反而清减了些。眉间
一如往昔的坚毅果决,但是在被喜悦燃亮的眸光背后,有些道不明的激狂,像他
身上隐匿的那些黑暗气质,压抑,不可捉摸。
在她默默注视他时,姜尚尧缓步靠近。她身上沉静的气息像磁石,被绵密的
爱充斥的血液流经之处,每个细胞被吸引着,骚动着,尖啸着,呼唤他伸臂拥她
入怀,以平复胸中那块垒的沮丧和愤懑。
但是,走近她身前,姜尚尧深吸一口气,不敢妄动一分。“剪了头发?”
庆娣点头。
“也好看。”话是如此,可明显地听出了自己的言不由衷。像她时尚的新发
型,她的新生活也早已将他摒弃在外。“好看。”他强笑着重复说。
笑容涩苦,藏匿着诸多委屈。庆娣心乱如麻,她问:“出什么事了?是家里
,还是你……”
“家里都好,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话突然想告诉你,而且一定要面对
面告诉你。”
庆娣眼里写满疑惑。
“我,我今天终于彻底理解了为什么你会离开。如果你深爱的那个人已经变
质,变成一个令他自己也极度鄙夷厌恶的人。”
“突然间说这个做什么?”庆娣困惑,又为他眼中的自苦而恻恻心痛。“都
过去了。”
他凝视她许久不说话,街灯的阴影中,依稀能看见他下颚紧绷,压抑着的情
绪在他眼中尽显无遗。
“庆娣。”他喃喃地喊她的名字,接着眼中决然,像鼓起了勇气,继续说下
去:“早在两年多前,与翟智翟医生重逢,知道她父亲是谁后,我就开始打她主
意。当时只是赚到第一笔钱,想更上一层楼不得不借助于她的关系。中间是利用
也好,合作也好,欺瞒着你,以侥幸心希望不被你发觉和她的诸多暧昧。”
“姜尚——”
“庆娣,你听我说,这只是个开始。在你离开后我迁怒于她,其实何尝不知
道自己那些蝇营狗苟的心思。你说得没错,我被欲望牵制,满脑子高踞于人上的
念头,满腹盘算计较周围有利可图的关系。我和自己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
有朝一日能登上峰顶,之前的卑鄙龌龊有谁会记得?可是……”他凝望庆娣,嘴
唇轻轻抖颤,随即紧紧抿住。良久后,他才重新开口,低沉的嗓音因为自我克制
而更加低沉,“可是,今天我知道,即使真有达成愿望的一天,我也会无休止地
鄙夷我自己,为我的屈服。我今天多想将三十年的积怨愤怒地甩在他脸上,……
我做不到。庆娣,今天,不仅令你失望,连我妈,她含辛茹苦地抚养了我三十多
年,如果知道我趋炎附势的所作所为,恐怕会无比的难过。这世上真心对我好的
人屈指可数,可我一一令你们失望,我……”
庆娣来不及询问那个“他”是谁,一抹银光在他眼角闪烁,瞬即滑下他面颊
。他颓然垂首,紧阖双眼,两行泪循着旧痕无声淌下。
她颤巍巍地探出手,怕惊动他一般想用指尖抹去,他却像是获得了极大的安
慰,缓缓睁开眼,眼底哀伤无尽。
如果可以,他情愿生命中从不曾经历她的美好,就让他孑然一身浑浑噩噩地
走到尽头,这反而是种幸运。像现在这样,回不了头,还要清醒着继续走下去,
并且眼睁睁地遥望她背影越行越远。这是世上最悲哀的事。
庆娣努力地朝他笑,“你是好人,你也无奈。以前我就知道,我没怪过你。
”
他专注地注视她的笑容,喃喃说:“对不起。为了你为我做过的不求回报的
那些,为了我混账得没有好好珍惜你,对不起。”
她咬紧下唇,不敢开口说一个字。从烂漫少女开始,对他的爱像天上的璀璨
繁星,无时不刻地,指引她前行,一路跌跌撞撞,走走停停,即便是踽踽的今天
,她也不曾有过一丝怨恨,只作是曾经历了一条喜旅。
手机铃声撕裂枯寂的夜色,庆娣回神,打开来看是圆圆的短信,她望姜尚尧
一眼,拨通圆圆电话说:“我晚些过去。”
再抬头,他想是听见电话中的喧闹,轻声问:“你还有约会?”
他满脸的不舍与渴望,却在庆娣微微点头后强笑说:“那我……也该走了。
”
庆娣踌躇片刻,问说:“你什么时候到的?”
“打电话给你的时候。”
她计算来时的路程,“那没吃晚饭?”
姜尚尧摇头。
庆娣无奈叹息,“我陪你去附近找个地方吃饭。”
他点头,接着迟疑地说:“我想吃面,你做的。”
哀恳的语气让她无法说一个“不”字,庆娣立身回首,看进他眼里。他似也
知道到这要求过分,讪讪地,却坚持着回视她。“吃完我就走。”
庆娣再次于心中叹息。
上了楼,她径自拨开蜡染帘子进了厨房,不一会响起拍蒜炝锅的声音。姜尚
尧立于小客厅中间环视一周,和春节时差不多的布置,只是阳台一角堆了更多货
,而窗台上撤了水仙盆,种了一排不知名的绿色植物。
这是她的家,也是他魂牵梦萦的地方。诸多想象中,无论她慵懒地打着哈欠
,从房间走出来,晨光在她肩头跳跃;或是灯下,她光裸着两条长腿蜷曲在沙发
角落低头看书;也或者,她在阳台当风而立,晾干湿发,目光穿透千山万峦……
每一幕场景,他想象自己就在她的身旁,而梦醒,方知她远走天涯。
庆娣拨开帘子,打断他的遐思,“吃饭吧。”
姜尚尧随她在桌前坐下,一会功夫她不仅煮好面,另外多做了两个凉拌小菜
。
“醋没家里的好,你将就一下。”
“很好了。”他挑起一挑,发现碗底有两只鸡蛋,于是怔然。她回避他的目
光,想必也忆起当年在南村小学厨房里的那一幕。
时隔两年,再次尝到她亲手煮的面,他心中既喜且悲,交织在一起,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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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酸
楚无可言道。“很好了。”
“吃吧。凉了搁胃里,不消化。”庆娣递给他一张纸巾,自己托颐坐在另一
头,垂目注视桌面的木纹,似是想看出一朵花来。
沉默中,他连面汤也喝个干净,然后像寂寞的福头般,目光紧紧追随她进了
厨房,直到庆娣洗好碗在他对面再次坐下。“考试成绩出来了?”
庆娣点点头,反问:“家里好不好?姥姥身体康复得怎么样?”
“都好。你现在,你约的人是……”
庆娣坦然凝视他,不置一词。
姜尚尧颓然而笑,“我没有过问的资格。”
“有公事来京里?”
他默默摇头。
来回十多个小时,只为说几句话而已。眼前忽然闪过周村矿场前亲睹的那一
幕,想起两年多前他抛下婚纱影楼中的她匆匆离开,庆娣一时失语,不知该不该
庆贺这迟来的荣光。
“那你……”随着声音顿止,她置于桌面的手掌紧握成拳。现实生活静好安
稳,她只需要迈过下个月复试的关隘,再努力读书,未来生活的美好指日可待。
何苦揭开情感的疮孔,穿凿回不复的过往?
但是,但是……
“那我走了。”见她许久不发一言,只是垂首握拳,姜尚尧落寞地笑。
她送他下楼,临上车前,庆娣嘱咐说:“路上小心。”
积郁的种种不甘不忿,被她温柔目光轻轻拂来,渐渐消散无踪迹。硝烟尘世
中,只要有她的温柔照拂,只要有寸土容身,他姜尚尧依然能屹立岿巍。
他突然近前一步,托起她下巴,拇指缓缓摩挲她的轮廓,目光贪婪。
庆娣心跳为之一顿,惴惴不安地问:“你真的好吗?”
他扯扯嘴角。不言而喻,在习惯了那些甜蜜后,没有她的岁月,时光已老。
他拨开她腮旁的碎发,深邃的目光一一扫过她眉间,鼻尖和唇角,然后低头吻在
她额发上。“如果我……”话语突止,他扬起脸,笑意淡然,“我走了。”
庆娣愁眉深锁,注视浓稠夜色中车灯消失在街角。
第84章
如果我放弃这一切,你能不能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
如果我有一天再次入狱,你能不能像从前那样,继续来看我?
……
无可否认,为了能亲睹那个与他有血缘之亲的人眼中流露一丝半点自责,歉
疚或者懊悔,来时路上姜尚尧确实有自毁的冲动。
可缓缓喝完那碗温热的面汤,一边端详她托颐沉思的面容,他才彻底抛舍了
那些自轻自鄙的念头。
即使缘悭,也要留存一息,只愿吃到她亲手做的下一碗面。
王霸龙粗豪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姜哥,这都等了一个多月了。那帮兔崽
子松毛松尾的,越来越没规矩。我说——”
嘟嘟的长音忽起,姜尚尧对王霸龙说:“稍等,我转头打给你。”
新来电一接通,庆娣立刻在电话里强烈地质疑:“姜尚尧,你打算做什么?
”
想必是他塞在她电脑键盘下的存折已经被发现。“早准备好要给你,放心,
是干净的。密码和以前一样。”通过地下钱庄一出一入,来路已无迹可循。人生
有太多意外,倘若百密一疏,将来他无余力照顾她,这笔查不到出处的钱也足以
应付她半生所需。
对于他的解释庆娣置若罔闻,“别轻描淡写地糊弄我,你今天态度和神情太
反常。我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做之前想想姥姥和阿姨,她们辛苦养大你,不是为
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伤心。”
她先始语气严厉,越说声音越低微,最后像是捂住嘴,几不可闻。凝泪双目
似乎近在眼前,姜尚尧缓缓松开油门,一瞬间浮起折路而返的冲动。他轻声哄她
说:“别想多了,上回那张卡你不收,我就准备了这些给你防身。用不用你都收
好了,有备无患。我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记不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
那一年他甫出狱,他答应过她,他会遵纪守法,不让自己再度陷入绝境。违
心的话说过不少,但对她的那些承诺字字铭记。
“真的?”她犹有疑虑。
相隔遥远,他如见伊人般用力点头。“真的。”
她像卸去重负般松了口气。
被珍视的感觉重重袭来,浸润得他冷硬的心柔软,干涩的眼微湿。姜尚尧踌
躇半晌,迟疑地说:“你最新的那篇文章我看过,你说人活于世,外在圆融,因
为要和世情周旋,但是内里必须方正,守心如一。我想问,如果有一天我做到了
,……你会不会,重新考虑接受我?”
庆娣最近在潘家园淘到几件老货,其中一枚老铜钱上斑驳的锈迹着实让她喜
欢,为此写了一篇散文,以铜钱的天圆地方暗喻人性。
她没料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尽在他默默关注下,又遽然被发问,一时不知该如
何应对。
迟迟等不到答案,姜尚尧嘴角漾起一丝苦笑,准备放弃时,低缓的声音忽然
响起:“我会。”
他惊喜交迭,反而怔愕,“庆娣……”
“我先挂了。这个答案不会变,等你做到那天,你来问我。”
嘟嘟的忙音传来,转瞬即止。静寞中,姜尚尧耳畔一遍遍地回响她最后那句
话,宛似败叶般日渐枯萎的心在那一声声低咛呢语中悄悄复苏,喜悦感逐渐放大
,他缓缓扬起嘴角,任由那饱满的情绪冲撞激荡,笑容随之盛放。
“姜哥!”远在闻山的王霸龙等得不耐。
“跟他们说,再等三天,皮都给我绷紧了,谁不想混了趁早说,滚回去给我
跟车!”王霸龙挑选的都是信得过的手下,只是从正月候命到现在,任谁都会滋
生几分懈怠。
“那要是三天后……”
“这个不用你操心。”姜尚尧交代完王霸龙,转头通知光耀,“你再去审计
局一趟,刘忠汉的大闺女读了快一年大学,提醒一下援手资助他闺女上学的是谁
。这个人情是时候该还了。”
安排好所有事,他将脚下油门一踩到底。黑夜中的石原高速,灯光如带,铁
灰色的卡宴像滑进流动的星河中。
“你等我。”内心隐隐有个声音在许诺。
而庆娣,放下手机后,站在电脑桌前眺望窗外夜色良久。简短的两个字“我
会”,诱发的是心中不枯不灭的爱,她曾深深将之禁锢,也曾仓惶避走,直视它
的存在,反而令人心生平静。
这一番忙碌,夜已深沉,再折转回钱柜似无必要。她给谭圆圆打了个电话,
听说正准备散场,而秦晟刚刚离开,庆娣临窗坐下,缪思如絮。
她写了近百字的歉语准备发短信给秦晟,略一思忖又一字字删除掉。她想,
或许宛转的方式更适合处理今天的尴尬,但面对真实的自我,何须怯懦?
电话接通后,那边沉默着,秦晟似在等待她的解释。
“对不起,有个老朋友找来,耽搁了太多时间。”
“我快到你家楼下了,等会见面说。”秦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好,我等你。”庆娣披了件开襟外套下楼,在小店买了杯朗姆酒味的可
爱多后,她静候在街角。正撕着勺子的包装纸,秦晟的大众驶近前,停在她身侧
。
车窗无声滑下,秦晟注视她数秒,嘴角笑意由淡而深。
“要不要来一个?”庆娣隔着车门问。
他从善如流地点头。
庆娣多买了一杯,绕去另一边,“今晚起风了,浮尘好大。”
四九城的春季,常有沙尘涨天。秦晟问:“那去附近找个地方坐坐?”
“算了吧,就在车里说说话。”庆娣递给他一杯,“试试,我最爱的口味。
”
他目光若有深意,“据说女人心情不好就爱吃甜食。”
“嘴上多吃点甜的,心就不觉得苦了。”庆娣一晃神,然后自嘲地笑,“曾
经对某人说过同样的话。……总是这样,无论做什么,不知不觉地就会想起他。
太久了,深植在心里,潜移默化为生命的一部分,用尽方法也割舍不去,只得接
受他的存在。”
“今晚中途离开为的就是他?”
庆娣黯然点头。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坦诚?阴险?磊落?诡诈?几乎往昔任何一个正面的形容,如今俱都能用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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