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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关十二
“真的。”陆柏舟笑着应她,这种小事没必要说谎。
“哼。”莫九娘却轻哼一声,有些不甘心的开口,“在我眼里你就是最好看的。”
他倒也不是真的自以为风华无双,只是九娘这样说,陆柏舟自也顺着她说道:“好好,九娘说我是最好看的,我便是最好看的。”
虽是一路上遇到不少追杀,但天魔教也不远了。莫九娘和陆柏舟下了马,不远处便是一处湖泽,一艘小船停在上头,渡过湖便是天魔教。
二人刚想上船,陆柏舟便觉察到不对,往身后看去。
莫九娘自也清楚他的直觉向来很准,退后一步,躲在了陆柏舟的后头。
“别躲了,出来吧。”陆柏舟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对方人应当不多,他可以应付。
“圣女命我等在此蹲守,终于等来你们了。”树林后走出来一个衣着奇异的红衣男子,他的连被红布包裹着,胸膛却不遮掩,露出一片坚实的胸肌来。
莫九娘只是瞥了一眼,便别过头去。
“是左护法。”陆柏舟压低了声音,将莫九娘护在身后。
这人虽不及他,但也是个高手。
他身后的教众也走了出来,最后,一个穿着白色衫子的少年被两个教众用刀挟持着,嘴里塞着布条说不出半句话来。
莫九娘一眼就认出了他,诧异道:“小十八!”
那少年见到她一下子便热泪盈眶,拼命点头。
左护法拿出他嘴里的布料,他这才大呼了一口气,对莫九娘喊道:“那魔教妖女简直不是人!她杀了好多人!师姐你快走!她们想抓你祭剑!唔——”
他的话还未说完,嘴巴便又被布条堵上了。
“放了他。”莫九娘道。
她大抵猜到之后便是一场狗血俗套的人质交换,于是果不其然。
“你来换他。”对面的左护法说道。
小十八虽然不能说话,但看着她拼命摇头。
“九娘。”陆柏舟也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但有些事情其实她已经决定好了。
她踮脚凑到陆柏舟耳畔,轻声道:“你相信我么?”
陆柏舟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但随即便点了点头,回道:“信。”
“好。”莫九娘低声道,“那待会我数一二叁,我们便一道跳进湖里。”
陆柏舟点了点头。
他想既然对方将她的师弟作为人质,那么在抓到九娘前便不会轻易要人质的性命。他和九娘现下离开,才更安全,九娘应当也是这么想的。
莫九娘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陆柏舟身前,对左护法喊道:“我数一二叁,我们便做交换。”
“可以。”
一。
二。
叁!
陆柏舟纵身一跃跳入水中,莫九娘的唇角弯了弯,却往天魔教徒的方向跑去。
她骗他?
她怎会骗他?
他起身想攀爬上岸,被天魔教挟持的莫九娘却朝他大喊道:“陆柏舟!忘了告诉你我其实很会说谎!你快走!现在你救不了我!”
她当真是想去赴死的,也早做好了一万个甩开陆柏舟的准备,一万个丢开他的办法,眼前是天魔教的人给她的机会。
对不起,陆柏舟。
她到底,还是没能改掉爱说谎的习惯。
但她保证,这一次,一定是她最后一次说谎了。
几支剑矢朝陆柏舟的方向射来,他潜入水中顷刻消失无踪,箭矢未伤他分毫。
莫九娘这才放心,看向左护法道:“虽然我知道你们肯定很没信用,但我还是问一句,我人在这了,能不能把小十八放了?”
左护法笑了笑,笑声怪阴冷的。
“放了吧。”左护法吩咐教众,又看向莫九娘道,“圣女大人说,这次便当做给你的见面礼,毕竟马上便要同你这个侄女见面,她也不希望把关系搞得太僵。”
姑姑?
莫九娘心中冷笑,她可不想有这种姑姑。
不过他们倒真的将小十八放了,虽然放了小十八后,他们又将小十八丢进了湖水里。但莫九娘知道他的水性,所以也松了一口气。
天魔教的人将她绑上了船,左护法见她老实,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为圣女大人祭剑是你的荣幸。”
莫九娘实在不知道人血铸剑这种陈规陋习有什么可荣幸的,便忍不住开口讥讽道:“既然你觉得荣幸,那不如你自己去祭剑。”
左护法却幽幽的看了她一眼:“这剑可不是谁都能祭的,唯有血亲之血,才可以铸出最好的剑。”
“那女人实在是脑子有病。”莫九娘忍不住骂了句。
“……若不是圣女大人要你完好无损,就凭你这句话我早就把你千刀万剐了。”左护法出声威胁。
却不想莫九娘还是不屑一顾道:“那赶紧把我千刀万剐吧,莫言心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没有资格铸家主之剑。”
用人血肉铸剑,不是陈规陋习是什么?
她觉得,一旦剑在铸剑师手中沾血,而非在剑客手中时,它就不是一把好剑了。





铸剑娘子 21.谁来祭剑
从湖里捞出小十八的时候,陆柏舟的面色是铁青的。
他原以为九娘此行是想牺牲自己救得名剑山众人性命,却不想,九娘并非这么想的。
她真正想要的是,复仇。
他其实早该察觉,她是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的个性。那么杀天魔教圣女一事,她也觉得非由自己来做不可,即便那是她的姑姑……
又或是,正因为那是她的姑姑,她才觉得此事非她不可。
但她既然敢骗他,说明心中也有了几分把握,她有,杀掉莫言心的自信。
现在救不了她……她是要他,祭剑之日前去?她们即便是要九娘性命,势必也只会在家主继承仪式的当天,要她以身祭剑。
还有不到一月,他必须冷静下来,考虑周全……传讯给柏书一道商议吧。
小十八看着眼前浑身冒着寒气的男子,如今这般事态,思虑该怎么开口才合适,毕竟师姐是为了救他才牺牲自己做了交换的。
思来想去了会,最后他想到一个绝妙的称呼。
“师、师姐夫……?”他试探的的开口。
那清冷出尘的面容之上,竟然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来。
“你是九娘的师弟吧?我是她的夫君,陆柏舟。”
这……小十八不禁在心中感慨,老祖们给师姐安排的夫君,也太完美了吧?他是男人都有点心动了。
虽说师姐总说包办婚姻害人,但眼前这一桩婚事,他举双手同意。
于此同时的莫九娘,已经在天魔教的押解下到了天魔教的大门前。
天魔教位于一座石山之上,一路上莫九娘便见到路上诸多森森白骨,大门内,更是有一座白骨堆成的山,山前一堆烈火熊熊燃烧着,飘出一阵焦灼的味道来。
一位红衣女子站在白骨山的后头,衣着凌乱暴露,但一头发髻却挽得十分整齐,她面容清丽,红色的纱衣却衬出她几分美艳。
“圣女。”左护法单膝跪地,朝她一拜,“人已经带到了。”
那女子笑着朝莫九娘看来,眼里似乎含着几分慈爱。
这慈爱令莫九娘恶心。
“我离开名剑山时你才刚刚出世,如今却出落成大姑娘了……真好。”
“莫言心,你是不是有病!”莫九娘没忍住朝她大骂了一句。
莫言心却没有生气,而是看向身后,盈盈笑道:“几位老祖宗,九娘的气性这么大,我可怕我一时没忍住,就将她丢进后山里的蛇窟喂蛇了……”
莫九娘这才看清她身后的柱子上绑的真是那几位老祖宗,他们虽未被封住嘴,但显然是被折磨了一番,神态萎靡,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
“放了九娘……”太爷爷先颤巍巍的开了口。
“哦?”莫言心漫不经心回应,“可是放了她,我拿谁祭剑?”
“家主之剑早已不用人血祭剑了,是你当年鬼迷心窍,才犯下这般滔天大罪……”太爷爷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但他还是拼命挤出声音来,“我将历代家主的手札交给你,里头有历代家主铸剑的手艺……言心,别再执迷不悟,她是你的侄女啊!”
几位老祖宗闻言,也只是叹息,手札终究是死物,若能留小辈一命,便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就是因为她是我的侄女,所以才只有她才能为我祭剑,不过……”她看向老祖宗道,“手札在哪?说出位置,我饶她一命。”
“我的老祖宗,你还真信这种女人说的话?”莫九娘连忙打断他们的对话,“你给它手札,她仍是会拿我祭剑的!”
莫言心笑吟吟的看了过来。
“你这样说可真令姑姑伤心呢,姑姑不是信守承诺放了你的师弟了么?”虽是说着这般话,她的神情里却没有半点伤心的样子。
“虽然是要留着你祭剑,但是缺胳膊少腿也不会影响祭剑……”她的话语还未落,一旁的天魔教徒,已经挟持着莫九娘的胳膊,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着。
“……手札藏在名剑山祭剑炉底。”太爷爷出声打断。
莫言心从鼻子里溢出轻哼般的笑声,给教徒使了个眼色:“放了她。”
天魔教徒松开她之后,莫言心又看向身边的侍女,吩咐道:“将她送到我房里去。”
“你说过放过她!”太爷爷大吼出声来。
“是啊。”莫言心笑了笑,“我现在的确饶了她性命,我没有骗你。”
“你!”
“老祖宗们,别担心。”莫九娘神情镇定,未有半点惊慌,“我不会有事,他会来救我。”
她信他懂她,他会明白。
老祖宗却未她这般乐观,个个面上颓然,只能眼睁睁看着莫九娘被带走,心力交瘁,没有一点办法。
被送到莫言心的房间时,莫九娘身上的衣服被她两个婢女扒得干净,怕她身上藏匿武器,连鞋子也没留。
察觉到她身上点点暧昧的红痕,两个婢女都移开了视线。
莫九娘倒是没有窘迫,她就这样站在地上,莫言心房里的任何东西她都不想碰。
没过多久莫言心便来了,她推开门,两个婢女见状连忙朝她行礼。
“将她按住。”
“是。”两个婢女得令,立刻将莫九娘摁在榻上,莫九娘也未挣扎,只是一双眼冷冷的看向莫言心,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原来已经不是处子了。”她看着莫九娘身上的痕迹,了然一笑,伸手去摸她的脸,“真可惜,若是要祭剑,未经人事的处子才是最好的。”
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似得又点了点莫九娘的额头。
“你啊……该不会是知道这点,才特意让人破了身子吧。”
“男人的滋味如何?”她托起莫九娘的下巴,眼中尽是玩味,“他肏得你舒服么?听说你在陆家过得很好,若是拿你威胁他们,他们会不会,乖乖送上门来?”
莫九娘冷笑一声。
“你就只会威胁人这套么?”
回答她的是莫言心的一个巴掌。
疼痛立刻从脸颊漫来,虽是火辣辣的疼,莫九娘却没有示弱,眼中尽是狠戾和不甘。
莫言心盯着她瞧了好一会,才低低道:“……你一点都不像哥哥嫂嫂,他们可都是很温柔的人呢。”
“温柔的人却养出你这样的畜生来?”




铸剑娘子 22.为他所铸
“……不怕我当真砍了你两条胳膊。”莫言心终于收了笑意,脸色有几分阴冷。
“在继任仪式前,我能铸出比你更好的剑。”莫九娘看着她,眼底倨傲,清楚分明,“你若算是铸剑师,敢不敢和我赌?”
莫言心闻言又笑了声。
“赌。”莫言心回道,“我如何不敢赌?”
名剑山没有人能比她铸出更好的剑来,包括她的哥哥,她又怎么会输给她哥哥的女儿?
说着她拍了拍手,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去教主那将我的剑拿来。”
婢女当然不敢又分毫迟疑,忙忙出了门。
没有多久,婢女便用锦盒托着剑回来了。
“这剑如何?”
莫九娘抬眼看她手中的剑。
“在铸剑师手中便已沾血的剑,便是再锋利,也算不上一把好剑。”
剑柄为铁质,剑首为如意,剑格与柄相连,剑柄形状扁平,并不特别,可上头的暗纹却十分精致,是一条盘旋在人头上的蛇。剑格左右两侧则是,一条银蛇雕像从左盘旋至右。
莫言心潋滟的红唇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我可觉得,在未铸完时便已茹毛饮血,知晓人血肉味道的剑,才是一把好剑。”
“这……可是十七年前用你父母的血肉祭成的。”
剑刃冷光折射在莫九娘的脸上,眸子沉得像一潭死水。
她早已经清楚,老祖宗和师兄他们的谎言下,在掩盖一个无比残忍的真相。
她也早已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没有半点人性可言。
她猜到了真相,只是却没有想过,她会这样……没有半点愧疚,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
她是个偏执阴郁自私到极致的魍魉画皮,早已经不是人了。
“蠢不蠢啊。”莫九娘讥笑,此时若是落泪只怕会令她更得意,只好嘴上不肯认输半点,讽刺道,“得是多蠢,才会相信一个用自己的血亲来铸剑才能铸出一把绝世无双的好剑?”
莫言心却对她的话没有半点波澜,反而嘲弄的笑了:“若是家主继任仪式前你铸不出更好的剑,你就等着被野狗分尸吧。”
房间里最后一寸光随着掩上的门扉消失。
即使未着寸缕,浑身赤裸。
她只要尚能铸剑,便不会羞耻与绝望。
没有什么流泪的时间了。
莫言心在铸剑上的骄傲绝不容人挑战,她知道她一定会与她赌。
而她绝不会输。
婢女随意给莫九娘换了身麻布衣裳便将她送到了剑庐。
画好的图纸早就连同衣物还有防身的武器一道被搜刮走,包括她为小十九铸的那把匕首。
莫九娘沉下心来看锻造炉中熊熊燃烧的烈火,她清楚自己没有什么时间,必须在这一月内做出,比她手中更好的剑。
她自有记忆时,便看着师兄她们铸剑,但真正想开始铸剑还是八岁那年。
师兄为她铸了一把小剑,她不小心弄丢了,最后哭得稀里哗啦的,便想着自己再铸一把一样的。
但锻锤太重了,她一只手拿不起来,两只手也是勉勉强强,仅能握住一会。
大概是因为生平第一次遇到这般挫败的事情,所以也惦念得格外的久。
不停的哭,最后莫名其妙的发了一场高烧。
只是想要铸剑的事情却记得异常清楚,醒来便惦记着和老祖宗们学铸剑。
初时,老祖宗说她年纪太小。长大了些,又说她一个女孩子,无忧无虑的活着便好,铸剑太苦太累,并不适合她。
最后实在拗不过她,才让她和师兄一起铸剑。
她终于明白她决心铸剑时为何老祖宗们看她的眼神里,千愁万绪,似喜似哀。
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子,不是因为女子难以铸剑,不是因为她没有如他们所希望的做个普通的无忧无虑的女子长大……
而是因为,她的父母因铸剑而死,她的血亲因铸剑疯魔,他们不希望她再为铸剑所累。
所以便开始说谎了,他们告诉她女子不适合铸剑,又不想令她知道残酷的真相,再次说谎,说爹娘死在仇家手中。
若是他们不说谎,或许当初,她也可能会恨极了铸剑,从此再不碰刀剑。
但幸而他们说谎了,幸而她喜欢上了铸剑。
剑没有心,铸剑的人却有心。而剑客因为剑,有了剑心。
家主之剑,是人心之剑,世间人心诸多不同,她如今,也唯独看清了他一人之心。爱她护她保她周全,不希望她受到半点伤害……
这一次,这一把剑,她为陆柏舟所铸。
莫言心给她的冶铁仅够铸一把剑,她没有路可以回头。握起手中的锻锤,莫九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忆脑海中为陆柏舟所绘制的长剑图样。
锻造。
欧冶子铸纯钧,花费了整整十年。历代铸剑师呕心沥血,倾其一生,为求铸出一把名剑来。
名剑于她而言不过是奢望,她只希望,这把剑,能够护陆柏舟平安。
这把剑,她铸了,二十叁天。
莫九娘生平第一次觉得,铸剑是这样痛苦又畅快。几乎无眠无休,她沉迷于铸剑中,煎熬又清醒。
淬火之后,她清楚的明白,眼下手中这把剑,是她目前所能铸出的最好的剑。
叁日后便是家主的继任仪式。莫言心手下的婢女前来,为她送做鞘的木材。莫九娘瞧着那些金贵的木材,不由得讥笑道:“铸剑的矿材舍不得给我多做,做鞘的木材倒是给的大方?是怕我用多余的冶铁做利器伤她?”
婢女没敢多言,只是放下那些木材,对莫九娘低眉顺眼道:“姑娘,我们只是些下人……莫要为难我们了。”
莫九娘也没有为难她们的打算,匆匆瞥了几眼木料,便挑中了花梨木。花梨木木质坚实,纹理致密,且有芳香,再适合陆柏舟不过。
想到陆柏舟,莫九娘不禁露出了笑意来,看向尚未打磨的剑刃。
即便是此行再没有退路,她为他铸得这把剑,或许能伴他往后的诸多春秋。
莫九娘的手在做鞘的木料上轻轻划过,指尖沾染上了木香,想到他拿到这把剑的模样,心中愈加充满期盼。
若是他能记得她。
她得活着回去。
一定要活着回去。首-发:iyushuwu.xyz ( )




铸剑娘子 23.白衣皎月
家主继任仪式那天,莫九娘才被从剑庐里放出来。
在剑庐里呆了将近一月,莫九娘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都能招苍蝇了……
她容不得半点脏,平日里衣服沾了点她都会难受得要死……如今却为了铸这把剑,弄得像个泥潭里爬出来乞丐。
今日天色不错。
莫九娘抬眼,瞧着眼前澄澈的天。不由感慨,今日的实在是个黄道吉日。
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被软布包裹的剑。
祭坛中央不知何时摆上了锻造炉。莫言心坐在中间,身边站着婢女,婢女手中抱着剑匣,剑匣里装着的,正是她十七年前所铸的那把剑。
陆柏舟的身影不久便出现在天魔教的大门前。
他为莫九娘而来,这也在莫言心的预料之中。
他近日来手刃不少天魔教徒,光是听到他的名字,便是令人退避叁舍。更别说他如今这样,面如冰霜,满身煞气的模样。
令得原本凶神恶煞的天魔教徒也忍不住退开步子。
不过原本紧绷的眉眼在见到祭坛上安然无恙的莫九娘倒是缓和了许多。
莫九娘自也瞧见了他,她其实有些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如今这般邋遢的模样,但再次见到他的喜悦一下子就压过了其它感情。
她看着他,雀跃的心像是一下子要从嗓子眼里天出来。
若不是身边的两个婢女拦下她,她说不定一下子便要跑到他怀里了。
“陆公子。”莫言心笑得妩媚,红色的衣袍逶迤在地,像是忘川河畔的舍子花。
“我听闻,铸剑师总是容易被剑客吸引。我和九娘都爱上了一位剑客,是不是血脉相连的宿命呢?”
“与宿命无关,我爱九娘,与铸剑没有关系。她铸剑或不铸剑,我爱的都是她。”陆柏舟转眼看向莫九娘,露出一个笑容来。
即便是他没有说什么宽慰的话,他出现的那一刻,莫九娘便觉得无比安心。
“陆公子对九娘的情谊可真是教我这个做姑姑的感动呢……那么,如约定的,若是你输了,便同九娘一道为我祭剑。”
莫九娘握剑的五指一紧,她知道陆柏舟会来,但却不知道他定下了这般赌约。
……但她有信心,陆柏舟他,绝不会输。
“……将剑给陆公子送去。”
莫言心对莫九娘身边站着的婢女说道,婢女应了声是,便拿走了莫九娘手中的剑,送到了陆柏舟的手中。
陆柏舟接过软布包裹的剑,抬眼看了莫九娘一眼。莫九娘朝他用力的点了点头,陆柏舟这才打开软布,拿出来里头的剑。
陆柏舟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素净的剑。剑格剑柄剑身都没有一星半点的花纹,像是铁匠铺子里随处可见的铁剑。但握在手中时的重量,却又与寻常的剑有些不同。
稍许轻了几分。
不由想起九娘摸她的手时,若有所思的神情。
许是,那时起时落她便知道什么样的剑适合他。
“我……一直想着,有一日,能用上你为我铸的剑。”陆柏舟笑了笑,眼中是满溢出来的喜悦,“九娘,从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每时每刻都是快活的。”
明明现在并不是说这些话的好时机。
“我也是。”莫九娘却朝他大喊道,“陆柏舟,往后我也想再,为你铸剑!”
“好。”陆柏舟微微一笑,如春风化雪,碧波映月。
“左护法。”莫言心却淡淡出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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