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女首富:娇养摄政王温酒谢珩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温流
两人都是一意孤行,孑然一身。
自繁华处一笑而别,又在尸山血海里悄然相遇。
很久很久以后。
赵静怡依旧无比清晰的记得那一天,白衣飘飘的少年站在堆积成山的尸骨前,双手合十,眼眸轻合,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却把往生经念得那样平静和缓。
鲜血在地上汇成小河流,折断的旌旗散落在少年脚边,风里弥漫全是铁锈味。
人世多凄苦,可若是有一人能与你不期而遇,千山万水一路同行,纵然是身处无边黑暗中,也能瞧见些许的光。
赵静怡同温酒说着那些过去了许多年再无人提及的记忆,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她那场长长梦里,活生生的像是她从年少那会儿重来了一回。
大公主嗓音微哑的说“那么多陈年旧恨,爱恨交加,荒唐过,任性过,本以为不死不休,永世不忘的那些,早在一年又一年的岁月里的悄然淡去。”
她淡淡一笑,徐徐道“铭记于心的,竟然是那些年少时不痛不痒的三两句闲谈,饥饿时的两个馒头,暗夜里一盏照明前路的灯笼,曾同行过的那条无名小道上盛放的梨花尤其的好看……那些生生死死,大哭大笑过的场景反倒变得不甚重要。”
赵静怡语气很淡,温酒却听得有些伤情,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好。
两人算得上是生死之交,可到底不是一起长大的,关于大公主的许多事温酒只从旁人口中听得一两句,满天下的风言风语也没有几句是真的。
此刻听赵静怡略过那十年悲苦,说起些许年少温情来,温酒竟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她忽的握住了赵静怡的手,温声道“人心就这么点大,装下了自己想记得的就好,余下那些不好的就全忘了吧。”
“那些不好的,我早忘了。”半醒半醉的赵静怡左一句右一句的说了从前许多事,忽的被温酒抓得清醒了几分,开口喊了她一声,缓缓道“其实只要人活着,总归是能见到些许光的。”
温酒笑着应道“是啊,只要人活着,怎么都比埋进土里的强。”
赵静怡闻言,不由得抬眸看她,忍不住笑道“我说皇后娘娘啊,你平日里同陛下也是这般说话的”
“差不多吧。”温酒想了想,“他比我话多。”
所以总是谢珩在说,她在笑。
也没觉着这般说话有什么不妥。
赵静怡摇了摇头,“这被宠着的就是不得了啊,想怎么说就这么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倒是比你我刚认识的时候真切多了。”
那时候温酒总是习惯性的面带三分笑,开口先恭维两句,哪怕不是客套也是让人十分中听的好话。
现下,倒是越活越像被人娇宠着的少女模样了。
她看了温酒好一会儿,喃喃道“如此,甚好。”
温酒把赵静怡说的那些话琢磨了片刻,忽然觉出几分不太好的意味来,她有些不安的凑到大公主跟前,了那么多,怎么没提无求大师现下如何了”
她虽然记性不好,但是还没有差到忘记先前赵静怡是受了极重的伤被应无求带走的,如今大公主好好的,怎么还一个人来此
“他啊。”赵静怡忽然抽回被温酒握住的手,身子也坐直了许多,仰头看着天边明月,眸色悠远。
她嗓音轻轻的,答非所问道“若有来世,我定然会离他远远的,绝不靠近他半分。”
温酒听到这话,眼前的赵静怡又这般神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她琢磨着大公主这话的意思,心道公主连来世都说出来了,无求大师不会出事了吧
“公主……”温酒一手撑在石桌上缓缓起身,憋了许久刚要开口宽慰赵静怡两句,就听到不远处一阵嘈杂之声。
“大师!这里没人,您且稍候片刻,待奴才先去禀了主子……”
内侍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一人匆匆往这边来,扰乱了这一处寂静风月。
温酒回头一看,只见月光与火光交叠之间,气度温和的白衣僧人快步朝这边行来,不是应无求又是谁
第689章 管教
第689章管教
与此同时,身着玄色龙袍的谢珩穿廊而来,身后一众侍者提灯奉盏,照的四周湖光水色交相辉映,灯火通明。
温酒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把手边的酒坛子藏到了桌子底下,赵静怡比她更直接,拎着酒坛子就往荷叶深处一掷,一瞬间花叶浮动,湖水荡出层层连纹,把漫天星辰和皎皎明月光都晃得四下散漫开来。
温酒见状,忍不住开口问身侧的赵静怡,“公主方才不是说什么来世……”
“来世不去扰他是我说的没错。”赵静怡朝她笑了笑,“所以今生,我要同他至死方休。”
温酒微愣,嘴角却不自觉微微上扬。
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公主啊。
舍得下王权富贵,又怎会惧那戒律清规。
谁知道这天道轮回有没有来生再会,今生且把满腔深情尽付,纵然死后一切成空也不悔。
她们的说话声被夜风吹散。
不远处的那两人,眨眼之间便到了亭前。
谢珩走到温酒身侧,极其自然的抬袖抹去了她唇边的酒渍,压低了嗓音同她耳语道“又趁着我不在偷偷喝酒,欠管教了,嗯”
他尾音微微上扬,钻进温酒耳朵里,撩人得让她耳根子如同火烧一般。
可边上还有人在,温酒也不好辩解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把他推开了些许,低声道“我待会儿再跟你算账!”
谢珩微微挑眉,顺着温酒的目光看向石桌另一边的大公主。
刚好这时候,应无求衣袖翩飞的走到了赵静怡面前,低低的喊了一声,“青青。”
赵静怡负手而立,面部不色道“我来看看故友,你来作甚”
应无求在她身旁站定,语调温和道“你用药未止,不宜饮酒。”
“酒都拿来倒湖里了,我没喝多少。”赵静怡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向温酒和谢珩,“娘娘、陛下,这人动不动就给我念紧箍咒,我要在你们这住段时日清静清静,你们应当不会不允我吧”
“怎么会。”温酒握住了谢珩的手,示意他开口留人。
谢珩怎会不知阿酒的心意,当即含笑开口道“来人,带公主去清和园歇下。”
不远处的内侍连忙应声,躬身上前来请大公主移步。
“多谢。”
赵静怡朝两人微微一颔首,转身就走,同应无求擦肩而过的时候,连半点眼风也没分给他。
温酒看着这一幕,眸色微诧。
应无求却好似早就习惯了一般,双十合十朝温酒和谢珩行了一礼,语调清雅道“那就叨扰了。”
他说完,便跟着赵静怡步入长廊,快步而行,片刻间便与之并肩而行了。
月华如水落长廊,烛光火影逐流风,两人背影被月光拉的长长的,交叠分离又渐渐重合。
温酒站在亭中,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感概万千。
真没想到啊,她这个卖酒发家的,和最爱酒色的大公主,如今都成了只能偷偷喝两口还冷不丁就会被抓包的小可怜。
说起来真是人世颠倒难料。
想当年大公主为了应无求恨不得上天入地的追,有一回大雪纷飞,应无求前脚刚来了谢府要给谢珩讲经,后脚赵静怡就到了。
那时候,两人连说话都是一个满心气不过,一个客气疏离,真真是咫尺天涯。
如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方知一切皆空,唯有短短数十年的眼前人是真。
温酒看着他们许久,知道那两人都过了转角什么都瞧不见了,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哪知她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谢珩在她身后耳语道“我说阿酒,你这口气是不是松的太早了一些”
“怎么早了”温酒回头看他。
这亭中已经没有旁人,那些个提着灯盏的内侍宫人也站的远,她这会儿便不觉得有什么。
谢珩眼角微挑,抬脚把她先前藏在石桌底下的酒坛子踢了出来,嗓音低沉的问她,“这酒坛是空的,你把酒也往湖里倒了”
“是啊。”温酒应得十分自然而然。
这送到跟前的由头不用白不用。
但她还有那么一点心虚,立马就话锋一转,问谢珩,“说到这个,我就想问你偷喝了我藏在暗格里那两坛酒,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谢珩俯身逼近她,薄唇轻勾,“要酒没有,要人倒有一个。”
他温热的呼吸徐徐扑簌而来,温酒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哪知脚步微移,就忽地被他打横抱了起来。
谢珩低头,在她鼻尖亲了亲,嗓音含笑道“我的娘娘啊,你莫不是忘了偷偷喝酒,可是要受罚的。”
温酒一想到他所谓的“罚”就面皮发热,不由得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谢东风,你休要胡说!”
谢珩微微挑眉,“嗯”
温酒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道“我今天可没有偷偷喝!”
她深吸了一口气,颇是理直气壮道“我是同公主一起坐在这湖心亭中,敬过九天明月星辰与湖中三千流水的,我们光明正大的很!”
再没有比这更光明正大的偷偷喝酒了。
“是吗这么光明正大啊。”谢珩眸色幽幽,颇是正经道“那你把酒坛子藏起来做什么”
温酒被他一句话噎的没声了。
心道这事能怪我吗
还不是因为我每次偷偷喝一口两口,就要被你折腾一整夜
还不如以前抄抄书,领领家法呢。
谢珩见她不说话,不紧不慢道“你若是觉着我冤枉了你,那咱们现下就去清和园问问赵静怡,她光明正大的喝个酒,为什么要把酒坛子往荷叶深处扔”
温酒回想着大公主那二话不说就躲的劲儿,想来是平日也没少被应无求管教,若是谢珩真的去问,少不得要被“连累”。
她惯来是个有义气的,二人偷喝她一人当。
温酒靠在谢珩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嗓音温软道“我还不是怕你担心,怕你夜里愁的睡不着觉么”
谢珩都被她气笑了,“知道我会担心会发愁,你怎得就不能再忍忍”
温酒闻言,忍不住反驳道“那我让你忍忍的时候,你还哄着我骗我说什么一会会儿,每次都是……”
谢珩丹凤眼半眯,含笑打断道“每次都是怎么”
“不说那个了。”温酒连忙转了话锋,“咱们还是说说,你什么时候把那两坛酒还我吧。”
谢珩语调飞扬道“今晚。”
“真的”温酒文言还有些奇怪谢东风今个儿怎么这么好说话。
下一刻。
便听见他不紧不慢道“酒债,身偿。”
夜色漫漫,花前月下风清扬。
情深意长,把酒共醉芙蓉帐。
第690章 无尽篇完宁负如来不负卿
第690章无尽篇完宁负如来不负卿
温酒被谢珩缠着胡闹一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谢珩同群臣议事去了,只有几个侍女在不远处守着。
她心里记挂着赵静怡,起身梳洗之后就往清和园去。
昨夜故友相见,只喝了两坛酒,说了些许话,温酒想着总要同赵静怡好好的说说这几年。
可她刚到清和园,此处的宫人内侍们便匆匆迎了出来,跪下连连请罪,急道“启禀娘娘,昨夜歇在清和园中的贵客已经不知所踪了。”
“走了”温酒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什么时候走的可有留下什么话”
内侍恭声道“奴婢们一直都守在门外,一直不见有人出来过,方才轻问了贵人几声可要用膳梳洗,里头没人应声才斗胆推门进去看了一眼,岂料早已人去楼空了。”
一旁的侍女接话道“那两位什么都没留下。”
温酒听完,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
赵静怡来的忽然,走的也快,好似昨夜相逢,只是为了解她些年心中所忧。
她抬头,看着檐外广阔天空,飞鸟成群结队自半空掠过,山高云远,人间无限好。
那最恨金玉为笼困住自由身的大公主,终是得了自由,与心上人相守。
而一边,行宫外五里处。
赵静怡慢悠悠的骑着白马自树荫下行过,年轻俊秀的白衣僧人在前头牵着缰绳,不紧不慢的走着。
身侧是悠悠青山,飞泉流瀑。
夏日里阳光灿烂的有些过分,却不敌她眉眼飞扬艳丽。
赵静怡随手折来一条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叶子,喃喃自语一般道“也不知道温酒醒来之后晓得我走了,会不会哭”
应无求徐徐道“你既这般舍不得她,又何必急着离开”
“我留下同她每天一起喝药么”赵静怡挑眉道“我俩从前都是一起喝酒,如今都成了药罐子,酒也不能喝了,日日待在一处以药代酒,顿顿干上它两碗,啧……想想有些好笑。”
应无求脚步微顿,转身看她,“天下之大,总有良药可以治根。”
她把树枝上的叶子都扯得差不多了,嘴角微微上扬着,“算了算了,不说这个,我同她还能见上一面就不错了,瞧谢珩那样,若是我在此处久留把温酒的心勾走半点,他瞧我不顺眼又不知要生出多少麻烦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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