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江湖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汨城北苍术
唐时江湖行 第8章 路遇
距离赵府那件事已经半个月有余,江湖上一派祥和,风平浪静的,别说大规模流血的夺宝了,莫名的就连小毛贼和大盗都好像改过自新了一般。
叶运筹不仅没找着宝藏,就连想做个古道热肠的江湖侠客兼大唐好青年都没了机会。
一片密林中,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估摸着是被砍柴人开出来,然后走的人多了,慢慢的也就变成了这么一条路,虽不是太宽敞,但也差不多足够一辆单马拉的马车通行了。
“马兄啊马兄,这日子过得可真是无聊,还有啊,寻宝这种事我可不在行,只能靠你了,有道是老马识途,今日看看能不能再有个骏马寻宝,你只管凭着感觉,领着我好好走,说不定就给你找着了。”
一俊秀无双的男子翘着个二郎腿,倒躺在马背上,一手拿着装满上等女儿红的酒坛,一手拿着收拢的折扇遮着从树叶缝隙间透过来的太阳,还一边对着身下的马说了个不停,少了之前的风流倜傥,多了的是放浪形骸,自然便是半月前在赵府威风八面的叶运筹叶少侠了。
叶少侠走了半月有余,也不着急,就如同文人采风一般,边走边看,幸得身下这匹马兄脚力足,走得也还不算太慢,一人一马倒也是自在逍遥。
而在树林的另一端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肃杀与流血才是这的主基调。
微风吹动树梢,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下来照到地面,照到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上。
约摸着得有二十来具,还有许多人在尸体间的空地缠斗,刀光剑影,到处都是鲜红之色。
定睛细看去,却是一帮蒙着面的黑衣人在围攻三个男人。
一少年,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一袭简单的衣物却穿出不简单的神韵,自有一身贵气。
一壮年,面相忠厚且正气凛然。
最后一人年纪最长,头有二三白发,面容冷峻,气势凛冽。
三人间又以那少年为首,手持一把长剑,打起来变式虽还青涩,剑法却是老道。
另外二人围站在少年周边保护,壮年使的一把大刀,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最年长那位使的一截长鞭,招式诡谲防不胜防。
两人皆不求杀敌,只为护住那少年。
蒙面人疯狂围攻而上,摆明了一副以命换命的打法,疯狂的朝着少年冲过去,很显然少年才是他们的目标。
两人尽力阻挡,虽武艺精湛,特别是年长那位,不用几招便可使一人身亡倒地,但奈何不过有所掣肘,逐渐的落入险境,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三人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蒙面人中有一个领头人,一直站于一旁死死盯着少年,只等他旁边两位有所松懈便是致命一击。
但等了许久,俩人都已是伤痕累累却仍是防得滴水不漏,他不敢出手,怕一击未中之后便再难有出手机会,但看着己方人数的逐渐变少,他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便开口干扰他们心神。
“你们主仆三人逃了这么久,像极了无家可归的丧家犬,但终究还是跑不掉,侍卫们都一个个的被我们送上了路。他们倒也不亏,死在这,我们虽不会帮着掘墓立碑,但这风景倒也不错,现在也是时候轮到你们。”
中年男子一听这话,满面怒色,不见半分惧意,大喝一声:“大胆无知匪类,你可知我家公子是何身份,居然敢在半道上做出此等截杀之事,简直是自掘坟墓,我家公子仁厚,还能给你们个机会,无论是否受人指使,现在退去还可留的身家性命,否则-”
一席话喝出是直叫个正义凛然,对面些围攻的蒙面人都受了些影响,出手间不自觉的多了破绽。头领见此当即大喝:
“无论何等身份,一刀之下众生平等,就看你们能不能扛得了。对不住,给我杀!”
几句话喝醒有些失神的属下,又是疯狂的进攻,虽又躺下了几个,但人数始终还是大占上风,三人苦苦支撑,场面进一步凶险,却又暂时僵持。
此时有一对男女从另一头骑马赶来,正是之前从小城走出,又在赵家附近茶摊饮茶的兄妹俩。妹妹一幅怒色气鼓鼓的模样,哥哥仍是面无表情冷冷的,兄妹两并驾齐驱,转瞬便到了场中。
众人也都看到了他们,皆是有些吃惊,但仍是打的不可开交,二人勒马之后一道饱含怒意的大喝传入众人耳中:“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做此等杀人越货的勾当,真是,真是-”正是妹妹开口,但不知是想到什么,语气竟慢慢弱了下去。
蒙面人头领眉头一挑,不曾想竟还有变故横生,语气森然,开口打断少女的话,道:“此事不可外漏,抓紧了动手,将这二人给我一齐干掉。”
一听这话,本面无表情,懒散看戏的哥哥脸上有怒气横生。
语气渐渐弱下的妹妹也被气急了,转头看向哥哥,有些委屈,开口道:“哥,这些,这些强盗公然恃强凌弱,居然还想杀了我们,你......”她没有对哥哥提什么要求,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像卡壳了一般,面色委屈,脸涨得通红,竟有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哥,我们走吧,不要多管闲事了。”这句话说的无比小声,只有兄妹二人可闻,却又是无比坚决。
哥哥转过来,满脸尽是宠溺,伸手轻叩了几下妹妹的额头,语气也是无比温柔,道:“这些都是坏人,竟敢在我们萱女侠眼皮子底下做坏事,还不知悔改,萱女侠请在这看着,不用您出手,属下这就去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屁股尿流。”
少女被逗乐了,嘴角有了微笑,哥哥也笑了,伸手擦去了妹妹眼角的泪花,转头去面向众人,没有了笑,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面容和喷发着怒火的心。
拔出背后的剑,将剑匣子取下绑在胸前,看着眼前这群让妹妹流泪之人,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化为杀意策马冲向人群,一人一马所至之地皆是再无人能再站起。
蒙面人头领脸色阴沉如铁,没有料到来人居然是此等高手,蒙面众人的气势也受了不小的影响,但也不只是他们受了影响,连被围攻的三人都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的一线生机,一时间竟也晃了神。
蒙面人头领抓住了这一时机,手持大刀,转眼间便杀向了中间那名少年,致命杀机显露,三人皆是汗毛竖起,但此时出手已然太晚,蒙面人头领也是一派不要命的打法,中年之人的刀甚至没办法及时入场,偏老年之人的长鞭也只能暂缓一下攻势,改变不了最终结果。
三人皆是面露绝望,黑衣人死死盯着目标,丝毫不顾身后待会会要他命的长鞭,眼神中透露着绝对的残忍,仿佛看到了待会少年人头落地的场景。
有兵刃相接的声音跟着风传入了懒散躺着的叶运筹耳中,叶运筹无聊了半个多月,瞬间便有了精神,窜一下坐起,对着身下的马说道:“马兄,你听,前边是不是好像有人在打架,走,咱们先看看去。”
黑衣人头领的大刀马上就要砍到了少年的脖子,少年手中的剑虽爆发出了远超平时的水平,虽还是顽强抵抗,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下一刻便是人首分离,鲜血飞溅。
想着前来看热闹的叶运筹骑马赶到了,刚好便看到了这一幕,赶忙勒马停住,直接飞身入场,挡在了少年身前,用手指拨开了蒙面人首领的大刀,拉着少年的肩膀朝后飞退了数米,然后负手站于一旁,打开手中折扇轻摇,挡刀的手暗暗朝袖中藏了藏,脸上却尽是轻松写意。
众人皆是愕然,少年没想到自己如此还能死里逃生,终究还只是个少年罢了,不管先前是何等坚毅,此刻脸上也是不由自主的狂喜以及接近死亡的后怕。
两名护卫见此也皆是狂喜,失去希望又重拾希望后的出手又勇猛了几分,一齐打向蒙面人头领,却也是仓促,并未将他直接格杀,被他一击未成之后转招格挡,只是让他受了些轻伤,倒飞而出。
看着这又一个横生的变故,也不管自己滴着血的伤口,他冷冷的环顾一下场面,脸色阴沉的如同能滴出水一般,用眼神示意了几个手下,几人悍不畏死的冲上去抢了几个早已没人去管的包裹。
叶运筹五人愕然,只有满腔怒火的哥哥还在不停冲杀着,离得近的一个蒙面人却突然爆发出让人意外的实力,竟是隐藏了实力,突破青年的封锁线,径直朝着后方的少女杀去。
青年目眦尽裂,怒发冲冠,一声大喝如同雷鸣。
“小萱小心!”
从马背上飞起直接朝着那蒙面人冲去,如同入魔一般,手中剑杀伤力瞬间增强一大半,能开山劈石,有试图阻拦的人皆是死相无比凄惨,眨眼间身边都没了一具囫囵尸首。
可还是迟了些,那名脱网的黑衣人已经拔刀斩向了少女,不管青年此刻如何,少女生死只在一瞬间。
唐时江湖行 第9章 相交莫逆
蒙面人冲天而起,大刀势重力沉,化为了索命的鬼神朝着少女劈去。
少女即便过这等阵仗,一时间却也被吓得晃了神,苦练的武功忘了怎样使出,完全不知该如何躲避,身下的马又只是一般凡驹,没了主人驱使只会呆在原地,完全感觉不到危险的来临。
蒙面人期待着一人一马同时分为两半的场景,眼中闪现的光如同他首领一般残忍。
大刀即将砍上,青年那如雷般的吼声传入了少女耳中,她回过神来,千钧一发之际,拉着缰绳侧身躲过了蒙面人以为必然得手而有所松懈的一刀。
这一刀砍空,蒙面人收不住刀势,重重的砍到了地上,瞬间土石飞溅,地面开一条数米长的裂缝,将一颗小树震倒。
可即便威力巨大却无所建树,蒙面人自己更是被这一招反过来震伤,以致躲避不及,被受了惊吓的马抬起前蹄踢中,整个人倒飞而出,一口鲜血控制不住的喷出。
他眼中闪过震怒,旋即又是更为残忍的光,强忍着伤,提着刀又朝少女杀去。
但已经迟了,青年抓住了这个时机,不会再让其伤到妹妹,将手中长剑做暗器,快如一道闪电朝着蒙面人的头颅射去,可蒙面人竟是不管不顾,一心只为杀死这坏了自己事的少女。
飞剑还是慢了一丝,挡不住蒙面人的刀,青年面露绝望,所有蒙面人皆是眼神残忍,眼见着悲剧便要发生,马载着少女想跑却也来不及。
突然,一颗石子破空而来,打破了这种绝望。
在飞剑之前猛的砸到了黑衣人身上,将其重重击倒在地上。
青年疾步冲了过来,怒火仿佛可以点燃整片天空,浓烈到仿佛化为实质的杀气让躺在地上的蒙面人崩溃,口中不停吐着鲜血,他挣扎着还想爬起来,青年走到他跟前,一脚踢爆了空气般重重踢到他的肚子上,整个人曲着,像是一只蒸熟了的虾一般倒飞而出,砸到几米后的一颗碗粗的树上,树被这恐怖的冲击力砸得断裂开来。
蒙面人晕死在地上,口中不停的冒着鲜血,只剩了若有若无的一丝气,但青年杀意与怒火丝毫未消,化为真正的魔神朝着他走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踩死他仿佛只是踩死一只蝼蚁,没有残忍,只有绝对的漠视。
恐怖的气势之下,众人虽只能看到青年的背影,但皆是感觉到震撼,其余蒙面人包括首领竟无一人敢出手,心志不坚者甚至连手中的武器都拿不稳,手止不住的在颤抖。
就连一旁的叶运筹也是神情凝重。
只有少女看到了自己哥哥的表情,脸上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但更多的是心疼。
“哥,不要,不要再杀人了,快来陪小萱。”
少女眼中有泪,大声朝青年喊出了这句话,青年眼神终于不像方才那般淡漠,取而代之的是收不住的温柔,踢向黑衣人脑袋的一脚转势提到旁边的树桩,树桩再次断飞而出。
但也不是如此简单放过他,青年如闪电般连出两脚,蒙面人两条手臂同时飞了出去,被疼醒之后又再次晕死过去,也不知还有没有气。
“你们三人祈祷一直都会有人来救,走。”
蒙面人首领见此倒也拎得清状况,自己手臂在刚才被震得使不上力,士气也低得几乎没有,放下一句话竟是直接匆忙领着属下退走。
少年主仆三人刚才的顽强抵抗都是苦苦支撑,早就耗尽了气力,也就不可能去追。至于叶运筹与青年兄妹二人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然不可能管到追杀这份上。
蒙面众人的撤退无人阻拦,带着几个包袱与数十具尸体很快的消失在了林中,留下了数十具侍卫的尸体与满地鲜红的血迹。
青年将妹妹硬扶着靠坐到稍远处干净的树旁,非得仔细检查一番伤势才放心。
“哥,你就放心吧,我没事的,倒是哥你自己要小心,以后不要发那么大的火,小萱不想看到你这样。”少女状态很好,并未哪里受伤,却是很担心哥哥。
“好啦,哥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小萱担心,是哥的不对,哥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小萱,不让小萱着急。”青年摸了摸妹妹的头,眼神中满是坚定。
“哥,快看,他们过来了,就是那位公子刚才救了我吧?”少女指着前方说道。
叶运筹与少年主仆三人朝青年兄妹这边走过来。
“嗯,哥得好好谢谢,好好报答他。”青年点头,心中十分感激。
“多谢三位义士出手相救,不然我二人与我家公子今日恐要遭这些贼人毒手。在下陈前,这是我家公子李薄繁,这位是长鞭客沈沉宗,敢问三位如何称呼?”
“多谢三位出手相助。”
少年两名侍卫走出,拱手感谢并介绍了己方三人,中年人陈前热情,最长者沈沉宗冷淡些,但皆是态度诚恳。
叶运筹拱手还礼,道:“在下叶运筹,陈壮士不必客气,我刚才看你与沈壮士舍命保护你家公子,未曾有半分退让,甚是敬配。”
青年面对除妹妹之外的人基本皆是冷冷的模样,也不大有结识朋友的兴趣,只想对救了妹妹的人表示感谢。
少女站起身来开口道:“我们兄妹二人姓井,我哥叫井寻,我叫井萱。”
这才听到青年开口,道:“挖井取水的那个井。叶少侠,刚才多谢你救了我妹妹。感谢!”
妹妹井萱脸上出现难以抑制地激动,轻轻拉了拉哥哥的衣袖,惊喜万分却又小声的问道:“哥,他就是叶少侠?找了这么久居然在这见到真人了?居然,居然比传闻中的还要英俊潇洒,还出手救了我!”
叶运筹听到了井寻沙哑的道谢声,当然也听得出了这言语中那丝毫不参假的诚意,看了刚才那一战,他自然明白在这魔神一般的同龄人眼中妹妹有多重要,自己随手救得他妹妹,在他心里怕是一笔无以为报的大恩。
他笑了,像一个孩童,笑的很好,笑的直抒内心,不是笑有了这样一位大高手的如山人情,笑的是在这等地方居然能遇到这样一位人物,对敌人冷酷如魔,内心中却又有极度的柔软。
有些人认识一辈子都只是点头之交,而有些人刚见便觉得能结为莫逆,他叶运筹,想与他结交!
倒是没听到井萱这低声细语,井寻也先没理会妹妹。叶运筹转过头,将折扇收与腰间,看着弯腰拱手严肃庄重的井寻,伸手将其扶起,拱手道:“井兄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就算没我,井兄的那柄飞剑也会击中那贼人。”
“叶少侠莫要推辞,我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叶少侠及时掷出那颗石子,小妹定会有危险,后果我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叶少侠大恩在下必将永世铭记。”井寻声色坚定毫不作伪,重重一声竟单膝砸地跪在了叶运筹跟前。
井萱伸手去拉却没拉动,她明白哥哥的想法,眼中又有泪光闪现。
叶运筹也瞬间反应过来,赶忙伸手去拉,这才将井寻拉起,看着跟前这汉子,脸上还有先前屠敌时沾染的血迹,嗓音已然沙哑却字字重如千金。
“井兄,你莫不是觉得我叶运筹如此不堪,是个挟恩图报之人?你硬说这是大恩,我记住了,但绝不图回报,你又何必行此等大礼。”
“我绝无此等意思,只是这等礼数跟小萱比起来又能算得了什么,我心甘情愿,恩你记住了却不图报,我却不能因此心安理得而不报答,叶少侠大恩我必铭记于心。”
“唉,井兄,我是说不过你了,随你便吧,我敬重你,不管你如何觉得,反正以后我便当你是朋友了。”叶运筹有些无奈,看着井寻说道。
“嗯。”井寻惜字如金,脸色完全看不出变化。
空气有些安静。
“额!没啦?井兄,井大哥,你就不能说下想法吗?”叶运筹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沮丧和抓狂,不亲眼所见保证无人敢想象谪仙人叶公子居然还有这番模样。碰着这么一个万年冰山脸,还惜字如金,却偏偏就认准了要成为莫逆知己的人,叶少侠算是遇上了截止现在为止行走江湖以来最大的难题。
“可,叶兄。”不知是不是见了叶运筹这模样,井寻那对除妹妹外所有人都万年冰山的脸居然有了丝笑意。
“井兄,你这是和我想的一样喽!哈哈哈哈......”叶运筹开心的大笑起来,井寻也同样如此,两人各一手重重握在了一起,一旁的井萱见此伸手擦去眼角泪花,她从未见过哥哥对其他人再这样笑过。
她也笑了,笑的很开心。
笑罢,三人才想起一旁还有三人站着,不禁有些尴尬,脸皮子最薄的井萱通红着脸往哥哥后边躲了躲。
陈前看出了三人的尴尬,上前一步,拱手道:“原来是叶少侠、井少侠与井女侠,百闻不如一见,果真都是人中龙凤。”
叶运筹又将折扇拿与手中轻抚,对此称赞报以微微一笑,井寻又变成了对人时的万年冰山脸,仿佛刚才的笑声只是一场幻觉。
倒是井萱听了这话,很是激动,也不管先前的尴尬了,伏耳在哥哥耳边,自觉轻声实则都听得见的说道:“哥,他居然听说过我们,还说我们人中龙凤,我们什么时候像叶少侠那么有名了?”说完还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周边之人除了还未从战斗中缓过神的少年,见状皆是不由嘴角上扬。
井寻满脸皆是宠溺的微笑,不得不说这换脸速度比先前杀数人鲜血四溅而半滴不沾衣物的步法和剑法都要快,轻抚了妹妹的头两下,开口道:“一定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还乐于助人的萱女侠太有名了,我这肯定是有幸沾了我家萱女侠的光。”
井萱被逗得有些难为情,偷偷瞥了一眼叶运筹,娇羞道:“哥,你又取笑我,我以后不给你做饭了。”
“哈哈哈,井兄,你和萱小妹的兄妹感情真令人羡慕,不过饮食大权还掌握在萱小妹手里呢,居然还敢得罪人家。哈哈哈~”
“哎呀,叶大哥,你怎么也和我哥一样,居然也开玩笑,哼。”井萱越发难为情了,不过虽话是这样说,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但隐隐觉着有些不对。
“萱小妹,萱小妹!怎么刚见面就成妹妹了!”井萱想到了哪不对劲,少女的心思转变的总是这么快,又有些悲伤抑郁了。
这边是一种风景,而少年李薄繁那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李薄繁一直双目无神的站于一旁,就这么呆呆的站着,就连伤口还有鲜血流出,沈沉宗走过去给他包扎伤口他都没有丝毫反应。
陈前见状也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公子,这三位少侠救了我们性命,您要不要过去亲自道声谢?”
李薄繁仍是神情木然,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没有一丝反应。
“公子,公子-”陈前在旁边轻唤,沈沉宗也看出公子状态不对,但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皱。
叶运筹发现了这边好像有些不对,从一旁走过来。
“陈壮士,想必你家公子是在刚才受了惊吓,毕竟还是个不大的少年,见到这么多人流血,能这样已经不错了,让他先缓缓吧。”
陈前抬头看向叶运筹,面有歉意,
“可是…”
呆站着的少年李薄繁动了,像一截老朽的木器,开口了,状态无比低落,声音像是要低到尘埃,
“陈叔,沈叔,先安葬了弟兄们,然后,然后,我们便回去吧。”
听到自家公子终于开口,陈前与沈沉宗皆是面露喜色,但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之后,两人皆是面露震惊。
沈沉宗不善言语,双指急得挫着鞭子,陈前着急道:“公子,咱们离家才半月有余,岂可因这么一些小事便狼狈的回去,不能让家中那些为公子付出的长辈寒心呐。公子!”
李薄繁又是低头不语,整个人没了精神,散发出一种腐朽的暮气。
旁边不远处叶运筹的马和一匹马靠到了一块,应当是李薄繁的坐骑,另外四匹马散站在周围,清风浮过,林中树叶沙沙作响。
唐时江湖行 第10章 夏夜新坟
“陈叔,沈叔,我现在不想去想这些,那些人摆明了是来杀我的,必定不会如此便善罢甘休,现在已经有这么多弟兄因我而死,他们都是好汉子,是我对不住他们,我不想你们也跟着白白把命搭进去。”李薄繁脸上满是痛苦与自责,低着头,眼眶中血丝密布,紧紧的握着拳头。
“刚才那群人使得功夫明显是出于同宗,绝不像是一般的游匪强盗,这三人到底是何身份?”叶运筹站于一旁安静的听着少年主仆二人的交谈,心里暗暗想着。
“公子,你……唉,我和老沈先去将弟兄们安葬了,您再好好想想吧。”听了自家公子这番话,竟是因为不想自己二人出事,陈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满是无奈又有些心疼,再何等的身份,再何等的坚强,终究不过是个十三四少年罢了。
入夜了,纵然是夏夜,空气中也有了一丝凉意,夏日蚊虫多且杂,翅翼扇动虽轻微但繁杂,与夜风拂过地面的沙沙声一起,占据了这整片荒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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