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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明月宋时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左辰
唐时明月宋时关
作者:江左辰

唐时明月照心寂,北宋雄关铁衣寒!

南唐风月,诗词歌赋,有苏宸的才华横溢。

北宋边关,金戈铁马,有苏宸的挥斥方遒。

这是五代末北宋初,一个风云际会、列国峥嵘的时代。

且看苏宸如何在唐宋变革时期,走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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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一章 正是江南好风景
大宋乾德二年(公元964年),阳春三月,万物复苏,江南之地,已是春风和煦,柳绿花红,一片生机勃勃的盎然景象。
润州城外,西郊一里之处,有一座阳彭山,并不雄奇巍峨,但重峦叠翠,山明水清,风景秀丽;又临润州罗城外郭的西城门,是过往行人从西面去渡口、入润州的必经之地,官员商户迎来送往都喜欢将这里作为饯客之所,故而酒楼林立,商贩成排,繁华如闹市。
尤其是当下游春时节,城里的凡夫百姓、才子佳人、达官贵人家眷们皆喜欢到这里踏春郊游,好不热闹。
苏宸站在山脚下,看着熙攘的人群,喧闹的街道,全都是古人的穿衣打扮,古色古香,浑然一体,看来他真的是来到了古代,而非是在他熟悉的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
他的名字原本叫苏以轩,是浙江某大学的一位中文系研究生,暑假回家与从事医学事业父母因专业选择的事,再次发生口角争执,赌气之下,一个人报团外出旅游散心,谁知在登山听到有人喊救命,自己过去搭救却不慎跌落山崖,苏醒来后,苏以轩就在这个世界了。
“苏宸”是他这具身子主人的名字,同姓不同名,刚到十八岁的弱冠年纪,其父生前似乎大有来头,是南唐金陵宫廷的一位御医,五年前却因为太子暴毙案,受到牵连,被南唐中主李璟下旨,给缉拿下狱,顺带抄了家做惩罚。
其父苏明远不久虽死在了狱中,但元宗李璟不是嗜杀的主儿,所以没有下令满门抄斩,这才让苏宸这个独生嫡子苟活下来,在五年前抄家时,被府上一位忠心老仆人带回了润州祖宅生活,这些信息来自脑里残存记忆。
苏以轩醒来时候,就在七日前,身子原主人似乎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抬回家时候一口气没上来,这个皮囊就换了主子。
“既然回不去了,就要好好活下去!”
他已经是苏宸的身份,逐渐接受下来,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迅速融入这个时代。
南唐子民!
一个被抄家的太医嫡子,父母双亡,如今家徒四壁,老仆人两年前散手人寰,家里只剩还有一个豆蔻年纪的小妹,跟他艰难度日,是苏宸目前的窘迫处境。
苏宸觉得,自己有必要早些渡江北上才对,否则待在南唐是没有前途滴,即便现在还饿不死,但是未来南唐会在十年后被北宋所灭,多留无益啊!
此地阳彭山与西面瓦瓷山之间,地势较洼,常年蓄水形成了一处湖泊,名为阳彭湖(小孟湖),甚是宽阔,此时湖面上波光鳞鳞,一些画舫篷船,游弋在上。
船上不断丝竹管弦之声,似乎有才子佳人正在船上抚琴吹笛,卖弄风月,抒发文青的兴致。
也有的船舫内,有嬉笑声传出,一些达官豪族的千金小姐们出游,终于不必闷在家里思春了,彼此相见,谈笑自由,都不拘束了。
山脚下的湖堤岸边,站立不少年轻士子,穿着直掇长衣,圆领窄袖,头戴‘折上巾’的四脚璞头,清一色的文人打扮,折扇轻摇,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那些如狼饥渴的眼神,却暴露了一些男人的本心。
“快看,徐大才女的画舫过来了!”
“真的是徐才女的画舫耶!”
一些士子更加激动了,嗷嗷大喊起来,比狼嚎还有力。
他们口中的徐才女,名为徐清婉,有润州第一才女之称,写词作赋,压盖过了城内读书的年轻士子,又精通音律,长得花容月貌,清水芙蓉,祖上身份也高贵,因此很受润州读书人的青睐追捧。
不远处,一艘精美画舫缓缓行近。
这画舫阁楼巧立,飞檐雕花,说不出的秀丽气派。
不过画舫的夹板上并没有人站立,只有迎风飘动的一个竹纸灯笼摇摆着,异常显眼,上面还有浓墨挥毫写着的一个“徐”字。
虽然望不见人,但从画舫中倒是传来袅袅琴声,并伴随着悦人的歌声,在河面上悠然飘荡。
“春风拂拂横秋水,掩映遥相对。只知长作碧窗期,谁信东风、吹散彩云飞。”
“银屏梦与飞鸾远,只有珠帘卷。杨花零落月溶溶,尘掩玉筝弦柱、画堂空。”
苏宸已经听出来,这是南唐时期冯延巳的一首词《虞美人》的下半阙,词题是“玉钩鸾柱调鹦鹉。”
“这首冯老的词,被徐才女唱的妙啊!”
除了他之外,岸边不少读书人都听出来了这首词的出处,因为冯延己的词,在唐国境内流传甚广。
冯延巳是南唐的著名词人,仕于南唐烈祖、中主二朝,三度入相,四年前已去世,官终太子太傅,虽然做官方面,没少出馊主意,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政治才能有限,但是填词方面,倒是深通晚唐蜀地花间派的精髓,一生写下不少好词赋,成为南唐词的代表人物之一。
南唐承接五代与北宋之间,在北方征战不休的年底,江南自杨吴割据一方,经营淮南与江左,后经徐温、李昇的励精图治,到南唐立国,几十年稳定下来,经济发展,文化得以繁荣,唐国境内的文人墨客也比较多,对花间派的词儿,多有继承。
在苏宸看来,词的语句虽然华丽耐听,柔婉精细,但是过于胭脂气;当然,那是因为词的发展刚兴起,还没有经过李煜的亡国词,柳永的婉约词,苏轼的豪放词等洗礼,不够成熟罢了。
此刻,画舫停泊靠堤,徐清婉带着一名婢女上岸,远远望去,徐清婉一袭碧绿色绫罗长裙,乌黑青丝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起,秀项欣长,纤腰薄背,身姿曼妙,衣带飘风,走在湖水畔,湖水的光与影映衬着,彷如濯尘世之白莲。
随行身后,还有几位诗社的女子,有说有笑,上岸要参加聚会了。
苏宸有些好奇,想观看一下这位润州第一才女的具体容颜,刚上前两步,就被周围的士子一哄而上,挤到后面了,差点摔倒。
“我擦!”苏宸忍不住爆粗口,所谓的儒生士子,彬彬如玉,关键时候,比他还不要脸。
“算了,管她什么才女不才女的,估计连小学六年级算术题都做不好,我就别去凑热闹了。”苏宸自觉跟对方不是一个朋友圈的人,没必要上前追星了。
他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咕噜噜!”
肚子这时候不恰时宜地响起,苏宸脸色一垮,早晨只喝了半碗碴子粥,对于他这个十八岁上下都正长身体的年纪,实在不够塞牙缝的,更别说填饱糊口了;眼下离正午还早,肚子就空瘪了。
“得想办法赚钱糊口,除了自己不挨饿,家里还有一个小萝莉,嗷嗷待哺呢!”苏宸想到家里空荡荡,没有了钱贯和存粮,日子不好过啊!
苏宸离开河堤,走向了一处杨柳绿荫,那里有一撮人,摆放一些桌案和文墨,还挂着一些对联和诗文,有卖字画的文人,也有收曲词的铺子。
“一首新曲词,十文!”
“中等新曲词,三十文!”
“上等新曲词,面议!”
横幅拉开,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有专门收曲词的人。
苏宸打听了一下,才明白这是几个青楼曲馆当红的清倌人专门派人,在这里收文人士子的新曲词。
清倌人在青楼卖艺,吹拉弹唱,往往会不断推出新曲新词,从而吸引住宾客,继续听她演出,吸金赚钱,所以好的词赋,是非常重要的。
今日西郊春游,出行的文人众多,青楼派人在这打宣传的同时,顺带收一点新词之作。
苏宸闻言眼神一亮,自己脑海里背下的宋词可不少,先整一首混口饭吃,还是能过关的。
他走上前,来到一家书棚下,对着其中一个坐在作案前青衫老者道:“这位老伯,在下私下做了几首长短词,想要一试!”
青衫老翁是湘云馆的一位文书先生,平时在馆内帮忙修修词句,讲一点文章,有半个私塾先生的身份,毕竟清倌人们也要读书识字,才能跟文人士子、权贵子弟们交流,所以,不能是一字不识、只懂卖笑卖身的文盲。
“公子可有功名在身?”老问抬头看了苏宸一眼,询问道。
“应该是,生徒!”
苏宸记忆里,似乎这个身体的主人,读过书,但是没有经过乡贡考试,只能算生徒,就是在地方书院读书过后,算是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却没有功名在身。
南唐在五代时期,应是最注重科举考试的朝廷。在升元年间,科举取士侧重法律,受烈祖个人影响为大。以后元宗、李后主两朝,取士多重诗赋、策论,重用儒吏,进士科考试内容多以试诗赋,另加策论。
当时还没有州试、省试和殿试的三级科举考试制度,只有乡贡考试,考过者为贡士,可以进京赶考,参加贡院会试,及第者为进士!
“哦,只是生徒,也勉强可以,请动笔写下来曲词和姓名,若是老朽没有听过的新作,质量不错,通过验证,就可以拿到报酬了。”老者回复。
苏宸点头,这倒容易,来到隔开人群视线的桌案后面,背着身子,外面人就看不到他写什么了,他拿起毛笔,想了想,苏轼、李清照、辛弃疾、陆游等宋代大词人太多了,名传千古的词也多,重磅要留在后面,几十文钱,随便丢出一首柳永的普通词儿就行,正好上学期自己就写研究柳永的课题,背下不少他的曲词。
当下,在一张空白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一首《曲玉管》: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
“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这是柳永抒写离愁别恨的代表作之一,质量不错,但跟他的《雨霖铃》《蝶恋花》相比,在传颂度上,还是要逊色许多。
一张纸上,满满的小楷字,笔力隽永清秀,这是小时候在外公家,被外公憋着抄中医药方时候,练下的毛笔字,想不到今日派上用场。
青衫老者本来并没有多大期待,但是接过纸张之后,映入眼帘的字体先是给他不错的感官,仔细读下一遍之后,眉头蹙起,这首词以他欣赏能力,觉得虽然称不上极其惊艳之感,但也绝对上乘,意境和词藻都很好,怕是今日收来的最好之作了。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二章 初见白素素
青衫老者有些不放心,提笔摘出不连贯的两句,派随身小厮拿着纸条送往其它书棚那里,看是否有重句的,如果彼此没有冲撞,代表没有人在一词多投,验证完成,才算过关。
苏宸在书棚前等待的时候,外围有人蓦然说了一句,白家的小娘子也到了。
“在哪!在哪呢?”
不少男子闻言,转身蜂拥跑过去了。
苏宸看到这等怪现象,忍不住问向外面的人:“哪个白家小娘子?”
“除了以制陶闻名江南的白家素素小娘子,还有哪个白家小娘子,有如此大影响力?”
“白素素,她为何这样受欢迎!”苏宸愣了一下。
青衫老者疑惑看着他道:“这位公子,你是初来乍到吗?这白素素生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而且经商能力奇高,据说白家这一代,没什么有能力的才俊,白家巨贾,富可敌国,谁若能娶了她,不是瞬间成了豪婿,也不知哪个王八蛋能有此好运!
苏宸脑海里似乎有一些残留印象了,但又有一条消息让他吃惊,白素素似乎跟他,曾经还有过娃娃亲的婚约,换句话说,润州经商天才、国色美人,以前是他的未婚妻?(本书是否赘婿文,你猜?)
好运的王八蛋??
不知为何,听着怎么就觉得刺耳呢,跟我有关系吗!
苏宸的祖上都是学医的,父亲更是唐国的太医,在润州也算是名望大户,苏家与白家关系走得近,苏宸祖父和白家老爷子白奉先交情莫逆,苏家没少为白家人看病抓药。
尤其是十五年前,苏明远在润州时,白奉先有一次犯病昏厥,差点要了老命,是苏明远亲手救治过来,因此白家老爷子心生感激,就将掌上明珠一般的孙女白素素,许配给了苏明远之子苏宸,定下娃娃亲。
那一年,苏宸三岁,白素素只有两岁。
后来苏家因为治瘟疫有功,保和堂名声大噪,苏明远被人推荐入宫接受封赐,做了宫廷太医,一家人就搬去了金陵生活,但这门姻缘并没有断掉,以前每隔两年,苏明远带着家眷回润州祭祖,总是会去白家走访,让苏宸与白素素见一面。
不过,由于苏宸年少比较贪玩一些,资质又平庸,既没有学到精湛医术,读书也是半吊子,渐被白素素所不喜。
随着年纪增长,白素素越长越漂亮,而且性格坚毅,读书识字,识大局,又有经商头脑,十三岁时已经能独立做账,管理账房了。
反观苏宸,没有多大长进,反而染上了金陵纨绔子弟的陋习,斗鸡走狗,游手好闲,白素素听闻后变得厌恶,就避而不见了。
好景不长,等苏明远牵扯到太子暴毙事后,金陵苏家一日倒塌,苏宸被老仆人带回润州祖宅,这几年没有生计来源,不断变卖祖宅的东西,已经家徒四壁了。
这桩婚事就这样搁浅下来,苏宸没有托人去提亲,白家也就沉默不认了。
此时,苏宸目光看向那边,目光盯向白素素那边,后者已经被一簇人群包围,身边有些乡绅富户的千金小姐,外围是一些诗社的书生士子,以及贵胄子弟,普通的老百姓不敢太靠近,都是在远处观望,这些公子、小姐可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
白素素身穿着一袭素白色的霓裳裙,上下连体,用一条浅草绿的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细腰儿系住了,显得亭亭玉立。
满头墨黑的长发,梳成未出阁的丫鬟型,插了一支梅花碧玉簪,显得简单大方,又有高贵气质。
五官精致,瓜子脸,柳叶眉,明眸皓齿,谈笑间,给人若春风拂面,双眸盈盈一转间,给周围人真挚的感觉,不得不说,在交际方面有些天赋。
苏宸看着那群人似乎要从书棚这里经过,所以距离在拉近,看得也就变得清晰许多。
隔着数十米,苏宸仔细打量着白素素,心中有些复杂,虽然这位豪门千金跟他有着娃娃亲,但苏家中道衰落,不认为自己登门,白家还会承认这门婚事。
否则迎娶这样白富美,瞬间就能解决生活问题,得少奋斗多少年啊,直接就成为人生赢家了。
哥们,醒醒吧!这种好事,苏宸觉得不现实,估计前脚登门,后脚就能被白家府内的家丁给揍死了。
如果白家真的念及旧情,也不会这样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了。
做人还是清醒一些好,苏宸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笑意,别做白日梦了。
日梦也不行!
这一瞬间,白素素似乎心有所感,余光望来,也看到了数十米外的苏宸,先是一愣,旋即认出了他,不禁蹙起眉头。
尽管白素素这两年没有跟苏宸正式见过面,但是,私下却也在暗中看过苏宸的样貌和行为举止,心中有个印象,谈不上多好。
这时候,在书棚前,那十五六岁的小厮跑回来,摇了摇头,青山老者才放下心,满脸笑容正跟苏宸客套道:“苏公子这首词,过关了,可达到中等层次,可喜可贺,这是三十文,请拿好!”
苏宸撇撇嘴,心想这老梆子有点坑人啊,柳永这词儿,虽然称不上脍炙人口的顶级作品,但也能够入唐诗宋词三百首的佳作,就特么的值三十文,你识不识货?
要不是现在缺钱,苏宸真想抓取这一把铜钱砸过去,别用铜臭钱羞辱文人的诗词!
算了,吃饭要紧,跟着老家伙浪费什么时间。
苏宸心中默默对柳三变的词道了歉,接过三十文,揣进怀内的口袋内,拱手告辞。
这一幕被白素素恰好看见,心中狐疑,在贴身丫鬟小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小桐点头,目光机灵闪动,看向书棚方向,然后抽身挤了过去。
苏宸拿了铜板之后,已经离开书棚那里,沿着湖边往北走,那里人群稀少,环境优雅,也可以返回西城门,不打算原路热闹区回去了。
身上有钱了,苏宸觉得应该冷静一下,思考一下人生,不对,思考一下这三十文该如何用,解决生存的困难。
唐宋之际,铜钱是主要货币,金银如同珍珠属于贵重宝物,不作为货币流通使用的,但有时候,权贵之间,或是豪商巨贾,出行携带巨大数目的铜钱实在不方便,也会使用金银来结算、交易。
依照唐旧制,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而一千文为一贯,目前在江南和宋境仍是这样推行。
以目前南唐的物价水准和购买力,一文钱能够买一个烧饼,相当于后世的一块钱吧,二文钱能买一斤粟米,稻米则需要三文钱。
苏宸沿着来路返回,像城外这种文艺青年的诗社活动,适婚男女的联谊踏春,他暂时没有兴趣,走在阳彭山下的一条繁华街市,目光四处打量,寻找适合他的商机。
阳彭山下,街道如同集市,这里有固定的酒楼、客栈、茶馆、商铺,青砖铺路,灯笼高挂,一直延伸到半山腰,往上顶上去,有唐代建立的东岳别庙、凌云寺等,一些年轻的信男信女,也会到寺庙了烧香,求姻缘,求平安,求仕途者皆有。
苏宸看着过道两旁的商铺,出售丝绸帛布,胭脂水粉,笔墨纸砚,枣橘瓜果,酒酿食盐,春饼干果等许多日用食用品、消耗品,被这里的商铺出售。
这是南唐末与北宋初年的年代,物资还不够丰富,但润州这里,却并不匮乏。
由于数年前,后周在柴荣的带军之下,吞下了南唐在江北的淮南十三州,疆域缩小了三分之一,扬州、滁州、濠州、光州、楚州等大城都丢掉了,只有江南之地残喘,因此润州成为南唐第二大城市,又是北大门,长江与运河交汇之处,漕运发达,所以润州的经济目前倒是举足轻重,在这里出售的商品也多。
苏宸在路边吃了一碗王婆杂菜羹,买了三个贺家酪饼,花了五文钱,自己填饱了肚子,也给家里妹子带一张饼,然后从西城门进入城里,向自家宅子所在的里坊巷子走去。
.........
河堤杨柳前。
“大小姐,苏宸方才在书棚那里,写了一首曲词,跟老先生换了三十文,拿钱走了。”小桐回来向白素素禀告。
“苏宸,写曲词换钱?”白素素错愕一下,听到婢女小桐打听来的消息,觉得有些恍惚,跟她预想的可不一样。
原本以为,苏宸接近那个湘云馆的人,是打听湘云馆的清倌人今日有没有来踏春,沾花惹蝶,这才符合他的纨绔性格吧,怎么忽然转性写文卖钱了,他能写出好曲词吗?
白素素仿佛发现了一件极有意思的事,顿时来了兴致,询问:“曲词可曾买下来?”
“买了,不过那个老叟忒不是东西,竟然要了我一贯钱,说是难得的佳作,不带还价的。”小桐气鼓鼓地拿出一张纸,上面就是苏宸亲笔写的词句。
白素素接过之后,带着几分好奇,也有轻视念头,很随意扫了一眼。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
白素素默念几句,眼眸越来越亮,虽然她写诗词的天赋不高,但是品读的能力还是不错的,一口气读下来,竟然也觉得是首绝佳的好词,平时润州才子圈,屡搞诗社活动,多有诗词新出,但也难找到比得上这一首的长短词。
“这真是苏宸写的?”白素素读过之后,有些狐疑,她私下派人打听过,苏宸应该文采平庸才对。
小桐问:“是啊,上面有他的名字,不过留下的名字却是苏以轩,未用真名,大小姐,词写的可堪入目?”
白素素轻叹:“何止入目,若真有写此曲词的能力,怕是也能担得上一个才子之名。”
“谁,苏宸是才子?”小桐不知为何,听完总觉得有尿意,不对,是笑意!
就在这时,一个容貌清秀,古灵精怪的大长腿少女走过来,身上是书生罗衫服饰,易钗而弁,女扮男装,但皮肤洁白傲霜,鼻儿小巧,唇若绛点,还是难掩女子的神态和姿容。
“素素姐,那边诗社活动就要开始了,快随我过去吧,咦,这是什么,你们准备的曲词吗?”少女眼尖手快,一把就把那首《曲玉管》的纸张抢过去了。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
“读起来还可以,素素姐,是你写的吗,要参加诗社,夺才女之名?”大长腿少女询问。
白素素掩饰尴尬,微微一笑:“偶然所得,不提也罢!箐箐,交给小桐收起来吧。”
这大长腿的少女名为彭箐箐,乃是润州的知州大人府上的千金,跟白素素是好闺蜜。
不过,她对文墨和女红之事都不感兴趣,反而酷爱习武,舞剑弄棒,在润州城内,也算一个野蛮千金。平日里,跟白素素聊得来,也比较听她的言语,算是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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