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明月宋时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左辰
彭箐箐反讥道:“你丁二少的为人,难道我还不清楚,斗鸡走犬,蹴鞠相扑,你说你是行家,我还不反对,你能写出这种诗文来,这不是让猪上树吗?”
“嘻嘻——”周围的少女姑娘们,听着彭箐箐的话有意思,都忍不住抿嘴笑了。
但这话糙理不糙,以丁殷的才华,写一首打油诗或许可以,但写出一首意境不俗的曲词,那就难以达到了。
周围的人,也都心中起疑,只是不便发声而已,得罪这个丁家二少。
“你!”丁殷有些怒意了,双手不由握紧成拳。
“怎么,恼羞成怒,要动手?我怕你不成,来来来,比划比划!”彭箐箐开始撸袖子,准备结束文斗,直接干架了。
丁殷闻言,下意识倒退两步,眼中掠过一丝惧意,差点忘记了,这小娘们不爱读书,武功却极好,自己那拳脚功夫,再练十年,也打不过她。
别看彭箐箐是个女孩子,确实一个习武奇才!
这几年内,润州城的纨绔子弟,被她追着揍的人太多了。
丁殷的长兄在去年还被彭箐箐当街打得鼻青脸肿才放过,普通家丁和仆人十个八个的,根本近不了彭箐箐的身。
润州城内的纨绔公子没有几个不怕她的,即便去府衙告状,一来这姑娘的父亲就是知府大人;二来这姑娘张嘴的借口就是对方想要非礼她。非礼这种事,有理说不清,只要一经官,肯定也是男方不占理。
久而久之,就没有哪个纨绔顶撞她了,基本见面绕着走。
“君子动口不动手,彭姑娘,这是诗社活动,可不是你动粗的地方!”丁殷担心被打,那就下不来台了,以后如何再出去见人?在道上继续混?
彭箐箐虽然挽起袖子,但是也不好直接殴打丁殷,因为丁殷的舅舅是润州刺史,比她父亲知府官大半级,又掌兵权,打人之后,怕是不好善了。被自己父亲给关禁闭少不了,没准彭父不高兴,再催着她嫁人,也是她忌惮的事。
“箐箐,别闹了。”白素素解围,劝住了彭箐箐,也算给二人一个借坡下驴的契机。
“哼,放过你了,改天再切磋!”彭箐箐不再动手了。
白素素笑了一下,对着丁殷道:“不好意思,丁公子,素素今日已经收过了一位士子送的诗词,颇为喜欢,就不便再收阁下的美意了。”
“你收到过了?”丁殷有些愣住。
当地踏春的习俗,若是那个年轻公子给某个未出阁的少女写了诗词,表达了爱意,如果少女当众收下,就代表自己心中接受了他,后面有戏。
每年踏春时候,未婚男女通过此地的社交联谊,也能促成一些好姻缘。
这也是丁殷不惜花重金,买了一首好曲词,为的就是当众甩出来,发起他的求爱攻势!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五章 才女解词
白素素此时说出了她已经接受了一位才子的诗词,让现场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很好奇,白素素究竟接受了哪位才子的诗词,心生了好感?
这白素素的容貌可是国色天香,比起徐清婉也是不逞多让,而且掌控白家的过半的资产商务往来,已经可以代表白家,做各种大的商业合作。
如今只有十七岁,经商奇才,韶华妙龄,待嫁闺中,可以说,在润州城,绝对属于是天之骄女的代表。
但此刻,白素素亲口承认自己接受一个年轻士子的曲词,还非常喜欢,这个涵义,就有些暧昧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素素的身上,不分男子文人,还是少女千金。
丁殷还是不相信,说道:“素素,口说无凭,既然能够让你喜欢,定有不寻常之处,不妨拿出来,和本人作的这首比上一比,评个高下,若是那人写的不咋滴,无法入流,恐辱没了素素的身份,还是收下我这首更合适。”
彭箐箐原本还在着急,想着对策,但此时听白素素这样一说,愣了之后,忽然眼眸一亮,想起来了,方才见到白素素时,的确见她手里拿着一首曲词在看。
“我也见过,肯定比你那首好几倍!”
彭箐箐的帮腔做势,顿时让周围的人更加感兴趣,望眼欲穿了。
侯世杰建议道:“请白姑娘拿出来让我等也鉴赏一下,被彭姑娘这样一说,连我也好奇起来,想必在场每一位,都很想观看到。”
“是啊,能让白姑娘接纳,定是非比寻常的词儿,谁不想见识一下。”有人开始推波助澜。
“既如此,那我就拿出来献拙了。”白素素给小桐使个眼色,小桐会意,就把她花了一贯钱买的那首苏宸词掏出来展开。
白素素接过后,交给了徐清婉道:“徐姐姐,这里以你的才名最盛,由你读出来,客观点评一下,让大家也能够欣赏明了。”
“好!”徐清婉对诗文酷爱,也有点好奇了。
“《曲玉管》: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
“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徐清婉嗓音清丽,犹如黄莺一般,读起来的韵味非常好,阴阳顿挫富有情感,比彭箐箐囫囵吞枣般读出来,大有意境。
哪怕同一诗词,由彭箐箐的朗读出来,肯定不如由徐清婉读出来的美感。
无形中,就有了加分!
这也是白素素把诗词第一个交到徐清婉手里的原因,抢占了先机。
写诗词白素素或许不行,但是这种为人处世,步步为营的商业技巧和心思,却是周围年轻人所不具备的。
徐清婉读完之后,轻轻叹息,似乎还处于词的意境中。
丁殷看到徐清婉叹息,以为这首词不如他的那首,讥笑道:“哈哈,才女一声叹,这词不如俺!素素,高下已分,请收下我的词,你那一首,就丢掉吧。”
周围的才子佳人看着丁殷“出口成文”的兴奋神色,都有些暗叹,这丁殷文学素养高不到哪去,他的那首词,八成是买来的。
徐清婉回过神来,摇头道:“我叹息一声,是被诗词中的意境打动,作词者的那种相隔千里,思念佳人独不见,无处诉情念的写法,可谓圆熟浑厚,实乃一首佳作,甚至有可能会名传千百年,倘若丁公子那首是中等作品,这么这一首就是上上等,才气相差不止一筹!”
“什么,这怎么可能!”丁殷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就忽然凝固了。
徐清婉见他不信,也不再看向丁殷,而是把目光看向白素素,旋即又扫向众人,说道:“我愿在此,当场解词,跟大家解说一下词意和深韵。”
“太好了。”周围的才子佳人能够听到徐大才女解词,都很高兴,不乏鼓掌者。
徐清婉表情格外认真,像是捧着一首旷世之作,内心诚挚,甚至带着一种欣赏,说道:“此词抒写了羁旅中的怀旧伤离情绪。词的第一叠写眼前所见,第二叠写所思之人,又将此平列的两段情景交织起来,彼此遥相呼应。上阕写居者高楼凝望、怀念远人之愁思。高丘上白云飘飞为伊人所见景,此景暗隐游子飘泊的匆匆行色。“烟波满目”的迷茫,亦是所望不见之失望心绪的外化。”
“其中云、日、烟波、皆凭阑所见,而有远近方分。“一望”是一眼望过去,由近及远,由实而虚,千里关河,可见而不尽可见,逼出“忍凝眸”三字,极写对景怀人、不堪久望之意。此段五句都是写景,却仅用“忍凝眸”三字,极写对景怀人、不堪久望之意。便将内心活动全部贯注到上写景物之中,做到了情景交融。”
“第二叠则反过来,先写情,后写景。“杳杳”三句,接上“忍凝眸”来。“盈盈仙子”,则是把所思之人比作了仙子,鸿雁本可传书,而说”断“,说”无凭“,则是它终不曾负担起传书任务。雁给人传书,无非是个传说或比喻,而雁”冉冉飞下汀洲“,则是眼前实事。由虚而实,体现出既得不着信又见不了面的惆怅心情,感情更深入一层。”
“第三叠则是“思悠悠”的铺叙。当日之惆怅,实缘于旧日之欢情,所以“暗想”四句,便概括往事,写其先相爱,后相离,既相离,难再见的愁恨心情。“阻追游”三字,横插上四句下五句中间,包括了多少难以言说的辛酸内。最后“黯然消魂”的心情之下,长久无话可说,走下楼来。“却下层楼”,遥接“凭阑久”,使全词从头到尾,血脉流通!是我这几年见过写离别千里思念心上人最好的一首作品了。”
周围的人听完之后,都处于那股离愁和思念的情绪之中,忍不住轻轻一叹,就如同开始徐清婉的叹息。
两首词一做对比,高下立判!
丁殷冷静下来,也有自知之明,内心猜测:这是哪个王八蛋写的,今日正好给他打脸用了。
徐清婉看了那个留款名字,又问了一句:“白姑娘,不知道这位苏以轩公子,是哪一位江左才俊,可在我们这里,能否为我们引介一下?”
“这首词的作者叫苏以轩?”不少人都听到了这个才子的名字,都记了下来。
“苏以轩是谁?没听说过啊。”
“别瞅我,我也不知道!”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都在相互打听,无奈摇头。
就连彭箐箐都火眼金睛地看向了白素素,心说:好闺蜜有了心仪男子,都没有告诉自己!以前不是说好,谁有了喜欢的人,都要彼此公开吗?
白素素脸颊有点微红,她虽然猜出这首词写的不俗,但是被徐才女捧得如此之高,却超出了她的意料了。
“苏以轩,是一位金陵的才子,与我有故交;近日他刚到了润州,方才见面,给了我这首词之后,就到城外四处游春了,可能三五日内,我也找不到他。”白素素只能撒谎了。
徐清婉露出惋惜之意,看得旁边的侯世杰心中不是个滋味。
不过,侯世杰也明白,这样的词儿,让他准备一年半载,也是写不出来的,甚至一辈子也写不出来。
能够流传千古的诗词,跟酝酿的时间长短没有必然关系,唯有灵感和才情,才能妙手偶得!
徐清婉忽然又恳求道:“那这首词,能否让我临摹一下?”
白素素惊讶:“临摹?”
徐清婉点头,郑重其事道:“不瞒你说,这位苏以轩公子,不但诗词才情过人,写出了能够流传千古的一首词。他的字,同样极为特殊,自成一家。纵观秦汉魏晋,隋唐五代的字体,都不曾出现过,很可能是他自创出来的,所以,我打算一会临摹下,回去再钻研一番。”
这润州第一才女不但爱文史,喜诗词,连书法和绘画也都颇有研究,见到了好的字帖,同样喜欢至极。
能被她看重的,可想而知不一般。
“可…..可以!”白素素的心中,此刻算是真正吃惊了。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六章 从未了解过他
彭阳山下,踏春诗社的活动结束了,关于丁殷写词追求润州巨贾嫡女白素素的事,也旋即传开,如同一个大石砸入湖水中,涟漪风波迅速扩散了。
“白素素接受了一位来自金陵才子苏以轩的曲词,当众说出喜欢此人。”
“徐婉晴才女当场解词,评为它是最近几十年江南唐国写伤离别情的第一词!”
“苏以轩不但写词厉害,连字体也是自成一家!”
“丁二郎知难而退,被未曾露面的情敌,击败得体无完肤!”
这些舆论开始酝酿、传开,不但在踏春的文人士子之间广为流传,就连城外草市的街头巷尾百姓也传开了。
估计过几日,润州城内大街小巷就能广为传播,成为一段佳话。
湘云馆的那位青衫老者听到这件事后,直接拍桌子,嚎啕大叫:“啊,亏了!”
早知道这首词如此珍贵,该朝那个小丫头要十贯钱的!
就在这时,一个俏丽小丫头走过来,在他桌上放了一块约十两的碎银。
“这个给你了,管好你的嘴,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如果到处乱说的话,可能过几天,扬子江内又多了一个老翁的尸首!”
“不敢,绝对不敢乱说话!”青衫老者拿起了碎银,忙揣入了衣兜内,故作惊讶的表情看着小桐道:“这位姑娘,我们见过吗,老朽怎么不记得了!”
小桐没想到这老梆子变化这么快,轻哼道:“算你识相!”
话落,裙摆一旋,小丫鬟转身离去。
当小桐回到马车上时,车厢内的白素素仍然拿着那首苏以轩的词发怔,坐在她身边的彭箐箐在那喋喋不休地说:“原来这个苏以轩,就是你那个未婚夫苏宸,竟然这么有才华了,就住在润州城吗,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根本没有听过这号人!”
白素素看她一眼,心中苦笑:当今天为止,可能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个被定性为纨绔子弟、败家子的苏宸,竟然深藏不露!
他如此有才华,为何要对外装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让人生厌的败家子呢?
如此自污,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担心被人嫉妒所害?
或是不愿意被朝廷重用,有了叛离唐国之心?
白素素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孩子,越是聪明的人,越容易把简单的问题给想的复杂化。
彭箐箐现在对这个苏宸,也是极为好奇起来,拉着白素素的手臂说:“素素姐,你带我去找他吧,我迫不及待想见一见未来姐夫的样貌,还有他的才学;另外,武功如何,能不能打过我?”
白素素只觉得脑门冒起了一道黑线,真不该如实相告这个没心没肺的知府千金,再给嚷嚷捅出去了。
“箐箐,苏以轩就是苏宸,其实我跟他也不熟,甚至长大之后,并未当面讲过话,曾是远远望见过而已。在十五岁那年,我就去留意过自己这个有未婚夫名义的男子,他比我大一岁,那时我也坐在车上,撩开窗帘,在街道上隔着很远观望看过他,不过,他虽然秀才之名,但时常留恋烟花场所,行为不检点,形骸浪荡,就是一个典型纨绔子弟,我当时大失所望,下定决心,要一心经营好家族的事,这样我的能力越大,被祖父越看重,家族就不会把我许配给这样的人了……”
白素素一点点说出了窝在心里多年的话,她的表情坚毅,看起来虽还有几分少女的青涩,但经过几年经商,运筹帷幄,培养出来了自信与独立气息。
彭箐箐听完,目瞪口呆:“所以,你当初这样好强,也有逃婚的因素!”
白素素点点头:“不错,一是白家嫡系子孙,大多没有经商之能,导致这几年白家生意在萎缩,甚至有被丁家和其它大家族吞并的危险,祖父看出了我的经商之才,才把我选出来,一点点培养。除了肩负振兴家族之任,另个原因,就是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够自己做主,不想随便嫁给一个纨绔…..”
彭箐箐不解:“可是,这个苏以轩,如此有才学,被徐姐姐快捧成文状元了,他会那样不堪吗?”
白素素摇头:“可能是我根本没有真正去了解他,小桐,等明天去你苏宸所在的里坊街巷,仔细向附近邻居打听一下他的境况,越是生活细节的地方,要更注意。”
小桐:“好的,大小姐,奴明天去办!”
……….
苏宸和杨灵儿把院子和门庭重新打扫了一下,以前他比较懒散,这些家务活,都落在一个十岁小丫头身上,从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那个“苏宸”实在对不住这个小妹妹。
杨灵儿是在四岁的时候,被一个仆人从江北地方带来润州,当时灵儿正在发烧,仆人没有法子,在城外嚎啕大哭,正赶上苏父带着苏宸从金陵赶回润州祭祖,把灵儿带回家里治疗,后来那个仆人神秘消失后,杨灵儿就在苏家住了下来,被苏父认作了义女,有心把她当做童养媳,以后留给苏宸做小妾。
可是好景不长,灵儿在苏家只过了三年的好日子,苏明远因为太子暴毙案受到牵连,死于大牢,苏家被炒,苏宸和灵儿就被苏府的老管家带回了润州祖宅,一晃数载过去了。
苏宸忙完后,躺在木椅上,看着天井小院的上空,脑子里思考着生钱之道。
作为一名后世穿越者,从何处入手,能够快速赚到钱呢?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卖地,不过,如此简单的想法,早就被以前的苏宸想到,田产早就卖光了。
酿酒?需要一定的时间!
制造玻璃?这工艺自己也不会啊!
做肥皂,牙膏,洗发露?都需要一段研究时间,还需要资金成本!
杨灵儿靠过来,可怜巴巴问:“苏宸哥哥,想到赚钱法子了吗?”
苏宸轻轻一笑:“正在想呢,不用担心,总会想到的。”
杨灵儿觉得苏宸跟以前不同了,以前很少对她笑,总是觉得她碍事,还岁数太小,很少跟她和颜悦色说话,有时候,杨灵儿都有些怕他。
但是,今天的苏宸,勤劳许多,跟她交流时候,说话也变得温柔和气,真像是自己的大哥哥一样。
杨灵儿把小脑袋瓜贴在苏宸的胸口,倚靠着他,一大一小,仰望着碧蓝的天空,心情似乎一下子平静了许多。
苏宸用手触摸着灵儿的头发,柔声道:“灵儿,你要记住哥的话。活在这个世上,除了生死,其它都是小事!除了健康,一切都是浮云;好好活着,就是幸福!”
杨灵儿似懂非懂地看着苏宸,觉得这一刻,苏宸说话的神态,很像是一个教书先生。
“灵儿,等咱们度过这个难关,哥教给你多读一些书吧!”
杨灵儿露出窘态:“苏宸哥哥,我已经认识一些字了。”
苏宸笑了笑:“认识字,和读懂书,有学问,懂道理,是不同的概念!”
“可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用吗?”
“你要记住,知识能够改变命运,不论男女!”苏宸自信一笑,从椅子上起身,伸展了一下四肢,说道:“灵儿,我出去走一走,找一下能够赚钱的勾当,你在家准备烧晚饭吧,我们也不能饿肚子!”
“好!”杨灵儿从苏宸身上似乎到了一股自信,心中变得安宁,整个人也充满了活力。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七章 生财之道
苏宸身上带了仅有的二十五文钱出门,这算是他的启动资金,可谓杯水车薪。
待在家里,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不如出去溜达一番,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万一能够找到生财之道呢?
在上一世,苏以轩也出身于医学世家,不过父母都是西医,主刀大夫,但他的外公则是老中医,所以苏以轩也算是从小背着“汤头歌”长大,毛笔字抄写药剂方更是每日必练,长大后高考报志愿,父母给他选择了医科大学,西医临床。
从小打到都是跟医学打交道,反而生出了叛逆之心,他厌倦了医药专业,喜欢上了传统文化和古代文学,所以本科毕业后读研选择了中文系,也是他跟父母闹翻的原因,离家外出散心,出了意外就到了这里。
“也不知父母和外公他们怎么样了,得知我出事之后,肯定伤心欲绝吧!”苏宸轻叹,摇了摇头,上一世英年早逝,已经结束了,这辈子要补回来,好好活一把才不亏。
苏宸沿着打索街向东,过了柳石巷子,就到了这一里坊的边缘,绿树成荫,房舍已经少了,也没什么大的商铺,路的拐角倒是有个茶铺和几个卖菜的小贩,推着单轮车停靠,小本经营。
润州城内水系发达,这里又临近运河,所以随处可见小桥流水的地貌。
一些沿着小河而建的木质房屋一头会伸出水面,脚撑支柱立于水中,当地称之为吊脚楼,三三两两的妇人在河边洗衣取水,有说有笑,聊着家常里短。
江南水乡的特色,宛如一副水墨画卷。
苏宸站在石桥边,欣赏了片刻风景,然后沿着丁卯河向南,来到梳儿巷。
这里卖杂货和农副产品的多了一些,苏宸走走停停,看到瓜果和豆类,脑海中不断推敲哪一种适合他的投资。
“尝一尝,看一看吆,鲜甜可口的甘棠梨!”
“上好的乌梅,快来买哦!”
一阵吆喝声,此起彼伏。
苏宸看了不下十种的水果出现在这里,乌梅,芭蕉,雨梨,石榴、甘蔗等等,在唐宋时期,这些水果就已经出现了。
“咦,这不是小号的山楂吗?”苏宸走到一个小商贩的面前,看到他有一麻袋里,装了不少的山楂。
“这位公子,需要山里红吗?”那小贩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看着苏宸穿着士子罗衫,穿戴得体,行为举止有读书人的气质,所以,尊称了一句公子。
“这个怎么卖?”苏宸随口问道。
“三文一斤!”
苏宸若有所思问:“不知这是从哪里采摘的?”
小贩说道:“后山里有这种果树,自己生长在那,勤快一些,就能采摘得到,不过,入冬前樵夫和田舍农夫已经去采了一遍,外围好摘取的地方,都被他们摘光了,我这是年前储备了一些,开春出来卖,价格比入冬前,多了一文!”
苏宸听闻,觉得这个小贩有些头脑,懂得奇货可居的道理,不在应季出售。
“兄台怎么称呼?”
“俺大名叫赵树生,家里排行老四,邻居们都管我叫赵老四。”
苏宸多问了一句:“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赵老四道:“二十年前,北方战乱,就跟着家里人,从江北鲁地逃难过来,一晃在润州待了二十年了,北方音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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