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位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吴少贵生
“下周上班,可以把你的想法跟叶菀讲讲,看看一起怎么把这个广告做好。”
“是,季总。”
秦之时跟上她的脚步,恍然发现,他最初对她也有一定的刻板印象,却不曾想反过来,他的优点都有被她看在眼里,进入四季以来,无形之中她好像给了他许多机会。
或许他也应该消除对她的刻板印象。
***
然而几天后,随着杨安琪销假归来,思汝提醒他可以把转岗手续提上日程了,秦之时才突生不舍。
秦之时找了借口,“我看安琪最近情绪好像不大稳定,她爷爷去世的事情对她打击挺大的,我可以再留一段时间。”
思汝没有多想,确实杨安琪回来,失魂落魄的,发邮件不带附件,订错会议室时间,写错会议纪要数字等错误屡见不鲜,就应允秦之时再多留一段时间。
最佳位置 第十六章
杨安琪家里出事,作为她的直属领导,思汝多多少也了解。作为过来人,她也相信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这天一早,天就像没亮过似的暗得厉害,开始下起春雨,潮湿天里人的情绪也容易发散。
例会上的投影屏幕出现了些故障,一直在闪动,思汝看了眼杨安琪,示意她去看看怎么回事,后者却在发愣,心思不知飘向何处。
思汝不由得开口,在众人面前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在身旁其他人的提醒下去处理。
散会后,思汝问她怎么回事,杨安琪低着头抱歉。
“这是你这些天第几句对不起了?”思汝没有发怒,但声音很低,“我能体谅你刚失去亲人,但如果情绪没有整理好就继续请假,不要上班,来上班就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上。”
会议室门口,季总责备的声音传进进出的人耳里,纷纷低头警惕地避过。
杨安琪瘦瘦白白一张脸,妆容下还是隐约能见眼睛里的疲惫,她咬咬牙点头,跟思汝保证没有下次。
到中午时,雨停了一阵,思汝趁雨停去楼下咖啡厅买了个便餐,上楼时瞧见杨安琪一人搭乘上天台的电梯。
这栋大厦27层,四季珠宝在13层至24层办公,为了分流,到达不同楼层有不同的电梯,而通往顶层天台的只有一台电梯。
思汝回到办公室,放下便餐,想了想,心有些慌,又出门上天台,上去瞧见杨安琪只是站在那儿吹风,才放下心来。
本准备下楼回去,大风一吹把没关好的铁门刮得哐哐响,杨安琪寻声看过去,便瞧见了她。
“季总。”
思汝这会儿只好转身,走到她身边,“这儿的空气还不错。”
“刚下过雨,风还比较大,平日有时没什么风,我还会在这儿吃饭。”
思汝点点头,“放空自己,挺好的。”
杨安琪斟酌了下,不禁又道歉,“对不起季总,我会尽快……不,我不会再让情绪影响工作的。”
思汝轻轻嗯了声,默了一会儿,柔声道:“我相信你可以。”
杨安琪重重地点了下头,看向远处的高楼大厦,声音忽地又变得脆弱,“可就是有时候……想念它控制不住……”
思汝叹了声气,“我们总要学会分别。”
“我知道……”杨安琪垂下眼,“那天看着爷爷火化,我就一直让自己冷静。直到看着爷爷火化后被推出来……”
她停下,沉重地呼吸着。思汝不由得看向她,握住她的手。
“原来人火化后不是一堆灰,那是还很完整的骨架……那个颜色是很透亮的白,我就那样看着,就在想……去年过年时爷爷还催我怎么不带个对象回去,那时候他还很健康,怎么突然就查出食道癌,住院,他生前最喜欢吃虾饺了,我们一直骗他好起来就带他去吃,可到最后他什么也吃不了,慢慢在病床……那天他们都夸爷爷的骨头好,骨头健康,可他们最后还是要把骨头放进骨灰盒里,敲碎骨头的那一瞬间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没办法好好地说一声再见。”不知不觉,杨安琪眼泪流了下来。
她的哭泣越来越急促,像隐忍了很久,忽然爆发开,一发不可收拾。
思汝掏出纸巾递给她,轻轻拍着她后背,无声地听她宣泄难过。待她慢慢冷静下来,哭泣声变小,思汝才缓缓开口。
“生命就是这样,两手空空地来,孑然一身地走,无常又平常,”她认真地看着杨安琪,“所以在世的我们,更要学会体验这个过程,有遗憾不是坏事,难过也没有错,不能说再见很正常,人生百态,我们都要好好体验一遍。”
纸巾用完了,思汝只能用手轻轻擦掉杨安琪脸上的泪痕,“没关系的,哭出来,大声哭,哭过了,就把想念放心里,继续好好地体验人生那些……不知道还有多少才算完的酸甜苦辣。”
杨安琪泪眼模糊,一个劲地点头,思汝不由得抱了抱她,轻轻跟她说句加油。
忽然雨又细细微微下起来,两人赶忙收拾心情下楼。
电梯里杨安琪已平静下来,感激地看了又看思汝,见着她淡定又温柔的侧脸,不禁开口,问道:“季总……当年,您哥哥嫂嫂去世,公司一团乱的时候,您也是这么坚强的吗?”
思汝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也难过了好一阵。”
杨安琪又问:“那……是怎么走出来的呢?
思汝淡淡一笑,含糊其辞,“总要往前走的。”
……
那年,她其实根本没有时间让自己难过。
意外来得太突然,飞机失事,抢救无效,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除了在医院听医生说certified那瞬间崩溃了以外,大半月她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那时正值她毕业答辩,同一时间,她在两座城市奔波,办理死亡手续,发讣告,办丧礼,选墓地,落葬……那会儿身边的有心人都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她却一一回绝他们的好意,这些事怎么能假手于人。
但她到底不是全能的,也多亏沉诺一直在她身后默默地相助。
悼念仪式举办那天,也是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一点一滴都像落进人心里一样。
每一位前来吊唁的亲友经过她身边,都会跟她说一声“节哀”,尽管她看上去并没有太悲伤的模样,与彼时还年幼大哭不停的季洲季沁相比,她的悲伤太平静,就只是站在那儿,礼貌答谢各位来宾。
甚至在悼念仪式结束,季洲季沁哭累了,闹着不肯跟佣人张妈先回家,她还朝两个小孩发了一顿脾气。
“不回家,以后就都不要回了!”就是这一天开始,那个会带他们吃喝玩乐的思汝姑姑不在了,变成了只晓得发脾气教训人的长辈。
她领他们去坐车,赌气的季沁不让她牵手,一个人抱手,气呼呼走在前头,外头下着雨,思汝举伞跟在她身后,而季洲虽然让她牵手,却也叁步两回头。
一直到车子面前,思汝严声吩咐他们上车坐好,跟张妈先回家,思汝替他们系上安全带,准备回去收尾时,听见季洲叫她一声“姑姑”。
思汝回头,“怎么了?”
季洲声音越来越小,“爸爸妈妈……以后都不跟我们回家了吗?”
雨声打在伞面,凄凄清清,放大了把思汝的沉默。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沉默有时比任何回答都更掷地有声。
他们两兄妹生于同一年的年头与年尾,情绪有时就像双生儿一样同频同率,只不过妹妹季沁外向聪明,哥哥季洲则内向敏感。在思汝长久的沉默之后,先哭的是季沁,然后季洲也抽泣起来。
不同于在灵堂时受悲伤气氛影响所致,这会儿两人的哭泣,像是真真切切明白了什么是分别,什么是永远回不来,悲恸而响彻。
思汝无法再待下去,哑声让张妈好好照顾他们,关上车门一个人回到灵堂。
她在阶梯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到替她送各位宾客去素菜馆就餐的沉诺回到她身边。
“刚刚就在这里,小洲小沁不肯跟张妈走,我忍不住凶了他们两句。后来送他们上车,他们问我,是不是爸爸妈妈以后都不回家了……”思汝眼睫微微颤动,不敢看向沉诺,“从小到大,大家都夸我聪明,我记性好,只要我看过的,听过的,我都能完完整整地还原出来。”
沉诺痴痴看她,眼里无不是心疼。
思汝缓缓抬眼,“可这有什么用,我去哪里还原一个爸爸妈妈还给他们……怎么办啊,我去哪里还原他们的爸爸妈妈啊……”
到此时此刻,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在最亲昵最信任的人面前,痛哭得像个小孩,嚎啕着对不起小洲小沁。
沉诺将她拥在怀里,不敢用力,像怀拥一件珍贵宝物,感同身受她沉重的悲伤与无奈。
那段“生命就是如此,无常又平常,没关系,大声哭,哭过后就把想念放心里”的话,就是他曾经对她的安慰,他说,“只要想念在,人就在。”
后来他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单膝跪在她跟前,最初的打算,他本会在她毕业典礼那天与她求婚。
但那会儿他说,他想提前,陪伴她走过她的逆境,分担她的悲伤与痛苦。
“我沉诺,今后愿意陪季思汝走过余生,无论健康疾病,贫穷富贵,快乐悲伤,不离不弃,终生不渝。”他的誓言,一词一句,哪怕是一个停顿,至今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又问:“季思汝,你愿不愿意,让我成为你的至亲,用一辈子去践行对你的承诺?”
思汝泣不成声,点着头应承,而后他为她戴上那枚戒指。
所以她常说自己是幸运的,妈妈是生她时候难产去世的,爸爸走的时候她才五六岁,并不懂死亡的真正意义,是哥哥嫂嫂陪伴她成长;到哥哥嫂嫂走的这年,她以为自己从此再无依靠,原来还有他。
……
可后来,她却狠心把这样的人,连带那枚象征至亲至爱的戒指,一起丢了。
最佳位置 第十七章
下午时候,思汝觉得头重重,打了四五个喷嚏,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感冒了。
她抵抗力不算弱,但有时休息不够就容易伤风,加上中午在天台吹了风淋了雨的缘故。不过这些小毛小病也不打紧,等晚点回家喝点感冒冲剂就可以。
然则快到下班时间时,她却接到了电话。
看见“沉钰”这个名字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她心下一沉,暗道该来的总会来——拒绝yolanda采访那天起,她就预料到会有被他秋后算账的这天。
她做好心理准备,接起电话,一如既往唤他“叁哥”,明知故问他为什么有空打来。
沉钰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如果我说,我又有事想找你帮忙,你应该……不会马上挂掉电话吧?”
思汝颇意外,竟不是找她算账来,而是另有他事?她顿了下,便回道,“只要不是那种……不能推却的好差事,叁哥但说无妨。”
“那么,赏脸一起吃个晚饭?”
“啊?”思汝搓了搓鼻子,“今晚吗?”
“嗯,”沉钰道,“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
思汝惊讶,处理完手头上工作后下楼,就见沉钰倚在车前,见她下来,率先为她开副驾车门。
车上,思汝的心七上八下。她不担心擅长风花雪月的沉叁少挑餐厅的品味,她担心的是他这么客气是要请她帮忙何事。
虽然她有拒绝的权利,但有yolanda一事在先,这回再拒绝得想个好借口。
换做以前,她一定要说他,沉钰你自己的事不会自己做吗,成天找人帮忙!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很生疏,说话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肆无忌惮。
他带她去到一家不起眼的地库餐厅,位置偏但别具一色,从楼梯到北欧风格的墙面装饰,都有中世纪北欧的风味,餐厅主厨则是来自丹麦哥本哈根的星级厨师。
沉钰订的位置靠近一片小花园,风景正好,他为思汝挪开椅凳,邀她入座。但思汝正伤风,恰恰想避开通风的位置。
思汝就座后,稍稍把椅子往通风的反方向挪了挪。
沉钰注意到,不禁问:“怎么了,位置有问题?”
思汝扶了下眼镜框,“这儿……风有点大。”
“来,坐这边。”沉钰起身,与她换位置,这时他也发现了,她讲话声音有些奇怪,“感冒了?”
思汝点头,“不要紧,还是说回你的事吧。”
沉钰淡看着思汝淡笑了下,“这事对我来说很伤脑筋,但给你,应该不算难事。”
思汝眨巴眼,让他直说。
“过两天就是父亲与大妈结婚的叁十五周年晚宴,礼物方面,我至今没有头绪。”
思汝闻言,不由得笑道:“这就两天后的事,你才准备?”
沉钰自知麻烦,语气有些无奈,“要知道我往年送的,不是被爸嫌弃就是被大妈转手捐出去,今年想尽量送个不招人嫌的。”
“这么费心思,不怕二太太生气?”
“你不知道,这几年我妈思想变得很快,跟大妈的关系好得像亲姐妹,这次也是她千叮万嘱,让我多上点心。”沉钰说着,又看向思汝,“所以我思来想去,大妈那么喜欢你,找你来参详下送什么礼物,准没错。”
思汝了然,“但我也拿不准大太太的喜好,而且是送给两个人的,我只能说建议仅供参考。”
“我已经有了几个选择,”这会儿前菜已上,沉钰便道,“先用餐吧,边吃我边给你讲讲,你再看哪个好。”
思汝点头应好。沉钰说起上次叁十周年珍珠婚他送的黑珍珠,把思汝给乐得,他们不由得讲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气氛一度融洽,最后沉钰还为她点了一壶暖汤,佐以恒温的黑色小石子,让她的胃着实舒服了下。
只是一餐下来,沉钰只字未提yolanda,还是思汝最后忍不住,在同他走去停车场的路上,先开口说起。
“对了,叁哥,yolanda的事,我想你应该也知道了,我言而无信,很抱歉。”
沉钰笑了笑,“其实是我不对,我早看出来你并不想参加这个访问,若不是看在我关系上,你也不会答应。”
他这么一说,弄得思汝更不好意思。那之后,yolanda其实还给她发了一封邮件,写上她新的见解,并表示会就思汝的建议修改节目。思汝于是又说道:“说实话,她们那个节目还是挺有意义的,yolanda是很有想法的一个人,叁哥的眼光不错。”
沉钰顿了一下,停下脚步看着她,道:“我跟她分开了。”
“啊?”思汝愕然。
“不要想多,”沉钰像看穿她想法,“是在你采访之前,我们和平分开的。”
思汝有些困惑,他上门来请她去采访与她接受采访之间,好像相隔没几天。不过再想也不奇怪,花心大萝卜沉钰可是个换女朋友可以换上头条的人物。
也好,yolanda那样漂亮又上进的女生,就不应该被这个花心大萝卜糟蹋。思汝想着,又听沉钰问:
“carmen,要是我想……再麻烦你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么?”思汝警惕的眼神看过去。
“两天后的晚宴,能邀请你做我的女伴吗?”
思汝一听,猛摆手,大太太最反感她和沉钰来往了,要是当晚见她与沉钰走近,必定会生她的气,“叁哥别说笑,以你的魅力,还怕这两天找不到合适人选做女伴嘛。”
沉钰唯有笑笑作罢。
走了两步,快走到停车场门口时,思汝突然又问:“叁哥,你到时几点去。”
“如无意外,应该六七点。”沉钰回到,扬了下眉,“怎么,答应了?”
“不,我要避开这个时间段去。”思汝笑了下,“开玩笑,还记得有次你牵了个影后,一堆记者跟在你们身后拍照。”
沉钰拿她没辙,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她转过头捂住鼻子,连打了几个喷嚏。
思汝一边拿出纸巾,一边道歉。
沉钰见状,想了想,让她等等他,他去去就来。
思汝见他转身跑向餐厅那边,疑惑不解,而站着等有一会儿,风吹得她头有些晕,这时让她撞见熟人。
沉钰是跑回餐厅,询问最近的药店在哪里,然后又赶去药店买了经典的白加黑药片,枇杷露,伤风感冒冲剂,又问药店店员哪些感冒药快效不伤身,一并买下。
可等他再回到停车场门口,却见不到思汝人。
思汝其实几分钟前就已经给他发了信息。
「叁哥,正巧碰见我邻居一家,我搭他们顺风车先回家了,这样也不用麻烦你绕远路送我了。谢谢你今晚的款待。」
沉钰看了眼手上的一袋药物,自嘲笑了笑,随手放在路边,任路人捡去。
***
沉仕平与原配陆佩兰结婚叁十五周年纪念晚宴,就在沉家大宅前院举行。陆佩兰希望不铺张不张扬,只邀请些许亲朋好友来相聚。可沉仕平说到底是偌大沉氏集团的执行董事,不少商界人物都拨冗出席,携眷祝贺。
思汝只身前来,低调行事,就盼着快些把自己的礼物交到大太太手里,然后找机会早点回家歇息。她的感冒还没好,鼻子已经塞了两天,可难受。
最佳位置 第十八章
这前院的宴客厅明显是这几年有翻新过,思汝印象里,整座沉家大宅的园林色彩都极重,处处缀以香山红,赭石色,苍劲绿,写意奢华。现在风格则增添了不少现代元素,尤其端景台那面净白屏风,在光影投射下竟展现变化的四季山水宏景,科技感与空间感十足,让人叹为观止。
沉家年轻一辈都先后搬出这大宅子,也不知是谁这么有雅致去捣腾。
还好地方格局变化不大,思汝没一会儿就找到今夜晚宴的两位主人,这会儿他们正举杯与贵客谈话,思汝便等在一边站着待适当机会。
只这么看着沉仕平与陆佩兰,真是一对情深伉俪,叁十五年仍恩爱如前,前提是忽略沉仕平另外的两房太太以及背后不知有多少的秘密情人。
沉仕平的五官底子是十分优越的,英挺深邃,哪怕如今唇上有青须,年过五十,梳个油头仍神采飞扬,也如他自己在一些人物访谈里所自耀,男人如酒,越老越醇。
但每每看到这样的访谈,思汝就觉得要吐,一把年纪还不知稳重,细想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本事,沉氏天下是老爷子沉缁福打下的,如今则是沉诺在巩固,他却能坐享一切,还娶了叁门出身名媛的贵太。
老爷子沉缁福有两子一女,长子沉仕通沉迷科研,无心商场,根本不把沉氏的生意放眼里。沉老爷子偏偏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封建老思想,便让沉仕平捡了沉氏这个便宜。后来看沉仕平实在庸庸碌碌,毫无作为,孙子也开始能独当一面,就让沉仕平当个有名无实的董事。
而沉仕平的叁房太太四个孩子里,长得与他最相似的应该是性格一样风流的沉钰。沉诺像他生母多一些,沉莹则像他们爷爷沉缁福。至于叁房……叁太太是卡塔尔王室贵亲,并不屑跟沉仕平来这里生活,带着小女儿留在卡塔尔当他们的贵族,思汝也只在照片见过她们母女,混血公主,甚是标致。
可沉仕平有多风流,带给下一代的竞争就有多惨烈。沉诺小时候因为出身的事,被他大伯两个儿子嫌弃,又被二房沉莹沉钰欺负,这些过往,要究其根源,都是沉仕平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的错!
思汝眯眯眼,把一块糕点当做沉仕平吞下肚泄恨。
但她感冒未愈,吃什么都乏味,不一会儿见围着他们的人比较少,准备走过去。
有两位来客则先她一步向沉仕平与陆佩兰献礼。
alex与周伊汶献上一块独山玉,说是两人小小心意,请沉先生与沉大太太笑纳。
沉仕平见状不禁问:“他就派你们两个来而已?”
“沉总一来就被沉老叫去书房,等忙完,他会亲自下来向两位祝贺。”周伊汶脸上挂着得体笑容。
沉仕平让人把礼收下,笑了两声,态度难分喜怒,“他还真是忙啊。”
陆佩兰看了一眼礼盒,眼色却冷了下来,“独山玉一向以绿为尊,这白里透粉的玩意儿又是什么名堂?”
闻言,alex与周伊汶面色一滞,顿时哑口,就在他们不知如何应对时,有人上前替他们解围。
“这想必是有‘芙蓉红’美誉的红色独山玉吧,独玉见红,价值连城,好的红色独山玉色泽通透,质地细腻,这块独山玉又是以芙蓉花型作态,如此娇艳的色彩与形态,叫我好羡慕呀。”思汝看向两位主人家,分别叫了声沉伯伯与大太太,又接着道:“不过这些事,我想一向爱玉懂玉的大太太一定比我还了解,想来是大太太今晚心情颇佳,拿点问题让两位后辈长见识,怪我嘴快,仗着自己算个行内人,懂点学问就卖弄。”
陆佩兰一见是她,面色也缓和,拍了拍她手背。沉仕平也哈哈一笑,直道“阿汝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伶牙俐齿”,气氛融洽许多。
alex也是个知情识趣的,接着思汝话头夸赞陆佩兰:“论懂玉,我和eva自然不如大太太您见多识广,就是见大太太气质如玉,一点小心意,祝两位相敬如宾到永远。”
思汝随即也送上自己准备的贺礼,是一对纯金筷子,没什么新意,可每年无论节日大小她都有送礼给大太太,什么礼物都被她送遍了。这下在独山玉之后,她只能让沉仕平与陆佩兰两位别嫌俗气。
陆佩兰摇头:“不用费心思搞那些花里胡哨,真心祝福就好。”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alex与周伊汶互相看了一眼,笑笑不做声。在沉仕平与陆佩兰走去招呼其他客人时,alex不禁双手合十向思汝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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