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混元三喜
“这东西凶残嗜血,难以控制,哎呀,孩子们凶多吉少啊!”
景岑不由得看向自家师尊,师尊料事如神,果然出事了!而且,这世上能压制修为,骗过长洲秘境的大能,一只手便数的过来,若出手救人,还真得师尊亲自出马。
然而,城阳牧秋却迟迟没动。
“师尊?”
城阳牧秋目光一直没离开碧海金镜,“是低阶蛊兽。”
声音不大,却蕴含着磅礴沉稳的灵力,传到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而一向与太微境作对的无量宗,竟也发了话,范孤鸿捋着白胡子,比赛似的也用“传音入密”,将声音送到每个人耳边:“不错,老夫也能断定,这只是低阶,大家稍安勿躁。”
场面果然渐渐控制住了。
“两位掌门都说是低阶,那便不会走眼。”
“还是城阳老祖心细如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有他的话,老夫也心安了。”
“如果是低阶蛊兽,那金丹期弟子还有逃出生天的可能,只要不正面对上……”
“还好福源洞构造特殊,只要他们机灵一些,相信徒弟们能逢凶化吉。”
“事已至此,就当做历练吧。”
城阳牧秋却远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镜中的银绒,见自家毛团儿暂时无恙,才默默打算: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十方刹也并未现身,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姑且再看看。
福源洞中乱糟糟的,光线又晦暗,直到有人打开火折子,众人才看清了“蛊兽”的模样。
很难形容,如果非要描述出来,就是“恶心至极,看了想吐”。
这些东西没有一个长在正常的审美上,有三只眼的,也有独眼龙,有的长毛,有的长鳞片,还有一边蝶翼,一边鸟羽的……总之是一群争奇斗丑的畸形怪胎。
但这些怪胎极其凶悍,没一会儿,洞中便弥漫出浓重的血腥味。
队伍前方有人大喊:“这里的壁洞坚固异常,那东西刨不开!大家分散躲起来!”
清田和清轩被人群冲散了,奎岳却紧紧跟着银绒,闻言拉起他便跑,福源洞内地势复杂,迷宫一样弯弯绕绕,两人胡乱挑了条路拐进去,倒是意外的幸运,这里是个小小的死胡同,而“洞口”有些窄,决计容不下蛊兽闯进,暂时是安全的。
奎岳松了口气,可意识到这幽暗狭窄的洞口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独处,又不自在起来,没话找话:“我、我之前做过功课,福源洞之所以坚固,是因为这些水。这些水蕴含灵力,包裹着岩壁,水是抓挠不断的,所以那些蛊兽对窄洞没办法……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受伤了?”
“没有受伤,就是……”银绒觉得哪里感觉怪怪的,但又形容不出来,不大好意思地说,“可能吓到了吧。”
上次这样害怕,还是很小的时候,险些被兰栀姑姑按进沸水里烫死那次——虽然兰栀三番五次强调,那水被人做了手脚,她本意只想给他个小小教训,没想过害命。
可银绒至今记得生命垂危,即将魂魄离窍的恐惧,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墨玉铃铛,上一次,便是这个铃铛救了自己。
可现在,除了恐惧之外,还有股怪怪的感觉,体内灵脉躁动,而胸口冰冰凉凉的,银绒往下摸,摸到了那块涅槃羽岁,原来是时常拿出来把玩,忘了装进储物铃铛。
“胡公子?”银绒听到奎岳的声音。
“胡公子?银绒,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而此时,重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约是有人往这窄洞里挤,“快!这里安全!那东西绝对进不来!”
“娘的,还有人!这里容不下这么多人!”
这大概就是现实意义上的“冤家路窄”,来者是之前抢了银绒等人灵枢碧兰的玄阴谷修士,大约五六人,人虽比上次遭遇时少,但那几个金丹巅峰都在其中。
玄阴谷的人也不客气,直接拔剑:“滚出去,这地方归我们了!”
他们逃过来的同时,也引来了一只蛊兽,此时正虎视眈眈堵在洞口,出去便是送死,奎岳没时间同他们争执“先来后到”,也径直拔了剑。
然而,他再天赋异禀,也不过是个十八岁、刚刚结丹的少年,根基尚若,何况还带着个小拖油瓶——银绒不知怎么了,浑身冷得像冰块儿一样,蜷缩着身体,连行动都迟缓了。
奎岳不愿扔下他不管,偏偏玄阴谷的修士们剑招凌厉,大有“不出去就砍死你们”的流氓架势,反倒比外边的蛊兽还要危险。
奎岳咬咬牙,拽着银绒退了出去,他打算在窄缝里躲着,也许还能坚持到蛊兽离开,然而,玄阴谷几位弟子却还要赶尽杀绝,仍旧拿剑赶人:“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他们这是想利用自己和银绒把那些蛊兽引开,再多上一重保险,奎岳气急:“它们又进不来,你们何必赶尽杀绝?”
“奎岳,”一直沉默而虚弱的银绒却忽然开了口,“算了,我们走就是了。”
奎岳:“可是——”
“你刚刚说,坚固的不是溶洞,而是水?”银绒忽然没头没尾地提这么一句,又问,“有符咒吗?好歹把那怪物引开片刻,我们争取时间逃出去。”
奎岳很想说争取那几息工夫,根本不够他们逃多远,但如今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便没废话,一口气从储物袋里掏出七八张攻击符咒,一股脑地扔了出去。
蛊兽因疼痛愤怒大吼的同时,也猛然倒退了好几步。
就是这时!
两人抓紧时机,冲了出去,刚出窄洞口,奎岳便摆出攻击剑式,以为那蛊兽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二人,必须进行一场几无胜算的以卵击石,然而,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轰然碎裂的声音,蛊兽也被吸引了注意。
奎岳在被银绒拽走之前,忍不住匆匆回望一眼,发现那坚固的洞壁竟寸寸龟裂,还散发出逼人的寒气!
是灵水,灵水被冻住,虽然灵气还在,却因突然的膨胀,将窄洞挤得裂开了!似乎只有那两列洞壁,正好开了个可容纳蛊兽进出的口子。
此时,那几个玄阴谷修士,身后是死胡同,退无可退,他们不顾他人死活,拼命抢夺的窄洞,竟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
一人一狐趁机逃命,简直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无暇顾及身后因绝望而格外凄厉的惨叫。
第四十三章
玄阴谷谷主痛失爱徒,最先撑不住:“这秘境有问题!应当立即关闭!什么历练?那是人命啊!”
玄阴谷是小门派,培养出金丹期弟子不容易,何况还是金丹巅峰!不知花费了全宗多少资源,现在好了,全军覆没!
小门派的伤亡远比四宗之流的大宗门来得多,各家都有些坐不住,但除了怒骂,也没什么切实办法。
长洲秘境一旦开启,不到时候,无法关闭,而能压制修为,骗过秘境的大能,在场也不过太微境城阳衡、无量宗范孤鸿、仁寰长老、以及南山派的祁掌门与沈持长老——万剑宗陈宗主恰逢突破的紧要关头,正在闭关,因而只派了少宗主前往长洲。
可潜入秘境救人,会有损自身修为,现如今修真界四大宗门分庭抗礼,虽情势危急,可各家都有小九九,谁也不肯率先出手。
直到蛊兽泛滥。
虽说是低阶蛊兽,但猛然涌出那么多,眼见着比进洞的弟子们人数还要多!
南山派欲拉上无量宗,范孤鸿却还在虚与委蛇,陈少主也坐不住,走到城阳牧秋身边,“牧秋兄……”
可就在陈向晚求城阳牧秋出山的几句话功夫,银绒从他视线中消失了。
秘境内乱作一团,众人都在喊“洞口的蛛网破开了”,所有弟子都争先恐后往洞口涌,银绒却贴着边儿,逆流返回。
身边站着的也不再是奎岳,而换成了清本。
“再走三百步,向东拐,老实点。”清本悄悄催动七星镇妖符,掐住他的胳膊,专门挑光线黑暗、没人注意的地方,即便外边的师长,透过碧海金镜看到,也不会想到是他在挟持银绒,反倒像关系很好的同门共同进退。
银绒也如预料中一样乖顺。
清本心中不屑:不乖顺又能怎么样呢?他不过是只修为平平的小媚妖,不知被掌门仙尊喂了什么灵丹妙药,把修为提升到全宗门金丹以下的“百名以内”水平,能勉强参加师门大比,但又有什么用呢?比起自己来,那小狐狸精还是差的远。
“清本,你到底在为谁做事?”银绒套他的话,“若是私人恩怨,你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直接趁乱杀了我就好。”
清本嗤笑:“你倒挺聪明,但我不能说,少废话,乖乖跟着我便是!”
银绒见套不出来,又问:“你在我身上贴的什么符咒?怎么这么厉害?是不是很贵?我现在连胳膊也抬不起来了。”
清本:“……”
银绒:“罗北真在那里吗?要不你是拿他的毛给我看,我也不会分神着了你的道儿,哎,关心则乱。”
清本:“……”
银绒:“奎岳那孩子跟我走散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安全出去。”
清本忍无可忍:“……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银绒:“啊?我为什么要害怕?”
清本:“你被我挟持!你那兔子精朋友现在生死未卜,这洞里全是凶残的蛊兽……你本应该痛哭流涕,向我求饶!”
……原来是在意这个,这是向他抖威风来了。
银绒“哦”了一声,心道:本妖快怕死了!要不是你那破符咒贴在我身上,我的法力使不出来,现在就把你冻成冰棍儿!
嘴上却道:“应该害怕的是你,你就不怕城阳老祖找你算账?他可是能透过碧海金镜看到咱们的一举一动,若我死了,他一定拉你给我陪葬!”
然而,清本闻言反倒更嚣张了,直接笑出声:“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你被他从房里赶出来的事,整个太微境还有谁不知道?以为在蘅皋居住过几天,就能麻雀变凤凰?掌门仙尊他铁石心肠,辣手无情,这么多年,上赶着往他怀里扑的莺莺燕燕,哪个有好下场?哦对,除了万剑宗的陈少主,但你能同他比吗?”
“胡银绒,你脑子没问题吧,还指望他老人家不管洞中那么多蛊兽、处于危险中的嫡亲徒孙们,专门来看顾你?简直可笑!”
银绒:“…………”
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37节
虽然清本这话说得很难听,但银绒不得不承认,很有道理。
原本他只是虚张声势,让清本害怕,忙中出错,才故意自抬身价,没想到……整个太微境都知道老祖有多厌恶他……
……这可真是自取其辱。
罢了,早在师门大比正式开场前,他就已经向城阳牧秋通过风报过信,祖宗就算不想看到自己,应该也会派人盯着清本吧……
希望他能发现清本的不对劲儿,出手干预,自己说不定能跟着捡回一条小命。
后半程银绒成了哑巴,蔫哒哒地没再说过一个字,耳边只有蛊兽们的嘶吼、打斗声、绝望的哭叫,再后来,清本轻车熟路地引着他进了一条密道之后,连这些声音也听不到了。
漆黑、安静、潮湿。
偶尔能听到粘稠的滴水声,还能闻到刺鼻的腐臭味道,银绒不大愿意去想身边可能是什么东西,视野太过漆黑,感知也变得模糊,只觉这条“密道”羊肠九曲,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豁然开朗。
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想退回黑暗里。
好大一张蜘蛛网!
雪白蛛丝每一根都有麻绳那么粗,被山洞中的鲛人灯照亮,发出阴惨惨的白光,蜘蛛网中央,盘着个半人半妖的母蜘蛛。
锦娘裸着丰满的上半身,一张鹅蛋脸也称得上秀美,本该惹人遐思,可惜下半身是肥大的蜘蛛腹部,六条长着毛的细腿,弯曲有力,原本胸腹部的螯肢则化作细白光滑的女人胳膊,正弹琴似的拨弄蛛丝,弹一下,便发出“嗡嗡”的声响,一路震颤到蜘蛛网边缘,那里用蛛网捆着只白兔子,一动不动的,长耳朵也垂了下去,不知是死是活。
是罗北!
清本最开始便是用他身上的一撮毛,将银绒引过来的。
“我、我奉命将他带来了,”清本一见到母蜘蛛,就没了在银绒面前的耀武扬威,变得结巴起来,“我、可以走了吗?”
锦娘软绵绵地哼了一声,六条细腿间错舞动,飞速从蛛网中央爬到了边缘,水葱似的手捏住银绒的下巴,笑得像只饿了许久、终于找到猎物的千年母妖:“比我想象得还要俊俏!这小脸蛋儿,啧啧,真滑。”
银绒下意识往后躲了躲,可惜身后就是清本,退无可退。
“呀,被镇妖符贴住了呀?”锦娘说,“这七星镇妖符是专门对付小妖的,便是你那相好的所创,当年靠它杀了不少咱们的同族……造化弄人,你怎么跟他好上了?”
“锦娘,莫要误事!”不知从哪里传出男人的声音,这声音渺远,不像在洞中,倒像借助法宝的千里传音。
锦娘乖乖应了一声“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银绒,而后就见她扬起那只细白的胳膊,再落下时,已变成了布满倒刺的黑色螯肢,竟直砍向银绒胸口!
“!!!”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银绒突然挣脱开,身后贴着的七星镇妖符瞬间化作齑粉,掉落在地时,还散发出浓重的白色寒气。
清本下意识拔剑去拦,可银绒比他更快,早一口咬住了他持剑的手,那是兽类最本能的反应,遇到危险时,被师父、城阳牧秋逼着背诵的法诀,都没有这一下最原始的反击来得自然。
可待到他松开口,去躲身后锦娘射来的蛛丝时,却发现,清本已倒在地上,整条右臂都挂着白霜,不可置信地望着银绒:“你、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他如今可是一跃晋升到金丹巅峰!为什么、为什么只是一下,便着了他的道?他不就是个以色侍人、修为平平的小媚妖吗?
锦娘也愣住了,旋即兴奋道:“你、你还真的像他!”
“多久没见过了,雪山中的大妖……”锦娘望着银绒的眼神很复杂,像是迷恋,又像是敬畏,可紧接着,出手却更加狠辣!
铺天盖地的雪白蛛丝,堪比元婴期修士的强悍妖气,银绒下意识放出的寒气,也没阻挡住蛛丝的汹汹气势,这是等级上的绝对碾压。
被牢牢捆住,面对锦娘忽然张大嘴,露出的螯牙时,银绒心跳急剧加速,感到脖子上的墨玉铃铛也急促地叮当作响。
这种濒死的感觉……很早很早以前,曾经感受过。
当年他还是只没长大的奶团子,淘气得很,得罪了兰栀姑姑,兰栀说要给他些教训,将他整个扔进了水盆里。
那水忽然滚沸起来,可能比岩浆还烫。
银绒从小便不畏寒,却格外怕热,险些被烫死的时候,隐约记得脖子上的铃铛脱落,一股脑吸干了沸水,救了他一命。
这记忆不甚清晰,比梦还不真实,毕竟他当年太小了,再醒来时,就在师父怀里,银绒只记得,师父说他被梦魇住了,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提起,到此为止,不得再生事端,当年的小银绒还觉得师父很坏,不肯给他做主,但自那以后,东柳破天荒地、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去过赌坊,恨不得把自家小徒弟拴在身上。
……
明明那螯牙刺破皮肤,不过一瞬间,可银绒差不多把一辈子都回顾完了,伤口有一点点疼,很快就麻到没有知觉,应该是那母蜘蛛的妖毒吧。
锦娘修为堪比元婴,妖毒自然见血封喉。
银绒感到脖子上那怎么也拽不断的黑色皮绳一松,而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锦娘舔了舔嘴唇,半抱着软绵绵的漂亮少年,不怎么舍得松开,颐指气使地吩咐清本:“去,把那铃铛捡起来,小心些,这宝贝比你的命还值钱……”
然而话音未落,昏暗的洞穴忽然透进亮光,半个山洞哄然坍塌,俨然是一剑劈山的气势,纷纷坠落的碎石和尘土中,现出城阳老祖高大的身影。
第四十四章
下一刻,锦娘感到手中一空,怀中少年被夺走,几乎同时利刃径直当胸穿过,她瞳孔中映出城阳牧秋寒霜般的脸。
“城、城阳老祖……!”
“掌门仙尊?!”
城阳牧秋抱着银绒,目光冰冷地望着锦娘,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一旁的清本,而清本已被他强横的威压,压得动弹不得。
“若想死得痛快些,”城阳牧秋,“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
锦娘像是被剑定住了,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但整只妖都在发抖,冷汗流水似的往下淌,像是在经历极致的痛苦。
与此同时,秘境之外,众门派的掌门、长老们,神情各异,有人劫后余生一般如释重负,但也有人神情敬畏,有人欣喜,有人忌惮。
“你们看到了吗?朝雨道君只用了一剑,一剑!”
“一剑就结果了那么多蛊兽!”
“虽是低阶,但他也压制了修为啊!何况数目成百上千,还混在那么多弟子中!蛊兽尽皆丧命,弟子们却毫发无伤!这是何等精准的剑术,何等高深的法力!不愧是类仙,我等望尘莫及。”
“老祖进秘境、抵达福源洞、杀蛊兽,不过几息工夫,还完全没被秘境发觉!普通修士早被震伤弹出秘境了!”
卜敬之与有荣焉地说:“朝雨道君高风亮节,拼着有损修为,也当机立断进入秘境,救众派弟子,此等胸襟,非常人可比。”
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看了无量宗范掌门一眼。
范孤鸿:“……”
“只是,城阳老祖救下弟子们之后,碧海金镜便又失灵了,什么都看不到,不知伤亡如何。”
“既然蛊兽已死,一切便已经成定局,有老祖在,各位稍安勿躁,大可放心。”
又有人道:“此事,陈少主也功不可没。”
“不错,”又有人半是揶揄地说,“少主一开金口,朝雨道君便单枪匹马去救人了。”
陈向晚抿着唇,但没抿住嘴角笑意,“各位前辈,莫要拿我取笑了。”
大约是有城阳牧秋坐镇,给人以尘埃落定之感,气氛也轻松起来,见陈少主没有生气的意思,竟还有人提起了当年的婚约,然而,陈向晚不介意,总归有人介意。
景岑、郗鹤、杜厄等几位城阳掌门的亲传弟子,面色都有些不愉——明明是自家师尊高节清风,出力救人,怎么反倒成了万剑宗的功劳?
郗鹤最藏不住话,皮笑肉不笑地说:“家师正在为救诸派弟子厮杀,各位倒有闲情逸致在此闲聊,还议论起我师尊的私隐了。”
若是其他门派的弟子这样同“长辈”说话,必定会被申斥,可一则郗鹤、景岑之流,是城阳牧秋亲自调教出来的,修为不在很多别派掌门之下,二则他们顶着“朝雨道君亲传弟子”、“太微境”的名头,即便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也要世人让三分的。
这就是城阳老祖的威名。
那几位掌门被后辈顶撞,也不敢计较,打了哈哈便强行转移话题:“碧海金镜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法力尽失,怎么仍旧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到现在都无法连接秘境?”
秘境内。
锦娘涕泪横流地求饶:“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小妖,求仙尊开恩饶了我吧!求您给我个痛快!”
城阳牧秋仍保持着抱着银绒的姿势,穿在少年腿弯下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轻一划,悬在锦娘眼前的剑,便陡然一斩,一下子砍掉了她前半边身子!
丰满玲珑的胴体,瞬间血肉模糊,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死,被城阳老祖以灵力吊着命。
“刚刚就是这里碰到了他,”城阳牧秋面无表情地说,“看着碍眼。别处倒可以一片片慢慢刮干净,再碾碎你的妖丹……”
“我说!我说!”锦娘实在受不了折磨,将自己听了谁的吩咐,如何潜入秘境,都一一交代:“十方刹大人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想东山再起……”
“不不不,蛊兽并不是我们豢养的,我们到底是妖族,怎么会残杀同族做那种怪物?都是十方刹从别处弄来的……具体的奴家真的不知了。”
“他吩咐我、去取那小狐狸精身上的铃铛。”
“我在此处布下天罗地网,清本则将他引过来,我们里应外合。”
“铃铛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十方刹说,小狐狸精生命受到威胁,那东西才能解开……”
“妖毒,我也没有解药……仙尊您听我解释!我用妖毒杀人,从来没想过救人啊!自然不会准备解药……不过,要救他也容易,他是媚妖,只要以双修之法,将您的元阳度给他,便无碍了……只是,他已陷入昏迷,无法主动炼化精气,需要您老人家主导,听闻您修无情道,必然不会涉猎这种下三滥的法子。”
“双修之法我也略懂一二,仙尊,奴家教你,作为交换,您饶我一命吧——”
锦娘的话戛然而止,维系她生命的灵力猛然撤掉,她抽搐两下,身体便迅速枯萎腐败,失去了最后一丝精气神。
倒在一旁的清本被这情形吓到,发出一声低哑的惊叫。
城阳牧秋看了他一眼。
清本全身一颤,匍匐在地不断叩头:“掌门仙尊!弟子知罪了!不该听信他们的花言巧语,不该一时贪心,答应了他们许的好处!是他们、是那妖族,给了我好多洗髓丹,将修为提至金丹巅峰,换我为他们做事,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出人头地……”
“你很吵。”城阳牧秋微微皱了皱眉,紧接着,清本便被一剑割断喉咙,血溅当场,旋即身上着起熊熊大火,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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