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元如曌
作者:落西楚
妙元如曌
妙元如曌 醒悟
皇宫中荒凉的地方很少,可是我偏偏就是住在这种荒凉无人的地方住着,不是冷宫,胜似冷宫。
一直以来的饥饿的饥饿,营养不良,让八岁的我看起来甚至瘦骨嶙峋地可怕,母妃还在世还会有人想起来送些馊掉的饭菜,自从母妃去世后,再没有人想起我了,有时我会去御膳房偷些吃食,可是被逮住后,免不了一顿暴打,可是,他们不敢让我死掉,因为,我是公主啊,即使那个男人早就不记得我了,我还是拥有高贵的血统,依旧是皇亲国戚。
我真的很羡慕良妃娘娘手中总抱着的那只狗,活的比主子还主子,不像我,此刻躺在这个荒凉的宫殿墙角,气息奄奄。
可是我知道,我不会死,就像之前的很多次我因偷吃食被打一样,就像院子里长满的狗尾巴草,即使踩再多次,也不会死,因为,命够贱。
即使日子过的这样子,可是我还是没有想过寻死,因为,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我的命,是母妃用命换的。
七岁的时候我还是高贵的小公主啊,人人谄媚夸赞的对象,可是母妃一朝不慎,遭人陷害失宠后,便是人人避之不及,半年前我得了一场大病,母妃束手无策,只好跪在承德殿求父皇让御医救我,那时良妃,不,当时还是良嫔正值盛宠,父皇忙着讨好她,对母妃视而不见,良嫔历来不喜母妃,抱着父皇的脖子撒娇说母妃扰了她的雅兴,父皇让锦衣卫将母妃拖走,一番纠缠下来,对母妃拳打脚踢,而那两个人,便当做了消遣,冷眼观看,最后看着母妃口鼻出血,全身痉挛,到底是曾经宠过的女人,便让御医给我把脉开药,可是母妃,躺在病床上三天后,便离开了。
迷迷糊糊中我梦见了以前的日子,横行霸道,张扬骄横,奴才一让我不满意,便是一顿暴打,父皇爱我,母妃爱我,其他妃嫔赞我,奶娘敬我,奴才畏我。
猛然睁眼,全身冷汗。
是啊,我是公主,拥有全国最高贵的血统,怎么可以蜗居在这种地方过着这样连狗都不如的日子,我是公主,就该过公主该过的日子。
思及至此,我振作起来,开始为以后的日子谋划,当初我敢那么嚣张,可不只是我母妃是宠妃的原因,还因为父皇宠我,可是要是没有点本事,怎么可能经久不衰,口气大点,我和母妃,本来就是相依为存的,只是这一次,良妃确实是将我们打得毫无还击之力,技不如人,这是事实。
堕落的日子过了太久了,沉睡了太久,我该醒了,我可是高贵的公主,李婵娟啊。
当下最重要的便是,我要摆脱如今的生活,这一点,我已经想好了,便是领养,这在后宫屡见不鲜,无非就是无后的妃子为巩固地位领养或者抢别人的孩子来当做自己的孩子养。而这个人,我已经想好了,便是惠嫔。
至于选惠嫔的原因,别无其他,因为她善良。她因为善良,救了微服出巡受伤的父皇,受到了他的青睐,可偏偏也是这份善良,如今孤苦寂寥,只有在父皇很是偶尔的时候,才想得起她,去陪她一下,可是不久后又会被其他嫔妃以各种由子请走。
还有便是,除了她,我别无选择,我知道,其他人都对我避如蛇蝎,即使收养我,以我以前嚣张跋扈的性子让她们吃了那么多苦头,栽在他们手里,我不会有好日子可过。
我想,就要趁现在,我身上的伤还很严重,让她看见,生出恻隐之心。
我艰难支起身子站起来,身上的伤扯得我嘶嘶倒吸气。
妙元如曌 李妙元
成败在此一举,我躲过太监宫女侍卫,拖着残破的身子依着记忆找到了惠嫔的宫殿,看着大门紧闭的宫殿,我不由心凉,惠嫔她,果真是失宠了啊。
可是,这个却是我唯一的机会,别无选择,现在犹豫,下一次,我怕我会没命再到这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全身破烂,衣不蔽体,血迹卜卜,手上脚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疤一条盖一条,从脸上传来的阵阵痛感我便能知道,脸上也是惨不忍睹,所以,够了,不用我再自虐徒增伤疤了。
准备了一下,我走到门口,用力拍门,因为太用劲,身上扯得一个劲儿得疼,听到门内有动静,我便躺在了地上,虚弱地看着大门,等候大门打开了那一刹那。
眼睛被白光冲刺着,开门的是一个小宫女,长得眉清目秀,一看就知道是惠嫔喜欢的那一类人,而她,一年前我也听说过,因为承了惠嫔的恩,对惠嫔忠心耿耿。
“救我……”
说出这两个字,我便将眼睛闭上,假装体力不支虚弱昏倒,剩下的,就看之后如何演变,不过,即使这人不帮我,我也想过后招。
久久不见动静,心中不焦急是假的。
“颦儿,是谁在外面啊。”
一听到这声音,我便放心下来。
“啊~~”
像是惊吓过度,可是声音里面又有一些担忧和心疼,我便知道,我赢了。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成这样了,颦儿快把她抱到寝室里去。”
“主子。”听见那颦儿为难的声音,“这不好吧,这孩子来路不明,这皇宫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别招惹了是非。”
“颦儿。”听见惠嫔不悦的呵斥声,“你不愿意我不怪你,我自己来。”
说着,我便感觉到了有人将我的身子扶起,小心翼翼,生怕伤到我的样子。
“主子,还是让奴才来吧。”
感觉有另一个人蹲在我身边,手已经触到我的身子了。
“不用了颦儿,你先去叫太医吧。”
惠嫔身子侧过来,躲过了颦儿,想必是颦儿刚才的表现让她不满了吧。
“是。”我听到颦儿委屈地快要哭了,然后便跑开了。
这一回,我押对了。
惠嫔从前怀过两次孩子,可是,要在这深宫中想要生出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是一个不谙世事的惠嫔。
“母妃。”我将头在她胸前使劲靠拢,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无助,闭着眼睛,喃喃说出这两个字,可是却能够确保能够清楚地传入她的耳朵。
果真,她顿下了脚步,抱着我的手紧了紧。
将我放在床上,她也没歇下来,还将我全身衣服脱掉,用帕子在我身上擦拭,太久没有被人伺候了,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身上滑过湿湿的帕子,不适地让我差点睁开眼睛。
过了许久,许是满意了,她便走开,趁这个时间我看了看四周,太简陋了,甚至都没有个拿得出手的装饰,听见脚步声渐近,我赶紧闭上眼睛。
她在为我穿衣服,认知到这一点,我赶紧思考要不要睁开眼睛,毕竟,这么大的动作,若是还像个死猪,也是说不过去的,可是醒了之后,我又该如何,毕竟我是李婵娟,我相信我从前的作为定是她不喜的。
睁开眼睛,让眼睛看起来无害又清澈,这一点我很擅长,我从前养过一只小鹿,闲来无事我便模仿它,母妃曾经抱着我骄傲地说我这双眼睛不知道要欺骗多少人。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害怕的问出来,我双眼无助地看着惠嫔。
意料之中心疼的眼神,“我是惠嫔,你别怕,告诉我,你是谁?”
怕是吓到我,声音温柔得出水,我是我却是脑袋一阵眩晕,她竟然不认得我了。
随即我便想通了,也是,小孩子改变本来就大,毕竟她已经一年多没看见过我了,而我现在又是这幅样子,谁恐怕也没有人能认出我吧。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
“我,我不知道,可是我记得我有一个母妃,你是我的母妃吗?”
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子够激起人的保护欲,更何况是善良的惠嫔。
“你这孩子,造孽啊。”
她叹了一口气,便将手抬起来,是要放在我的头上吧,可是我是饱受欺凌的弱小啊。
“别打我。”
我抱头躲避,这让她的眼神更心疼,将我拉到她的怀抱,“孩子别怕,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我赶紧将手使劲圈在她的腰上痛苦,“母妃,母妃。”
“好好好,乖乖乖。”
果真,她舍不得修正我了,任我在她怀里撒野。
不一会颦儿便带着太医来了,进来的时候我和惠嫔正抱在一团,太医神情很不好,也是,在这深宫中,谁愿意来巴结你个没前途的妃子,想必颦儿将他请来也是花了不小的功夫的。
那太医看清了我的脸,脸色大变,我暗叫不妙,这个太医就是当时我母妃用命请来的人,若是她说些个什么,那我之前花的功夫便白费了。
“小主,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罪人罗采女的孩子啊。”
听此,惠嫔眉头皱在了一起,我心中忐忑不安。
我的母妃本是最尊贵的妃子,在宫中地位无人能及,可是遭到良妃陷害列出她善妒,狠毒,与前朝往来密切等多个罪状,且证据确凿,父皇深感厌恶,便将母妃贬为采女。可是母妃做的,又有几个妃子没有做,难道就要像惠嫔一样孤老深宫,几月才能得见圣颜吗,母妃错的,是让他人抓到了把柄。
“皇上只是将罗采女贬斥,并没有牵连婵娟。”惠嫔呡了一下嘴唇说道,想必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了,颦儿站在一旁想要劝阻,也被她一个手势阻止了,我一下子放下了心,“所以说,婵娟,还是公主,太医,你放心把脉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我大呼一口气,立马惊醒,赶紧看了看其他人,怕他们发现什么端倪,看见惠嫔将头转过来,我憋出泪花:“母妃。”
“公主。”那太医吃惊地叫我,指着惠嫔,“你刚刚叫她什么?”
“母妃啊。”我看着惠嫔,笑靥如花,好似骄傲,“我的母妃最好了。”
如愿看见惠嫔脸上绽放笑容,充满宠溺。
太医好像慌了神,急忙走到我身边,我吓了一跳,往后面缩了一下,惠嫔看出我的惊恐,轻声安慰我让我别怕。
“公主,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满脸茫然,回了个不知道,太医伸出手要为我把脉时,我赶紧将头抱住大叫别打我,这一次,连太医都对我怜悯了,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我不打你,我是在给你治病,乖,把手伸出来。”
我询问的目光看向惠嫔,惠嫔对我点头,我才将手战战兢兢伸出去。
他将二指放在我的脉搏上,再次询问:“你还记得李婵娟是谁吗?”
我摇头,他皱眉。
“那罗宛如呢?|”
我依旧摇头,他眉头更紧。
最后他收回了手,指着惠嫔,“那她呢?”
我看着惠嫔,嫣然一笑,“是母妃。”
太医放开我的手,起身对惠嫔说:“公主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公主好像,或许……”
“怎么了?”惠嫔激动上前一步问道。
“小主你也是知道的,当初公主重病,没有太医前去医治,是罗采女拼了命求道太医的,可是公主好了之后,罗采女便,去了。或许是当时受了刺激,所以忘了一些事,加之罗采女对她的影响太大了,所以她单单记得母妃。”
这一次,惠嫔看着我,眼中多了另外一种情绪,眸中噙满泪花。
“孩子。”她坐在床边抱着我,“你放心,你放心。”
像是在承诺什么一样。
理所当然,我住在了这个叫做的宫殿,与其叫宫殿,不如说就是一个院子,和我之前住的那个院子差不多,只是它要干净一些,没那么多杂草,还有便是会有饭吃,罢了。
一个多月后,我身体完全康复了,只是身子依旧瘦小,还有便是身上的伤疤一时间难以消除,或者说一些伤疤,会伴随我一辈子,这样也好,免得在有人关怀的温暖环境中,忘记一些事。
我不让惠嫔叫我婵娟,因为一些事要改变,就要便彻底,最重要的是,若是有朝一日见到父皇,这个名字,便会让我错失先机,因为父皇是个多情的人,可是太多情便是无情,婵娟是我出生时他取的,母妃常常抱着我我当时父皇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对她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听到这个名字,难保父皇会不悦,所以当惠嫔叫我婵娟时,我便头痛,次数多了,她便不敢再喊我名字了,可是毕竟是皇嗣,她还不敢随意取名字,所以都是叫我公主。
大半个月就这样子过去了,如若不是身上的一条条蜈蚣一样难看的伤疤,我想我或许会就这样一蹶不振,沉浸在这样一个温润的环境下,再加上惠嫔式的教育,我怕我再过不久,也会成为下一个惠嫔,还好,转机来了,我向来不喜烈日高照,可是那天的太阳我却觉得如此可亲,内务府的人前来通告惠嫔今晚父皇要来。
可是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是高兴的,惠嫔和颦儿在接到旨意的时候并不是很高兴,反倒是愁容满面,再看我是,还有担忧在里面。
最后无奈叹一口气,走过来,抬手摸着我的头:“今天晚上你务必要躲起来,不能让其他人看见你,知道吗。”
“为什么?”我睁大眼睛,看着她。
“因为今晚来的人是坏人,他会把你带走。”
我心中冷哼,可是还是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我不要离开母妃,我今晚一定会躲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看见。”
才怪。
我心里又加了一句,我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这一天,我要的,可不是安稳地过太平日子,我是要过回从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的,还有便是,从前让我难过的人,我会一一讨回来,绝不会让她们逍遥自在。
夜晚父皇来了,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院子里竟然会有这么多宫人,那人可真是会做样子。
如今良妃虽得宠,但是到底还没有什么实权,在后宫之中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反倒是徐贵妃,不仅娘家地位高,父皇也是极其尊敬她,因为皇后早逝,将后宫一切事宜尽交于她,可曾想到,她不过也是看似与世无争罢了,若是没有她的默许,这些宫人怎敢倒戈,我站在黑屋窗前,看着惠嫔。
若真要在这宫中找个与世无争的,就她了吧,只可惜,她对后宫之人无用,注定日子艰难,想到此,我眼中寒光乍现,不过,以后不会了,嘴角不由含笑。
窗前有个椅子,当他们都进里屋后,我便坐下了,静静等待,心中不由有些激动,握紧拳头,我要的,都会得到。
时间差不多了,我起身整理一下衣袖,还好这半个月来调养地很好,面上有了些许红润,看起来有了些孩童的天真,不是当初那个丑娃娃了,要知道,父皇可是个爱美的人呢,这也是惠嫔能偶尔被想起来的主要原因。
将情绪调整好,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已是泪眼婆娑。
冲开众人的阻拦,我跑进了内殿,然后理所当然的被再一次前来阻拦的拦下了,挥舞着双手,像是要打父皇:“你这个坏人,你不能把我和母妃分开。”
这就是为什么被拦下的原因,因为,怎可袭君,到时候,即使有天大的理由,一旦父皇不高兴,我便是冒犯了天颜。
“惠嫔,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起身,脸已经黑了一片了。
“皇上恕罪。”
惠嫔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紧接着,一大帮宫人也跪下。
“皇上息怒。”
良好时机,我挣脱束缚,跑到惠嫔身边抱紧惠嫔:“母妃,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分开我们的。”
“惠嫔,什么时候你竟有了孩子,还这么大了。”
光听声音就可以感受到阵阵阴冷,可是我却大惊,才一年多,父皇就不认识我了,随后便想通了,皇家哪有亲情,况且,父皇如今可是已经有十三个孩子了啊。
“皇上恕罪。”惠嫔将我拉到旁边,向父皇请罪。
“哼~~”一声冷哼,示意惠嫔说。
“皇上可还记得罗采女。”
“罗采女?”
“就是罗妃,这孩子,便是她的,大名叫做李婵娟。”
我一双大眼看着父皇,看他表情已经有了些破裂,我便知道,他是记起哦了。
“这孩子命苦,我半月前看到她的时候,都快死了,所以,我便自作主张将她抱了回来。”
父皇表情已经有些动容了,看着我,我像小鹿般看着他。
“那她为何会叫你母妃。”父皇看着我,说道,“朕记得,这孩子的心性儿,还挺高的。”
“因为……”惠嫔看了眼我,全是怜悯,“这孩子好像因为罗采女的事儿受了刺激,将以前的是都忘了,只记得母妃。”
这下子,父皇看我你,也是那副怜悯的表情,“婵娟,过来。”
头痛欲裂,我抱头只喊疼,我不能赌,或许父皇会对我一时怜悯,可是难保他以后听见这个名字不会想起母妃,将他对母妃的厌恶沿到我身上,他可是父皇啊,我曾经用尽力气讨好的一个人,怎会不了解他。
“这是怎么回事?”
惠嫔抱着我,一个劲儿的安抚,“皇上恕罪,或许是因为以前的事,这孩子听不得和以前有关的人或事,所以,请皇上重为这孩子取名吧。”
父皇此时对我有愧,所以便应了下来,沉默了一下,“既然如此,她以后便更名为妙元吧,李妙元。”
“谢主隆恩。”
妙元如曌 如曌之思
隔天一大早,父皇便下旨,将我交由惠嫔抚养,并且让我三日后入学太院,一时间,后宫掀起了大浪,只因为,我是曾经最受宠的罗妃的女儿,曾经不可一世,横行霸道,地位低的,不受宠的,心中害怕我死灰复燃,便会在我在后头撩绊子,地位高的,偏颇受宠的,也会在后头下黑手,就连后头的宫人也都过得战战兢兢,虽说还不敢在后头使绊子,也都是心心念着我再犯一次错,重新回到以前的地方。
呵,看来他们对我,还是忌惮良多呢。
可是,我却没有按照他们说想的那样对人,而是将惠嫔为人处事的法子学了个通,让那些当着我面给我难堪的人硬拳打在棉花上,而背后要至我死地的,我也一一化解,虽然中间也出过几次小差错,可是还是让我躲过去了,当然,我是知道的,这中间,是有运气在里面的,可是,我的一生,怎么可以被运气左右。
我重新得了父皇的宠,连带着父皇也去惠嫔那的次数也多了,一时间后宫妃子心中恐慌,还好适时良妃怀孕,小心保护十个月后生出皇子,众人的视线便全到了良妃身上。
就这样过了两年,这两年间,我几乎消除了所有人的戒心,在明面上,也是深得宫人的心,毕竟除了惠嫔,又有那个主子会像我这样平易近人呢。
可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或许就是觉得不够,远远不够,我要的,是以往恣意妄为,嚣张跋扈的日子,而不是如今时时隐忍,虚以为蛇,这样的日子,太憋屈。
而在我十岁这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其实大事整天都在发生,只不过我一向冷眼观看罢了,只不过这一件事,让我慌了,让我第一次明白,要想过得舒心,不只是承蒙盛宠,自己手中,也要有筹码。
三皇姐即使寻死觅活多次,最后还是被后面的人威逼利诱远嫁他国,最重要的是,三皇姐嫁的,是北狄那样的蛮夷国家,听说,那里的人,茹毛饮血,不吃谷物,以打猎为生,打到猎物,便直接食用。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可是,几十年前皇爷爷那一代送去了个公主被活活打死倒是真的,皇爷爷性格火爆,知道这件事后,便对北狄发动战争,双方僵持不下,整整对峙了十五年,直到父皇即位。
其实本来选定的和亲公主并不是三皇姐,是二皇姐,可是二皇姐母妃淑妃在这宫中地位颇高,娘家在朝中还会较为说的上话,怎可让自己女儿吃这种苦,便使了些力气,将这个殊荣冠到了三皇姐身上,因为三皇姐母妃早逝,朝中无人。
三皇姐出嫁的时候,我正在御花园嬉玩,便听到几个宫妃娇媚的声音,虽说内容是遗憾,语气却是幸灾乐祸。
“要说这三公主也真是可怜,从小就没了娘,在这宫里磕磕绊绊的过着,好不容易快要熬出头了,这一旨下下来,又得去北狄过更艰难的日子。”
“可不是,这看着都出嫁了,一个去送亲的都没有,就连一直伺候她的贴身宫女昨天都离她而去,现在还在交泰殿死活不肯上轿,就皇上开恩呢。”
“呵呵呵。”众人掩面而笑,“她都不想想,皇上啊,早就不记得还有这个女儿了。”
“可不是。”
我呆在原地,手上拿着的花也掉落在了地上,神使然一般,向交泰殿跑去,不理脚下被我踩碎的花,也没有理在后面叫我的宫人。
跑到交泰殿门口,看到的,便是父皇身边大公公的徒弟苏公公趾气高扬的对被两个侍卫压在地上的三皇姐说了些什么,随后三皇姐便是绝望一般,放弃了抵抗,任由侍卫将她塞进轿中再由两个轿夫抬走。
看到这个,我浑身发憷,心中有一个人一直在对我说着同一句话:你终有一天,也会如此。
我害怕了,那一段时间我夜不能寐魂不守舍,惠嫔和颦儿看我这样子都担心的不得了,可是我偏偏不能将我的心事透露一丝,在惠嫔面前,我必须永远保持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保持一颗纯真的赤子之心,我要的,偏偏是惠嫔嗤之以鼻的。
即使如此,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每天去太学院,偶尔被一些皇兄皇姐皇弟皇妹羞辱,然后冷眼看着世家子弟跟在他们身后进谄献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