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称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辛宸
“何苦呢?何必呢?”
“星君不肯归位,星轨脱辙,星象乱则天下乱……你干得好事!”
秦广王越看越是头疼,“要拨乱反正,怕是得从他第一世入手……耿九,你自己挖的坑,自己回去填了吧!”
“什么?要我回去?”
耿九尘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我好容易完成任务偷得闲来,还要我去那乱世受苦,不干!”
“你得了楚逸的百世功德,帝王龙气,已跳出轮回,我是奈何不得你。”
秦广王叹了口气,指指尘缘镜。
“你若不去,就由得他沉沦无间,永世轮回不得解脱……”
耿九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正好对上镜中的那双眼。
幽深,暗沉,仿佛没有一丝希望。
哪怕坐拥天下,哪怕万人敬仰,始终不得开颜一笑。
倒霉孩子,可怜孩子……
“去……”
谁让他心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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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赠我一世江山,我……回去捞你吧!
真是,欠了你的!
死后称帝 第三章 开山劫道
“呸呸呸!”
耿九尘吐出嘴里的草根,苦涩的滋味已顺着喉咙入腹,却丝毫不能缓解腹中的饥饿感,反而因为这一点点滋味而引得馋虫作乱,在腹中翻江倒海地打雷。
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啊!
秦广王非说要治好楚逸的变态……不,变异,就必须从根源开始,找到最开始引起他变化的原因,才能解决问题。
最开始……是他们初见的时候?
那时,他还叫耿九,不过是个乡野村夫,空有一身力气,也不过是忙时耕种,闲时打猎。直到收留了楚逸,起兵之后,才托他给起了个大号耿霆,字九尘。楚逸本想让他用的是辰字,意为九天之辰,可他自觉出身泥土,倒不如用个尘字更贴切。
如今的耿九愁得直挠头。
楚逸这会儿才刚丧父,孤儿寡母被大伯陷害,不但被夺去家产,还被判徒刑流放,结果路上遭遇山匪打劫,险些丢了性命,最后被上山打猎的耿九救下,才开始这辈子的悲催成长之路。
若是开头就错了,那是因为救得早了?这孩子被虐的不够?还是因为救得晚了,已经被虐得改了性情?
管他的,反正这次回来,他已下定决心,不管什么任务什么星劫,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护得那孩子周周全全,再不受那百世之苦。
你赠我一世江山,我还你一生欢颜。
山东多响马,逢山必有匪。
早在隋唐年间这边的山贼土匪就多如牛毛,还多数是活不下去的流民和失了土地的农民。
也有些地方,平时是民,灾时是匪,为得无非都是一口吃食。
圣人都说过,仓廪足而知礼仪。
活不下去的时候,能守住底线的人,太难了。
所以耿九尘一开始的打算,是种田,结果发现乱世之中,你多收了三五斗的结果,可能比灾荒欠收还要糟糕。
这会儿的发家致富,犹如幼儿抱金过市,岂得善终?
原本的任务里他送个金手指就可以走人,作为一个活不过三章的炮灰,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地作死。
可现在他不想死了,还想让那孩子安稳一世,这开局就不得不好生打算了。
于是,不等山匪去打劫楚逸母子,耿九尘就先去打劫了山匪。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
没念完台词的山匪张大山看着脖子上架着的刀,两腿哆哆嗦嗦地,噗通一声就给耿九尘跪下了。
“大爷饶命啊!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六个月的小娃儿,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才出来打劫……有眼无珠冒犯你老人家,你大人有大量,就把小的当个屁给放了吧!”
“放是不能放的。”
耿九尘打量了一下这帮子山匪,疑惑地发现,并不曾看到当初险些虐杀了小楚母子的那人,面前这帮穿得破破烂烂、手持木棍锄头的家伙,像打秋风多过打劫。
“带我去见你们老大,我只追首恶,不杀小贼。”
“啊……”张大山彻底没了指望,耷拉下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这山里我就是老大,大爷你要杀要剐冲我一人就行,只要留下我家孤儿寡母的性命……”
“你是老大?就你?”
耿九尘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再问过几个憨头傻脑的“山匪”,也没见到一个眼熟的,终于明白过来。
这年头,连山匪都有抢着冒充的,可见所谓名门世家里的水有多深多脏。
“拿去买点粮,给我养好了山上的崽子们,等我回头来找你们!”
丢了个钱袋给张大山,耿九尘收起刀转身就跑,速度之快,看的张大山眼都直了。
“俺滴娘呃,俺这是劫了个什么神仙啊!”
耿九尘头一次后悔没先弄匹马来,结果不得不靠着两条腿赶路。
按理说楚逸母子今日被判流放,到下午才能路过金鸡岭被打劫,晚上他打猎路过山神庙时正巧救下了他们,饶是如此他们母子也吃了不少苦头。所以他才想着先收拾了山匪,正好接他们上山,再从长计议。
可没想到,原来从这时就已经出了问题。
真劫匪不过是快要饿死的山民,假劫匪却是要置人于死地的骨血至亲。
难怪后来小楚对本家毫不留情,祸根早就埋在相遇之前,偏偏还得他来背这口黑锅。
耿九尘一边吐槽一边朝城门口走去,上了官道后,人多车多,再不能似先前那般毫无顾忌地一路狂奔,就算心急如焚也只能一步步地走,顶多能腾出点空儿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东燕已占据江北十六州数十年,数下来也有两三代人,因北燕皇帝推行汉化政策,城里城外的百姓衣着倒是与大安无异,只是一个个畏缩萎靡的姿势,麻木冷漠的神态,犹如牵线木偶般的动作,让人怎么看着都不舒服。
城门口的守卫对马车一律放行,对寻常百姓却搜捡的极为严格,连装菜的背篓都翻得乱七八糟,不时有幼儿被吓得哇哇大哭,或是被抢了东西抵作入城费的百姓苦苦求饶……
已经来过一次的耿九尘自然知道这年头百姓的不易,尤其在东燕北周,国破家亡的汉人生活在最底层,而平民比奴仆活得还要艰难。
奴仆好歹有主人护着,平民却要承担所有的赋税徭役,哪怕丰收都要被刮净地皮,留不下半点口粮。
所以上一次他来了没多久就带人揭竿而起,夺了粮仓抢了大户招兵买马。
本就是泥腿子出身,不畏豪强,所以很快打开了局面,也埋下了杀机。
那些被他“收服”的人,表面上将他吹捧上天,可实际上却恨到了骨子里,瞅准机会就背后捅刀要置他于死地。楚逸后来防了又防,却永远无法改变他的死局,才不得不走上复仇之路。
这个死局,本就只有他自己能破。
不作死,就不会死。
耿九尘从城门外的凉茶铺一口气灌了两大碗凉茶下去,总算看到了两个差役押着一队衣衫褴褛的老老少少从西门出来,哭哭啼啼地顺着官道朝西山走去。
看了一遍又一遍,里面完全没有那个熟悉的人。
耿九尘傻眼了。
人说蝴蝶翅膀一扇,引万里雷霆。
楚逸为他轮回颠覆百世,早已将这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哪怕他这次从头来过,一切也完全超出了他的记忆和原本的剧情轨道。
可现在,该去哪里找人?
一不做、二不休!
耿九尘劫了土匪之后,又劫了官差。
官差比土匪的骨头还软,耿九尘策马过去,一把扯过正在抽人的官差手中的鞭子,将他抡起来摔晕之后,其他人就立刻跪了一地。
“大爷饶命!我们这都是要押送去北固的犯人和家眷,都是些穷鬼,实在出不起孝敬啊!”
“谁要你的孝敬了!”
耿九尘有些无语,他长着这张脸分明也算得上俊朗帅气,可怎么走到哪里都被人当成缺钱的穷鬼。
“楚家的人呢?不是判了徒刑?”
“又是楚家的?!”
那些看到他救下犯人痛打官差时,脸上露出几许希望的流犯,已听到他问起楚家的人,顿时都变了脸色,甚至有人窃窃私语不休。
“看他这模样,莫非是来寻仇的?”
“楚家那天煞星,克父克母,沾上点边就倒霉,竟是连我们也跟着受累么?”
耿九尘耳目何等灵光,哪怕那两个妇人已压低了声音,还是被他听得一清二楚,立刻皱起了眉头。
“什么天煞星,说谁呢?谁克父克母了?”
那妇人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问,吓得一个哆嗦,战战兢兢地答道:“就……就是楚……楚家十一郎……”
“十一郎?他人呢?在哪?”
耿九尘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找到了线索。
被他拎在手里跟玩偶似的差役差点被晃得吐了出来,“大……大侠饶命!楚家母子原本是被判了徒刑,后来上官怕他们体弱死在路上,就发配去了教坊……谁知那楚家娘子当场就撞死在辕门,十一郎又是个痴傻的,教坊不愿要,就卖去了清风楼……”
“清风楼?”耿九尘隐隐有种极为不妙的感觉,“十一郎分明是个才子,怎地会成了傻子?你骗我?”
“小的不敢!”
差役差点就哭了,这位完全不知道他手劲有多大的吗?
“十一郎原本是个才子,可半年前落水发烧,不但把自个儿烧成了个傻子,还连累了楚家老爷出事,这才落了个天煞星的名头。大侠若是不信,随便去城中找个人一问便知。”
耿九尘回头扫了眼众人,见那些人生怕他追问,都如小鸡叨米般跟着点头。
“好吧,那现在告诉我,清风楼在哪?干什么的?”
“在……在南城……是……是南城最有名的花楼……小倌馆……”
“什么?!”
耿九尘挖了挖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小倌馆?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大侠许是不曾去过烟花之地,故而有所不知。”
差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他一番,单看这位的穿着打扮,跟地里刨食的乡野村夫没什么区别,可那出奇俊挺的五官却丝毫不逊于城中世族,而他身上的霸气和举重若轻的神力,则是他生平未见,哪里敢有半分怠慢。
“清风楼是燕将军来济州后才有的,虽然只开了一年,已然令城中文人趋之若鹜……”
“燕将军?燕西昭?”
耿九尘想骂脏话,更改剧情的人肯定跟楚逸有仇。
无论是被宰了n次的燕西昭,和那些曾被楚逸压得无法翻身的文人,只怕都想要在他最落魄无助的时候去踩上一脚。
“艹!哪个王八蛋又乱改了剧情!”
耿九尘丢下这群人,直奔清风楼,简直想再下地府揪出秦广王来锤成肉饼。
说好的让他回到最初从头开始,怎么就让好端端一个文曲星变成了傻子还被卖进了小倌馆?
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只是好端端的文曲星,怎么就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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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耿:你说,你到底颠倒轮回多少次?搅乱了多少人的命轮?一个个都要来搞你!
楚楚:不记得了,只要没你,多少次都一样
死后称帝 第四章 清风月明
北春花,南清风。
这么多年,三千世界走过,耿九尘去过不知多少地方,什么样的场合没见识过,三教九流,他也几乎体验了个遍。
可偏偏这一世一来就是个泥腿子,后来虽然占地为王被封了将军,却因“沉迷”军务无心他顾,城中这些声色场所别说去,连听都未曾听过。
两年前楚逸不过舞勺之岁,便以一首《玉楼春》在文会上夺得头筹,让一众年长他十余岁的文人眼红不已。
偏偏就有人以他体弱貌美为话题,与那清风楼的头牌对比,惹得他一怒砸了场子,撕了手稿,再也不参加城中文会,因而得罪了不少文人,还落了个楚美人的称号。
谁也没想到,昔日傲气凛然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少年,一场大病之后,竟变得痴痴傻傻,前事尽忘,家破人亡之际,竟被人哄着送到了当初他最鄙夷厌恶的地方。
想想都让人恶心。
那些个红眼病的酸秀才,嘴上仁义道德,心却比谁都脏。
耿九尘把自个儿会的脏话在心里骂了一万遍,脚下却丝毫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清风楼。
结果,在门口被人拦下了。
“站住!”
花奴甩着手绢捂着鼻子,用眼角斜乜了他一眼。
“这位官人,我家这地角讲究干净,衣冠不整,恕不接待!”
耿九尘顿时就气得笑了。
就这地儿,还讲究干净?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嘭”地一声,楼上的窗子被人撞开,一个花瓶被扔出来“桄榔”砸在地上,碎成了千万片,其中一些碎片上,还沾着殷红的血色。
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窗口那人的身上。
那人半边身子已挂在窗外,被人生生按在了窗口,低着头,正好对上了楼下耿九尘的视线。
那雪白的长发,苍白的面容,乌黑的眸子,染血的唇瓣,构成一幅触目惊心的画,一眼便刺到了耿九尘的心底。
明明现在才不过十五六的年纪,怎么就变成这般鹤发童颜,目沉如井,毫无生气的模样,简直不似真人,倒像是个精致脆弱的玩偶。
“十一郎,到了我这里,别说你只是傻了,就算是疯了瘸了瘫了,也得给我接……”
一个打扮形容妖娆的半老徐娘刚凑到楚逸面前,想要敲打他说几句狠话,不知从哪里飞来粒小石子,正正好打在她的门牙上,不光是打断了她的话,还连带着打落了两颗门牙,流了一嘴的血。
“啊——瞎么银——”
徐娘又惊又怒,刚喊了一声,便觉得眼前一花,按住楚逸的两个打手被人一脚一个踹飞了出去。
她只来得及看到那两条穿着破布裤的腿又长又直,跟着也给了她一脚,她就跪在了地上,头都抬不起来那种。
“好汉饶命啊!”
能屈能伸,既然都跪下了,求饶也是毫不犹豫的。
耿九尘从窗口就踹飞了那几人,也懒得进去,直接朝楚逸伸出手去。
“小楚,过来。”
楚逸却向后退了一步,乌黑的眼警惕地看着他,双手紧紧扯着胸前的衣襟。
“你踢坏人,你……是……好人?”
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单纯的没有丝毫杂质,却也陌生的没有半点情感,耿九尘就觉得自己心口又被扎了一刀。
“我是好人,带你离开这儿。”
“好!”楚逸毫不犹豫地点头,“这里都是坏人,想脱我衣服。我娘说过,不能让外人脱我的衣服。”
“脱……你的衣服?”
耿九尘一字一字地从牙缝里摩擦着复述了一遍,转头望向那几个被他踹翻的家伙。
老鸨、打手,还有一个……
穿着一身翩然飘飞的纯白衣衫,模样倒是眉清目秀,只是傅粉描眉,眼波飘忽,生就一副妩媚之态,哪怕明明是男儿身,也显得妖娆风流。
对上耿九尘的视线,到未曾像那老鸨般怕的厉害,反倒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礼。
“奴名肖玉楼,见过这位大侠。敢问侠士,可知这位公子身份?是路见不平,还是旧日故交?”
“肖玉楼?”
耿九尘忽地想起先前打听消息时,那些人幸灾乐祸地说起十一郎时,也曾提起这个名字。
正因为他,十一郎才会被人调侃调戏,怒撕手稿。
一阙《玉楼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这么把两个原本毫无干系的人连在一起。
难怪,十一郎一来就会被他们欺辱。
半响不见耿九尘回应,肖玉楼本以为说动了他,这种身怀绝技一时冲动路见不平的侠士不是没有,但若是晓以利害动之以情,也未必不能沟通……
“这位是官家发配的流奴,本当刺配流放,我家妈妈怜惜他体弱貌美,才花了大价钱把他买回来……”
“我没钱。”
耿九尘很耿直地说:“也没打算给他赎身。”
肖玉楼又惊又喜,“侠士的意思是……”
“他本来就是我的人,赎个屁的身!哪个王八蛋写的卖身契,自个儿拿去擦屁股吧!”
耿九尘无视目瞪口呆的几人,直接转身背对着楚逸,拍拍自己的后腰。
“小楚,上来!”
他穿着褐色短打,背平且直,肩宽腰细,背对着楚逸,微微一弯腰,衣衫下的肌肉绷如满弓,有种充满生机的张力。
楚逸怔了怔,他虽然不记得很多事,很多人都说他傻了,可他仍知好坏,明是非。
面前这人,毫无由来地,让他心安。
“好。”
同样,他也毫无由来地,信赖他。
楚逸刚伏在他背上,耿九尘就把他的双手拉过来,环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只手扶着他颠了颠。
“抱紧了,小心掉下去。”
“嗯!”
楚逸瞬间红了脸,像个孩子一样被人扶着臀部的感觉,说不出的亲昵,偏偏对其他人都防备万分,就对这人一点儿戒备也无。
仿佛,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这样被他背着,走过很多地方。
“过来!”耿九尘冲地上躺着的一个打手抬抬下巴。
那人被他一脚踹到吐血,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趴着,被他一喉,只好爬到他脚边,“大侠有何吩咐?”
“你的腰带拿来……”耿九尘刚说完,又皱起眉头,“太脏!”
转向肖玉楼,耿九尘轻哼了一声。装什么头牌,穿什么白衣,跟他家小楚比起来提鞋都不配。还妄想挑拨,当他是傻子么?
“他的腰带扯下来,还有衣服,也扒了!”
“你——竟如此无礼!羞辱于我,是何道理?”
肖玉楼差点吐血,明明是个土到不行的“侠士”,有一身武功,一双眼却是瞎的。
“哦,你也知道脱衣服是羞辱人,刚才你们是怎么对他的?”
耿九尘接过打手战战兢兢递来的腰带,将那件白纱外袍也撕成了布条,接起来打了个十字花,将楚逸牢牢绑在自己的后背上。
“等一等!”老鸨终于缓过气来,颤抖着手指着楚逸,“他是官奴,你带走他……就不怕我告官,抓你们下狱……”
“告吧!赶紧点,晚了老子可没空恭候!”
耿九尘空出双手后,捏了捏自己的拳头。
“可惜,没带刀。”
他微微握拳拉后,身如弓,拳似箭。
不等那几人反应过来,他忽地冲到房间一角的梁柱处,一拳直捣那足有碗口粗细的柱子。
肖玉楼瞬间瞪大了眼,他沦落此地也有四五年,见过的人数不胜数,文武皆有,也听过不少江湖传闻,可从未听说过有人能一拳击断梁柱。
他一直以为,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传说,永远都是传说中夸张其词。
直到此日,此时。
“咔嚓!”
“念尔等罪不至死,滚吧!”
一只大手拎起他的后领处,直接将他扔出了窗口。
在摔出去之前,他亲眼看到那梁柱如同摧枯拉朽般在耿九尘拳下断裂,整个清风楼都跟着一晃。
两个打手和老鸨也先后被扔下楼来,以为自己从三楼摔下来不死也得半残时,却轻飘飘地落地,顶多擦破点油皮,压根没有想象中的筋断骨折。
人没事,可清风楼没了。
“拆房子,我是专业的!”
耿九尘一边拆,一边跟楚逸解释,“这种抬梁架檩的结构,全靠这立柱架梁撑起来的,所以根本不用去拆那些墙,只需要毁了这些立柱就成……”
楚逸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看着他一拳一根立柱,整个清风楼摇摇欲坠,他却丝毫不惧。
“大侠,你好厉害!”
耿九尘脚步一顿,“我叫耿九……尘,你以前都叫我九哥的。”
“九哥!”
楚逸乖巧地点头,毫不犹豫地喊出九哥,顺溜得仿佛早已喊过千百遍。
“哎——”耿九尘应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听得楼下哭声和喧哗声起,打断最后一根立柱后,在房梁尽数倾倒之际,背着楚逸一跃而起,一拳轰开屋顶纷落的瓦片,冲了出去。
“天杀的恶徒,竟敢毁了老娘的楼子,你知道这清风楼是谁家的吗?”
老鸨气得跳脚,这会儿也顾不上害怕了,指着耿九尘破口大骂。
耿九尘冲出清风楼时,正好看到那楼顶的牌匾落下去,眼疾手快地顺手一抄,就将那足有一丈宽的横匾举重若轻般拎在手中,看了眼落款署名,冷笑一声。
“燕西昭?字太丑!”
屈膝一顶,整张牌匾应声而断,耿九尘随手丢下楼去,清风楼就算塌了一层,还有两层高,站在顶上居高临下,遥遥可见几条巷子都有人朝这边跑来。
牌匾几乎贴着老鸨的脸砸在地上,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低头去看自己已经濡湿的裙角时,却听头顶上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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