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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还没等他继续坐下来愉快地吃喝,陈方又来了,带来一个消息,日逐王派人找他接洽,愿与大汉休兵合好,他愿求娶汉公主,向大汉皇帝称臣,但是需要皇帝每年供给他粮食三十万石,牛羊二十万头。
刘钰一声冷哼,“他要休兵可以,但是一要称臣,二要送质子入长安,三要接受汉军的保护,四不能跟朕提条件!大汉有粮食,也有牛羊,但是却不是一个臣子应该开口要的!朕何时高兴了,或许赏赐他几头,可若是如他所说,年年供给,那与贡品何异?他称个臣有什么可牛b的?”
陈方愣了一下,牛b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虽然陌生,但是还算可以理解。
皇帝又道:“若不能按朕说的条件来办,那就让他放马过来,与朕决战于朔方!”





牛吏 第292章 291.绝境求生
日逐王拍案而起。
“没有粮食和牛羊,向他称臣有什么好处?汉皇帝以为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吗?要战便战,勿复多言!让他和我的刀剑来说话!”
他怒气冲冲,在这一刻甚至有点后悔去向汉军求和,以致于受了这一场污辱。
封延年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日逐王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休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达成的,必得打到双方筋疲力尽,终于有一个坚持不住肯让步了,双方才有可能真正握手言和。
皇帝刘钰也知道,不把匈奴人真正打疼了,打得害怕了,他们绝不会轻易服软。此时日逐王认为自己还有取胜的希望,当然不肯放下身段,向汉军屈膝求和。
于是第二天,双方又摆开了战场。
日逐王首先发难,派了两队人马,仍旧避开中路车弩,一左一右,迂回绕了过去。
可是他没有想到,左翼骑兵竟遭到了车弩的远程杀伤,损失很大。
原来汉军今天把车弩移到了右翼,专门等着他们呢!
多亏车弩上弦慢,十二辆弩车依次发射完毕,便不再发射。
面对冲过来的敌军,皇帝开始点兵,其实他没有更多的选择,陈方的朔方兵骑是必得顶上一路的,另一路或者是五原兵骑,或者是羽林军以步兵对骑兵。
皇帝喝道:“尤河何在?”五原郡中部都尉尤河应声而出。
“命你率五原兵骑,抵挡敌军左翼骑兵!”
“臣遵旨!”尤河转身便去点兵。
李兴、随昱都有些傻眼,陛下明明应该命他们两个率军出战,怎么越过了上司,直接命令中部都尉了?
随昱当即叫道:“这是怎么回事?陛下!没有我的命令,五原兵不能出阵!”
皇帝笑道:“怎么?朕指挥不得五原兵骑吗?”
随昱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是堂堂皇帝,自己是他的臣子,怎么能阻拦他下命令呢?
李兴面色阴沉,心里不住地打着算盘。他知道,自己被皇帝狠狠地摆了一道。
他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阵前摊牌,收拾他们两人了。如今他要么将五原兵骑的指挥权交出去,要么就与皇帝翻脸,趁着对面匈奴大兵压境,他可以振臂一呼,当场反水,凭着五原军的战斗力,汉军未必困得住他。
可是他向左右一望,才发现今天的情景很不一样,他的周围全是羽林军,一个个健壮的士卒站在他旁边,杀气腾腾。李兴觉得自己只要敢动上一动,那个皇帝的亲信中垒校尉就会暴起杀人,冲上来砍掉他的脑袋。
李兴不敢动,也不敢下与皇帝相反的命令。他只能用眼神严厉地警告麾下众将。那意思就是:我看你们谁敢动!
平时将领们对他十分惧怕,见到他一瞪眼就吓得垂下头去,不敢吱声。可是今天,好像大家的胆量变大了,众将对他视而不见,带着本部兵马,跟着尤河出阵去了。
本来有些人还在犹豫,不断看向李兴两人,但看见大家都动了,便也随着一道行动。一阵忙乱过后,五原兵骑都被尤河带走,李兴和随昱的身边只剩下了他的亲信和几千名步卒。
步卒没有接到出击的命令,否则说不定也抛弃他离去了。
李兴在心里暗骂,肯定是皇帝与尤河互相勾结,众将也免不了相互串连,针对的就是他们两个。
昨晚就有人说,营中气氛不对,将领们对他们消极抗击匈奴颇有不满,互相走动。有几个人还来找李兴,要求明日上战场好好地打一仗,可是李兴都没把这些当一回事。事实证明,他太自信了,高估了自己对于五原军的掌控能力。
如今他身处羽林军的包围圈中,想动动不了,想走走不得,只能任人宰割了。
换了首领的五原兵骑,与昨天相比完全是两个样子,士卒们在尤河的带领下,疯了似地冲向匈奴人的队伍,憋了许久的怒气都发泄在手中的刀枪上。
虽然这次的队手不是右骨都侯部,而是日逐王麾下的精锐,但是依旧挡不住他们的猛攻,被打得节节败退。另一侧的朔方兵骑见了,生怕落后似的,也拼死上前,奋力杀敌,匈奴人十分被动。
日逐王见了,命令全军压上,要倚多为胜,一举歼灭汉军骑兵。
匈奴骑兵数量几乎是两郡兵骑的三倍,要是骑兵对骑兵,汉军肯定要吃亏。
皇帝下令全军压上。
步卒们推着战车,保持着阵型,一步步向前逼近,王猛率羽林军长矛手出阵,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向前推进,这个架势是要全军与匈奴人死磕了。
日逐王惮于汉军的强弩和长矛阵,下令撤退,直接拔营向西。他们的意图是吸引汉军骑兵追击,脱离整个大队,然后包围予以全歼。
这是他们的惯用战法。
皇帝止住了两郡兵骑要求追击的请求,命令他们随大军一道行动。
匈奴人后退百里,见汉军骑兵没有追上,便又扎下营来。
这时日逐王接到了两个坏消息。
左骨都侯私自率军南下,攻打临戎不克,直接绕城而走,进入北地郡,却被暂驻北地的上郡北部都尉乌米率军击败,左骨都侯被俘。据逃回来的士卒称,汉军已由北地进入朔方。
这意味着北地汉军正在向朔方集结,要合围日逐王,将匈奴人聚歼于此。
另据越塞入境的匈奴细作来报,匈奴朔西部驻地遭到鸡鸣塞敌骑的突袭,相国、当户等多名高官或被杀、或被俘,汉军斩获四千余人,牛羊两万多头。
这一次汉军出塞两百里,是几十年未有的大事。这次大败使得日逐王庭震动,竟有人提议将王庭北移,以避汉军兵锋。更有人说日逐王入塞三万余人已被汉军全歼,日逐王被杀,如今八部匈奴很不安定,已有人在暗中蠢蠢欲动。
日逐王听了,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立即差人将封延年叫来。
封延年道:“恕我直言,如今情景与日逐王十分不利。八部匈奴听说日逐王被困,并没有立即召集兵马来解救,而是各打各的算盘,恐怕都盯上了日逐王的位子。他们是要放弃您了!”
日逐王道:“王庭之中尚有我的亲信,只要我传信回去,恐怕不至于此。”
“日逐王,再过些时日,等到大单于得到消息,明知是假也会当作真的,若是他以日逐王已死为由,任命一位新王来接替您的位子,八部匈奴没有理由不遵从,即使您日后回去,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日逐王已把这些都想过了,找封延年来不过是来印证一下自己的想法罢了。
封延年问道:“日逐王以为,可以击溃汉朝皇帝的军队吗?”
日逐王默然良久,说道:“汉军阵势坚固难破,急切之间,未可图也。”
入塞以来,大小十数战,匈奴人已伤亡五千余骑,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损失,虽然汉军也有伤亡,但是这是汉人的主场,他们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而匈奴人却是死一个少一个。
如今他的当面有差不多五万汉军,后面窳浑有五千,鸡鸣塞一万,北地汉军入境数量不知。等到各路军马将其合围,匈奴人将无路可走。
汉军骑兵数量不多,虽勇也不足为惧,但是其步卒的战斗力却令日逐王心惊,想到那些森森的长矛,他的心里忍不住打个哆嗦。
日逐王突然有一咱深深的无力感,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掉,后面老巢还在阴谋推翻他,毫无疑问,他已陷入绝境。
如今他的最急迫的需求就是出塞,赶紧回到王庭去,稳住八部匈奴,保住他的位子。
日逐王叹了口气,说道:“你去见汉朝皇帝,就按他说的办,我愿归附大汉,休兵止战!”




牛吏 第293章 292.匈奴单于
临河城,不过是大汉北部边境的一座小城,虽然边郡城池向来坚固,但是比起长安等大都市相差十万八千里,比起郡治朔方城亦是大大不如。
但是从今往后,这座小城将在史书中留下重重的一笔,它记载着大汉对于匈奴的又一场大胜利。
今天是匈奴右薁鞬日逐王栾提比朝拜大汉皇帝刘钰,受封匈奴南单于的大日子。
临河城门外的大道两旁全是执甲的卫士,一直排出去几里地远,表面上是为优待日逐王而设的仪仗,但是如果走在中间的路上,难免有种被押送的感觉。
日逐王安慰自己,这表明大汉对他十分重视。当初他的祖父呼韩邪单于入朝长安,汉宣帝派出数千骑兵,一路护送警卫。
当时就接待的规格和礼仪,朝堂中展开了一场大讨论,朝臣说:“圣王之制,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把匈奴排在夷狄之列,认为应该居于诸侯王之后。
但是也有人提出匈奴不奉汉朝正朔,不是大汉的臣属,不应用臣属之礼对待。汉宣帝为了宠络匈奴,采纳了少数派的建议,以国宾之礼相待,将其位次列在诸侯王之上。
但是无论如何,一向与大汉匹敌的百蛮大国匈奴还是低头了,这是大汉的一个重大的胜利。
日逐王请求,不用投降这种刺激性的字眼,而是用朝拜,把被迫的投降改为主动的归附,多少为他留下些颜面,刘钰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皇帝不纠结于名,只是看重实质,不管怎么说,匈奴人是要向他伏首跪拜,奉大汉为宗主国的。
日逐王多少有些担心,他走投无路,只好接受汉朝皇帝的安排,将自己全部交给对方来处置,他的性命取决于汉人的诚信,如果皇帝翻脸,他立即就有可能掉脑袋。
但是当他走上这条由士卒们夹道护送的路,就完全回不了头了。
日逐王在城门前下了马,由大汉的朝臣迎进城去,他们徒步走过街道,向着远处一座高高的房子走去,那是皇帝陛下的临时驻在。
边郡百姓很难看到这种盛大的情景,虽然这一路净了街,但是并没有净得很彻底,百姓们在自家门前站着观看,有的人干脆爬到了屋顶看,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骄傲的笑。
有人叫道:“看,这就是匈奴的王,长得也就那样儿!”
“是不是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匈奴人不会再入塞抢劫了吧?”
“我大汉兵威所至,连强大的匈奴人也俯首称臣了!”
汉人的骄傲就是匈奴人的羞耻,可是自从呼韩邪单于开了单于入朝的先河,他们早已丢掉了羞耻心,把几百年前冒顿单于建立起来的匈奴人的骄傲抛到了脑后。
比武力征服更强大的是文化征服,大汉传承数千年的文化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感染力,就连匈奴人也深为叹服。自呼韩邪单于以来,他的后代单于们对于大汉一直心存仰慕,甚至于“东施效颦”,在自己的名号上也学习大汉,在单于前面加上“若鞮”两字,“若鞮”就是匈奴语“孝”的音译,汉朝宣传“以孝治天下”,除汉高祖之外,皇帝都称为“孝文”、“孝景”、“孝武”、“孝宣”等等,匈奴人有样学样,也都把孝字加上,称为“复株累若鞮单于”、“搜谐若鞮单于”、“车牙若鞮单于”,就连现在的单于称号都是“呼都而尸道皋若鞮单于”。联想到匈奴人“贵壮贱老”的传统,这样的反差真让人觉得可笑。
一个国家有盛有衰是很正常的,但万不能丢掉传统,在文化上自认下流。总是有一些人,因为国家暂时的衰弱,便以为别人什么都是好的,试问一个传承数千年的传统文化强国,那些几百年历史的国家如何能比?即便他们暂时在世上称雄一时,时间自会将那些虚浮的光鲜外表洗去,慢慢露出里面惨白的底色。
匈奴人自冒顿单于统一以来,崛起不过几百年,甚至还没从野蛮文明中完全进化,遇到比他们高出不知多少段位大汉文明,它的结局早就注定,不是逐渐被同化,就是慢慢在历史中消亡。
日逐王此时怀着敬畏之心,来到建世皇帝的驻跸之所,恭敬地在大门外等侯。
有礼仪官引导着他,与百官一道鱼贯前行,入内朝见。他偷瞄着四周,见此处虽然简陋,却很是宽敞,四周陈列着各色旗帜和仪仗。有执戟之士在周围守卫,一个个衣甲鲜明,神情肃穆。百官都是峨冠博带,大袖飘飘,恭谨地拱手肃立。偌大的庭院,不下数百上千人,竟是寂然无声,落针可闻。
日逐王在心中暗叹,大汉不愧是礼仪之邦,大国风范,只这种行止规矩,就充满了一种端庄之感。若是在匈奴,几十个人就会乱糟糟的,没了规矩,完全不似这般井然有序。
匈奴诸人站在那儿,垂首肃立,如汉官一样恭敬地等侯。
突然赞礼官高喊一声:“趋!”以日逐王为首的匈奴高官,便随着大汉百官一道疾步前行,按班次分列两侧。
在一片钟鼓礼乐声中,建世皇帝在内侍的簇拥下临朝。百官便依照礼仪叩拜行礼,日逐王有样学样,随着众臣一道叩拜,山呼万岁,比当年见大单于态度还要恭谨。
皇帝的宝座高高在上,群臣跪伏于下,诚惶诚恐,一向如草原上的野马一般的匈奴人也在这瞬间变为温顺的羔羊,充分感受到大汉天子的威严和尊贵。
朝见的礼仪过后,有宦者宣读大汉皇帝的旨意,封右薁鞬日逐王栾提比为匈奴单于,号为“呼韩邪单于”,授与其单于印信,金印上书“匈奴单于玺”。
日逐王受了印信,正式成为匈奴单于。
等到一切礼仪结束,新任单于呼韩邪二世已经汗湿后背,他低声向着身边的封延年道:“吾今日方知汉天子之贵也。”




牛吏 第294章 293.回军长安
建世皇帝大宴群臣,欢迎呼韩邪单于来朝。此时的礼仪便不如正式朝会时那么拘泥,匈奴人终于可以放松一些了。
皇帝举杯道:“朕闻匈奴人善饮酒,我大汉有好酒,愿大单于尽情畅饮,莫要拘束。”
呼韩邪二世终于恢复了一些自信,说道:“若论国富兵强,匈奴不及大汉,但是说起饮酒,汉人可要甘拜下风了。”
皇帝也不反驳,只是说道:“请!”举杯一饮而尽,之后便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呼韩邪单于毫不示弱,举杯便饮,酒一入口,顿觉辛辣无比,难以忍受,想要吐出,却刚刚说了大话,不能丢这个脸,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失仪。他强将酒咽了下去,只觉一股热线顺着喉咙向下游走,直通肺腑。
他微张着嘴,偷偷地呼出一口辣气。心里暗叹:“这酒好烈!”
可是他的从属却没有绷住,有两个人当场将酒喷出,有几个人虽然咽了下去,却咳嗽不止,有人连眼泪都咳了出来。在这种场合,当然有些失礼仪。
皇帝微笑道:“大单于,汉酒如何?”
呼韩邪单于道:“这酒。。。果真是烈酒。”
“是不是太烈了,我们尊贵的客人不习惯?来人,为客人换点温和的酒。”皇帝完全是一副体恤臣下的样子。
“不必!”呼韩邪单于急忙制止,以手抚胸道:“陛下的好意,臣等领会到了,我们匈奴人当然可以喝烈酒。”
他立即打消了与皇帝拼酒的念头,暗中埋怨封延年事先没有提醒他,谁知道汉人竟然能喝这么烈的酒啊!
封延年其实十分冤枉,高度酒的出现不过是近两年的事,他出国前,大汉流行的还是那种几度的水一样的酒。
高度酒虽然限于粮食缺乏,没有大规模酿造,但是在朝中显贵圈子里,喝高度酒已渐成时尚,大汉百官早就习惯了这种口味,甚至觉得与之相比,从前的酒实在是淡而无味。
百官依次向皇帝敬酒,呼韩邪二世也敬了酒,趁机好好打量了皇帝一番,见他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却生得高大,面色黧黑,浓眉大眼,看起来颇为英武。几年的皇帝生涯,让他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股气势,言谈举止十分从容,上位者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呼韩邪二世暗叹:“这么年轻,又如此英武。。。看来匈奴人很难再像从前那般与大汉比肩,日后要久居大汉之下了。”
在高度酒的刺激下,宴会气氛渐趋热烈,匈奴高官与汉官相互敬酒,以肚子和酒量一拼高下。匈奴人毕竟是第一次喝高度酒,人数又少,不免落于下风,一个个东倒西歪,伸胳膊伸腿,颇有点碍于观瞻。
礼仪官想要上前制止,皇帝笑道:“今天大家高兴,随客人的意,不用过于拘礼。”
这时刘彪上前敬酒,皇帝说道:“这位牧马校尉,哦,如今已是破虏将军,前些日子曾经出塞去走了一趟,造访过匈奴朔西部。”
匈奴人这才知道,这个高瘦的年轻人就是自塞外袭夺鸡鸣塞,又出塞大掠朔西部的将领。
刘彪说道:“我出塞之后,回军鸡鸣塞,率军东进,与窳浑和上郡之兵合为一处,有兵三万余众。正要与陛下夹击大单于,幸亏大单于及时归附大汉,免去了一场无谓的拼杀。”
他说得轻松,呼韩邪二世听了却有点后怕,他知道刘彪并没有说谎,他当时已经处于要被合围歼灭的绝境,要不是及时归附,或许已经全军覆没了。
可是他已经服软了,汉匈欢聚一起饮宴,刘彪现在提起这个,却有了些挑衅的意思,让匈奴人脸上有点挂不住。
呼韩邪单于的一个侍卫名叫丘林居,是有名的勇士,一直瞧不起汉人,对单于依附大汉有些忿忿不平,此时竟上前说道:“久闻大汉将士勇猛,我是大单于帐下一个小小的侍卫,愿意与大汉破虏将军比上一比,为宴会助兴!”
刘彪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乃是大汉将军,你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卫,怎么能够相比?”
皇帝哈哈大笑,说道:“既然客人有如此雅兴,怎么能拂了他们的意,这样吧,我也有一名侍从,可以与你比上一比!但是说好了,咱们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
向着身边的班登摆了下头,以极低的声音道:“上!不用客气,给朕往死里摔!”
丘林居见班登还是个少年,感觉受到了污辱,心里老大不乐意,正要拒绝,呼韩邪二世用匈奴语低声道:“使出你所有的力气,好好地教训一下狂妄的汉人!让他们知道草原勇士的厉害!”
他又补了一句:“小心,不要打死了!”
丘林居得了命令,将衣服一甩,露出一身黑黝黝的腱子肉,两腿分开,结结实实地扎了个马步,站在那儿向班登招手道:“我不欺负小孩子,让你先来!”
小班登磨磨蹭蹭地走上前去,慢慢地靠近。丘林居以为他害怕,咧嘴一笑,说道:“不用怕,我不会打死你的。”
在场的匈奴人都大笑起来,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在他们心目中,丘林居这样的勇士,汉人的壮士都敌不过,何况这么一个孩子?就算他会些角抵之戏,也绝对不是丘林居的对手。如今唯一的悬念是,丘林居会怎么收拾这个孩子,打死是不可能的,但是断胳膊断腿的就说不准了。
班登挪着步子,一点点地向前,丘林居不耐烦了,大叫道:“你到底比还是不比?要不就下去,叫你们家大人过来,让我摔上和个跟头,这事儿就算完了!”
他伸着脖子向着皇帝喊道:“陛下,请您换一个真正的勇。。。”
他的话还没说完,班登突然一步蹿上前,挥左拳向他的鼻子打来。这一下动如脱兔,十分迅捷,又趁着丘林居走神之际,十分难防。
丘林居也十分了得,在遭受突袭的不利局势下,本能地向右一摆头,伸手捉住班登的手腕,他心中一喜,正想发力,突然左耳根挨了狠狠的一击,顿时头晕目眩,站立不住,一下子栽倒在地。
在场汉人大声叫好,匈奴人却个个吃惊,他们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半大少年,竟一招击倒了他们著名的勇士。
班登这一招赢在了出其不意,他先示敌以弱,以骄其心,然后乘其不备,一个连环招法,先左拳佯击丘林居的鼻子,逼得他头向左摆,再以右手拳猛击对手的耳根,一击而中。
要是两人在战场上对垒,班登绝对不是丘林居的对手,但是角抵手搏之戏,不同于战场上的大杀大砍,讲究的是力量和技巧,班登的力量有所不足,但是技巧却是炉火纯青,栽在他手底下的大人不知有多少。
呼韩邪单于目瞪口呆,他用眼扫了一下皇帝身边的侍卫,个个是威武雄壮,小班登是年纪最小,看起来最瘦弱的一个。
他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侍卫,那些人都吓得垂下头去,生怕被点名出阵,丘林居已经是最勇猛的一个,竟然被对方一个最弱小的侍从击倒,一招也没捱过,他们就更别提了。
他们不知道,要论起手搏之戏,皇帝侍卫没有一个是小班登的对手,看起来最瘦弱的恰巧是最强的一个。
匈奴历来是强者为尊,如今在战场上被大汉皇帝压制,在手搏上又打不过,心气彻底没了。之后一直到宴会结束,呼韩邪单于对大汉皇帝的态度都是十分的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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