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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这个承诺一说出来,将士们眼睛都红了。封侯之赏啊,那是武将一辈子的最高目标,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只要在这一战中杀了邓奉,就可得到这个最高荣誉,可以世代荣华富贵,荫及儿孙。
当年楚汉相争,刘邦下令杀项羽者封万户侯,结果谁都没杀得了,霸王项羽作为千古战神,只能死在自己的手里,可是他的尸体却成为抢手货,被五个人分了,这五人后来都封了侯。
如今邓奉也得到了斩首封侯的待遇,可见吴汉对其还真是高看一眼。
吴汉大军列阵,中间是三万步兵,两翼和后面都有幽州突骑。
吴汉手下的幽州突骑在两万到三万之间,他将其分成了几部分,他带到阳泉的大概在一万五千人左右。这些突骑几乎都装备了马镫,战斗力比之从前大大提升。
有马镫的骑兵对步兵的优势是碾压式的。吴汉十分不理解,为什么邓奉敢于和他正面对撼?邓奉的兵马看起来也就一万多人,在万余步兵的身后,隐约可见有骑兵,看样子也就几千人。
不管怎么说,虽然邓奉兵少,但是看样子就是要争这口气,要和吴汉正面对决,这个在一般人看起来是自杀一般的举动,因为是邓奉的手笔,也让吴汉军将领们多少有些紧张。
此时两军开始相对前行,弩箭的互射已经开始,双方越来越接近。一方要杀敌领赏,另一方要破敌求生,双方的战意都很足,士兵们仿佛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红红的血丝。
等到双方前锋距离只有二三十步的时候,好像两军中间有一种看不见的牵引,双方士卒几乎同时开始加速,嘈杂的呐喊声陡然拔高了许多,变得尖锐又响亮,然后是轰然一声,两个巨大的方阵冲撞到一处,好像是两股巨大的洪流,在一起激起滔天的巨浪。
战争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第一下接触就是血肉横飞,双方士卒就好像见到仇人一般,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狠斗,不斗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战争开始半个时辰左右,战况开始向一方倾斜。
吴汉在后面观战,先还是表情轻松,接着面色越来越凝重。
战局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军队在数量三倍于敌军的情况下,竟然显得有些吃力,眼看要顶不住对方的进攻。
因为南阳精兵太猛了!
邓奉的南阳精兵真的是精锐中的精锐,天才的军事统帅带着他们百战百胜,而不断的胜利更给了他们自信和勇气,让他在战场上无所畏惧,敢于面对任何对手,甚至是数倍于已的对手。
如果说平时南阳兵的士气是百分之百,那么在打吴汉的时候,这个士气值至少会提高百分之二十!
南阳精兵奋勇拼杀,将吴汉军打得连连后退,此时对于钱财的渴望被死亡的畏惧盖过,吴汉军的士气慢慢跌落,只是在勉力支撑了。
原本还想着杀敌立功领赏的将领们看着南阳精兵的表现,都不由自主地胆寒,一些可怕的记忆又慢慢涌上心头,让他们心尖发颤。
吴汉手下的主要将领都参加过当年的黄邮聚之战,当年他们被人家像赶鸭子似的赶进了黄邮水,眼看着许多袍泽在水中挣扎,失去生命,这个场景成为许多人的噩梦,经过几年才慢慢遗忘,可如今这个噩梦又开始浮现。
吴汉依旧信心十足,因为他还有最后的王牌:幽州突骑。
他传下令去,随着令旗挥动,幽州突骑出动了。





牛吏 第456章 455.气势之争
对于突骑兵的使用基本已形成了定式,将领们不会一开始就用骑兵冲阵,不是冲不动,而是不划算,一个骑兵换几个步兵都犯不上。
何况敌步兵如果结成紧密的阵势,以长兵器对外,骑兵要冲开还真是挺费劲。
一般来说,都是步兵之间的战斗陷入僵局时,骑兵择机从侧后突入,将对方的阵势冲散,甚至将其从中切断,分别消灭,这种战法最有效,而且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存骑兵队伍。
吴汉此时把幽州突骑投入战场,就是准备从南阳精兵侧后突入。
从目前战场上的阵型上来看,双方一开战就纠缠在一处,敌我界线已经不是很分明。人数更少的南阳精兵几乎突入到了吴汉军阵内部,一点一点地将围困着他们的敌军吃掉,而他们自己也在持续损耗,不过损耗的速度比起敌军要慢得多。
士兵的士气随着伤亡的增多而慢慢跌落,直到某个临界点,某一方的士气会呈断崖式跌落,整个军队会突然崩溃,而另一方的士气一下子达到顶点,双方的对战瞬间转变成一方对另一方的单纯杀戮。
从眼下的战局来看,更容易崩溃的反而是是人数占优的吴汉军,因为他们没有南阳兵精锐,士气已快要被打掉。一旦士卒顾不上军法而四处逃散,不管有多少人,就都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
吴汉认识到,再不出击就要晚了。他甚至有些后悔,应该早一些派骑兵上场的,可是他没有想到南阳精兵竟然如此犀利,战局进展的这么快。
将令一下,旌旗摇动,战鼓轰鸣,一万多幽州突骑分成两队,从两侧迂回突进,马蹄声和着鼓点,震得人心头发紧。听着这熟悉的马蹄之声,吴汉军士气为之一振,经验告诉他们,突骑已经出击,他们离胜利不远了。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对方就会在突骑的冲击下全军崩溃。
这时吴汉也远远地看见,随着幽州突骑的出动,敌军骑兵也行动了。那是一支三四千人的骑兵队伍,可能是因为人数上的劣势,邓奉并没有将他们分成两路迎敌,而是全部集中在东部,迎着一队幽州突骑冲了上来。
吴汉放心了,邓奉骑兵不多,幽州突骑的数量是敌军的四倍,优势非常之大。
双方骑兵相向而行,等到敌骑渐渐驰近,吴汉忽然注意到,在敌军的最前方,一杆大旗正迎风飘扬,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邓”字,而旗下那个模糊的身影,即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过去,也能感觉到他那一往无前的气势。
吴汉在马背上挺直了身体,难道竟是邓奉亲自冲锋?
在当时,邓奉的单兵作战能力已经被神化了。
传说当年昆阳大战时,王邑手下的巨无霸身高一丈,不仅身高体壮,而且力大无穷,所有的人在他的面前都矮小瘦弱得像个孩子。王邑以半人半兽的巨无霸率领着一群真正的野兽,组成了一只虎豹军。虎豹军在昆阳城下耀武扬威,绿林军诸将见了无不惊骇,心中都生出畏惧之心。
传说当时十八岁的邓奉全然无惧,率十余骑直踏敌阵,在数十万新军中如入无人之境,邓奉直接取了巨无霸的首级,在大阵中全身而退。他的这种完全个人英雄主义的壮举让新军胆寒不已,也使绿林军士气大振。
这个传说不只是真是假,吴汉曾经向当事人刘秀求证,刘秀沉吟了半晌,只说道:“日后遇到邓奉,不可与之角力。。。邓奉此人,不可力敌。”
既然皇帝都这么说了,想必这事儿是有根据的。南阳之战时吴汉还没有看到邓奉出马,便被赶进了黄邮水,今天他终于见到了。
邓奉策马在整支队伍的最前面,好像是一枝离了弦的箭,带着浓浓的杀气狂奔而来。
主将冲在前头是最鼓舞士气的做法,军中的最高统帅都不怕死地做先锋,手下将士当然都会跟着拼命,缺点当然是主将有可能突然死亡,全军会因之而猝然崩溃。
邓奉的冲阵激起了吴汉的豪气,他只觉热血涌上头顶,恨不得也迎上前去,与邓奉当面对垒一番,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如皇帝说得那般“不可力敌”。可是理智束缚住了他的手脚,吴汉并没有动。
他是兵力占据优势的一方,只要稳住就能赢,根本不必亲身犯险。
他有万余强大的突骑队伍,难道还收拾不了这三千多敌骑吗?既然能倚多打少获得胜利,他何必非要逞强冲锋?
吴汉是粗人,但不是莽汉。
这时邓字大旗已插入了突骑阵中,由于被人群遮挡,邓奉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见到他的大旗在向前迅速移动。
仿佛是刀切豆腐一般,邓字大旗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向前,深深地插入到突骑队伍的深处。
吴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可能!他引以为傲的幽州突骑,横行天下战无不胜的强大骑兵,在南阳小子邓奉的面前,竟像是一捅就破的窗户纸,完全不能阻挡他的前进。
吴汉的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在幽州突骑队伍中快速前行的邓字大旗,从嗓子眼里低低地吼出一个字:“杀!”
此时邓奉双手持着长长的马槊,在敌阵中大呼驰突,幽州突骑望风披靡。邓奉起手一槊,刺死一个都尉,奋力向前,杀散其部众,十步之外,又斩一将,幽州突骑见他如此勇猛,尽皆胆寒。
邓奉大呼道:“凡我士卒,距我将旗百步之外者,斩!”当先而进。他的麾下呐喊着追随左右,三千多骑兵气势如虹,幽州突骑不能阻挡,大有即将崩溃之势。
吴汉见了,再也坐不住,将手中长矛一举,便要亲自上阵,旁边有将领扯住他的马缰,说道:“大司马乃一军之主,不可轻身犯险!”
“邓奉军势大,请大司马暂避其锋,暂且退兵,据营而守,磨其锐气,再行出战。”
以数倍于敌军的兵力还要避其锋芒,吴汉可没干过这种窝囊事,在他这儿,从来都是他逼着别人吃憋。
吴汉斥道:“胜负未分,将士们还在浴血奋战,正当击鼓而进,奋勇杀敌,焉能退兵?”
他大呼道:“成败在此一举!诸君随我杀敌!”率领最后的两千多骑兵的预备队冲了过去。
众将见大司马亲自冲阵,也鼓起勇气,狂呼而进,不一会儿就将邓奉军团团围在当中,双方展开一场硬碰硬的艰苦对决。
此时形势开始对邓奉军不利,因为另一队突骑已从他的步兵军团背后突入,虽然邓奉安排了勇健的士卒,手执长兵器,专门抵挡骑兵,但是步兵对于骑兵的劣势,使得他们在幽州突骑的冲击下节节后退,眼看就要撑不住。
邓奉亲率的三千多名骑兵则陷入了将近三倍敌骑的包围之中。吴汉亲自参战将幽州突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重新鼓起勇气迎接挑战。
邓奉已经杀了数十人,他的身上满是鲜血,当然多数是别人的。将士们聚集在他的将旗之下,依旧保持着高昂的斗志。
“杀!杀贼!”他们大声疾呼。
但是随着马匹慢慢降速,他们的突进没有刚才那么锐利了,这样子十分危险。一旦敌军将他们困住,使骑兵失去机动能力,他们就会像陷入泥淖一般进退不得。
邓奉又抬手刺穿了眼前一名突骑,双臂一振,将他的尸体甩下马去,后面两人见他如此勇猛,有些胆怯,没敢上前,而是向两边闪去。
邓奉在两人闪开的缝隙中看到对面不远处的旗帜,上面的“吴”字格外刺眼,那旗帜正向着他的方向移动,越来越近。
那是建武汉大司马吴汉。
“冲过去,杀了他!”
邓奉狠狠地抽打着马匹,马受痛不过,猛地向前蹿出,借着这股冲势,邓奉又开始向前突进。他视面前的敌军如无物,长槊伸缩着,将他们一一刺下马去。
越接近吴汉,敌军人数就越多,便越来越难以突进。邓奉的长槊已变成了血红色,粘稠的血顺着他的手向下滴落,他的左眼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半边,让他的视线多少受了影响,邓奉却腾不出手擦拭。
吴字旗和邓字旗的距离只有二十步远了,对于一匹马来说,二十步远的距离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冲过去,但此时却好像隔着一座大山。
那是用人堆起来的大山。
两军都有大量人马聚集在将旗之下,双方士卒都在用血肉之躯阻挡着对方的前进,由于人流太密,马匹没有了冲刺的空间,都慢慢停了下来。
双方骑兵都在原地打着盘旋,仿佛陷入泥淖之中,杀了眼前的一个,立即便有下一个冲过来,补掉那个空位,不管是吴汉军还是邓奉军,谁也不能再前进半步。
邓奉和吴汉相隔十步远,互相怒目而视。
在邯郸的朝堂上他们见过,那时双方还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互相敬酒;在南阳的军营中他们见过,吴汉的不屑激得邓奉大发雷霆;这是他们第三次如此近距离地见面,双方却好像积累了千百年的仇怨。
这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仇人和仇人之间的清算,邓奉和吴汉都想接近对方,用手中的兵器刺穿仇敌的身体,但都被双方士卒裹挟着动弹不得。
在战争陷入僵局的时候,邓奉突然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翻身跳下战马,提着手中的长槊,越过地上一匹马的尸体,连续几个大步,迅疾无比地从战马之间的缝隙中穿过。当他冲到吴汉的马前,以长槊刺穿一个上来迎战的卫士身体时,其他人才突然反应过来。
邓奉已弃马步战,要凭一已之力狙杀吴汉!
战场上出现了一场罕见的主将对主将之间的单挑,这种情景几乎只在演义中见过。
吴汉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卫士本能地向前扑出,两柄长戟交叉着伸向吴汉身前,要抵挡邓奉的突刺,保护大司马的安全。
此时吴汉得到一个机会,他可以趁这个机会掉头逃跑,他的卫士们定会一拥而上,将邓奉困住,不管能不能杀死,邓奉都没有机会再接近他,他有充分的时间远离危险。
这看起来似乎是身为主帅的正确选择,可是吴汉想都不想就放弃了。
或许是事发突然,他来不及细想,只能凭借本能做事,而吴汉的本能就是勇往直前;也或许是吴汉想到了,但是不想临阵退却,输了这口气。吴汉是一个凭气势战斗的大将,从来都是进攻再进攻,怎么能临阵后退呢?尤其他的对手是宿敌邓奉!
吴汉双腿将马腹狠狠地一夹,马被他逼得向前挺出一步,吴汉顺势在马上探身,长矛狠狠地向前斜刺而出。
他要将邓奉刺个透心凉!
邓奉刚刚应付掉两杆长戟的进攻,吴汉的长矛便劈头刺下,邓奉将身子一矮,头一低,矛尖叮地一声刺在他的头盔之上。头盔顶端是圆弧状的,矛尖刺在上面,顺着头盔的外表面,倏地向旁边滑去,随着一声刺耳的声响,吴汉在马上闪了一个趔趄。
这时邓奉出手了,长槊自下而上斜斜地刺出,狠狠地刺入吴汉战马的脖颈根部。
战马痛苦地哀鸣,邓奉将身一挺,双膀用力,大喝一声,竟将眼前的战马一下子掀翻在地!
马背上的吴汉猝不及防,随着战马的轰然倒地,狠狠地摔在地上,更糟糕的是,他的一只脚脱离了马镫,而另一只脚还在马镫之中,整个身体并没有被完全甩出去,而是被战马重重地压在身下。
吴汉连一声惨呼都没有发出,便一动也不动了,半边身子还在马腹之下。
马颈中喷洒的鲜血激了邓奉一身一脸,而他瞪着血红的双眼,面目狰狞着,从马颈中拔出长槊,大步上前,要给吴汉补上一槊。
他没有机会了。
无数幽州突骑疯了似地冲上来,邓奉身后的羽林骑兵也蜂拥而上,双方又是一阵乱战,幽州兵抢过大司马吴汉,迅速撤离。
邓奉军呐喊着追杀,吴汉军大败,伤亡近万,余下大军退入营中,闭门自守。




牛吏 第457章 456.不须回军
天色漆黑如墨,月亮和星星都隐没了踪迹,天地间的一切都陷入黑暗,唯有决水水面闪着幽黑的亮光。
决水之畔,吴汉军大营。
将士们都已经安歇,白天的大战消耗了太多的元气。大军在阳泉城下决战失败,损失惨重。邓奉乘胜进兵,欲攻破吴汉军营寨,苦战半日未能成功,遂引兵退去,争战了一天的将士们才得以休息。
整个营地陷入黑暗,一座座营寨像是大片大片的坟地,圆顶的帐篷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坟头。空气中隐隐还有大战遗留的血腥气,和不知哪个角落传来的吞声饮泣,似鬼的夜哭,摄人心魄,所有的不安、悲哀和恐惧都在夜色中蛰伏。
一片漆黑中,吴汉的大帐显得格外突出,这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不时传来压低了嗓音的语声。有十余位高级将领聚集在此,焦急地等待着大司马吴汉的消息。
医官一直在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一会儿要开水,一会儿要巾帕,一会儿清理创口,将红通通的白布丢出来,上面的血迹触目惊心。
在极度不安的气氛中,有人说了一句:“这样子真有点像妇人生产呢!”随即他自己尴尬地笑了两声,以示这不过是个笑话。不过这个不合时宜的笑话显然没有得到大家的共鸣,而是遭到了所有人的厌恶,在场将领都对他怒目而视。
在这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的气氛中,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漫长的一夜让将领们疲累不堪,简直比白天的大战还让人筋疲力尽。直到东方露出了一丝曙光,才有医官出来说道:“大司马醒了,又睡了。暂时应该没事,请诸位将军回营休息吧!”
众将都松了一口气,大司马没有死,他还活着,虽然现在起不了床,但大军的主心骨还在,这个队伍就不会垮掉。
提了一夜的心刚刚放下,疲累感潮水般袭来,诸将嘱咐着医官和侍卫,让他们一定要精心照顾大司马,让射声校尉王赏留下来传递消息,便都回营休息去了。
可是他们只合了一下眼,囫囵眯了一觉,天色已大亮,营外鼓声大作,邓奉又派兵来攻打,众将只好强打精神,拖着疲累的身体起来迎敌。
邓奉军刚刚大胜,士气如虹,杀声震天,打了大半天,在太阳过午时取得战果。他们一鼓作气突破了阳泉城南的两座前哨营寨,其中一座的守将抵挡不住,直接归降,使全军将士从精神上受到沉重打击,军中士气已是十分低落。
外面打得紧张激烈,大帐内的吴汉却突然醒了。
一直守在身边的射声校尉王赏惊喜地道:“大司马,您可算醒了!”
吴汉的境况比较惨。
当时从马上甩下来就摔得很重,但是还可以勉强承受,最要命的是那匹膘肥体壮的战马整个压在了他的身上。巨大的压力使他断了一条腿,大概还有几条胁骨,至于有没压破什么内脏,那都无从判断,但是从他后来口吐鲜血的情况来看,体内肯定也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医官甚至一度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昨天晚上吴汉已在鬼门关上走了几个来回,多亏他的命硬,才算是挺了过来。
根据医官的判断,如果大司马好好地静养,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恢复,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他自已身体的底子了。
吴汉睁开眼,目光涣散,茫然望着空中,王赏觉得他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在看帐篷的顶端。
终于大司马的眼睛找到了焦点,目光停留在王赏的脸上,他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王赏眼睛里含着泪,说道:“大司马,您不要管了,养好身子要紧。”
吴汉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依旧问道:“是敌军来了么?”
王赏垂下了头,“大司马,是邓奉军在攻打营寨。”
听到邓奉的名字,吴汉抿了抿嘴,轻轻吐出两个字:“小贼!”
他侧着头,似乎在听着外面的杀声,半晌又问道:“战况如何?”
“据说丢了两个前哨寨,邓奉攻势很猛。。。将士们都,都以为您,您。。。”
“以为我死了吗?”吴汉挤出一个冷笑,“放心,吴某没那么容易就死。。。扶我起来!”
王赏站在那儿没动,他看着几乎是支离破碎的吴汉,嗫嚅地说道:“大司马,您,您还是躺着吧!”
“这是军令!”吴汉严厉地道:“你想抗命吗?”
这句话好像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吴汉喘息着,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血痰。
王赏不敢违抗,与另一个侍从一道扶起吴汉。
从躺在床上到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似乎耗尽了吴汉的气力,他努力撑直了身体,因为疼痛,双手一直在瑟瑟发抖。
“披甲!”吴汉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好像是野兽垂死的低吼。
王赏等人费了好大的力气,也只为吴汉披上了胸甲,又为他披上了一件长长的红色斗篷,以遮挡他被重重包扎的身体。
“备马!我要巡营!”
吴汉的命令不容置疑,带着一贯的强势。
建武汉大营已经历了几轮的攻击,岌岌可危,将领们都在阵地前沿督战,催促着士卒奋力拼杀。
士气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能从战斗状态上清晰地反映出来。原本属于强军的吴汉军团,此时缺的不是士兵,不是武器,甚至不是粮草,而恰恰就是士气。
从高级将领到普通士卒,每个人都处在一种六神无主的状态,整个大军人心惶惶,军无战心。
这其中的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昨日的大败。
吴汉军时常会打败仗。他并不是一个常胜将军,但是总能在挫折之后获得关键的胜利,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吴汉永远不会气馁,他好像永远充满力量,即便刚遭大败,他也会慷慨激昂、意气风发,以他无比的自信和昂扬的斗志激励手下继续奋战,在他的带领下,将士们从来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相信,只要有大司马在,他们终归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大司马吴汉就是全军的脊梁,全军的胆,只要有他在,大军就会充满斗志和勇气。
但是昨日吴汉重伤,全军将士眼看着他被抬进帐中,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即便战争打到最激烈的时候,大司马也没有现身。因此许多人在猜测,说大司马已经死了。
吴汉生死不明,才是军无战心的最主要原因,因为他们的胆破了,他们的精神支柱垮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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