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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只有那些核心的高级将领知道真相,他们知道吴汉还在生死边缘挣扎,知道他即便能活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战场之上,甚至有很大的可能,大司马就要告别战场了。
各种流言四处传播,不安的气氛笼罩全军,将士们哪儿还有心思打仗?如果这种状态延续下去,大军崩溃是早晚的事,几个高级将领已经在私底下商量了几次,要不要现在撤回,回到寿春去修整。
但是撤军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在目前的情景下,很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彻头彻尾的溃败。
军队处在这种状态之中,战斗力急剧下降,在敌军的猛攻之下,到处现出漏洞,只是依靠着工事勉力支撑。
这时营中突然传出了鼓声,这是进攻的战鼓,鼓点奋进激昂,催促着将士们奋起,冲出去,向敌人发动进攻。
振威将军宋登皱着眉头道:“是谁在击鼓,怎么没有军令便随意下令出击?”
诸将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去。
忽然有人高叫道:“是大司马!”
“大司马来了!”
“他还活着,还骑着马,大司马没事!”
吴汉身披红色的披风,像往常一样在马背上坐得笔直,他的面容冷峻,神情坚定,仿佛对胜利从来没有过怀疑。
随着吴汉骑马走近,将士们从惊异到欢喜,全军将士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大司马!”
“是大司马下令进攻!”
“冲啊!”
“冲!”
士兵们打开大门,冲出营寨,万余幽州突骑旋风般地向敌军卷了过去,步卒随在后面,举着刀枪,喊杀声震天动地。
一直顺风顺水的邓奉军没有料到敌军会突然爆发,猝不及防之下节节败退,一路退回阳泉城,闭城自守。
等到日落时分,吴汉军已收复丢失的营寨,进逼阳泉城下。
吴汉骑马在营中巡视一番,下令大举进攻,打了一场胜仗,而他自己又慢慢回到大帐,这时他在马上已是摇摇欲坠,王赏等人连忙上前,将他扶下马匹,七手八脚地抬回帐内。
吴汉躺在床上,歪头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等到众将得胜回营,兴高采烈地来到大帐,见到的是这一番情景,心顿时又沉了下去。
医官上前说道:“诸位将军,大司马境况不好,很危险,再不能让他如此劳动了!”
吴汉在夜里醒了过来,立即叫众将到帐中议事,他清晰地下达命令:“振威将军宋登先期出发,为大军开路,射声校尉王赏断后,全军拔营,回寿春!”
清晨,阳泉城内。
邓奉接到斥候禀报,吴汉军有异动,邓奉立即命令全军整军备战,随时出击。
半个时辰后,确切的消息传来,吴汉军登船启程,向来路撤军了!
“昨日大胜,今日便撤军,必是营中有变。”邓奉冷笑道:“吴汉死了!”
邓奉立即下令兵分两路,一路从陆路向东,沿淮水半路袭击,另一路由他亲自率领,猛攻吴汉军大营。
正午时分,邓奉军攻陷城外大营,建武汉射声校尉王赏丢下数千具袍泽的尸体,率残部上了战船。吴汉大军顺流而下,疾向寿春撤军,半路又遭到两岸强弩伏击,损兵折将,但终于冲破了阻挠,一天时间就回到寿春城下。
吴汉被抬进了城中,留驻寿春的武威将军刘尚立即来拜见,吴汉这一路撑着这口气,仿佛就是要见自己的副手一面,他将符节交付与刘尚,当天夜里便伤重去世。
一直在围攻安风的楼船将军段志接到撤军的命令,立即率军东返,防守安风的荡寇将军董欣起兵追击,段志且战且走,未料在进入沘水时遭到邓奉大军伏击,激战之下溃败,军马损失大半,辎重全失,狼狈逃回芍陂。
原来邓奉在吴汉军撤走后,尽起战船,衔尾直追,在淮水与沘水交界处突然南下,拦住段志军后路,与董欣两面夹击,大败段志,无奈他们船只不足,未能全歼敌军。
这一战尽获段志军的辎重,得船只上百,军粮万石,邓奉军实力大大提升,兵威振于淮南。
邓奉军在芍陂一带出没,袭击敌军,收罗粮草,仗打得顺风顺水。
这天突然接到征东大将军夏阳的书信,请求平吴大将军回兵汝南,两军夹击岑澎,收复汝南,联通两军。
董欣道:“汝南有失,我军便没有退路,愿将军回兵,再战汝南,使我军不至孤军在此。”
“我军如此兵势,还用得着什么退路?”邓奉笑道:“向北,寿春指日可下,向南,合肥孤军无援,我等正当一鼓作气荡平淮南,建立不世之功,焉能回军,失此大好良机?”
此时的战况很是复杂,两汉相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邓奉军威逼着寿春和合肥的联络,岑彭又隔绝了夏阳与邓奉,身在合肥的刘宏和庐江的赵熹则夹在邓奉与马援中间。
邓奉不肯回军,让寿春的刘尚和刘宏、赵熹等人连成一片,自然有他的道理,至于汝南,只能靠夏阳和杨延寿苦苦支撑,或者朝廷从洛阳或南阳再派援军了。
此时刘秀因陈留战事紧张,已亲率大军抵达河内,这一天身在官署,忽觉心惊肉跳,正不舒服,忽然淮南来了战报。
刘秀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紧张地打开战报,却是刘尚所书。
刘秀拿着战报的手忽然一抖,碰翻了桌上的一碗水,他身边的讨虏将军王霸和骑都尉臧宫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却见刘秀拿起桌上的另一封奏书,书上已被水沾湿,字迹深浅不一,那正是吴汉的遗笔。
“臣不敢自惜,诚恨奉职不称,败军辱国,以为朝廷羞。臣不能再随侍陛下,愿陛下荡平群小,告知臣汉,则臣九泉之下,亦当瞑目。”
刘秀放下奏书,已是泪流满面,大呼道:“吴公!子颜!汝怎能弃朕而去?让朕如此伤心!”





牛吏 第458章 457.拉人下水
远在长安的建世皇帝收到前线战报,得知征东大将军夏阳被岑彭击败,汝南得而复失,不禁大皱眉头。但是他知道,凭夏阳的军事才能,肯定对付不了岑彭。
岑彭是建武汉的一名天才将领,军事能力稳居云台二十八将前三甲。他的长处便是擅于长途奔袭,走位飘忽,他虚晃一枪跨过汝水杀到夏阳背后的操作一点也不意外,这就是岑彭的风格。
以征东大将军那种中规中矩的指挥风格,皇帝已经可以想见,他大概率会被岑彭耍得团团转。在这个位置的用人上,皇帝有些疏忽了。
当初刘钰手下无人,羽林军少年还没有成长起来,所谓“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皇帝以夏阳长期镇守函谷关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以他那种中规中矩的作战风格,其实是胜任函谷关守将这个位置的。但是当建世汉慢慢占据上风,需要攻出去的时候,夏阳守则有余攻则不足的特点就充分暴露出来了。
简单一句话,东征大军主将这个岗位夏阳已经不适合了。
皇帝摇头叹息着,担忧着汝南战局,随手又拿起邓奉的战报,一看之下,方才的郁闷情绪顿时一扫而光。
这是一份妥妥的捷报,出人意料的大捷啊!
建武汉的最高军事长官大司马吴汉居然折在邓奉手底下了!
虽然不是死在战场上,但是在阳泉城下重伤,挺到寿春才殒命,这基本也算是战死了。
说吴汉是最高军事长官,因为大司马就是当时的最高武官。吴汉出征从来都是主将,二十八将里的任意一员,不管是耿弇还是岑彭,亦或是冯异,和吴汉一道出征时只能居于其副。
凭着建武汉二号人物的咖位,吴汉的战死必定引发天下震动,对于人心朝向有着巨大的政治意义。
建世强、建武弱的局面更加明朗了。
如今刘秀手下独当一面的大将越来越少,冯异被俘,在长安闲置;耿弇归降,处于待使用状态;邓奉是以一已之力单挑十来个有名大将的人,在刘秀手下没有机会发挥才干,等到站到刘秀的对立面,立即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现在凌驾众将之上的吴汉也折了,刘秀手下还有谁?
顶尖将领只剩下征南大将军岑彭了。
当然,刘秀本人是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存在,军事才能是时代巅峰,在整个中国古代皇帝中也能排进前几名。刘钰好奇的是,刘秀从前一直在南阳老老实实地种地读书,要不是他大哥刘演非要造反,刘秀大概率不会走上这条争天下的路,他从哪儿学的打仗呢?
只能说是天生奇才,不可以常理度之。
在正史的南阳叛乱中,邓奉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连着打败十几个云台大将,可等到刘秀亲征,邓奉便无力抵挡,只能束手就擒。
但是这就说明邓奉的军事能力弱于刘秀吗?未见得。
邓奉是以半个南阳郡,抵挡整个建武汉的军事力量,实力差距在那儿摆着呢。再能打的将领,能以区区两三万兵马抵挡十倍之敌吗?除非对方主将是昆阳城下的王邑,否则基本没机会,何况是神级将领刘秀亲自领军。
要是这两人有平等的条件,一样的实力,鹿死谁手还真就说不准,战场上的偶然因素太多了。
不过刘钰依旧看好刘秀。
刘秀的综合实力无疑是最强的,没有之一。
以昆阳之战来说,他当时地位不高,只是个偏将军,昆阳城中的绿林军大佬王凤、王常等人说话都比他份量重得多,但是刘秀就是能抓住这么一点不是机会的机会,全方位展现才能,火力全开,让各位大佬听了他这个小小偏将的调度,而且真就把这根本没法打的仗给打赢了。
在众人皆尿的时候,平时最谨慎的刘秀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意,显露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在众人皆懵逼的情况下,唯独刘秀保持清醒,以超强的逻辑能力透彻地分析了战局,指明只有抵抗才是唯一出路,并且提出了可行的解决方案,坚定了众人的守城决心。
当然刘秀的口才也是没的说,要不怎么能说服所有人呢?等到他四处找人增援的时候,更是将口才和说理能力发挥到极致,让周边各城的大佬心甘情愿地派兵,由他这个偏将军指挥。
等到援军抵达昆阳,正式开打的时候,刘秀更是冲锋在前,手刃数十人,人家武力值也是顶尖的。
当然这些都离不开王邑这个猪对手的完美配合,在这场决定天下归属的战役中,王邑几乎做错了每一步,而刘秀则做对了每一步,没有犯哪怕一丁点的错误。
可以说,刘秀在任何一方面的能力差一点点,在任何一个步骤稍微犯一点点小错误,这场仗他都打不赢!
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就是刘钰头顶上的一座大山,就算云台二十八将都死绝了,只要刘秀还在,刘钰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战而胜之,夺得天下。
刘秀的实力依然很强,刘钰要争取将前线配置调整到最优,绝不能有一点骄傲、一点马虎。
他思来想去,如今只能临阵换将了。
皇帝选定的夏阳接任者是孙易,孙易是他的发小中军事才能最突出的一个,攻守兼备,敢打敢拼,不仅有着清醒的头脑,而且有一股青年人特有的冲劲,用于进攻最合适不过了。
经过几年的军旅生涯,皇帝认为他可以独当一面了。
伏波大将军马援麾下兵马众多,虽然暂时受阻于下雉,但是实力明显高过对手,破局应该是早晚的事,孙易可以率本部羽林军支援中原战场。从江夏绕道南阳进攻汝南,路程不算太远,有现成的水路,调动起来难度不大。
皇帝下旨,拜孙易为征东大将军,接替夏阳指挥汝南战事,原征东大将军夏阳则调回长安,另行安排高官进行安抚。
此时汝南一带的战局比较复杂,岑彭除了就地坚守汝南之外,还有几种进兵选择。
建世汉在颍川的兵力较强,岑彭要想反攻颍川难度太大,他的选择一是西进南阳,从武关威胁长安,策应河北;一是南下六安,抄邓奉的后路,与寿春和合肥守将夹击邓奉。
如今邓奉所处的位置,既有巨大的机会,也有巨大的风险,若是他能一举拿下淮南,那就根本不怕没有后路,淮南本身就能作为一个进攻基地,若是他在淮南受阻,时间长了就真有被歼灭的危险。
邓奉请求留在淮南,皇帝基本是支持的,都是年轻人,难免都会激进一些。而且皇帝对邓奉有充足的信心,这样的天才将领,最好的使用方式就是让他自由发挥,往往他就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至于南阳郡,有寇恂这个能力超强的军政一把手,还有征南将军仇志的军马,防守应该没有问题。
皇帝思来想去,反倒是有点担心东征主力军--自己的二兄刘茂了,刘茂如今势头正盛,正在攻打陈留,这是离河北最近的一路,大概率会引得刘秀亲征,到了那个时候,刘茂能不能抵挡住位面之子的攻势就说不准了。
好在他的实力是几路里最强的。如今刘茂手下不仅有第五伦等勇将,新任破虏大将军刘彪已带着两万骑兵驰援到位,加上原来洛阳的骑兵,刘茂手下的骑兵队伍很庞大,足以和任何军队当面对钢,刘秀想要战胜他将十分困难。
不过刘钰在长安呆了大半年,已经有点呆腻味了,又蠢蠢欲动地想要亲征了。
他这个念头一起,还没等行动,立即被一件事情打断了。
关中地区发生了叛乱。
这次叛乱发生在大汉核心统治区域,准确地说,就在上林苑中。临沂将军贺长年蛰伏几年之后,又出来搞事情,公然造反了。
当初皇帝解散赤眉大军时,贺长年不肯在长安过富贵闲人的日子,主动申请去上林苑屯田,带走了三千人马。与他一同去屯田的还有莒将军吕岩,也带走了两三千人。
这两路人马在上林苑中分头住下,建造住所,开垦荒地,慢慢地扎下了根。
之后皇帝又不断地把来长安投奔的流民安置在上林苑中,使一向荒凉的上林苑开始热闹起来。
上林苑最初是秦始皇修建的,后来汉武帝对其进行了扩建,扩建后的上林苑“苑中养百兽,天子春秋射猎苑中,取兽无数。其中离宫七十所,容千骑万乘。”
当时的上林苑规模大得惊人,周长有两百多里,地跨数县之地,苑中有八条河流,就是后人说的“八水绕长安”。司马相如的《上林赋》写道:“终始灞浐、出入泾渭。沣镐涝潏,纡馀委蛇,经营乎其内。荡荡乎八川,分流相背而异态。东西南北,驰骛往来。”
如此巨大的皇家园林,在建设之初就受到了东方朔的谏阻,说它“上乏国家之用,下夺农桑之业。”好大喜功的武帝完全不听。事实也正如东方朔所说,上林苑就是朝廷的一个大包袱,这么一座超级园林,每年都要耗大量的钱财。历经昭、宣二帝之后,到元帝时,因朝廷不堪重负而裁撤了管理上林苑的官员,同时把宜春苑所占的池、田发还给了贫民使用。成帝时,又将“三垂”(东、南、西三边)的苑地划给了平民耕种。
王莽上台后,拆毁了上林苑中的十余处宫馆,取其材瓦,营造了九处宗庙,之后天下大乱,新军与绿林军在长安一带大战,对上林苑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刘钰初入长安时,上林苑中已经十分破败,珍禽异兽无人豢养,大批死亡,生命力强的就变成了野生的。那些从国外移植来的珍贵植物也与荒草一起开始了野蛮生长。总而言之,盛极一时的上林苑已经变成了大片的荒地。
经过皇帝的屯田政策,如今的上林苑用于皇室游猎的范围已经很小了,皇帝也只是偶尔去游幸一下,每次的规模都不太大。
如今上林苑中有很多新开垦的农田,还有用于灌溉的水系,与当初气势恢宏的皇家园林完全不同,上林苑一部分变成荒野,一部分变成了大片大片的良田和农庄。
贺长年最初去时,上林苑中很荒凉,原本在那儿的平民因为战乱大多迁走了,留下来的不多,在广阔的上林苑中显得格外稀少。
贺长年还真就老实种了两年的地,因为周围太荒凉了,他想劫掠都找不着对象,他又不敢去繁华的地方去抢,怕皇帝大军把他剿灭了。
贺长年要想吃饱饭,就得自己出苦力种田,生产粮食供这三千人取用。
但是肯跟他去屯田的人都是原本军中的不安定分子,有家有业想正经过日子的都被朝廷授了田,大多过上小地主的日子了。只有这些没家没业的人愿意跟着贺长年混,这些人游手好闲习惯了,哪里肯安心种田?
他们懒得开垦,但是这也没关系,因为逃难的人太多,丢下许多良田,原本的开垦好的田都荒着,他们直接拿过来种就行。可是贺长年手下几千人里没几个是种田的把式,他们拿到朝廷发下的种子,都是胡乱撒进地里去,平时也不注重灌溉除草,到了秋天收成自然不高。
屯田的第一年,当南城将军曹金种出了百万石粮食,大大支援了朝廷的时候,贺长年部的田产出不多,连队伍自己糊口都不够,更不用说上交朝廷了。贺长年因此受到了严厉的申斥,让他大大地脸上无光。
第二年的时候稍微有了些起色,但是对比其余各部仍是差得远,别的人都受到了奖赏,曹金甚至因种田封侯,连年益封,唯有贺长年被罚,封户也给减了。
贺长年心中十分不忿,可他也没什么法子,他这些兄弟种田实在是不行,他们这些年从东到西,就是一路抢劫,只会搞破坏,不会搞建设。
但这时候出现了转机。因为上林苑中屯田的流民逐渐增多,而且由于苑中土地肥沃,水资源丰富,人家种田种得都不错,每年的收成都相当好。
贺长年看着十分眼红,一时老毛病发作,一不做二不休,开始干起了老本行,对周围的人进行劫掠。
临沂将军不仅抢粮,而且抢田抢人,他把别人垦好的田抢过来算作自己的,把民屯百姓收到临沂营中,算作他的麾下。
他手里有三千人的队伍,在上林苑这一片,他的拳头最大,谁也惹不起他。又因他是朝廷钦命屯田的将军,百姓把贺长年当作朝廷的代表,只好忍气吞声,就连负责民屯的朝廷官员也不敢捋他的虎须。
就这么过了两年,贺长年的日子越来越滋润,他已成为上林苑当地一霸,他的家业越来越大,不仅财产多堆成了山,简直富比王侯,而且手下队伍也扩充了许多,如今已有万人规模。
皇帝的死堂翟兴主管少府,管着皇帝的私房钱,上林苑也在他的职责之内,但皇帝家大业大,翟兴忙活长安这一摊就很有些忙不过来,一直对上林苑缺乏关注。
但是他终于注意到上林苑报的田地数很不正常,虽然不断地向苑中安置流民,但是苑中的田地却增长缓慢,和流民人数的增长完全不匹配。
翟兴关注了此事,最后发现,流民每年都垦很多新田,但是许多田地没有上报,大部分流入了贺长年等人的腰包。
皇帝虽在天下度闲田,但凑巧的是,并没有度上林苑,因为这里作为皇帝的一亩三分地,不管多少田都是皇帝的。而且这里本来田就不多,需要大家新开垦,每年变化太大,现在度完明年又要大变。
因此贺长年在上林苑横行了几年,暗地里抢了皇帝的饭碗,竟然没有被发现。
翟兴发现了这件事,立即报告了皇帝,皇帝没想到居然有人敢抢自己的钱,当然生气,立即下令彻查。
彻查的结果很惊人,贺长年劫掠、贪墨,数额巨万,要是按照汉律,别说他的爵位肯定要被拿下,就连他的性命都保不住。
贺长年狗急跳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发动队伍,驱使手下流民两万余人,发动叛乱。
贺长年知道自己实力不够,因此想把这事儿干大。他向所有青州军发出号召,要求他们一起来反抗放牛小子,这个没什么文化的家伙居然还提出了政治诉求。
他打出了樊崇这张牌。
贺长年的意思是:当年三老领着咱们打天下,从青州辗转万里到了长安,这天下本是咱们青州军打下来的,没有青州兵,放牛小子入不了长安,当不成皇帝。可是现在青州人都靠边站了,朝廷的权力都在那些儒生手里,这不公平!请各位将军起兵,恢复青州人的天下,共同推举樊太师当皇帝!
不得不说,这一招还挺毒的,樊崇胡里胡涂地就被拉下了水。




牛吏 第459章 458.最讲义气
长安城尚冠里,下密侯蒋震府邸。
曾经的良成校尉魏兴正在此做客,蒋震作为主人设宴款待。这个宴会很奇怪,即没人作陪,也没有歌舞助兴,只有这两个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兄弟相对饮酒。
魏兴道:“老蒋,这几年的富贵侯爷日子过得咋样?比起当年东奔西跑的时候强多了吧!”
蒋震呷了一口酒,咂着嘴道:“日子是不错,天天有吃有喝有钱花,就是没事儿干,觉着没意思,不如从前打打杀杀来得痛快。”
魏兴嘿嘿笑道:“老兄弟,你还想着打打杀杀啊?那种日子过去喽!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咱们当年起事,从东跑到西,吃了多少苦!一直盼的不就是过这种太平日子吗?又不用干活,又不用操心,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只要别惹事儿,顺着朝廷里那些贵人的心思,就能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多好!”
“好个屁!”蒋震啐道:“当年老子横行天下的时候,那些贵人们都一个个地猫在家里装孙子呢!老子要是不顺意,一刀就将他们砍了,如今倒一个个人模狗样的,仗着小放牛的撑腰,骑在老子头上拉屎!”
“你看,一提这事儿你就生气了,人家也是维护国家法度不是,并不是专门拿你开刀。”
蒋震原任即墨将军,入长安后受封为列侯,食邑两千五百户,在各营将军中算是一般水平。可是他总改不了从前的强盗性子,时不时地在长安城中撒撒野,强买强卖,占人田地,这些事情没少做,樊崇等大头领每次都护着他,替他遮掩说项,皇帝看在老丈人的面子上,也没太跟他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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