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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王虎带着全队硬生生砍出一条血路,冲到李松身前十步之内。虽然没有大旗做指引,但是更始丞相的气度,众人对他的态度都使王虎立即锁定了李松本人。
兴奋的头脑使他忘记了身体的疲劳,方才还有些疲累抬不动的胳膊突然又充满了力量,他大喝一声,一刀将两名上前拦截的士兵扫成四段,大步向前,要把李松斩杀当场。
此时田无忌距离李松也不过二十步,他眼看王虎势不可挡,冲破阻拦逼近,心里十分焦急。他追着更始丞相杀了半晌,早将这功劳视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没想到王虎竟然冲出来横刀夺爱,心中当然不服。
他在马上本来已举步维艰,完全冲不进去,此时情急之下,突然爆发出强劲的战斗力,接连砍倒两个敌兵,一下子冲到李松面前。
田无忌和王虎都举起了刀,抢着要将更始丞相斩杀,夺取头功,两个人都拼杀了许久,此时正是收割战果的时候,谁也不会和谁客气。
李松好像也已绝望,放弃了挣扎,闭目等死,唯一的悬念就是哪柄刀会了解他的性命,是犀利无比的环首刀,还是恐怖霸道的斩马刀?
可是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任谁也无法提前预料到结果,正在两柄刀将落未落之际,空中突然飞过来一只箭,这箭从两人中间穿过,正射中更始丞相李松的前心。
李松扑地便倒,两道刀光从他身体上空闪过。田无忌和王虎全都扑了个空。
两个人正在错愕之际,一匹马飞驰而至,穆弘跳下马来,叫道:“这条大鱼是我的了!”
田无忌怒视着他,斥道:“我二人在此,你竟敢发箭来争功,若是射偏了,岂不要了我们的命!”
穆弘看着田曲长,一脸的诧异,既而脸上竟带了怒气,他大声道:“田曲长,在下可是鹰扬营第一射手,怎么可能失手?要是射偏了,别说要了你的命,便是射断你一根头发,我穆弘便与你抵命!”
随着李松倒在地上,更始军愈发兵败如山倒,便连他的私兵也一哄而散,本来出城增援的军队受阻于田无忌一部,没有及时抵达战场,眼见赤眉军挟大胜之威冲过来,急忙撤回城去,三曲步卒之围自然就解了。
刘茂本想赶着败兵,直冲进长安城去,可城头上似乎也发了狠,竟不顾敌我,未等败兵入城,弩箭齐发,连更始军和赤眉军都射倒了一片,城门也死死地关闭,即便是更始士卒也进不得城了。
刘茂便下令收兵,打扫战场、清点损失、收纳降兵。
刘盆子原本叮嘱过刘茂,尽量将敌军将领活捉,他想按照历史上的真实剧本再重演一遍,当然要有活捉李松这个前提。
可战场形势千变万化,完全不按既定剧本走,李松虽然被活捉了,可是他要害处中了一箭,已经气若游丝,能不能活下来要看天意。
濮阳将军芳丹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对于这场大胜还有些不敢相信,战争开始时,濮阳营冲击更始军左翼,慢慢占据上风,当时作为中军的鹰场营正与更始中军僵持,芳丹就已经有些吃惊。
作为争战沙场的老将,他深知对方中军战斗力远远高过左右两军,芳丹一直担心的是,鹰场营抵挡不住冲击直接崩溃,没想到这帮娃娃兵竟如此强悍,在与敌军精锐的对冲中丝毫不落下风,甚至略有优势。
等到濮阳营遭到长水骑兵的切割,更是全营大乱,节节败退,芳丹亲自上阵拼命,才挽回一点败势,勉力支撑。
而就在濮阳营陷入苦战的时候,鹰扬营却突然发力,一举击溃当面之敌,直接取得了战争的胜利,把濮阳营从即将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想到这,芳丹颇有些惭愧,战前他小看了鹰扬营,冒犯了刘茂,虽是出于公心,却被证明错得离谱,战局与他的预测截然相反,先顶不住的是他濮阳营,而濮阳营的对手是弱得多的更始左军。
心高气傲的芳丹无话可说,对于鹰扬将军刘茂刮目相看起来,原本他愿听从刘茂的号令,只是因为要投靠皇帝,即便皇帝的亲兄长是个草包,他也要另眼相看。此时他才发现,这个皇帝亲兄之所以能独领一军,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更是因为他确有领军之才。
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怎么会如此善战?那些半大的孩子怎么会如此强大?芳丹无法理解,却暗暗地庆幸,投入皇帝麾下现在看来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皇帝的能力和实力都超出他的想像,跟着这样的主人,他濮阳将军的前途一片光明。
直到此时,芳丹才下定决心,对小皇帝死心塌地起来。
他走到刘茂身边,恭恭敬敬地施礼,完全是一副对待上官的态度,“刘将军,末将,嗨,末将有些无礼了,冒犯了将军,刘将军恕罪!”
刘茂转过头来,说道:“此战濮阳营居功不小,芳将军有什么罪?我一定要禀明陛下,为将军请功。”
芳丹道:“多谢将军,末将愿追随陛下,唯陛下及将军马首是瞻!”
第二天刘盆子驾临的时候,第一句话便是询问更始丞相李松的下落,听说他中箭濒死,立即命令自己身边的太医前去诊治,务求保住李松的性命,太医令在李松帐内忙活了半天,等到天黑的时候,来向皇帝陛下报告,说李松已伤重不治身亡。
听到太医令的汇报,皇帝第一反应便是封锁消息,不能让这个消息传扬开来,他要好好地想一想,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
“死了?竟然死了!”刘盆子在大帐外来回地走,边走边扼腕叹息,“老李啊,你怎么就不多活两天,等我们进了长安再死呢?”
历史在这儿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偏差,原本李松是被赤眉军活捉,樊崇用他敲开了长安城的大门,兵不血刃地进了长安城。
东都门的城门校尉李泛是李松的弟弟,为了换回兄长的性命,他打开东都门,放赤眉大军进城,避免了一场惨烈的城池攻防战。
如今李松死了,李泛得到消息的话,还会再为赤眉军开门吗?现在大军该如何进城?难道真的要攻城吗?那得堆上去多少尸体!
穆弘这个小子,干嘛非得把他射死呢?射个半死不行么?
皇帝不知道,穆弘为了这事儿也很郁闷,他神箭穆弘的手下从没留过活口,没想到在李松这儿栽了跟头,因为这位更始丞相身着重甲,以致于没有被当场射死,搞得穆弘极为不爽。
刘盆子还在惋惜李松的死,却见到胡狗子和小班登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哎哎,你们两个,还有没有点规矩,怎么见着朕就跟没见着似的?”
“哎呀!”胡狗子好像吓了一跳,“陛下,您怎么在这儿?这么黑,根本就没看见!”
“陛下,以后您白天出来溜达吧,晚上出来有点靠色。”看着皇帝陛下一身黑衣,一张黑脸,小班登吸着鼻涕说道。
“这么大个活人看不见,你俩瞎啊!”刘盆子摸了摸脸,真有那么黑吗?
“陛下,我和狗子去看那个丞相去了!”班登好像有点小兴奋。
“你们两个死变态去看他干嘛?难道他长得好看?”
“听说他长得和汶阳校尉一模一样,我俩就跟着太医令去看热闹,没想到这个家伙不禁看,刚看两眼他就咽气了!”胡狗子和班登都是汶阳营的,对汶阳校尉很熟悉。
啥玩意?刘盆子有点懵,这李松是他俩看死的?老子只听说过后世卫玠被人围观致死,那是因为人家长得超级帅,李松如果像汶阳校尉,那得丑成啥样,也配有这待遇?
等等!汶阳校尉像李松?刘盆子脑中灵光一现,“真的像吗?”
“像!真像!”胡狗子道:“远看一模一样,近看也有八分像。”
胡狗子是个认人极准的人,对人的五官特别敏感,他的脑袋好像后世的电脑,凡是他见过的人,少有记不住的。他说像,那就应该是真像了。
“哈哈!”皇帝大笑起来,“看得好,好啊!”
胡狗子和小班登呆呆地看着黑夜中皇帝陛下的两排大白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第二天有人来求见的时候,正在长身体的皇帝陛下还在呼呼大睡。
牛头一边伺候皇帝更衣,一边嘟囔着:“还没到正午,是谁啊来这么早,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马面捧着皇帝的衣冠,叹道:"总是有那些不识相的家伙,也不管是深更半夜还是一大清,大正午的,说来就来,也不管别人起没起来,陛下您说,这人是不是太...太勤奋了?"
马面望着刚进大帐的刘茂,殷勤地上去招呼,"鹰扬将军,您吃饭了吗?要不,和陛下一起朝食?"
刘茂愣了,"朝……陛下还未朝食?"
刘盆子打着哈欠,"二兄,你怎么起这么早?"
“是啊,我起的早。。。”刘茂很无语,外面太阳已经老高,他都带着羽林军各营训练半天了。
兄弟俩一道坐下吃饭,不过皇帝吃的是早饭,鹰扬将军吃的是午饭而已。
刘盆子很喜欢他这个哥哥,刘茂是那种比较单纯的人,心里没那么多的弯弯绕,对于自己的弟弟有着真挚的感情,却又不因为他是皇帝而有所保留,两兄弟在一起还如以前一样自在。
皇帝挥手让两个死太监出去,帐篷里只剩下兄弟两个,这样可以说些体已话。
没旁人在场,刘茂更放松了,连样子也不用装了,陛下也不用叫了。
“盆子,你说,刘玄会不会恼羞成怒,把大兄。。。”刘茂停住了话头,脸上全是忧虑,“他会不会对大兄不利?”
他们的大哥刘恭此时正在长安城中,生死未卜。





牛吏 第128章 127.如何入城
刘盆子脑海里浮现了他们的大哥刘恭的样子,那是一个很端方的年轻人,也许有些过于端方了,某些时候便显得有些执拗。
这兄弟三人的关系一向都不错,刘恭很照顾两个弟弟,弟弟对大哥也很敬重,可说是兄友弟恭。不过两年前刘恭随樊崇去洛阳,被更始帝刘玄留下,没有再回到军中,兄弟三人便失散了。
刘玄和刘恭君臣相得,即便刘恭的弟弟刘盆子即位,与更始政权敌对,刘玄也没有迁怒于刘恭,依旧对他信任有加。
他的信任获得了超乎寻常的回报。长安破城后刘玄出逃,仅有的几个追随者中便有刘恭,在君臣二人投降赤眉军之后,刘恭更是成为了更始帝的保护者,甚至在他被杀之后替他报了仇,刺杀了杀害他的凶手谢逯,算得上是唯将热血酬知已的典范了。
刘盆子早就知道了剧本,自然不用为刘恭担心。他安慰刘茂道:“二兄别担心,我已得到确切的消息,大兄平安无事,刘玄对他很信任,完全没有加害的心思。”
“此时无事,不一定以后也无事,盆子,得想个法子,让大兄好好的呀!”
刘盆子道:“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等到破城之日,就是咱们兄弟团圆之时。”
不知为什么,刘茂现在对这个弟弟有点迷之信任。原本在牛马厩里,刘茂是弟弟的保护者,自从刘盆子从山坡上摔下来,苏醒之后,兄弟两个的关系颠倒了过来,弟弟反而成了哥哥的倚靠。
此时听刘盆子这么说,刘茂多少放下心来。
兄弟两个用过了饭,刘盆子派人去请各大头领来议事,不一会儿徐宣、谢逯、杨音、王匡来了。
王匡是绿林军元老,受封“比阳王”,在更始政权中有巨大的影响和号召力。他的样子很寻常,身材不高,略有些发福,见到小皇帝连忙跪拜,礼节很是周到。
刘盆子亲自上前扶起王匡,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言谈间很是亲热。
王匡低垂着头,连连逊谢,带着些好像是受宠若惊的惶恐,“陛下,”他说道:“臣早该渡河去拜见陛下,只是军中事务繁杂,脱不开身,希望陛下不要见怪。”
“国事为重,比阳王为国事操劳,只有功劳,哪有什么罪过?”刘盆子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讲那些虚礼!”
“军中那些小子总要惹事,臣和淮阳王不敢稍离,听说陛下来了,我二人都恨不得立时来拜见,不过总得,总得留个人在军中,镇着那些家伙不是?”王匡笑道:“臣抢着先来了,淮阳王因不得早日得见陛下天颜,还发了一通脾气。”
明明是怕被一锅端了,两个人不敢同时来,留一个人在军中,让刘盆子有所顾忌,偏说成很无奈的样子。
刘盆子对这话自然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不过依旧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朕对比阳王和淮阳王都倾慕已久,可惜今日才得一见,淮阳王么,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不急在一时。”
.他转身对着众人道:“以后咱们都是兄弟,诸位要与二王多多亲近。”
众人连声答应,徐宣道:“陛下,御史大夫和左大司马一早便带人去城下察看军情,臣已差人去请了。”
“咱们边聊边等,朕有好多话要和比阳王说。”
刘盆子一直向着王匡说话,问东问西,从家里有什么人一直聊到长安城的近况,足足聊了半个时辰。樊崇等人却一直没来。
这时有人来报:“陛下,御史大夫和左大司马正在攻打东都门!”
刘盆子心里一沉,这个樊崇,果然是老大当久了,不习惯请示汇报,前几天刚说过唯皇帝之命是从,今天就自作主张去攻城了。看来这群大老粗还是缺少调教,以后老子一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听话。
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显现出丝毫不悦,只笑道:“御史大夫实是忠勇之士,急着替朕分忧,既如此,咱们也不能只等他的捷报,二兄,你带鹰扬营去,为御史大夫掠阵,万不可使其有失。”
他转向王匡道:“比阳王,你知道城中底细,依你看这长安城该如何攻取?”
“陛下,伪帝坐困城中,人心浮动,外无援兵,以我军军威,长安城可一鼓而下!”
“依卿所言,今日御史大夫就能进城了!”
“这个,”王匡尴尬地一笑,“城中还有十万兵马,还须我军大军齐出,并力攻城。臣愿为大军前驱,为陛下攻城拔寨!”
皇帝转向徐宣,“丞相怎么看?”
“陛下,臣以为长安城必下,只在早晚。攻城之事不能一蹴而就,须从容图之,御史大夫今日也只是试探城中虚实,好寻个万全的法子,可待他归来后再做道理。”
徐宣不肯轻易表态,他们五大头领一直都很团结,几乎可说是五位一体,这话也是给樊崇小小地擦了下屁股,老大只是去给陛下打个前站,看看这城要怎么个攻法。
小皇帝道:“今天见到比阳王,朕太高兴了,一定要好好地喝两杯,士元,快去安排酒席,给比阳王接风,给御史大夫庆功!”
酒席刚摆上,樊崇和逄安便回来了,两个人风尘仆仆的,也没回自己营中,随手脱了盔甲就来吃饭,逄安袖口上还沾着血迹。
樊崇一边用力撕扯着嘴边的肉,一边说道:“这城墙还真不是人爬的,那么高!”
“这帮畜牲,居然向城下倒沸油,拿兄弟们当烤猪吗?”逄安气愤地道:“等破了城,老子一定把他们全屠了给兄弟们报仇!”
小皇帝看了一眼王匡,见他目不斜视,只盯着案上的饮食,对逄安的话好像全没听见。可他知道,往往越是表现得毫不在意,越是把话听进去了。
罗由道:“大司马说笑了!陛下以仁德治天下,不忍见百姓受饥,不惜用军粮来救济,又刚刚颁布新军法,严禁随意杀伤盗抢,怎么会随便屠城呢?”
“仁德?仁德能杀人吗?仁德能破城吗?陛下又想要进城,又想要仁德,臣觉得办不到,不杀个尸山血海,怎么能进得去长安城?”逄安冷笑道,指着罗由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只会讲什么仁德,论到上阵杀敌,攻城拔寨,就吓得不知躲到哪儿去了,还不是要我们这样的武夫?”
这话可说是相当的不客气,不仅指着罗由的鼻子申斥,简直是当面挑衅皇帝,刘彪第一个不干了,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手就往腰里去摸,却忘了兵器已被收走。
皇帝道:“越骑校尉,你是不是喝多了?少喝点,坐下!”
刘彪愤愤地坐下,狠狠地瞪着逄安。逄安不以为意,居然还龇牙一笑,“这小子有股虎气,一点不像老刘的侄子。”
皇帝道:“逄安,若是尔等武夫去攻城,几日能打下长安城?”
他没有叫逄安的官名,也没叫他的字,而是直呼其名,在朝堂上当然正常,可是在这宴饮的场合却有点少见。
徐宣听了,知道皇帝是生气了,忙扯了扯逄安的袖子,低声斥道:“陛下问话,你要仔细回答,莫要信口胡言!”
徐宣算是他的兄弟和上司,提醒他不要胡说八道,是一番好心,,逄安却不领情,他还在为上次被迫向皇帝效忠而生气,为自己的老大樊崇鸣不平,总想找机会扫皇帝的面子。
他说道:“若是御史大夫率全军攻城,大概要一月左右。。。至多两月,必能攻破长安城!”
他这话算是说的有点大,这么一座坚城,如果军器完备,粮食充足,守上一年都是可能的,而这两样长安城里都不缺。
逄安又道:“不过以陛下您的能耐,想必用不着动刀兵,只用仁德就行了!”
说罢哈哈大笑,帐内一时鸦雀无声,将领们有的看着皇帝不说话,有的低头暗暗地笑。
王匡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肉,翻来覆去,徐宣暗暗扯住逄安的手,紧张地看着皇帝,生怕他少年气盛,一怒之下翻脸,来一个当场火拼。
罗由的话打破了沉默,“大司马所言差矣。。。”
他的嘴炮模式还未开启,便被一阵大笑声打断,小皇帝笑得前仰后合,让帐内诸将愈发惊异。
皇帝指着逄安道:“你说的太对了,朕正想以仁德加于长安,使百姓可以安居乐业。武夫破城之法太久了,朕可等不得一个月两个月,朕将用仁德之法破城,不出六日,必入长安!”
这句话更是惊人,连罗由和杨延寿等人都吓了一跳,心中一个劲儿地叫苦,皇帝还是太小了,受不得激,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要是将来办不到,皇帝的面子往哪放?
杨延寿一扶皇帝的胳膊,说道:“陛下,您可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
他是想皇帝就坡下驴,用酒把话遮掩下去。没想到小皇帝把他的手一把推开,说道:“这酒度数太低了,想喝醉都费劲,以后得让钱有这小子酿点高度的。”
这时即便聪明如杨延寿,也圆不过这个场子了。逄安已是哈哈大笑,说道:“那臣就拭目以待,看陛下的仁德怎么在六日内攻下长安!”
皇帝道:“御史大夫,你为了国事,连年争战,马不解鞍,年不过四十,头上已生白发,朕岂忍见卿如此辛劳?你就在营里好好歇息几天,长安城就不要管了,交给朕!等朕拿下长安,与御史大夫、与丞相、与比阳王、与诸卿在未央宫中共饮!”
他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众人也跟着干了。
皇帝忽然将手中的碗向案上一放,发出啪一声脆响,那酒碗竟碎成了两半。
他厉声道:“朕以仁德入长安,亦将以仁德治之,如有胆敢滥杀屠民者,朕必屠之!”




牛吏 第129章 128.汶阳校尉
“六天?简直是做梦!”
张卬向刀刃上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撩起衣襟开始细细地擦拭,他脸上的冷笑映着刀锋上的寒光,使温暖的帐篷中增添了丝寒意。
“用仁德不用刀兵?难道刘玄会大开城门迎他们进去?”张卬放下了刀,转向王匡道:“咱们那位陛下可是宁死也不放弃长安,逝与宗庙共存亡的。哈哈!他以为他是谁,还真把自己当成了真命天子,当年要不是老子一力主张,他一个没人当回事的窝囊废能当上这个皇帝?现在跟老子翻脸,摆起皇帝的臭架子来了。”
张卬将刀将案上一掼,“咄”地一声,刀尖入案,刀柄来回晃动。
“老王,”他伸手搂住王匡的肩膀,说道:“看来这个小皇帝是个能吹牛的家伙,靠不住,咱们兄弟还得再寻出路。要不走武关,回南阳,去找宛王刘赐?或者从陈仓入汉中,找汉中王刘嘉?”
王匡摇头道:“你我已经和刘玄撕破了脸,刘嘉、刘赐等人未必容得下我等。”
“那怎么办?”张卬暴躁起来,“这不能去,那不能去,难道还要留在长安?这里还有我们兄弟的立足之地吗?”
“实在不行,咱们再上绿林山,你我兄弟还能落个消遥快活!”他忽然用拳头重重地锤在案上,恶狠狠地道:“得先把刘玄小儿收拾了,省得他日后找咱们的麻烦!”
王匡道:“静观其变吧,依我看小皇帝没有对付我们的意思,他要仁德,势必要善待你我二人,给别人作个榜样,或许咱们还真能留在长安。”
“那个吹牛的小子说了算吗?你不是说逄安不服他么?逄安是樊崇的跟班,他跳出来,肯定是樊崇指使的!看来赤眉贼和咱们绿林军一样,也是谁都不服谁。”
王匡道:“依我看来,赤眉贼必有一场内斗,你我二人不如留下来静观其变,依靠其胜者,若是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可趁乱出手,给他来个黑吃黑,那时候长安就是咱们兄弟的天下了!”
“老王,你这主意好!我就说你脑子好使,比我强多了!就这么定了,下次我也去见见小皇帝,听听他是怎么吹牛的。”
王匡道:“先等六天看吧!”
逄安简直得意洋洋,回营的路上时不时大笑两声。
徐宣埋怨道:“少子,我那么拦着你不让你胡说,你怎么就不肯听!”
“丞相,你怕小皇帝,我不怕他!三老带我们打下的基业,凭什么便宜了那个小子?你们要对他效忠就去效忠好了,除了三老,我逄安谁都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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