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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下九九
刘钰又命令高陵和新丰开始赈灾,因为两县就在长安附近,若是无粮,自可由长安供给。
但是对于郑深的一套战时计划经济的法子,皇帝并没有立即要求执行,只说再等等看。
议事完毕,皇帝心情沉重地回到宫中,免不得又多吃了两碗饭解忧。这时牛得草进来通报,汉情局局长吴原来了。
今天是吴原例行汇报的日子,自从汉情局扩大,触手越伸越长,吴原的地位愈发重要,每次汇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这次也不例外,他从三辅讲到陇西,从安定说到巴蜀,话头一转,又讲到了幽州、冀州。
皇帝问道:“真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吴原道:“臣在去年成立了汉情局冀州曹,秋天便派人潜入真定,在当地发展了八人,其中一人是真定王刘杨之弟临邑侯刘让家丞的侄子。”
这过长的关系链让刘钰有点发懵,真定王刘杨是汉景帝七世孙,真定共王刘普之子,刘秀的皇后郭圣通的舅舅。
这是一个实力派的王。在刘秀巡行河北的时候,王郎在邯郸称帝,追杀刘秀,刘秀手下兵少,不能匹敌,派骁骑将军刘植去游说真定王刘杨归附,刘杨当时拥兵十数万,实力雄厚,当然可以有资格和刘秀讲讲条件,他的条件就是把外甥女郭圣通嫁给刘秀,实现政治联姻,刘秀同意了。
双方联姻后,刘杨出兵帮助刘秀灭掉了王郎,刘秀平定了河北,依旧封刘杨为真定王。
刘秀称帝之后,刘杨不知被谁忽悠的,说什么“赤九之后,瘿杨为主。”对应到他脖子上的赘瘤,说他命里应当为天子,这使刘杨产生了一点异样的想法。可是还没等发动,就被刘秀先发制人,派刘杨的亲外甥耿纯去真定王国,就在刘杨的地盘上来了个斩首行动,直接把刘杨和他的弟弟临邑侯刘让、从兄刘细一起斩杀。平定了这场没有发动也不一定会发动的叛乱。
刘钰对这段历史了如指掌,因此让吴原派人去真定,找机会潜到刘杨的身边,找机会改变这一段历史。
除了窝囊被杀,一点没造成什么后果的刘杨之外,幽州渔阳太守彭宠却是实实在在给刘秀带来了大麻烦,他本来也是刘秀的坚定支持者,后来两人却闹掰了,彭宠愤而起兵,在北面折腾了三年之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刘钰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强大的助力,他指示吴原一定要派人打进真定国和渔阳郡,让刘秀后院的火烧得更旺一些。
吴原细细讲了渔阳和真定的事,说道:“真定已经搭上了线,渔阳还没有找到接近彭宠的门路。陛下,臣回去便催促幽州曹和冀州曹加快行动。”
皇帝点了点头,心思又转回到了粮食上,问道:“各地粮价如何?”
“陛下,蜀地和河西粮偏贱,陇西尚可,关东因常年争战,也在闹粮荒,汉中、南阳粮都不甚充足,反倒是再向南的荆扬二州,据说不怎么缺粮。不过不管缺不缺粮,各地都在限价,不允许囤积居奇,趁势哄抬粮价。因价格被限死了,粮商们便不肯卖,都吵着手中无粮,其实都在手里握着,不肯拿出来卖罢了。”
“各地都在限价。。。”刘钰沉吟片刻,忽地眼睛一亮,说道:“朕偏不限价!”





牛吏 第195章 194.白市黑市
自从上次为小皇帝雪中送炭,买了两万石粮食之后,郑县大商孙家便开始了飞黄腾达。
他们当起了后世所谓的“皇商”,与皇帝做起了生意,粮食、布帛、皇室器物,通过孙家的商业渠道,源源不断地运至长安,在这期间,孙家当然赚了个盆满钵满。
当时做生意能与孙家比肩的只有平顶坞的乌家,可孙、乌两家经营的商品不同,乌家主要是买卖马匹、牲畜、皮毛等物,两家井水不犯河水,几乎不存在竞争关系。
家族生意进入前所未有的繁荣期,孙老太爷却依旧不满意,每天长吁短叹,让家里的子侄们纳闷不已。
孙老太爷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担忧他们孙家的未来。孙家是有钱,可是富不过三代,有钱也得能守得住才行。如今他们孙家与皇帝和尚书令郑深的关系不错,有人罩着,自然是生意兴隆,可是两代之后,三代之后呢?还有贵人可以依靠吗?孙家不还是个士农工商中排名最末的商人吗?
商人在大汉朝的地位一向不高,在各行中位居末流,自我保护能力较差,是当权人眼中又肥又软弱的绵羊,经常成为权贵的收割对象,汉武帝便是采用“告缗”之法,通过收拾全国的商人攒足了军费。
在这一点上,乌家就比孙家强了许多,他们不仅做生意,而且有自己的家兵,乌春的儿子更是个个厉害,乌米小小年纪做了都尉,乌盖是皇帝最信任的近臣之一,乌家本身就是权贵豪门。
孙老太爷每念及此,心中都会涌起无限愁思。他下定决心,要在他这一代改变孙家单纯的商人身分,将孙家的身份抬高至豪门大户。
应该说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孙家搭上了郑深这条线,及时投靠了皇帝,抢得了先机。而看小皇帝的意思,好像并不歧视商人,反而对他们很是倚重。
前一阵皇帝采取了一系列措施筹粮,只要肯花钱粮,便可送子弟入太学,便可被乡里尊为高贤。孙老太爷很是兴奋,立即带头响应,积极参与,他向县里捐了良种两千石,这个手笔实在是极大。
两千石粮就是大手笔的捐献,皇帝要亲自赐建石阙了,种子价格数倍于粮食,两千石良种的价值超过万石粮食。
这个捐献一出来,龙颜大悦,皇帝赐建石阙,并且亲自题字:“大汉义商”,称孙家为:“高贤大德之家”。
京兆尹亲自来孙家拜访,送石阙和牌匾,口称“孙公”,与孙老太爷平辈论交,给足了孙家颜面,让孙老太爷实实在在地风光了一把。
孙老太爷又把家里适龄的子侄孙辈全都送进了太学,就指望将来能从中谋个一官半职,进入大汉朝廷,实现孙家由商至官的转变。为此孙老太爷又出了不少的钱粮。
不过孙家如今最多的就是钱了,他们已经挣了几辈子花不完的钱,看这个样子,将来还会挣得更多。
孙家如此兴旺,老太爷执掌家业却越发小心,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告诫儿孙,与皇帝做生意一定不能黑心,要知道谦让,眼光放长远,让出一时的利益,得到永久的利益。
本着这个原则,孙家在这次粮荒之中,并没有做得很过分,虽然也囤了不少的粮食,但是店里的粮还在断续地保持出售,价格绝不高于同行的价格。
但是现在的粮价已经高得离谱,虽然粮店挂牌是八百钱一石,但是八百钱是绝对买不到粮的,因为根本就没货。粮店里每天象征性地卖上一点点,开门就被抢得精光,到了后来,许多粮店干脆就声称断货,关门歇业了。
相反,粮食的地下交易却一直保持着,同样一石粮,黑市上早已卖到了五千钱,汉朝时普通农家一年的总收入在一万钱上下,即便长安百姓挣得多些,也绝对负担不起五千钱一石的粮价。
粮商们都憋着劲儿不肯降价,即便一天卖不了多少粮,他们却依旧在等,等到粮荒到了一定程度,百姓家中断了粮,就不得不用一辈子的积蓄来买天价粮,那时便是他们发大财的时候。
孙家自然也做黑市的生意,但是孙老太爷一直都很担心,他活了将近八十岁了,经历过几次粮荒。每次到了最后,朝廷都会出手,好一点的强制他们低价交易,差的干脆就没收,然后以非法奸商的名义收拾掉一批粮商。
孙老太爷觉得这样的日子又不远了。
他找来小儿子孙八达,让他去打探朝廷的口风。孙八达曾经在郑深处学习,算是他的记名弟子,与郑深门下许多人交好。如今郑深很是繁忙,孙八达很少见到,但是郑深的弟子还是可以一见的,这些人也都在朝廷任职,有几个还是陛下的近臣郎官。
孙八达出去跑了一天,先后见了方正、何欣等人,等到夜深了才匆匆回家,孙老爷子还没睡,立即将他叫了过去。
“父亲,听说皇帝陛下要放开粮食价格,以后不必明里八百,暗中五千的卖粮了,在店里直接以五千钱一石售粮即可。”
“什么?这不可能!”孙老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他还怀疑起了孙八达的耳朵,“你必定是听错了,这件事绝无可能!”
粮食不限价?想都别想!
粮食关系到国计民生,向来是国家价格调控的重中之重,尤其在这种粮荒时期,若是粮价失控,不仅仅是饿死成千上万百姓的事,搞不好会激起民变,威胁到国家的统治基础。
小皇帝刘钰要是敢在这时候放开粮价,那只能说明他疯了。
孙老爷子一个劲儿地摇头,孙八达却一口咬定,斩钉截铁,“父亲,此事千真万确,明日就将公布,去往外地传令的车马已经备好,明日一早便出发,驰传天下。”
孙老爷子又反复问了孙八达与郑门弟子相会的情景,一句话一句话地反复甄别,最后终于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小皇帝刘钰真的要这么干。
“疯了,疯了!”孙老太爷嘀咕着,在地上转了两圈,突然说道:“快,连夜去库里提粮食,明日一早一旦圣旨公布,立即在店里出售!去,把你四哥叫来,你们两个明早就出发,去买粮,能买多少买多少!”
孙八达转身要走,却被父亲叫住了,“不,这事儿有点蹊跷,就买五万石吧,不要再多了,再多的钱,我们老孙家也不挣了,心里不踏实!”




牛吏 第196章 195.是何道理
一大早,侍御史杜林在上朝途中遇到太中大夫谷恭,两人一道向宫中走去,杜林边走边说道:“这两日粮价飞涨,已达到五千三百钱一石,陛下竟下令放开粮价,随行就市,简直是大谬,此乱国之政也!陛下身边的近臣,没有一个能为君分忧,都是只顾阿谀媚上、埋头钻营的势利小人!作为侍御史,负责监察百官,对于陛下的过失,亦有劾奏之责,今日大朝,我定要请陛下收回成命!”
谷恭知道杜林性情刚直,说话不会转弯,便劝他道:“杜公,你言辞莫要过激了,陛下毕竟年轻,没经过世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陛下只有十六岁!性子还没定呢,你不要因此而惹上祸殃!”
看杜林的样子气得不轻,一会儿上了朝堂,不一定会说出什么过头的话,小皇帝年少气盛,盛怒之下,很可能拿他问罪,因此谷恭提前提醒杜林。
“杜某行事,全凭一腔赤诚之心,我有何惧!”他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径自向前去了。
“陛下如此行事,恐怕要背上骂名啊!”此时郑深也在暗暗替皇帝担忧。
粮食限价,即便限不住,也表明了皇帝的态度,是要百姓吃上平价粮,可现在下令直接放开,这粮价飞涨的罪名便都归到皇帝的头上,即便粮价原本在黑市已经涨上了天,百姓也不会去想那些,只想着是皇帝让他们吃不起粮。
虽然陛下和他说得很清楚了,但是郑深依旧很怀疑,不知道这招法是不是管用,万一有个闪失,陛下的威望会严重受损,他本来靠赈灾和约法三章积累起来的超高支持度可能会全线崩塌。
可当郑深提出他的怀疑时,皇帝却说道:“朕全是出以公心,问心无愧!朕不能眼睁睁看着治下的百姓饿死,只能放手一搏!子渊,你放心吧,朕乃天子,天必佑朕!”
郑深看着小皇帝平静坚毅的脸,眼眶竟有些发热,陛下不过是个孩子啊,他只有十六岁,却要负起这么重的担子,而他却从来没有被压垮,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是迎难而上,从不考虑个人的得失。
实际上郑深把皇帝的境界想得太高了,刘钰当然考虑个人的得失,而且这是他的优先考虑项,这捡来的一辈子是他自己的,他当然要尽量过好,不能早早地领了盒饭。
刘钰这么坚持,只是觉得自己的法子是可行的,虽然汉之前没人尝试过,但是后世可有人用过,并且大获成功,否则他刘钰又从何得知呢?
粮食不限价的诏令刚刚发出两天,粮价应声大涨,从挂牌的八百钱一下子跳到五千钱,昨天更是涨到五千三百钱,基本上是前一阵子黑市的价格,如今都拿到明面上来了。
唯一不同的是,原来每个粮店都喊着没粮,诏令一下,非常神奇的,所有的粮店都有粮了,店里摆得满满的,只要有人买,要多少有多少。
可惜在这个价格之下,交投很是清淡,百姓们还在硬挺着,还有粮的靠家里的存粮硬撑着,没粮的只好去城里的赈灾点,去喝一碗粥半碗沙的义粥。
虽然义粥又稀又容易硌到牙齿,可是好歹是正儿八经的粥,能喝,能吊住命,让百姓不至于饿死。
今天是上朝的日子,大臣们从尚冠里的居所,从长安城的四面八方聚集到长乐宫,人流向前殿汇去。
在宦官的导引下,大臣们进入大殿,一个个面容严肃,拱手肃立,等待着皇帝驾临。
随着宦官牛头的拉了长声的高喊,小皇帝身着黑袍,头戴冠冕,一步步走上大殿,所有人都拜了下去。
小皇帝稳稳地坐在御案之后,他脸的上半部分被挡在垂下来的珠帘之后,只见到下半部分紧闭的嘴唇。
众臣归位后,杜林几乎是腿不沾席,立即出列,大声道:“陛下,民以食为天!如今三辅粮荒,正应稳定粮价,保障供应,使百姓皆得其食。可陛下放开粮价,令米粮价格飞涨,奸商拍手称快,百姓苦不堪言,长此以往,祸乱必生,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
这番话就像是在人群中扔了一个大炮仗,炸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一时都呆在那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突然,司隶校尉鲍永也站了出来,大声道:“陛下,杜御史所言极是,粮食乃是国之根本,绝不可任其价格疯长,百姓吃不起粮,活不下去,必定生乱,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御史中丞也站了了来,叫道:“臣附议!此举有损陛下仁德之名,动摇大汉之根基,实在是乱国的恶政,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说得更狠,直接给定义成乱国恶政,声称会动摇国本,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了,即便是皇帝的脑袋也难以承受。
有这三个人带头,底下又呼啦啦跪下了一片,都喊着:“臣附议!”
“请陛下收回成命!”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呀!”
“若为此,则陛下仁德之名尽丧,民心尽失啊!”
“陛下若不收回成命,我等便跪死在此地!”
这开场的架势有点吓人,原本大臣们有事上奏,都是出列说完,谁有意见就一个一个提,次序不乱,大家基本上保持心平气和,可今天一开始就有点乱了秩序,仿佛这事儿根本就没的商议,直接改了就是了。
这也和朝堂上的议事规则有关系。
皇帝为了提高决策的效率,一向是在中朝议事,和几个中朝近臣商议商议便定了。朝中大部分人没有建议和决策权,只能看到结果,等到圣旨颁布实行,大臣们才知道。
这事儿如果是在朝堂上商议,恐怕群臣早就闹起来了,除非皇帝格外强硬地乾纲独断,否则根本就通不过。
这时有半数大臣已经跪下了,地上黑压压的一片,看着就让人眼晕。
突然有一个人大喝道:“尔等意欲何为,难道尔等忘了君臣上下尊卑之序,意欲逼迫陛下否?”
谁都没有想到,儒家的群臣不顾尊卑上下,而道家的冯衍居然站了出来,维护儒家宣扬的尊卑之礼。
冯衍说道:“大道废,有仁义,慧智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陛下为粮荒之事殚精竭虑,苦心孤诣,一心为百姓谋求生路,仁义自在心中,焉用尔等将仁德时时挂在嘴边?尔等于国事有异议,自可在朝堂进谏,大家公议,陛下自有圣裁,然尔等如此逼迫陛下,难道要以此朗朗乾坤为昏乱之世,欲博忠臣之名乎?”
一个姓张的侍御史听了大怒,冲过去,用笏板向冯衍砸去,喝道:“你一个讲经的小小博士,竟然面折朝廷重臣,尔知上下尊卑之礼乎?”
朝堂上一时有些混乱,有人还在跪地高呼,请陛下收回成命,有人在大声斥责冯衍,撸胳膊卷袖子想要揍他。
这时忽然一个霹雷似的声音喝道:“都他妈的给我闭嘴!谁敢再胡说八道,老子现在就剁了他!”
御史大夫樊崇大踏步地走上前来,冲着跪了一地的大臣们喝道:“你们都是饱读诗书,腹有文才的人,怎么这么不省事?还及不上我这个不识字的粗人!陛下这么英明又聪明,他定的不限粮价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说陛下做的不对,那你也得好好讲你的道理,陛下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要是说的有理,陛下怎么会不考虑?你们还没说出什么道理,就一起说陛下不对,好像你们个个都比陛下聪明!还说陛下不收回成命你们就要如何如何,这是干什么?这是要逼陛下就范吗?这是臣子该做的事吗?要我说,你们这些人,都该杀!”
他回头冲着殿外的卫士叫道:“陛下仁慈,不忍心处置你们,我替陛下收拾了你们,来,给我把刀!老子要把这些龟儿子都砍了!”
殿外卫士不敢接他的话,只是向后缩了缩身子。
樊崇本来就身材高大威猛,颇有威仪,再加上他执掌赤眉军多年,凶名在外,众臣对他都有些惧怕,一时被他的气势震慑,慢慢安静下来。
皇帝这才开口道:“粮价放开,是朕深思熟虑之策,不如此不可以度过荒年。尔等既然都不看好此法,可回去各写一篇奏折上来,让朕也看看你们的道理。退朝!”
他站起来,看都不看群臣一眼,转身走了。
他才懒得跟这些人废话,这要是当堂辩论,辩三天三夜辩不明白,这些大臣都是文化人,论起嘴炮来一个比一个厉害,特别会挑别人毛病,但若是让他们自已成事,便啥事不会,只剩些大话了。
这也是他不愿在朝会上决策的原因,没效率,总会有人带节奏。
他们不是有学问么?那就让他们都回家写文章去,洋洋洒洒写个成千上万字的奏折,把各人的道理、文才都表现出来,等他们费尽力气写成了交上来,就全都丢在一边,烧火!刘钰才没功夫看呢!
今天这场朝会,他没想到冯衍和樊崇会站出来支持他,尤其是樊崇,朝堂一幕简直化身护婿狂魔,说话行事屌爆了。
说起来他这两个老丈人都收得划算极了,不仅让他得到了赤眉军偌大的家业,而且两人到现在还在帮他,一个在外为他开疆拓土,一个在内替他出头平事儿。
刘钰暗暗叹道:“这两个老婆娶得值!”




牛吏 第197章 196.绣衣使者
粮价在每石五千三百钱上只停留了两天,之后便开始缓慢下降,五千一百钱,五千钱,四千八百钱,四千五百钱,半个月后,降到了三千四百钱,之后又反弹到三千六百钱,然后就开始围绕着三千五百钱这个价位上下波动。
虽然粮价忽上忽下,但是一直维持在三千五百钱左右,保持着高价的态势。
能维持住这个价格不再上涨,还多亏了官府的义粥,如今义粥点设在了大街小巷,只要家里断了粮,只要不嫌粥里沙子多,你就可以出来义粥点排队,领上一碗粥喝,吊住这条命。
因为粮价高企,不只是赤贫之家,就连某些平日衣食无缺的人,为了省一点粮食,也偶尔会跑到街上喝两碗义粥,喝完了一抹嘴,说道:“这两碗粥喝下去,怎么也省下几十个钱,比出半天工还要划算。”
然后免不了有人说道:“多亏了皇帝陛下让我等有碗粥喝,不至于挨饿。”
“是啊,皇帝陛下仁德,爱民如子,真是难得的好皇帝。”
众人端着碗,纷纷颂扬皇帝陛下。可是等到转过身,找到一处角落蹲下来喝粥,便一边呸呸地吐着口中的沙子,一边低声骂道:“都怪可恶的小皇帝,粮价涨得离谱,害得我吃沙子!”
几个人凑在一起,便免不了议论关系到所有人生计的粮食问题。
“唉,原本只要八百钱一石,放开粮价只一天,便升到了五千钱,虽然又降到三千多钱,可三千钱我也买不起啊!这些无良奸商,是纯心不让我吃饱!”
他可不想当初标价八百钱的时候,粮店里根本就买不到粮。
“关奸商什么事?无商不奸,他们只管挣钱,当然粮食越贵越好,要我是粮商,我也这么干!反正官府不管!”
“粮价这么高,官府还要放开价格,随便他们卖多高,这绝对是官商勾结,估计这三千五百钱一石的价格里,官府至少拿一千!从来都是有印把子的嘴大,说句话都能换钱,苦的只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这个小皇帝不是一向挺好的嘛!怎么如今。。。”
“嘘,禁声!你自己要找杀头的罪,不要连累我们!”
在外面公众场合,谁敢说皇帝的坏话?那就杀头灭族的大罪!
可是回到自己家里,门一关,那可就管不住百姓的嘴了。不知有多少污言秽语被那一面面厚厚的墙壁吞没。
小皇帝刘钰揉了揉耳朵,这几天他老觉得耳根子发热,没事还要打上几个喷嚏。按照牛头和马面的说法,那必是外面百姓都在颂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才使陛下有了这样的反应。
对这些话刘钰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觉得没人骂他就不错了。
“现在市面上粮价多少了?”刘钰问道。
侍郎何欣答道:“各大粮商的价格都在三千四百钱到三千七百钱左右,这个价格已经有十天了。”
“看来是暂时稳住了,还真是缺粮啊!”皇帝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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