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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芋粥
唐才人瞧着姜宁灵,觉得她好似比从前更美了些,却又说不出来是何处有了变化。
唐才人便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她,直到姜宁灵赐茶,这才回过神来。
待捧起那盏茶来,又愈发觉得今日来这永安宫,是来对了。
虽说传言里这位新帝冷心冷情不近女色,可连她这女子见了姜宁灵都要愣神了去,更何况是新帝这正意气风发的男子?
美色当前,又是新帝亲自挑出来的、同他心尖儿上那抹颜色有七八分相像的人,自是没有不宠着的道理。
唐才人更笃定了心中的念头,同姜宁灵攀谈起来。
姜宁灵原不想在唐才人这儿费太多功夫,可唐才人言语温柔,进退得体,教她一时间不好将人打发了去,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
说着说着,便说到了昨日那陆婕妤身上。
陆婕妤求去皇帝面前,又灰溜溜地回了毓秀宫,也不是什么隐晦事儿了,唐才人先是奉承了姜宁灵几句,而后话锋一转,有些忧心道:“嫔妾与陆婕妤是旧识,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那陆婕妤自小被家中捧着长大,是个蛮横的性子,脾气也大得很,昨日里被娘娘这么训斥一通,只怕会心生怨怼,娘娘可莫看轻了她。”
这便是明晃晃的示好了。
姜宁灵只淡淡“嗯”了一声。
唐才人怕她觉得区区婕妤不值得放在眼里,便又补道:“陆婕妤的父亲正是当朝上都护,听闻一开始定她入宫时,拟的位份可不仅仅是婕妤,后来定了娘娘您为后,婕妤之位这才落在了她头上。”
明里暗里,都在说陆婕妤不好惹。
说陆婕妤的父亲是上都护,便是在暗暗敲打姜宁灵,告诉她姜府如今落没,姜父区区翰林学士,比不过陆家。
且还隐隐约约提醒姜宁灵,若非是她半路杀出来,只怕如今入主永安宫的,就是那陆婕妤了。
唐才人这话说得半遮半掩,却又神情真挚,仿佛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来提醒她。
姜宁灵却并未往心里去。
姜家为了她,在选后一事上周旋许久,知道的事情自然比唐才人多。
这也是她为何并不将陆婕妤与唐才人往心里去的原故。
至于唐才人口中那什么“后位应当是陆婕妤的”这番话,更是可笑了。
不过这倒给姜宁灵点了个醒,瞧着陆婕妤对她那般敌视的模样,只怕陆婕妤也是认为这后位是她半路抢来的。
先帝在位时,有意削弱世族势力,同时培养寒门新贵来与世家抗衡,陆婕妤的父亲,正是先帝大力培养的武将。
虽说陆婕妤的父亲官职是三品上都护,可手中实际握着的权力,远不仅仅于此。
陆家一朝得势,又没点底蕴撑着,渐渐忘形起来。
姜宁灵瞧着,只怕在世族倾倒之前,陆家便会被穆淮给端了。
姜宁灵猜得没错,唐才人今日来的目的,便是来提醒她陆婕妤一事,眼下目的达成,唐才人便自动自发的寻了个由头离开了。
待唐才人离开后,若竹为姜宁灵添了一壶茶,皱着眉道:“娘娘,虽说那陆婕妤不好相与,可奴婢瞧着这唐才人也是个心思重的,娘娘还是仔细些为好。”
姜宁灵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温度正好,微微烫的茶水划过喉咙,叫人惬意不少。
“我心中有数,你放心吧。”
若竹低声道:“奴婢瞧着这唐才人是过来示好的,可又什么都没说便走了,娘娘您觉得如何?”
唐才人分寸拿捏得好,既向姜宁灵示了好,又不会太急着将目的摊在明面儿上,叫人心生警惕。
唐才人今日过来,无非是觉得光凭她自个儿在穆淮面前挣不到什么好处,想先找个靠山罢了。
不过姜宁灵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
她虽不想承认,可她顶着这张脸,已然是被锦嫣压了一头,又何必再与旁人分宠。
“如你所言,唐才人心思重,未必是个可靠的。”
若竹点点头,记下了:“娘娘说的是。”
姜宁灵起身后不久,唐才人便来了,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眼下觉得有些饿了,便问若竹今日早膳备了什么。
若竹一面答着,一面扶着姜宁灵往里间走,早有小宫女布好了膳,等着她过去。
姜宁灵只觉腿都不是自个儿的,每走一步都轻飘飘的,好在有若竹扶着,分去了些力道,叫她不至于那么难受。
可往前走了几步,姜宁灵不禁皱了眉,她每走一步,便觉昨日承受过穆淮的地方有种难以言喻的酸疼感。
这般想着,便改了主意,往寝殿走去,又问道:“宫中可有女医?”
第8章 旧识
若竹一愣,先是有些不明所以,而后便想到了什么,应到:“奴婢去问一问。”
姜宁灵回到寝殿躺下,愈发觉得身子不舒服起来,若竹心细,见她渐渐皱起了眉,先是拿了两个软枕为她垫了腰,而后又端来一碗煮得软糯的清粥,劝着她吃了些。
不大一会儿,去太医院的小宫女便领着一个女子过来了。
女子一身素色衣袍,见到姜宁灵,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臣女林青黛,参见皇后娘娘。”
姜宁灵讶异一瞬,而后轻轻笑了起来:“怎的是你?”
“不过,看见来人是你,我便更放心了。”
女子起了身,抬眼看向姜宁灵:“多谢娘娘厚爱。”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林青黛拎了手中药箱,一撩衣袖上前为姜宁灵把脉,一面搭上她细白的手腕,一面道:“这才入宫几日,你都请了多少回太医了?后宫里还没几个人呢,若是选秀一选起来,我不得住在你这儿了?”
听着唠唠叨叨的。
姜宁灵唇边笑意止不住:“就你嘴贫。”
林青黛是太医令林川柏之女,也是姜宁灵从小到大的玩伴,虽比姜宁灵大上几岁,二人却十分投缘。不过,自姜宁灵决意嫁与穆淮为妻后,二人便因种种原故而甚少再见面了。
原以为日后再难相见,没成想倒以这等方式再见面了。
老友重逢,自是欢喜。
见林青黛细细为她把脉,姜宁灵忍不住问道:“怎的来人是你,太医院破格将你给录了?”





江上月 第8节
林青黛自小受其父熏陶,喜欢钻研医书典籍,又颇具慧根,许多东西一点就透。林川柏见她是个好苗子,便尽心培养,毕生所学倾力相授,待几个儿女长成,林青黛不出意料地成了其中最出挑的那个。
而林青黛也立志要同她父亲一般,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她曾想入太医院,只是太医院从未有女医官,想来也不会为她破了这个例。碰壁之后,林青黛也不甚在意,在京中开了一家医馆,经年累月,渐渐赞下了许多名声。
听得姜宁灵这般问,林青黛知晓她是在拿旧事打趣,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自个儿又忍不住先笑了:“若是太医院破格录了我,我便是大燕第一女医官,那多威风!你想得倒美,我不过是刚巧去太医院找我父亲,太医院的人听得你要女医官,便将我给捉来了。”
姜宁灵心下了然。林青黛尚未出阁,估计眼下还未转过弯来,太医院里那帮人可就不一样了,多半是在听得她特意要女医官时便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刚巧林青黛又是个知根知底的人,便赶紧将人送了过来。
林青黛仔仔细细诊了脉,眉头不禁皱起:“你应当是这几日没休息好,我给你开一副安神的药方便好。不过疏月,我不觉你会为此特地点女医官,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青黛此时心中有些紧张,若是她诊脉都诊不出的病症,只怕不是小事。
说到这个,姜宁灵脸一红,小声说了句什么。
林青黛没听清,更是紧张了,追问道:“怎的了?”
姜宁灵不知她是真没听清,还是要故意打趣她,板着脸重复了一遍:“我下. 身有些不舒服,想来是昨夜里陛下过头了。”
这回面红的人变成了林青黛。
过了一会儿,林青黛才轻咳一声,小声道:“那你将衣裳脱下来,我看看。”
姜宁灵挥退了屋中侍女,只留下若竹一人,而后动作缓慢地解开了衣扣。
虽说二人同是女子,又相识许久,可到底是有些害羞的事情,姜宁灵越想便越忸怩,动作也愈发慢慢吞吞起来。
倒是林青黛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上手将她衣袍松开,口中还道:“怕什么,你若怕羞,闭着眼就是了。”
林青黛是个大夫,又是个颇有名气的女大夫,许多夫人小姐羞于让男大夫看的病,自然是全跑她这儿来了。于她而言,这些或娇娆或曼妙的小姐夫人,与大白萝卜没什么区别。
她已经麻木了。
姜宁灵自然也是个大白萝卜,顶了天也不过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大白萝卜。
林青黛手脚麻利地将姜宁灵这大白萝卜剥了开,见了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眼皮忍不住一跳,半晌才憋了句:“陛下手劲儿挺大。”
姜宁灵早已将脸埋进被褥里了。
林青黛细细看了看,又动作麻利地将这大白萝卜裹好了:“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有些肿了,我给你一瓶药,你涂抹两日,便没事了。”
姜宁灵从被褥里抬起头来,有些茫然,随后又明白过来究竟这是如何导致的,复又将脸埋了回去,不肯抬头了。
林青黛有些好笑,又知晓这小白萝卜定是面皮薄了,安抚道:“这有什么,你二人初初大婚,情难自禁也很正常。”
姜宁灵更加不想抬头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撑起身子,接过林青黛递来的膏药,干巴巴道:“多谢。”
林青黛看她那别别扭扭的模样,没忍住又“噗嗤”一笑,果不其然换来姜宁灵一个白眼。
见姜宁灵当真要有些恼她了,林青黛赶忙正了神色,一本正经道:“疏月,你同陛下感情这样好,我很开心。”
姜宁灵听她这话,又羞又气的情绪瞬间淡了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林青黛不好久留,小姐妹又说了些体己话,她便匆匆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给姜宁灵留下好些调理身子的方子,还劝她“要节制些”,把姜宁灵恼得让她赶紧走快些。
见林青黛拎着药箱风风火火地走了,若竹捂嘴笑道:“林姑娘还是老样子。”
姜宁灵没好气地拍了拍桌上那一叠药方,最终还是让若竹好生收到了屉子里。
勤政殿外,九山听了小太监的传话,不由得皱了皱眉,思索了一番,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往里看了一眼。
穆淮正凝神看着手中卷宗。
九山到底没敢出声打断,决定一会儿晚膳时再禀告。
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九山在门边恭声闻穆淮可要布膳。
穆淮“啪”一声合上手中卷宗,一面起身一面道:“今儿是十五,理应去皇后宫里。”
九山应了声,忙吩咐了下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永安宫而去。
路上,九山看准时机,在穆淮身边道:“陛下,听闻永安宫里今日又请了太医。”
穆淮略略皱了眉,心道真是个娇气的主儿。
“这回是怎的了?”
昨日里永安宫请了太医,九山没打放在心上,便没打探到底,以至于在穆淮问他时一问三不知。今日里便长了个心眼,把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听得穆淮果然问起,九山恭敬道:“皇后娘娘点名要女医官,这回去的是太医令之女林姑娘,应当是女儿家的不适。”
“来葵水了?”
九山抬袖擦了擦汗,忽地觉得这事儿他打听是打听清了,可要明明白白告诉穆淮,也能要了他半条命,只得硬着头皮道:“并非是来了葵水,娘娘应当是昨儿夜里伤着了。”
言下之意,便是在说“你可太不怜香惜玉了”。
穆淮脚步微凝,不过一瞬便又恢复如常。
他倒是没想到会是这码事。
穆淮今日里来得光明正大,姜宁灵早早便得了通传,候在了门口。
穆淮远远便看见了那一抹明艳的色彩,不知是不是方才听了九山那些话的原故,他总觉那美人娇娇弱弱,风一吹就要倒。
待穆淮走得近了,姜宁灵便向他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只是还未等她完全拜下去,小臂便被穆淮扶住,而后轻轻往上一托,让她站直了身子。
竟是不让她行礼了。
姜宁灵不过惊讶了一瞬,而后抬眸看向穆淮,笑容沁着甜:“多谢陛下。”
那双星眸里边儿光华流转,盛满了见到他的欢喜,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穆淮心中蓦地一动,忽地弯下身来将人打横抱起,引来姜宁灵一声低呼,而后大步朝里走去。
姜宁灵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手紧紧攀住穆淮肩膀,待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自己有些胆大,不由得松了松,想将手收回来。
刚松了手,便被穆淮垂眸看了一眼。
姜宁灵动作一顿,犹豫着又攀了回去。
而后就见穆淮神情似乎柔和了些许。
姜宁灵微微一笑,索性抱住穆淮肩膀,而后倚在他肩窝处,全然一副依赖的姿态。
温香软玉抱满怀,穆淮心情不由得有些好。
九山看着二人如此亲昵的背影,只觉这位皇后果然了不得,顾不上惊讶,忙抬脚跟了上去。
穆淮抱着姜宁灵一路回了寝殿。
姜宁灵见路径不对,趴在他肩上疑惑道:“陛下,应当往那边儿去。”
穆淮并未应声,径直将人抱去了寝殿。而后放在了榻上,俯身看着她:“伤到了哪儿?”
这话没头没尾的,姜宁灵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穆淮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今日请了太医,是伤到了哪儿?”
伤到了哪儿?还能伤到哪儿!
姜宁灵揪着被褥,往后退了退,并不想直接回答穆淮这个问题,只道:“太医开了一瓶药膏,涂抹两日便无事了。”
穆淮显然不想让她糊弄过去,她往后退,他便跟着往前,撑着手悬在她上方,态度强硬:“伤到了哪儿,让朕看看。”
第9章 少年时
姜宁灵望着他那张线条凌厉的容颜,抗拒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揪着衣摆的手紧了又松,最终红着脸,只伸手将他往后推了推:“陛下若要看也使得,只是臣妾得将衣袍解.开才行。”
穆淮依言往后退了退,从他这望去,依稀能看见从她脖颈处蜿蜒而下的青红印迹,顿时觉得自个儿昨日仿佛是有些过了。
也不知从前在军营中得来的那些活血化瘀的伤药能不能给她用上。
穆淮脑中隐约闪过这个念头,就见姜宁灵犹豫了一瞬,而后抬手松开了腰间的系带。
穆淮顿时眼皮一跳,觉得自己应当是有哪里会错了意。
眼前这美人身娇体弱,腰仿佛一折就断,他不过稍稍用了力道,便会给她留下青青紫紫的掌印。
所以当九山说“娘娘昨日伤着了”时,穆淮只当是他昨日下手太重,叫她过于疲累了。
可眼下看来,仿佛同他想的不大一样。
果不其然,满地金纹样的褶裙轻轻颤了颤,就要被掀开。
穆淮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这小姑娘还真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果然是慕恋他已久。
姜宁灵羞赧得不行,偏过头去不敢看穆淮神色,揪住裙头的手有些抖。
她今日穿了条褶裙,裙头上绣满龟甲纹,针脚细密平滑,可眼下她捏着裙子,倒觉得硌手起来。
正当姜宁灵犹豫着是否要来个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之时,就听得穆淮沉声问道:“可上过药了?”
心中的天人交战骤然被打断,姜宁灵下意识循着声音看去,应着他的话道:“未曾上药。”
顿了一顿又补道:“臣妾打算沐浴过后再上药。”
穆淮略一点头,而后从榻上起身,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吩咐九山布膳。
姜宁灵这会儿是真有些不明所以了。
不过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穆淮的要求这般奇怪,偏生她又狠不下心来拒绝,这样“半途而废”倒也挺好。
因得方才气氛有些微妙的怪异,饭桌之上二人并未再交谈。
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姜宁灵一顿饭下来,都只在认认真真吃着碗碟中的饭菜。
她未曾抬头看穆淮,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苦了一旁的九山与若竹了。
穆淮眉眼线条本就比常人更深邃些,加之少年时在军营中沉淀下来的气势,只敛眉坐在那里,便叫人不敢直视。
九山只觉得皇帝与皇后二人之间气氛有些不大对,却又不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顶着穆淮冷冽的气势小心翼翼地布菜,冷汗都要淌下来了。
好容易吃完了一顿饭,九山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皇后站起身来,“体贴”地捧来穆淮的外袍。




江上月 第9节
好家伙,这是要赶人呐!
九山这会儿是当真淌下冷汗来了,忙上前去接过姜宁灵手中的外袍,笑眯眯道:“还是娘娘心细,方才若竹姑娘得了娘娘吩咐,已经告诉奴才这外袍下摆处染了灰,还是交由奴才处理吧,不敢劳烦娘娘。”
一面说着,一面对着姜宁灵挤眉弄眼,生怕他领会不了自个儿的意思。
姜宁灵迟疑一瞬,而后由着九山抽走了她手中的衣裳。
听九山这意思,穆淮这是不走了?
还未等她多想,便听得九山继续笑道:“今儿是十五,娘娘可要同陛下一道赏月?”
今儿是十五。
姜宁灵这会儿想了起来,每逢初一十五,皇帝都是要宿在皇后处的。她今日里折腾了一阵,倒真将这事儿给忘了,好在九山机灵,提醒了这么一句。
她方才差点儿将人直接赶出去,这会儿总得做点儿什么找补找补,可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来,过了半晌才干巴巴道:“今日是十五,想来夜色甚美,陛下可愿同臣妾一道赏月?”
穆淮神色稍霁,却并未应下:“皇后身子不适,还是早些歇息为好。”
既然穆淮发了话,永安宫上上下下立刻又忙了起来。
忙着给姜宁灵沐浴更衣。
待一番梳洗完毕,姜宁灵出了净室,往榻边行去时,心中没由来地有些紧张。
明知今晚应当不会发生什么,可一想到穆淮与她不过几步之遥,也许还要相拥而眠,她一颗心就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穆淮半倚在榻边,手中不知拿了一本什么册子,正翻看着。
他发冠还未散下来,却已换了一身寝衣,连带着身上的凌厉气势也卸去了许多。房中烛火柔和,勾勒得他眉眼也温柔几分,他倚在榻边的姿态有些随意,这样看去,不像是那个传闻中以狠厉手段排除异己、雷霆之势扫除其余皇子而登上帝位的铁腕新帝,反倒更像是一个生活闲适的富家公子。
姜宁灵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她与穆淮许多年未见,知晓他应当变化许多,可眼前这一幕又让她觉得,当年那个如玉般的少年又出现在她面前。
许是听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没由来地停了下来,穆淮抬眸往这边看了一眼。
单这一眼,便叫姜宁灵从回忆中醒了过来。
当年那个有着温和笑意的少年皇子,是不会有般眼神的。
少年皇子长大了,长成了一位无人敢小觑却又无人能琢磨的年轻帝王。
可仍旧能让她一颗心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来。
姜宁灵不自觉抬手抚上心口,想让它跳得慢些,而后一步一步朝穆淮走了过去。
她这番动作自然落在了穆淮眼中,待姜宁灵行至床榻边坐下,便见穆淮挑眉道:“又有哪儿不舒服?”
他话语中不带什么感情,让人听不出究竟是关心还是嫌恶。
姜宁灵一愣,心跳慢慢恢复如常,抿唇笑道:“无事,多谢陛下挂心。”
方才还含羞带怯的美人忽然冷静了神色,穆淮不自觉皱了眉,“啪”地将手中书册一合。
姜宁灵这才发觉他看的是若竹寻来给她解闷的话本,正要没话找话缓和一下气氛,就见穆淮将那话本随手一放,朝她勾了勾手道:“过来。”
姜宁灵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顺着他的意靠了过去。
下一瞬便被穆淮抱起放在膝上。
姜宁灵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攀住穆淮肩膀,这才堪堪稳住身子,一抬头又发觉与穆淮之间不过毫厘,方才平复下去的心,又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
穆淮抬手摁住她方才抚过的地方,沉声道:“难受?”
掌心下肌肤温热,似有擂鼓一下一下撞击。
穆淮将后面未说完半句“可要请太医来瞧一瞧?”给咽了回去,只静静看着姜宁灵,见那张芙蓉面上复又升起红晕,这才笑道:“皇后这是怎的了,心跳得这般快?”
这便是明知故问了。
姜宁灵只觉面上发烫,明明二人间更亲昵的事情都做过,可眼下穆淮将手放在她心口,分毫无差地感受着她的心跳,比之前做过的任何事都教她觉得羞赧。
不外乎旁的,只因她觉得穆淮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教她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姜宁灵不回答,穆淮却偏生要问一个答案出来:“为何皇后见了朕,便心跳得这般快?”
姜宁灵纤长的羽睫颤了颤,偏过头去避开穆淮目光,声音细若蚊蝇道:“因为、因为臣妾心悦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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