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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品丰
欲晓
作者:品丰

欲晓





欲晓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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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晓》
作者:品丰
文案
七岁那年——
翟欲晓往上扯着背包带,横着脑袋将自己龇牙咧嘴的大脸伸到小孩儿面前。
“你几岁了?”她问。
“……”小孩儿低着头有些怕生地不理她。
“这是我家门前的路,你不告诉我你几岁,我就不让你过去。”她无耻恐吓。
“……”小孩儿缓缓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
翟欲晓盯着那五根藕芽似的手指高兴得眼睛都没了,是一个“颜狗”由心而发的实打实的快乐。她说到做到立刻给小孩儿让路,然后哼着昨天学的儿歌欢脱地下楼了。
十七岁那年——
翟欲晓用钥匙捅开林普家门的时候,林普正蹲在卫生间里洗内裤。
“大早上的洗啥小裤衩?”翟欲晓在林普背后奇道。
林普一把将小裤衩按到了盆底,他顿了顿,恼道:“你出去。”
翟欲晓细一琢磨瞬间破案:“你是不是昨晚没洗澡?!”+
林普沉默不语,耳朵尖儿都红了。
翟欲晓在一片沉默里得到了肯定,她嫌弃地拉长了声音:“噫……”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青梅竹马 成长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翟欲晓,林普 ┃ 配角:花卷,柴彤,林漪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有关于成长的鸡零狗碎的
立意:在一地鸡毛里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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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跳下来,我接着你 第一章跳下来,我接……
第一章跳下来,我接着你
刚刚升上二年级的翟欲晓小朋友背着她粉粉嫩嫩的大书包路过胡同口,又悄没声息地退回来。她舔着糖葫芦愣愣瞅着胡同里的一幕,片刻,揪起胸前的小哨子鼓着腮帮子吹起来。
翟欲晓小朋友自小以肺活量大著称,尖锐的哨声在落日的余晖里不间断响了足有三十秒,惊起电线杆上数十只麻雀。
“□□丨崽子!滚!”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刺耳的哨声里恶狠狠盯着翟欲晓。他的眼底拉满红血丝,仿佛一年没睡过觉了。
他正站在胡同较深处,在他面前有一个谁家丢出来不要的破破烂烂的灰色斗柜,斗柜上坐着一个四五岁模样白白净净的小孩儿。小孩儿的裤子被拉到脚踝上,两条腿光着,粉嫩的物件儿正被男人的脏手磨蹭着。
翟欲晓的哨声震得自己都耳鸣不已,她根本没听到男人在骂她什么,只是使足了劲儿继续吹着。男人作势追赶她,她吓得后退两步,差点拐脚,但仍然不停嘴。
“晓晓?”
小卖店里即将生产的孕妇端着水盆倒水,扯着嗓子遥遥跟翟欲晓打了个招呼。
翟欲晓停不下来嘴,转头急切望着她,向着胡同里胡乱指着。
孕妇正打算上前看看,她的宝贝大儿子噙着眼泪哒哒哒跑出来了。这里虽然不是主干道,但也不乏电动车小三轮,她赶紧拽着儿子的手往回走。
翟欲晓转回头,男人却已经不见了,胡同里只剩下小孩儿。
翟欲晓这是第四次看见这个小孩儿。他叫林普,是她家楼上的邻居,刚搬来的。她没听见过他说话,所以现在怀疑他有可能是个哑巴。
“老师说小背心和裤衩遮住的地方不能给人摸的。”翟欲晓来到高高的斗柜下,继续舔着糖葫芦。
林普两只小爪子撑着斗柜斑驳的漆面,低头默默望着她,和她手里的糖葫芦。
“你怎么不下来?”翟欲晓问。
“你是不是下不来?”翟欲晓自作聪明。
翟欲晓在林普沉默的目光里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咬进嘴里,然后小棍子一扔,两手张开,仿佛塔下接人的张无忌。
“跳下来,我接着你。”
林普慢慢松开小爪子,他眼睛一闭,向着翟欲晓并不结实的怀抱跳下来。
怦~~!!两颗脑袋撞在一起的声音。
怦~~!!翟欲晓仰面栽倒在石子路上的声音。
哇~~!!翟欲晓吐出还没有嚼完的糖葫芦渣哭得肝肠寸断。
翟欲晓和林普的家就在附近另一条胡同里面,叫八千胡同。翟欲晓住八千胡同最里面一栋楼的三楼,林普住顶楼四楼。
翟欲晓抽噎着打掉林普屁丨股和大腿沾上的灰,给林普提上裤子,然后不顾他的挣扎,硬牵着他热乎乎的小手回家了。路上林普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回,她只顾自己刚刚没有接住人的丢脸,并没有听到。
最近家里的氛围再度变得有点奇怪。爸爸妈妈总是几句话就吵起来了。今晚倒是暂时没吵,但一张桌上吃饭,谁也不主动和谁说话,就很压抑。
——“再度”的规律跟翟欲晓的妈妈柴彤回西城娘家的频率息息相关。柴彤每回从西城回来,最起码两周内,她都会特别易怒,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
翟欲晓小朋友挖空心思地琢磨话题,企图调节饭桌上的局地温度,但譬如“老师的肚子很大,但她说里面没有宝宝“、”同桌考了个鸭蛋,他回家可能会被打 “、“班长体育课上摔了个大马趴”……都只得到敷衍的笑容。她突然想起放学回来时发生的事情,于是添油加醋地说了。
“个丧天良的狗东西!” 翟欲晓的妈妈柴彤竖起眉眼这样骂着。
“你最近要是碰上楼上的,给她提个醒儿,她儿子太小了,一个人出门买饭不安全,再说路上车也多。”翟欲晓的爸爸翟轻舟揭了一张饼卷了生菜递给翟欲晓。
虽然来往不多,但上下楼住了两周,翟轻舟和柴彤也大概知道新邻居林漪家的情况。
林漪独自带着儿子林普生活,其实“带着林普生活”这句话不太贴切,林漪一个礼拜里面最起码一半的时间都不着家。翟轻舟和柴彤两口子上下班经常能看到,小奶团子林普绷着一张小脸,吱扭关上门,捧着空荡荡的饭盒独自下楼买饭。他有时候能成功买饭回来,有时候不能……周围小食店的老板们说,附近的坏小子们老抢他的钱,也有个别骗的。
柴彤脑海里闪过楼上女人盛气凌人的模样,没接他的话茬,她端起碗喝了两大口鸡蛋汤,转头叮嘱翟欲晓:“没事儿少跟楼上那小孩儿玩儿,你听到没有?”
翟欲晓还挺喜欢楼上小孩儿的,没别的原因,他可太好看了,比表姐三千多块钱的限量版娃娃都好看。“限量版”这个词是照抄舅妈的原话,翟欲晓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柴彤在翟欲晓的脑门儿上重重一点,心浮气躁地突然加重了语气:“你听到没有?!”
翟欲晓龇牙咧嘴道:“听到了听到了。”
翟轻舟抬眼一瞥柴彤,一语未发,他将翟欲晓搂过来,给她揉了揉脑袋。
柴彤将空碗搁到桌上,不轻不重地“哼”一声,起身去小书房批改学生的作业了。
——柴彤是翟欲晓就读的一附小小学的数学老师,也是班主任。不过她一直教的是五、六年级的。
翟欲晓抓着筷子眨巴着眼睛望着翟轻舟。翟轻舟默默又给她卷了个饼,然后出神地盯着角落里忘了什么时候掉下来再也没有挂回去的字帖发呆。
夜极深了,林普双手支着下巴端坐在楼梯台阶上。他下午出门弄丢了钥匙,用熊猫电话手表跟妈妈说了。妈妈发了很大的火,吼他不许乱跑,在门口等着。他就一直等到现在。当然,他中间已经原地睡过两轮了。
十一点半,林漪满身酒气东倒西歪地回来了。她以为林普睡着了,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屁丨股。林普唰地抬头,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在暗夜里黑亮。
“妈妈。”林普轻声叫着。
林漪应了一声,自精致的小包里掏出钥匙,拧开了门。
林普的小肚子都饿瘪了,但却不敢跟林漪说饿,因为林漪一定会问钱去哪儿了。林漪上回就因为这个揍过他。他趁着林漪去洗澡,赶紧塞了几口饼干,然后就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
林漪洗完澡端着一盆温水出来,她推开小卧室的门,果不其然看到林普已经睡着了。她将他挪到床边,给仔细洗了脚,再挪回去,用小被子盖上,然后出来将水倒掉,回隔壁的主卧睡觉。
半夜,床头的手机突然嗡地一声,屏幕上跳出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臭表子,再敢跟我男人□□,再叫我逮着一回,你搬哪里我给你把贱人的名片发到哪里!
翟欲晓小朋友早上背着书包出门上学,再度在楼下偶遇林普。
林普正拎着豆浆油条包子上楼。
翟欲晓早忘了柴彤“少跟楼上小孩儿玩儿”的叮嘱,贱不兮兮伸胳膊拦住一脑门儿汗的小孩儿,艳羡地问:“你是因为是个哑巴,所以不用上学的,对吗?”
林普低着头有些怕生地不理她。结果他往左走,她笑嘻嘻地去拦左边,他往右走,她笑嘻嘻地去拦右边。林普抓紧了手里的塑料袋。楼下这个姐姐今天没有昨天可爱。
翟欲晓往上扯着背包带,横着脑袋将自己龇牙咧嘴的大脸伸到小孩儿面前。
“你几岁了?”她问。
“……”
“这是我家门前的路,你不告诉我你几岁了,我就不让你过去。”她恐吓着。
“……”
林普缓缓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
翟欲晓盯着那五根藕芽似的手指高兴得眼睛都没了,是一个“颜狗”由心而发的实打实的快乐。她说到做到立刻给小孩儿让路,然后哼着昨天学的儿歌欢脱地下楼了。
林普摘下脖子上挂着的新钥匙开门进屋,把早饭放到饭桌上,然后哒哒哒跑去主卧敲门。林漪半晌趿拉着拖鞋开门,她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揉,然后越过他去洗手间洗漱。林漪洗漱的时候盯着镜子里刚满二十六岁的自己,轻轻骂了一句“表子”。
咚咚咚,有人敲门。
林普听到敲门声,不敢开门,也不敢动,他收回正准备打开豆浆的手,眼神瑟缩地望着她,叫她“妈妈”。
林漪扎好长发走过来,给他拧开豆浆瓶盖,然后也没看门镜,直接拉开了门。
——短信里那女人说的是“下回”,再说她们敲门也不可能是这个动静儿。
结果果然不是来找茬的。是居委会几个闲极无聊的老太太了解到林普搬过来至今一直没上学,特地上门来问的。
林漪把着门连口茶都没让让,用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我们明年直接上一年级,他爸爸安排好了的。”
——林普其实不满五周岁,到明年这时候也不满六周岁,按说不能上一年级,但他爸爸有办法。
林普咕咚咕咚喝着豆浆,目睹妈妈不太礼貌地送客,这回没有再去问任何有关于“爸爸”的问题。
林普知道自己的爸爸叫褚炎武,也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褚炎武的“外室”。“外室”就是不能住在一起的意思。这是五岁的林普对自己出身的认知和理解。
褚炎武上回来看他是两个月前,在以前的房子里。褚炎武问他愿不愿意跟他回家去,他说家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二岁,都会照顾他。他搂着林普这样说着,作势要上车。林普吓哭了,疯狂踢打,最后终于被放下。




欲晓 第2节
2. 你的手指头又没有受伤 第二章你的……
第二章你的手指头又没有受伤
“翟欲晓,昨天的作业呢?没带?行,我下课就去问柴老师,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没带还是没写。”
也不怪老师怀疑,一周里,翟欲晓这是第二次“没带”作业。
翟欲晓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
第一回是真没带,第二回是真没写——因为动画片儿太好看了。
七位不约而同“没带”作业的小朋友最后排成一排贴着后黑板站着,老师要求站够十分钟长长记性再回座位去。翟欲晓原本分外臊得荒,贝齿轻轻咬着下唇,羞耻心的小皮筋儿绷得几乎要断开,但后来看到大家接二连三地站起来,老师不再盯着她一个人数落了,小皮筋儿就很快松了劲儿。
柴彤路过二年级二班的教室,一眼就看到自己家正被罚站的翟欲晓。翟欲晓背靠后黑板站着,仍旧不能收心,正跟倒数第一排的好朋友王戎挤眉弄眼。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柴彤黑着脸一直等到翟欲晓不经意望过来,她面无表情给了她极严厉的一瞥,然后端着水杯继续向前走。
王戎也看到了柴彤刀光剑影的那一瞥,她心有余悸地收回目光,再不敢跟翟欲晓对视。
结果这天晚上预料中的女子单打并没有发生。翟欲晓的姥姥不舒服,临时诏柴彤回去。
翟欲晓放学回家得知柴彤去了姥姥家,叼着翟轻舟楼下买来的包子,内心喜忧参半。喜的是当下惊险逃过一劫,忧的是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不会好过。
翟欲晓正在看动画片,突然听到微弱的敲门声。她将音量调低侧耳仔细听,真的有敲门声,只是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吵到屋子里的人。她蹬蹬蹬跑到门口,踩着圆凳趴到门镜上往外看,门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干什么呢,晓晓?”翟轻舟听不到动画片的声音拎着个刚刚拆开包装的路由器出来问她。
翟欲晓鬼鬼祟祟地“嘘”声,耳朵贴着门静静等着,仿佛一个经验老道的丛林猎人。大约再十来秒,敲门声再度响起。翟欲晓兴奋地立刻贴门镜看,但是仍旧什么都没有。
翟欲晓突兀地“啊”一声,大脑里瞬时飘过好几帧电影画面,每一帧画面里都有血盆大口和白眼球。她瞠目踮着脚跑回到翟轻舟身边,默默拽住了他的衣角。
翟轻舟拖着个紧张兮兮的翟欲晓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林普。小孩儿太矮了,一米出头,贴门站的时候门镜里根本看不到。
林普仰头泪眼婆娑地望着门里高大的邻居,默默露出自己被切到的手指头。他的小指和无名指都被切到了,伤口颇深,血都倒流到白嫩嫩的手掌上了。
翟轻舟催赶着翟欲晓去穿鞋,转头取了钱包、钥匙,一手抱起默默流泪的林普,一手拖着大气不敢出的翟欲晓,立刻赶往社区医院。
社区医院的李医生给林普打着破伤风针随口问:“他妈妈呢?”
翟轻舟摇了摇头:“问也不说。”
翟欲晓可算逮着机会说话了,她跟林普并肩坐着,两手一摊一本正经地道:“他是个小哑巴,哭都哭不出声儿来,没法回答你的,爸爸。”
李医生与翟轻舟短暂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林普不给翟轻舟抱了,翟欲晓喜滋滋地要去牵他的手,林普捣着小拳头也不给牵。翟欲晓屡次牵手不成,伤自尊了,转头向翟轻舟求助。但翟轻舟正跟林漪说着林普的情况,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翟轻舟五分钟前通过林普的熊猫手表跟林漪联系上了。
翟欲晓小脸儿上挂不住十分没品地偷声威胁着:“小哑巴,你家的房子和我家的房子都是我爸爸盖的,不手牵手就不给你住哦。”
林普闻言咬唇回头瞅着她,长睫毛忽闪忽闪的。
翟欲晓以为自己把小孩儿吓唬住了,大度而霸总地再度伸手,结果小孩儿眼皮一耷哒哒哒地跑了。也是过于倔强了。
翟轻舟的这通电话稍微有些费时。他顺便也隐晦地说了前几天胡同里的事儿。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漂亮的小男孩儿其实并不比小女孩儿安全多少。前头小道的路灯年久失修,坏的只剩下最后一盏,且时亮时不亮。翟轻舟在电话那端林漪的沉默中,分神扬声叮嘱:“林普,跑慢点儿,不要摔着。晓晓,你看着点儿弟弟。”
翟轻舟的“弟弟”两个字刚刚落下,就听到林漪那边的背景声随着两下锤门变得嘈杂起来,他顿住并立刻意识到她应该是在酒吧之类的场所。
此时已经将近十点了,往常这个时间,他家晓晓已经趴在床上盯着带拼音的故事书酝酿着睡意了。所以楼上这位邻居将五岁的孩子单独扔在家里直到深夜十点,自己却并没有在单位加班,而是在酒吧里泡着?
“谢谢你翟先生,刚刚用了多少钱,明天我让林普给你送过去。”林漪在嘈杂声里说。
“没花多少,不用放在心上。”翟轻舟轻声叹息。
翟欲晓原本很希望自己能有个软萌软萌的弟弟。但林普的出现打碎了她对弟弟的臆想。林普真是不可爱,她不管怎么逗,他都不理睬她。上回在楼梯上,他好歹还犹犹豫豫给她比出个“我五岁了”,最近碰到就连比划都不比划了。
“要不然我把省下来的那些巧克力整盒都给他吧,”翟欲晓皱着小小的眉头跟自己的好朋友王戎商量,她这样说着,耳边突然闪过舅妈给她时笑眯眯跟她妈妈说的那句 “两块能抵晓晓一件小裙子“,她不由生出些不舍,抓了抓脸,往回找补道,“不过他肯定不爱吃榛子味的,榛子味的两块我自己留着吧。”
王戎扯了扯自己的小辫子耷拉着脸怨念:“不能也给我两块吗?”
翟欲晓露出了挣扎的表情,半晌,小声道:“你的手指头又没有受伤。”
王戎一甩小辫,整整一个下午都没再跟她说话,她后来答应自己不吃把榛子味儿的留给她也不行。
翟欲晓背着自己的粉书包啪嗒啪嗒回家的路上被翟轻舟截住了。翟轻舟需要出个差,所以得把她送到西城她姥姥家去。柴彤自打周二下班以后去了西城,一直没有回来。虽然当晚打电话时她说老太太其实没什么毛病。
“姥爷~姥姥~舅舅~舅妈~”
翟欲晓扯下小背包欢脱地奔向客厅里正在聊天的四个人,她兴奋地高高跃起,重重落到她最喜欢的这张米黄单人沙发上。翟欲晓就没在别人家见过如此松软的沙发。她这样跃起重重一压,屁丨股能陷下去一指半长。
“你个长不大的泼猴儿,你什么时候能像你表姐一样稳稳当当的。”姥姥择着芹菜笑着。
“柴彤呢,妈?大哥?”翟轻舟跟在翟欲晓后头进门笑着问。
——翟轻舟一般不问岳父,因为岳父柴海洋耳背。
岳母毛惠君微微抬了抬眼皮,挤出吝啬的笑意:“啊,轻舟下班啦。这两天一个人带泼猴儿辛苦了。要不是学校离得远,早上得早起大半个小时,就让柴彤把泼猴带过来住了,你也能松快些。”
柴家大哥柴续指头上剥着栗子眼睛紧盯着法制频道的抓捕现场,心不在焉地跟着道:“啊,轻舟来了,待会儿别走啊,咱哥俩喝两杯。柴彤在厨房里炖鸡呢,你嫂子老惦记着她炖的鸡,妈炖不出来那味儿。”
柴续刚刚怀上二胎的老婆梁燕清起了身,做出要给他让个座儿的样子,给柴续的发言做了补充:“柴续朋友山里带出来的正宗走地鸡。我想着自己炖就糟践了,还是得柴彤来。这两天妈胸口闷,我天天吐,真是多亏了柴彤帮忙。”
翟轻舟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岳母其实不需要伺候,疑似怀上男胎的大嫂需要伺候。
柴彤的父母是非常典型的“没事儿子,有事女儿”。柴续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儿,柴彤的事情再大也是小事儿。老人的态度放在这里,柴续两口也就有样学样了。所以也不过是个刚刚怀孕没有胃口,柴彤就得搁置自己的生活跨半个城回来伺候着。
翟轻舟笑了笑,只说了句“行,没事儿,不喝了,要出个差”,然后将翟欲晓的书包放到沙发上,转头去了厨房。
柴彤正戴着围裙原地转圈,因为找不到姜。
“妈,嫂子,家里的姜放哪儿了?”柴彤吆喝着,一扇一扇开着橱柜查看。
“妈说她也想不起来了,橱柜和冰箱里你都找找吧,柴彤。”梁燕青遥遥回道。
翟轻舟没来得及跟柴彤打招呼,直接帮忙一起找,最后在置物架最上层最里侧找到了。
翟轻舟将老姜洗了切片,微一侧头向柴彤示意客厅里叽叽喳喳的翟欲晓:“晓晓给你带过来了,周日晚上回来我再来接她,她这两天感冒了,药在书包里,你记得饭后给她吃。”
柴彤用围裙擦掉手上的湿意,说:“你出差回来直接回家,不用再来这里了。我跟妈说过了,周日中午吃完饭我跟晓晓就回家。我得留半天时间给学生批作业,能老围着他们转?”
柴彤顿了顿,眼睛往客厅的方向一瞥,不满地低声抱怨:“昨天凌晨两点多,叫我起来给做酸汤面条。不知道我六点得起床跨半个城上班?就会假惺惺地说‘柴彤麻烦你了’。烦死了,好像谁没生过孩子似的。”
翟轻舟将切好的姜片丢进锅里,然后重新洗了手,也在柴彤的围裙上擦了。
“行,你自己看吧,”他说,“中午要是走不掉也别急,跟我发条信息,我给你编个谎儿。”
“你安心出差,妈答应了的。”柴彤说,“上回我跟哥吵架,妈不是拉了偏架?前儿我一来就跟我道歉了。叫我来主要就是给我道歉的。是我自己看着他们过日子费劲,主动留下来帮把手的。一个不舒服的老太太,一个不舒服的孕妇,和两个废人。”
翟轻舟没再说别的,只是应了一声,重复嘱咐“有问题给我信息”。
翟轻舟深知道自己的岳母,岳母一心向着儿子和媳妇肚里的孙子,她答应是一句话的事儿,反悔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向来如此。而且别看岳母小学毕业,十分会拿捏人心。她就是有本事给儿子九个,给女儿一个,还能把女儿哄得呲牙乐。亏她女儿是教数学的。
3. 你烦不烦柴簌簌 第三章你烦不烦柴簌簌……
第三章你烦不烦柴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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