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且待我长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腻腻的棉花糖
她——没错,是个女人,狼狈地瘫倒在地上。
吴慎行冷哼一声,轻而易举地拾起瘦削的娇躯。
“姓齐的人在哪里?”他阴着脸沉声问。
她轻喘着气,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吴慎行猛瞧,仿佛并未听到他说的话一般。
“姓齐的人在哪?”他又重复了一遍,阴冷的脸色充分表达出他绝不会因她是女人而有所轻饶。
“你······吴慎行?”像被砂砾狠狠刮过似的低哑声音出自这个瘦弱娇小的身子里。
“我就是。”他直言不讳,并抬眼打量,“你是姓齐的同伙?”
“你迟到了,我还以为你是小偷呢!”她用那双圆滚滚的大眼,专注而疑惑地望着他的脸,轻声道:“你······变了。”
“你见过我?”他的手移至她纤细的颈项,牢牢掐住她,而后开始在记忆中搜索她的身影。
她的个儿不算太矮,约莫到他鼻尖的位置,枯瘦如柴的身子看起来病恹恹的;姿色中等,消瘦的脸颊,细眉圆眼、小鼻、红唇,乌黑的头发梳了个髻,一副男子的打扮。
不,他记忆中没有她!
“我见过你。”她喘着气,拼命的试图拉开他的手,“你让我无法呼吸了!”
“齐念芯在哪儿?”
“告诉你,你就放开我?”
“可以。”他注意到她的脸色不自然的苍白。
“我就是齐念芯。”她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放开我!”
他冷眼瞧着她,“如何证实?”
“我······我······”她的手抓紧胸口的衣衫,用力咬着下唇,艰难地开口:“你不放开我,我如何证实?我······身上有病,我没法子吃药······”苍白的唇隐约滲出红丝。
他的神色漠然,像是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如果你是齐念芯,何不将那封信从头至尾背一遍?”
恐怕背完,她的小命也就去了!齐念芯又气又恼地瞪着他,不不,就连瞪着他出气也没法做到了。他相当的狠辣,由眼神便可读出倘若她不照着他的话去做,他一点也不在乎她是不是会真的病发而死!甚至,她相信必要时,他会很乐意助她一臂之力赴上黄泉之路。
“你······戚七之死······安息······谁杀了她······”认了命,她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后,忽感身子一轻,空气拼命地灌进她体內,整个身子随之又狠狠地跌落到地上。
“这句话是何意?”他本就是冲着这句话而来。
齐念芯压根儿就不理睬他,只是急促地爬到矮柜旁顫抖地从包裹里拿出瓶瓶罐罐来,喘着气飞快找出三瓶罐子的药,乾吞进口。
吴慎行冷漠地等着她,他的耐心不多,能够等着她服下药,已是奇迹。
他的视线落在药罐子上——难怪先前她的身上药味十分浓烈,原来是个药罐子。他的目光随意停留在其中一个罐上,心头的冰消消融化了些许。
“你也有心疾?”他的口吻和缓了不少。
她瞟了他一眼,猛抚着胸口,问:“‘也’?你身旁‘也’有人与我一样?是戚七吗?”才说完,她又猛然被人捉起衣领,给狠狠提了起来。
“你究竟知晓些什么?”拎起她的高度,足以让他俯身逼近她的小脸。先前不曾注意,细看了才发现她的衣衫内隐隐能看到她脖颈深处密布细白的疤痕,一直没入衣衫之中。
“我知道的可多了。例如,戚七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在五年前死于一场非意外的火灾。而你,吴慎行,费尽心思找到凶手,却未报官。你做了什么?以同样的手法烧死了他们,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留在京城,可是因为你身后有两位非同一般的挚友为你撑腰?当年卫府的那场火灾明明漏洞百出,却未有官府过问,甚至在你烧死了那两个嫌犯之后,也未有人追责此事,可见有当朝天子与宰相为你收拾烂摊子就是不一样!你不仅可以逍遥法外,还坐拥戚七爹娘留给她的所用财产,想必这些年你过得挺快活吧?呵,就在前几日,还有个女子躺在你的床上,嗯,该如何说呢?想尽鱼水之欢?”小小的身子大大地吸了口气,无惧地对抗他杀人似的眼神;从她脸上紧绷的线条,可以感受到她是费尽身上所有毛细孔的勇气说出这番话的。
“莫要让我再问一次。你究竟是何人?”他咬牙。
“被你害惨的无辜者。”她理直气壮的回应。
“什么?”
“你必须养我后半辈子。”她肆无忌惮地大言不惭道。
“胡扯!”
“虽然我不如戚七漂亮、可人,但起码还能勉强入眼。”她开始热心地极力说服他。
“不准直呼她的名,你还不配!”他凶狠地说:“信真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她举起葱白的双手给他瞧——十指修长、手心圆潤,但触目可及是隐隐的细白疤痕。色泽十分浅淡,但在女子手上总显得有些刺目。
“为什么会有疤?”他问。
“因为你。”她皱起眉头,“我们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说话吗?何不将我放下?我有心疾,一日之內受不住两次惊吓!恕我直言,你的脸孔十分骇人。”
“说不说的选择权在你,放不放则在我。”他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我十分厌恶小把戏,倘若让我发现你自不量力的跟我玩花样,我不介意用点小方法,将你仅有的,没用的脑汁溅到墙上去。”
齐念芯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又开始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夫君,且待我长成 第66章 我要你娶我!
吴慎行是个可怕的人物!
是的,她承认在他儒雅斯文的假象下,他能比当年更狠,跟他打交道无疑是以卵击石。为了那封信,他甚至会杀了她。
“告诉我,是什么促使你来的?”虽然二十三岁了,但她仍是好奇心极旺的追问,“是为了封住我的嘴?亦或是想知晓当年害死戚七······呃,我是说戚七姑娘的真正凶嫌?”
“我并不在乎你是否会去报官,甚至去向那三个人的家人高密都随你,我只需要知晓你是否有对我撒谎,倘若凶手不止是那三个该死的混蛋外,还会有谁?”
“我知道是谁。”她笑眼弯弯,“想买消息吗?”
“五千两银子够不够?不够,可以再加一倍。”
“不!不!我才不要银子,拿存去钱庄的利息都不够我吃喝下半辈子。”
“你想要什么?黄金?”他咬着牙,拎着她衣衫的拳头泛白。
“我只要······”她邪魅一笑,“你亲我。”
“什么?”吴慎行凶悍暴戾的神情剎那间僵在了脸上。
看得出她的笑容有些胆怯,有些羞涩,却仍鼓着极大的勇气,大无畏地继续道:“我还要你娶我。”
她的十指交缠,显得有些窘迫,苍白的小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就连看起来纤弱的颈子也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光泽。
“我······知道我的条件不好,又是个麻烦的药罐子,跟戚七姑娘比起来是天壤之别。但我是有理由的······”
“说出来。”他面无表情地道。
“很简单。因为这是你欠我的。”她一口赖定了他,“我······被你害惨了。我是说,你以为是什么原因致使我知晓那一夜的过程?当然是因为我亲眼所见!那晚,我在酒馆看见你请他们三个人喝酒,还在他们的酒里下药,而后我又看见你拖着他们进入了一辆停在酒馆门口的马车上。我很好奇,就在你未曾注意到的时候跳上了马车,你赶着马车一路来到了西郊的一所破茅屋前;等你还未将马车停稳的时候,我先行跳了下来,躲在路边的杂草堆里。后来我又看见你驾着马车离开了,我进入了茅屋看到他们被绑着的时候,我惊呆了,害怕这是绑架什么的,想要去报官却又怕你折返回来,与此同时我发现茅屋着火了,细看之下才注意到那是你点的炸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从茅屋里跑了出来,可即便是我捡回了一条命,也让我······”
吴慎行眉峰凝聚,说不出沉甸甸的心头是什么滋味。他轻轻地放她落地,执起她发顫的小手。“因为波及到你,所以才有了这些疤痕?”
“是的。我想救他们,但时间上来不及,所以我选择自己逃走。”她涩涩一笑:“还是没来得及,能苟活下来已是万幸。比起支离破碎,焦黑如炭的尸身,这些疤痕就像蚊子咬似的,是留下了些疤,但不再会痛。”
“我不知晓······”罪恶感悄悄攀上他已然冷漠的心。
他是想为戚七讨回公道,然而未曾想到会波及另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我在床上躺了三年,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身体上的创痛是治好了,可心灵上的······”她不安地凝视他:“我的心遗失了。那一夜之后,我不敢接近任何人······大夫说我这是心病。我排斥所有的人,因为怕再度受伤害——换句话说,这是后天性的‘心疾’。”
“所以你找上了我?为了索取赔偿?”
“也可以这么说。倘若你能治愈我的后天‘心疾’的话,或许我会考虑将金钱不换的真相免费告诉你。”
“这是交易?我不可能爱上你。”事实上,他的心早已破碎成片了。
遗失的心能够找回,但破碎的心呢?就连缝缝补补,也已有裂痕了。
她一脸受创,彷彿刚被宣告死刑,怯懦地说道:“我未曾说过要你爱上我。”她虚弱的后退了几步,坐在床沿上。“我只希望跟你相处一段日子,你知道的,夫妻的那种方式,或许我······”
“我可以弥补你,用任何方式,却不包括小孩子玩的过家家。”
“这不是过家家!”她气忿地大声说,随即轻咳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才又开口:“同意我的提议,对你会有好处的;既可以找出当年幕后主使者又可以逃避相亲,何乐而不为呢?”
他瞇起眼,“看来,你对我了解得十分透徹。”
“你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不花心思研究你,就没资格跟你谈条件。我还知道对于一个月至少相亲十几次的你来说,那些明显奔着你身家而来的女子,让你不屑一顾,又抹不开面子去拒绝媒人。”她费力地笑了笑。“对你这相亲相到快上吊的独身男子而言,我的出现明显救了你一命。”
吴慎行冷眼看着她,陷入沉思——对于他、对于他身边的人,她显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肯花心思深入了解他的背景,难保她不会在研究中发现什么当年他所忽略掉的细节。
但,她也可能是骗他的。
“这事并不难的。”她不耐烦地说:“我的手上有一些证据。而那些证据能证明是那位幕后主使者委托那三个人的。倘若你想要,就得答应我;否则就算死,我也会带着它一起进坟墓。”
证据?吴慎行沉默半晌。什么样的证据?她又是如何拿到的?
然而,倘若真有证据——
“好,我答应。证据在哪儿?”
“它会出现,等我信任你的时候。”发觉他恶狠狠地瞪着她,齐念芯连忙补上一句:“五年都已经过了,你不在意多等两个月的。”
“可以。”他抿紧唇,显然不赞同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最慢两个月,保证不蚀本。”她松了好大一口气,伸手指着矮柜上的行囊,“我的行李就这么多,搬进吴宅一点也不嫌麻烦。”
“你想搬进吴宅?”
“你以为我会跟你做真正的夫妻?”她下意识地摸着衣袖下的手臂,“不,我不想破坏你的品味。我······只想要跟你做情感上的夫妻,你知道的,偶尔说说情话,做做情诗什么的。”
吴慎行的脸色闪过一抹痛苦,半晌不吭声,而后逼近床沿——
“你······你干嘛?”她的粉颊涨红。
他伸手探了探她额头,“你病了?”
“不,只是小风寒······我很容易感染风寒。”她很高兴他注意到她不适的身体。
“我不是大夫。”他回道,意识到她眼神的期待,令他感到可疑。
“我知道。但你的身体看起来很健康,不在乎偶尔感染一点小风寒之类的吧?倘若你亲我······这是条件之一哦!”她注视他不屑的表情,加强语气,“证据,別忘了我手里的证据。最多,闭上眼,就当作是跟你上床的那些女子。”
他厌恶地冷哼一声,捧起她有些发烫的脸蛋······
齐念芯闭紧双眸,等待他的吻。
他俯下头——
柔软、滚烫。
小小的红唇如蚌似的紧闭着,尝起来有些药味,令他联想到弱不禁风的小兔子。很小、很可爱,需要时时保护······
尝起来像戚七······他震惊地发现。也许同有浓烈药味的关系,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女子是戚七,还是齐念芯?
戚七的死也有五年的时光。这五年里,不曾遗忘过她,但毕竟太久没碰触过她,脑海里净是她的受伤后身上的药味,为了遮掩浓郁的药味,身上时常挂着散发茉莉香味的小香囊。她的香囊是他亲手缝制的,茉莉花也是他采摘的。
他可人又调皮的小狐狸,狡黠美丽的令人目眩,眼前自卑的小兔子却受尽苦难。怎会相同?如何相同?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分不清是发烧亦或是亲吻所致。她,很紧张、很害怕,由紧绷的肌肤可以轻易看出。
他的目光移至她颈子上无数的白疤。
剎那间,破碎一地的心忽然流出稠稠的、黏黏的热流,又甜又膩——
她不是戚七······
她叫齐念芯。
夫君,且待我长成 第67章 回吴宅
软轿稳稳地抬至吴府在京城的宅园门口——
“呃······公子,是否该叫醒齐姑娘?”李执事在掀开轿帘的时候,发现瘦弱的齐念芯疲累地枕靠在轿内,显然睡得相当酣熟。
刚从前面一顶软轿上下来的吴慎行走过来,二话不说,毫不怜香惜玉地伸手将她摇醒。
齐念芯睏盹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轿外,“嗯······到家了吗?”吴府大宅就在眼前,她揉了揉眼,顺势下了轿。
他们一行三人向吴府内走去,吴慎行与齐念芯在前,李执事则跟随在侧。一进入内堂,就见一男子在来回踱步,显然有些焦躁。
“糟了!”惊呼一声后,李执事小声提醒道:“公子,今儿个是您相亲的日子。”
“是吗?”吴慎行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当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后,齐念芯忍不住惊呼一声:“卫不决!”她立刻紧张起来。
“显然你对卫府也相当了解。”吴慎行冷声道,眉头也蹙了起来。
“我是想了解你。而你过去的一部分与卫家也少不了牵扯。”她努力克制住来自内心的胆怯。
“他是你京城商行的大管事,对不对?也是戚七姑娘的表兄。当年卫府的那场大火也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不过也因此让他获得了卫老爷仅存的所有财产,虽然不多。”
“你调查得相当详细。依你住在那肮脏污秽的平民窟,实在难以想像你哪来的银子调查这些事情!”
“我所有的钱财除了治伤就都投资在你和你身边的人身上了,只能住在那种地方。”她的笑容羞涩,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我有些冷。”
吴慎行厌恶地冷哼了一声,恍若未闻。然而,眼眸则溜转到她有些红得不自然的脸颊——
初春的天仍有些微凉,特别是一阵风吹过,让她瘦小柔弱的身子更显弱不禁风。
他咬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兜在她头上。
“嘿嘿。”她笑得十分开心,小心地将过大的披风穿在身上。很暖和,她的鼻头埋在披风里猛地深吸一口气──有他的味道。
“別做出小狗似的动作。”他开口斥责。
她吐了吐粉舌,笑道:“送给我好吗?”
“无妨。就当救济你好了。”
他淡淡地嘲讽,却瞥见身后李执事不满的表情。
“念芯小姐,別担心。你要是没衣裳,我手头上还有些私房钱,明日我请假,陪你去买衣裳。”李执事激动得脸都红了,继而又投给吴慎行一个不屑的眼神。
那眼神着实让吴慎行怔住了。
李执事算是吴氏商行元老级的忠仆,历经吴老爷子和他两代,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从小李执事相当疼爱他,也一直守着主仆之分,今天为了齐念芯,倒是出乎意料地胳膊往外人身边靠去了。
“谢谢李叔。我倒也不是没有衣裳,只是想要一件‘夫君’的衣服。吴慎行······不不,慎行,我没什么东西好给你。”她翻了翻行囊,拿出一只棉布缝制的人偶,差不多一个手掌大小。“就当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好了。”
她把人偶塞到他怀里,看着冷漠的他和那只脸上表情暴怒的人偶并列,就忍不住掩着嘴偷笑。
他瞇起眼,“我不是三岁小孩。”
“但,我觉得很配你啊。”她努力板起脸,“这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旁人都喜欢些喜庆的人偶,而我则不然,偏爱这个看着凶恶的,它跟你——挺像的。同样都是暴躁无礼、尖酸刻薄的。”才大不畏地说完,前头的李执事就是一阵哄笑。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病症中嘴明显特征是不信任旁人,我看你此刻倒开心得令人怀疑。”吴慎行忽感头痛起来。对于一个视他为暴怒人偶的女子,他还能说什么?
“我······我······对旁人无法正常抒发情感。”她拽着他的衣袖,羞涩地说:“但对你就不一样。我老感到你很亲切······很能让我信任。”
他瞇起眼,注视黏在他手臂上的女子。坦白说,她让他无所适从。假设她说的皆属实,他是那个在五年前害她的祸首,她怎能轻易信任他呢?
难道当她每次一开口说话,圆润的字珠从嘴里滑出来时,那种如同砂石碾过的刺耳声音不会无时无刻提醒她——就是吴慎行那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害了她的吗?
是的,从听见她的声音起,他就知道她的嗓子受过伤。她的双手、她的细颈都是遍布的疤痕,虽然并不十分显眼,但能够想像在她衣衫覆盖下的身子里究竟还有多少密麻的疤痕。
难道,当她露在衣衫之外的皮肤被旁人看到而因此接收到异样眼光之时,她就一点也不怪他?亦或者,终有一日她嫁为人妻的之时,这一身的疤痕会让她的夫君无法接受之时,她也一点也不怨他?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的复仇是理所当然的,是无可厚非的,却在无意间伤害了一名无辜者。她怎能够还对他笑得这般······开心?
他们就这么一路从门口走入内堂,过大的黑色披风套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公子······念芯小姐的行李要搁在哪个屋子?”李执事特地补上一句,“事实上,那行囊跟她一样轻,算不上是行李的。”换句话说,里头极可能只有一、两件衣裳而已。
“这是交易,李执事。別付出过多的同情心和感情。”他走在后面,看见他的披风包裹着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心头不自觉的泛起淡淡的痛楚。
破碎的心还会感到疼痛?
他显得有些心烦气躁,快走几步对身侧的李执事说道:“行李放在书房旁边的客房里。还有,请个大夫过来。”
“大夫?”李执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反问。
“齐姑娘受了点风寒。”
“咦?真的?我还以为她只是身子虚弱点而已。”李执事喃喃道,贼兮兮的眼神投向他。
吴慎行当作没看见,跨步向前。
“来吧,我介绍吴府现有成员让你认识——”话还没说完,一只纤细瘦弱的玉臂悄悄地勾进他的臂膀中。
“夫君。”她仰起脸,朝他巧笑倩兮。
她的笑很纯、很亮,让人忽略了她的年龄。她自称已有二十三岁,处事举止方面确像极孩子,这让他又一次想起了戚七,她们在某些方面很像,但是戚七则比她更古灵精怪些,也更自信。
“你很瘦,我只感觉到一跟骨头攀在手臂上。”他放慢步子配合她。事实上,他发现她很“弱”,不止有心疾,就连跑几步路也会让她喘不过气来,而且,可以想象的到她是很容易感染风寒的,就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她似的。
她皱皱俏鼻,很认真地回应,道:“倘若你喜欢丰满些,我会努力吃胖的。”期待的眼睛又望着他。
这种眼神十分熟悉。相识短短几个时辰里,少说也有四、五次的“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并不是有求必应的神灵,但——
“你想要什么?”
“一起吃三餐好吗?”她含羞带怯地看着他,“我们俩是五十步笑百步,李执事说你也时常忘了用餐,我们俩一起努力吃,至少再加个十公斤。”
显然,李执事是趁着接过她行囊的时候,捉住机会出卖他的。她究竟有何魅力,让李执事这元老级的忠仆阵前倒戈?
夫君,且待我长成 第68章 吴宅的第一夜
在花间,在林间,在视线所及间,随处可见支离破碎的,被烧成黑炭的尸首;在风中,在雨中,在每场梦境中,随处可闻的吶喊声——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吴慎行猛然张开眼,汗如雨下。
梦?是梦!
五年来日日夜夜纠缠着他的梦魇。
戚七不瞑目!死不瞑目,藉着托梦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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