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情深(耽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淮上
一直到今天人们都难以回顾那段鲜血染成的惨烈历史 那实在是残酷到了人性所能容忍的范围之外!
“一九五五年四野军队秘密撤回中国时,一些残余部队及随军人员还留在驻地上,我们家因此滞留在了北朝鲜。后来这些残军被打散混合,而我的父母亲都出身于那里。”
李明羽轻轻吐出一口气,“ 甚至连我刚刚参军的时候,也因为有着四野的背景而倍受防备……北朝鲜的军队,其实是相当畏惧中国军人的。抗美援朝战争不仅仅打垮了麦克阿瑟的高傲,也打垮了北朝鲜民族对于中国军队的轻慢之心。”
“这跟你明年开春的时候会死有什么关系?”朗白皱起眉,“我听说你前阵子不久才授衔……”
李明羽显然不想多谈授衔这个话题:“不是有谁要处死我,是我不想再服从于金日成家族了,我已经接受了联合国非常规军的征召……你不需要多问我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年开春的时候李明羽这个人就要消失了,可能以后我都自顾不暇,甚至需要来自于你的帮助。如果你想除掉袁骓,现在是你唯一的机会。”
朗白不是傻瓜,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李明羽可不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友情才帮助他的。如果朗白成功上位了,那么以后当李明羽遇上麻烦的时候,他也得同样倾尽全力的予以回报。
“……我要再考虑一下。”
李明羽看了朗白一眼:“你不忍心?”
朗白沉默不答。
“真是个孩子啊。”李明羽低声道。
“……”
“你现在不忍心,是因为袁骓是你哥哥,你不想对血亲下手。但是你不妨想想,他日如果宠爱你的袁城死了,袁骓总揽大权说一不二了,他会如何对你?你们现在都还年轻心软,彼此之间还有些客气在,但是等到袁城老死的那一天,起码得有二十年过去了,袁骓也四十多了,他还会像今天一样妇人之仁吗? 学弟,我告诉你,我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也比今天要心软多了!”
朗白眉梢猛地一跳。他想起当年王家栋事件之后袁骓的反应,想起袁骓曾经把他当成枪靶子一样送进学校,想起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曾经亲手把他押到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元老手里去,想起刚刚在父亲的书房里,袁骓当面给他的一耳光。
这些记忆如同快速翻动的画面一般从他脑海中掠去,刹那间如同时光回溯,他只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如血般的黄昏,他母亲最后伸给他的苍白削瘦的手。
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还是个孩子啊……”李明羽轻轻的道。
这一晚朗白没有回卧室,而是在沙发上迷糊了一会儿,天光刚亮的时候就醒了。
袁城的生日晚宴就在今天举行,根据每年的惯例,总要在宴会上放出什么有关家族变动的大新闻来。朗白想来想去,心事重重,在黑暗的房间里睁着眼睛一直等到天光乍明,直到外边渐渐传来佣人来回走动的声音。
敲门声轻轻的响起来,容青在门外低声问:“白少?起了吗?”
朗白翻身坐起,揉按着太阳穴:“怎么了?”
“他们对莫放用刑了。”容青顿了顿,又说:“您最好去看看他。”
莫放被关押的地方,朗白还真不大好去。
袁家本家主要分为三大块,最里边是家主的本宅,也就是袁城带着朗白住的地方。这里是核心中的核心,终年重兵把守,如果没有召见的话,袁骓也得尽量少来。
这几年袁城自知理亏,不敢强迫小儿子跟他住同一间套房了,只得在本宅外围划了个小院子给朗白。这也只是做个样子而已,朗白常年呆在美国,这个小院子他一年住不到一个月。
本宅之外就是袁骓的大公馆,那基本上就是袁家太子爷的地盘,袁骓十岁从台湾回来的时候就开始在那里居住,一帮保姆佣人伺候着他。虽然说袁城有权力随时检查大儿子的住所,但是袁城这人对继承人实行放养策略,所以基本上不费那个神。当年袁骓设宴招待王家栋就是在他自己的大公馆里。
除了袁城的本宅和袁骓的大公馆之外,另外一块地方就比较混杂了,佣人、警卫、保镖、临时在袁家过夜的集团高管们都住在那,人口流动比较大,属于袁家的最外层,面积也是最大的。袁城和他两个儿子都很少去那里,那片地方是周正荣管着。
如果莫放被关押在那里,朗白还能捏着鼻子去见他 但是问题在于,莫放被袁骓押到自己的地盘上去了。
连袁城都很少涉足的地方,朗白有权力硬闯吗?答案显然是没有!
“我们的眼线传来消息,袁骓让人关押莫放的时候,确实说了拷问这两个字。我估计着现在的情况不大好,如果您不及时赶去的话,恐怕……”
朗白沉声道:“我现在就去。”
容青看他一眼,这时候天色还比较暗,朗白穿着一件黑色修身厚呢大衣,领口露出烟灰色的细纹衬衣立领,衬得脸色格外淡。
“您真的打算硬闯吗……”她低声问,“毕竟是在大少爷的府上……”
“谁说我要硬闯了?”朗白目光冷冷的,“叫人把齐夏国领来!”
朗白这人也绝。从他的小院子到袁骓的住所,驾车五分钟的距离,他让人把齐夏国打昏了,用刀子抵着架在前边,自己带了几个手下跟在后边,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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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路浩浩荡荡的过去了!公馆大门口都是袁骓的人,一看朗白要硬闯,都赶紧上来拦;但是还没拦住呢,就只听朗白厉声吩咐:“谁敢挡我!挡一下我在齐夏国脖子上割一刀,挡两下割两刀,割到他断气为止!你们试试看!”
齐夏国是袁骓身边的第一号心腹,手下哪里敢轻举妄动?立刻一个个打着寒战,全都老实了。
朗白就让人这么拎着齐夏国当挡箭牌,一路开进了袁骓的大公馆,半路上还抓了个警卫队长带路。等到手下把情况报到袁骓跟前时,朗白都已经闯进关押莫放的禁闭室去了!
袁骓简直要疯了!我才是正儿八经的袁家太子吧,我还是你朗白要尊称一句大哥的亲生兄长吧?你就这么提着我的人闯进我的院子?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袁骓一怒之下,也不管是不是昨晚刚惹恼过父亲,直接就派了人去请袁城 太子说了,亲生弟弟来闹事,打不得骂不得,求父亲来主持公道!
朗白来找袁骓,袁骓又找父亲;袁城一听大儿子来告状,当时就差点摔了早餐桌子。
什么主持公道,主持个屁公道!
这兄弟俩就为了两个下人闹成这样,脸面都不要了!按袁城的脾气,直接把这两个手下杀了干净!
袁城带着人一车赶到大儿子的家门前,袁骓早就等在那里,见了面立刻迎上来:“父亲 ”
袁城打断了他:“你弟弟呢?”
“大概在禁闭室……”
“走!”
袁骓强忍怒火跟了上去。
52、父子冲突
禁闭室不是一个单独的房间,而是一座小院子。朗白带着容青他们几个顺着走廊找下去,果然在一间单独的小房间里找到了莫放。
莫放神智有些不清醒,不知道受了多少皮肉伤,衣服都血迹斑斑的。容青一看到他,就低低的抽了口气,吩咐人:“快、快去看看有没有重伤!”
不等手下答应,朗白率先走上前,动作轻缓利落的把莫放放平在地上,快速检查了一下,“就是被拷打了,还没有发炎。包扎一下就可以。”
他说话声音淡淡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容青却从他话里听出一股寒气。
几个心腹赶紧把莫放扶起来,朗白又拦了他们一下,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厚呢大衣,小心的披在莫放身上。
“白少,那齐夏国怎么办呢?”容青提醒了一句。
齐夏国还没醒,被容青拎在手上。朗白看了他一眼,眼底生出一股戾气来,紧接着抬脚一踹把齐夏国踢翻在地,说:“杀了。”
容青一惊:“白少!”
朗白说:“杀了!”
这可不是好玩的!袁家可不是一般黑道,杀了个人就地埋了就能瞒天过海!袁家有政府做担保,姓袁的有名有姓的人物都在政府挂了号,袁大太子身边的齐夏国、袁小公子身边的莫放、容青等,这些贴身心腹的档案都是挂在政府里的!朗白不过是个庶出小少爷,没有袁城给他命令,他怎么能说杀就杀?
这也就是袁骓虽然讨厌莫放,却只让人拷打他,没让人杀他的原因。
容青跟莫放的关系那是相当不错。看到莫放被拷打成这样,她也很不满,但是还没要到杀齐夏国的程度!朗白要是叫她把齐夏国关起来打一顿,那还说得过去,但是要杀齐夏国她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朗白看她不动,厉声道:“这点事情你都不敢?!”
说着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匕首,直接对着齐夏国的肚子就是一刀!
齐夏国猛地抽搐了一下,鲜血一下子从腹部喷涌出来!朗白刚要补上第二刀的时候,突然门被猛地踹开了,袁城沉声喝道:“阿白,住手!”
朗白脸色一寒,刀锋直接对着齐夏国的脖子捅了过去!
袁城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小儿子的手腕,哐当一声匕首掉在地面上。
“你想干什么?”袁城盯着朗白的眼睛,这样近的距离,几乎能看清他每一根垂落的眼睫。
“就为了个下人,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齐夏国的肠子都流出来了,在地上抽搐着。袁骓火冒三丈的咆哮,周围的人手忙脚乱把齐夏国抬出去紧急抢救。血流了一地,那样鲜烈的红色,在满地灰尘中显出蛇一般蜿蜒的阴影。
朗白抬起眼睛,盯着袁城。半晌他冷笑一声,挣开了自己的手。
从袁城那个角度看去,朗白的那个侧面,那个眼神,实在是鲜明得让人触目惊心。他不由自主的被推开半步,紧接着朗白抬头挺胸的跟他擦肩而过,容青和几个手下慌忙跟了上去。
“通报美国分部上下管理层,我在袁家遭到大哥手下的枪击,手下又被大哥严刑拷打险些致死,父亲却一味偏袒下人,欲置我于死地。”朗白走出门外的时候顿了顿,又头也不回的对容青道:“ 父亲不慈,大哥不悌,这个家看来是容不下我朗白了。传信给罗斯索恩,我现在就备机回美国!”
他的语气非常平稳,房间里的其他人却都被骇呆了!
容青抽了口凉气:“……是!”
朗白一步跨出门槛,却只听身后袁城厉声道:“给我站住!我没说放你走,你以为你走得掉?!”
如果说朗白要杀齐夏国,兄弟俩之间的暗流汹涌让满屋子的人都颤若寒蝉的话,那么现在这袁家父子之间的针锋相对就更让人惊恐万状!朗白那说的是什么?一个不慈,一个不悌,那是身为幼子所能指责父亲和兄长的最大罪名!他那是在直接指责袁城要逼他死!
古礼说慈,那是父母对孩子的;说悌,那是兄长对弟弟的。如果有父母被指为不慈,那就等同于指责他们没有身为这个孩子的父母的资格;如果有兄长被指为不悌,往轻里说这个兄长要被父母族人所斥责;往重里说,如果这个兄长是庶子的话,那是可以被族里除名的!
各人脸色都变了。如果袁城现在立刻暴跳如雷的打死他儿子,他们都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
房间里一片静寂,连一声呼吸都没有,真正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半晌却只见朗白站在门外,头也不回,轻轻地冷笑一声:“父亲,乔桥陪你八年,她走的时候你以重金相赠,还许了她一个风光大嫁;如今我要走了,你就连句好话都没得说?”
这话仿佛就像在沸腾到极点的油锅里突然掉进一滴水,轰的一下,袁城脸色整个都变了!
“朗白!你 !”
袁骓突然腿一软,猛地趔趄一下才站稳,慌忙高声打断了袁城:“父、父亲!”
那话里提醒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袁城猛地顿了一下,突然转过脸去,对周正荣怒道:“把他给我绑回去!”
周正荣脑子里嗡的一声:“袁总……”
“绑回去!!”
周正荣一个激灵!再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绑朗白啊!他简直要哆嗦了,根本不敢抬头看朗白一眼,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小、小少爷!回、回去吧小少爷!咱们回、回去吧!”
朗白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周正荣差点跪倒在地,慌忙使眼色让几个手下紧紧跟在朗白后边。
袁骓这才真正脚软了一下,幸亏边上心腹机灵,堪堪扶了一把,他才勉强站稳,觉得自己身上已经是冷汗涔涔。
朗白说乔桥嫁人的时候袁城重金相赠,那倒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乔桥这几年着实受宠,人人都说她有可能坐上主母之位,然而突然她就抽风了,好好的突然要嫁人,嫁到台湾去。黑道教父的情妇可以自己提出分手吗?显然那是开玩笑吧!正当别人都震惊无比觉得乔桥这回死定了的时候,袁城竟然也跟着一起抽风,不仅仅同意她嫁人,还把别墅、汽车、首饰、赠款一一交割清楚,给她办了个风光大嫁!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袁城的情妇跑光了一样!
袁骓当时也觉得疑惑。现在他清楚了。乔桥那几年奉旨照看小太子,估计早就知道袁城跟他儿子的事情,保不定还拉过多少回皮条。别人还不知道为什么朗白好端端拿父亲的情妇出来跟自己类比,袁骓却知道朗白这话的意思!
他弟弟那是在讽刺父亲呢!乔桥陪了你八年,分手时你一点也没亏待她;我陪了你几年,连求个分手都不行吗?
袁骓觉得,自己要是袁城,一听这话估计连灭了朗白的心思都有!
袁城当时的表情也确实像是他想把小儿子给灭了 要是朗白站得离他近一点,保不准他能把小儿子给活活掐死!
袁骓当时真是吓了一跳,几乎吓得都要瘫倒了。那么多人都在场呢!袁城要是一时激怒说出什么话来,他们两个可以豁出去了,袁骓还要脸面呢!再说要是袁城真杀了小儿子,回头他绝对会后悔!
他后悔了不要紧,关键是他会拖着全部的人一起给朗白陪葬!
袁骓几乎是冒着冷汗,眼睁睁看着朗白走远了,才猛地松出一口气。然而那口气松了之后就没能吸回去 袁城突然转向他,冷冷的问:“那个齐夏国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人家肠子都出来了你说人家除了去抢救室之外还能在哪里?!
“他是王家的人,袁家不好直接处置他。”袁城顿了一下,声音轻了下去,“……我觉得,他因为实验枪支时误中流弹,死在手术台上会比较适当。”
袁骓猛地一僵。
袁城却不看他,直接往朗白离开的方向大步走去了。
53、动手
朗白站在袁城卧室的落地玻璃窗前。
从这个角度望去,整个袁家都伏在脚下,就仿佛一头静卧着的沧桑的雄狮。朗白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走进袁家大门的时候,那时他是多么的震惊又恐慌,眼前巨大而空旷的草地、高大连绵的别墅、一望无际的天空……都是那样威严肃穆,压得他几乎不敢站起来。那份记忆的重量一直压在他心头,沉甸甸的,那是袁家百年权威所带给人的巨大压力。
然而今天当朗白站在这里的时候,他才发现袁家原来这样小,小到可以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小到可以静静拜服在他一人的脚下,小到让记忆里那份畏惧都刹那间烟消云散……
这就是站在顶峰上的感觉啊!
这种眩晕般的滋味是那样让人沉溺,以至于朗白久久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注视着远方的天空……
袁城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朗白背对着自己,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他倒映在上边的侧脸,沉静中带着一点茫然的空寂。
袁城原本满心火气,却被朗白那不同寻常的安静所压了一下,问:“你在看什么?”
朗白回过头,淡淡地道:“没什么。”
袁城火气又上来了:“你就是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
“您不是我父亲,”朗白顿了一下,“ 您也未必想当我父亲。如果有选择的话,您更愿意当袁骓的父亲吧。”
这要是袁骓说这种话,那他绝对是不想要命了。不过这话被朗白说了,袁城却不怒反笑,问:“你的意思是爸爸还不够疼你吗?”
“……”
既然小儿子不知道如何回答,袁城也不打算为难他。他走到窗口去望了一眼,原本以为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朗白站在这里看,谁知道外边空空荡荡的,除了门口停着一大排车以及佣人在清扫庭院之外,什么也没有。
“你到底在看什么?”
“什么都没有。”朗白轻轻挣脱了被袁城按着的肩膀,“我在看只有我看得到,你和大哥都看不到的东西。”
“啊?”袁城真有点惊讶了。
“人一旦对什么东西习以为常了,就会不自觉的忽略它……您和大哥都是这样。等到失去以后就知道了。”
朗白转身往外走,还没走两步,袁城一把按住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从袁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小儿子的背影,看到他修长的脖颈和耳后一小块薄薄的皮肤,白的几乎透明,显出浅淡的青色血管来。这个孩子的确已经长大了,似乎他穿着小衣服小裤子在庭院里玩球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他已经长了这么高,孤拔清瘦,完全脱去了童年时的轮廓。
仍然是非常秀美的一张脸,却完全消失了幼时的温驯柔弱,五官线条陡然鲜明起来,那样精致并且深刻,甚至给人一种漂亮得很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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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觉。
袁城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晰的体会到,他的儿子长大了。
他曾经奇怪为什么小儿子跟黑道世界如此格格不入,那样文静秀雅,仿佛真正世家贵族教养出来的小公子一般,弹琴弄调、潜心书画,十指不沾阳春水。他甚至曾经担心过,这样一个完全不知世俗、不沾烟火气的孩子,万一以后离了自己的保护,会不会在这残忍的黑暗世界里吃亏。
但是袁城万万没想到,只有自己这个小儿子的身上,才流着真正属于黑道的血。
没有人比他更凉薄冷酷,没有人比他更能狠得下手,没有人比他更善于玩弄权术和人心。
有人天生就容易看到人性中的光明面,乐观而热情,把什么人都往善良的方面想;有人想法客观并且中立,看事情也一分为二,既不过分轻信也不过分悲观。然而朗白,他天生下来就善于洞悉人性中的阴暗面,并且还特别善加引导,利用他人的软弱和贪婪来成就自己。
真是他天生的,无师自通。
“你到底想看到什么?”他们相隔得这样近,袁城低沉的声音几乎就贴在朗白的耳朵上,“这么几年下来,你到底想得到什么呢?”
“我想要什么……”朗白低声重复了一遍,带着微许冷笑的意味,“我想要袁家 爸爸,你给吗?”
袁城陡然间沉默了一下。
“我想让所有人臣服在我脚下,尊敬我,服从我,甚至于畏惧我,贯彻我的想法和意志,让这个黑道的世界里没有人能忽视我……爸爸,你能为我做到这一点吗?”
袁城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朗白在他还没出声之前就打断了他:“不要慌着说是,也不要用虚无缥缈的许诺来打发我。别跟我说什么爸爸会保护你之类的谎言 我早就不信这个了。”
袁城的眉峰跳了一下:“阿白,你就这么恨我?”
朗白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摇摇头说:“您应该知道,就算我想要,要的也不是什么保护……我宁愿你站在我的对立面上让我真刀真枪的死争到底,如果赢了就夺走袁家的所有荣耀和权力,如果输了也能输得心甘情愿一死而已。我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中立又暧昧的保护……我没有那样懦弱。”
他从来不说这样的话,袁城也从没想到小儿子清瘦又病弱的身体里隐藏着这种绝烈,甚至连死亡的下场都“如此而已”!
袁城实实在在的愣了一下。
“如果您站在大哥那边,就不要再说什么保护我之类的话,我不需要。如果您站在我这一边……”朗白顿了顿,突然放弃了:“ 算了,看起来您不打算那样做。”
袁城很想辩解,但是突然发现无从开口,“我站在你大哥那一边?你……”
“我只要彻底胜利或者彻底失败,不需要在您所谓的保护下残喘苟活。”朗白看也不看他父亲一眼,声音冷冷的,波澜不惊:“ 就像父亲您当年上位时诛杀的那些血亲一样,我想他们也宁愿死争到底,也不愿在您的怜悯下苟活至今吧。”
这话实在是太诛心了,袁城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朗白却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径自走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再过几个小时,生日晚宴就要开始了。
这个时候是最混乱的,袁家洞开大门,所有宾客全部缓缓入场,有些从内地或国外赶来的贵客已经被安排在袁家住宿,各家的随从保镖全部混在一处,很容易在袁家碰上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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