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神烟

姬萘有些激动，白院首再次肯定的承诺，无异于给他吃了定心丸。
“对了，还有一事要你去办！”
“白院首您吩咐～”姬萘心里乐开了花，心里干劲儿满满。
白浣祯轻声一笑，“哈哈～也非难事。”
接着，白浣祯从梨花木桌下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药瓶。
“近日，定有贵客会去你府上拜访，你要好生招待～”
姬萘接过药瓶，“恕姬某多嘴，这是……”
“不该问的～别问……要是我一不留神告诉了你，杀人灭口也将是不得已而为之喽～”
“姬某惶恐，这就着手准备。告辞～”
顺着小路，姬萘一阵快步。
重新安静后的莲池，偶有蜻蜓点水。
白浣祯坐下身来，提起笔墨。
很快，一封书信收尾，将其折叠后，一只信鸽从亭外飞来。
“乖～”
白浣祯亲手喂了信鸽一些吃食，便放飞了信鸽。
“好戏才刚刚开始～你可别心灰意冷，不与本宫下完这盘绝世精妙的棋了啊～”
——
翌日，姬家门前，一华贵的马车徐徐停下。
中年马夫待马蹄完全止住后，赶紧下车，佝着腰，为主人掀开帘帐。
一身青衣的莫蒹葭从车中走下，随之下来的还有一位腰间配有一把长剑的黑脸侍卫。
“睥睨府二小姐莅临贵府，还请几位小哥通报一声你家少爷。”
“睥睨～睥睨府！竟然……小的这就去知会老爷……”
两个看门狗闻言便惶恐，睥睨府的名号，可是与三大古族有些莫大的牵扯。
“莫小姐，老爷有请～”
很快，全部家丁出来恭迎莫蒹葭三人，而且姬家家主和姬二少爷姬风也是走出厅堂，在大院里等候着。
“莫二小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姬家能有您的光临，真是倍感荣幸啊……”
姬老爷子为人市侩，又擅长溜须拍马。
但睥睨府与姬家从来没有丁点儿联系，所以他这一阵“自来熟”的寒暄，反而让人反感。
“姬老爷子，莫蒹葭此次前来，只为一事。”
“快快有请，入堂一边吃茶一边详谈可好？”姬无力也是机灵。
随后，莫蒹葭与黑脸侍卫一同走进大堂，而其马夫，则是被下人妥善安排，去了客房歇脚。
入座后，莫蒹葭解开御寒的外披，黑脸侍卫接了过去。
姬风偷瞄过一眼，青衣女子的身段当真玲珑有致。但视线触碰到女子左袖口上的剑齿虎图腾之时，心脏还是震颤了一下。
睥睨府，背景之深。在这大族鼎立的时代里，任何没有神宗强者坐镇的这门那派，只不过都是飘摇在风雨中的一朵浮萍。
“父亲，既然莫小姐是贵客中贵客，我们自当应以茶中之王以礼相待。”
姬无力看着朝自己眨巴眼睛的二儿子，立马会意，“对，对，两位稍等片刻，鄙人手里还有些皇家特贡的秋山茗，且拿来给两位尝尝……”
不待莫蒹葭点头，这对父子便隐去了后堂。





过眼神烟 第91章 青瓶书院（下）
l“父亲，大哥不在，但他叮嘱过我们，万事小心行事。如今与我姬家毫无往来和瓜葛的睥睨府找上门来，莫不会有诈？”
姬无力从抽匣拿出珍藏多年的秋山茗茶，这可是他自己都不曾尝饮的宝贝：“小风啊，你大哥就算在，难道就敢驳这莫小姐的面子么？一会咱爷俩长点儿心眼儿便是，我已差下人去寻你大哥了。”
“好~那咱们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了......”
莫蒹葭等候不久，姬家爷俩从后堂出来。
吩咐管家泡茶后，大堂里便只剩下四人。
莫蒹葭先是环顾四周，四周的墙壁上，都挂着一幅幅不可多得的名画。
“姬老爷，您倒是喜爱收藏啊......”
姬无力一听对方谈起画卷，也是心血来潮，“莫小姐见笑了，我一个老头子，是真想归园田居安度晚年，奈何姬家是皇亲国戚，姬某也脱不开身，既然无法寄情于山水之间，便收些山水鸟语的名画常伴左右，也好图个念想~”
姬风见他老爹一谈到画作便眉飞色舞，心中突然不安。
果然，莫蒹葭笑着说起了正事。
“姬老爷，初入新年，家父便令小女匆匆来此，确有要紧的事。您应知道，我睥睨府旗下有一档子营生，就是怀远镖局。”
“莫小姐，怀远镖局名声远扬，这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姬风插嘴附和，他不希望姬无力再多说半句。
“放肆！我家小姐问与姬老爷交谈，小辈胆敢不敬！”
莫上桑手握刀柄，黑面冷峻。这句台词是苏烟交代的，旨在瞎吓唬吓唬姬家二少。
到底是富家名门之后，姬风被一侍卫侮辱，本欲发作。
但莫上桑故意释放神威神力，一时间，大堂内空气被烤的炙热。
姬风浑身冒汗，如坐针毡，“多谢侍卫小哥提醒，是姬风失态了~”
“神威境界！完了完了~大哥你快回来啊！！！”
姬风的心里活动越是复杂，而他一旁的姬无力却是兴高采烈。
“近日我怀远镖局有一大生意，土国国公爷闵黎有一批名画需要送往水国皇城。”
“莫小姐，莫怪鄙人多言~大国往来，不是该有军队亲自押送？”
姬无力起先很机警，莫蒹葭暗暗一笑，果然如苏烟所言，于是又道：“土国国公爷与我睥睨府也有裙带关系。”
“原来~哈哈~”姬无力哂笑。
“可近日，我睥睨府事务繁忙，怀远镖局里有担当的神术师已被抽调回府，所以......”
莫蒹葭端起热茶，轻轻吹气。
“所以听闻姬家是皇亲国戚，麾下更是有一批实力不俗的神术师......将此要事交予姬家可否？
姬无力脸色发青，一时语塞。
于是莫蒹葭接着说道：“姬老爷，您且宽心，此次走镖并无风险，主要是，您在水国的身份，值得我们相信罢了。”
姬无力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自己是水国皇帝的大舅哥，私吞名画的可能实在不大。
“当然，作为报酬，一笔丰厚的薪酬，我睥睨府自当付清，但您看您这宅子~富丽堂皇的，也不像是缺钱的主儿。”
“不如小女私自做主，将几幅青灯山人的画作加赠与姬老爷~”
“青灯山人？那~那可是土国前朝的一代画圣！！！”
莫蒹葭至此不再言语，只是微笑着点头。
台词说完了，苏烟交代的戏，现已落幕。
“爹~三思啊三思~”
姬风站在姬无力身后轻轻扯其衣袖。
姬无力见莫蒹葭只是微笑，并没有再出言相劝，这令他不仅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睥睨府合作的选择似乎不止他们姬家一家。
“好~我姬家承蒙贵府抬举，定将名画稳妥地送进皇城！”
还未思索全利弊，但当姬无力看到莫蒹葭有起身离去的欲望时，立马应了下来。
姬风很无奈，现在他只求大哥能尽早归来主持大局了。
姬无力对名画毫无抵抗力，这点是经过三人仔细调查的。所以莫蒹葭爽快的用怀远镖局的拓印与姬家签订了如同“废纸”一般的合约。
——
就在莫蒹葭在姬府大堂喝茶之际，马夫已经打晕了两名看守，溜进了姬府的祠堂。
祠堂内香火不断，供奉着二十多个牌位。
马夫毫不犹豫，在供桌前后，仔细查找一番。
“小爷我真是睿智！”
一本家谱赫然入手，马夫立马翻来查阅。
待翻到有姬萘的这一页，马夫不禁吃惊。与姬萘同辈的兄弟姐妹多如牛毛，可见姬家男人纳妾的“癖好”真是过分的很。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苏烟合上家谱，嘴角露出一丝窃喜。
他可是认认真真，没遗漏任何一个名字。
但不出所料，这家谱的确是一个“恶心”幕后凶手的好东西。
收好家谱，马夫便直接绕道大堂门前。
“二小姐，大事不好了，我把您交代给我看管的睥睨令牌弄丢了～”
“大胆！”侍卫莫上桑佯装拔刀，这吓得姬老爷子一激灵。
“莫叔，何时丢的？”莫蒹葭不急不躁，但眉目间愠色渐起。
“小人进府前，还带在身上的……”马夫知道犯了大错，跪地不起。
姬无力见事态严峻，立马反应过来，亲自给莫蒹葭奉了一碗茶，“莫小姐消气，既然是在我府丢的，那就还在府中，我这就派人全府搜寻，还望莫小姐稍安勿躁～”
这是个表现的机会，姬无力早已经把姬萘的叮嘱当成了耳旁风，他认为，只要伺候好了睥睨府的二小姐，那么名画岂不是“手到擒来”。
接着，姬府上下全部家丁动身，从里屋到大院，甚至花丛又或是茅厕，一一搜寻后，仍未有所发现。
姬无力听完管家的汇报，脸色苍白，“莫小姐，会不会马夫记错了啊……”
“小人不曾记错，跨过贵府门槛前。小人特意看过！”
“这……”姬无力一时无言以对，情绪也焦躁不安起来。
“姬老爷。”
“嘿嘿，莫侍卫有话直言即可～”姬无力感觉腿脚发软。
“贵府人丁兴旺，可有毛手毛脚的宵小之徒？”
“你～”姬风气得两眼冒火，但被姬无力及时拉住。
姬无力又看向默不作声，但俏脸冰冷的莫蒹葭，眼珠子滴溜几下，随即道，“莫侍卫的猜疑有理有据……老杨！”
“在！”管家是个神启中境神术师，眼如铁钩。
“搜身！”
“是～”
接着，老杨指挥大伙呈方阵排开，如那被检阅的军队。
一张张普普通通的脸上都是诚惶诚恐，足以见得姬家平日如何对待下人。
搜身陆陆续续展开，每搜完一个人，姬老爷子就松一口气。
很快，大半家丁已经被排除了嫌疑，接着便轮到了被马夫偷偷打晕的年轻仆役。
王五还有些迷茫，他刚醒来，就被人拖着来到了大院里。
管家在其身上一通乱摸，突然身形呆滞。
姬无力大眼一瞪，心中疯狂祈祷。
但结果并未随了他的意，一块红色的虎头令牌从王五的腰际掉了出来。
“大胆王五！”
姬无力越气越恨，越恨又是越怕。
“胆敢偷莫小姐的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来人，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姬无力接着回头一脸谄媚地看向莫蒹葭，“莫小姐，此事我府定给您个交代，怀远镖局一事……”
见姬无力半句话离不开“合约”，莫蒹葭实则心里偷笑，但俏脸依旧冷的要命：“姬老爷，贵府对下人的管教不严啊！”
“是是是……莫小姐教育的是，我定会整顿全府上下……那个王五，就把他喂了野狗好了！”
“罢了，一个下人而已，放他离开你府吧！此事我也不再深究，合约照旧。”
姬无力长舒一口浊气，“莫小姐大人有大量，姬某惭愧，惭愧……”
莫蒹葭将令牌收回，又发话指点了姬无力，便说出了打道回府的意思。
“姬老爷，事已谈妥，我也该回府向家父复命了～”
姬无力求之不得，“姬某送送莫小姐，还请莫小姐代姬某问候令尊安泰～”
一行人假说假笑，来到了门前，却与一队人马碰了个正着。
“大哥！”姬风终于找到了组织。
姬萘上前几步，在莫蒹葭身前行了拱手礼。
“莫小姐，姬某人听闻您大驾光临，却因琐事缠身未能及时迎接，实在抱歉～”
莫蒹葭看着一脸笑意的姬萘和其身后精干的神术师队伍，柳眉上挑。
“这没什么，事已与令尊谈妥，我等要早早启程回府，姬大少爷，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哎～～”
姬萘挡住了莫蒹葭的去路。




过眼神烟 第92章 姬家异变
“找死！”
黑脸侍卫立马上前，挡在了莫蒹葭的身前。
马夫虽然在大门外调试马车，但也正注视着姬萘的一举一动。
“误会，我二弟带人传过话，莫小姐此次前来是为了转托怀远镖局走镖一事。但这镖为国镖，理应慎重。”
姬萘笑得很温柔，并做出“请”的手势。
“莫小姐，我雾隐堂初堪此大任，究竟派多少人手前去，还需具体商议。”
莫蒹葭的视线绕过姬萘，与马夫眼神交流后，当即答应。
“也好～”
姬萘一笑，上前带路，一行人又回到了大堂。
“随你家主人一同进来便是，我姬家没那么多规矩～”
还在整理马鞍的马夫抬头一瞧，姬萘正站在大堂口回眸看他。
马夫随后一笑，没有拒绝，放下马鞭，直接登堂入室。
堂内，众人皆坐，而马夫站在莫蒹葭一臂之外的位置，低头颔首。
姬萘亲手泡了壶茶，又亲自为畏手畏脚的马夫奉上了一杯。
“姬大少爷，使不得啊～”
“哎～”
姬萘阴阳怪气地说，“我不是说了么，姬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
马夫只好点头哈腰，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随后小心地放在了桌上。
神力在空气中波动，虽然微弱，但姬府中刚随姬萘一同归来的雾隐堂高手纷纷有所察觉。
这倒并非莫蒹葭等人明知故犯，但这姬萘亲手泡的茶，不得不让人留个心眼……
“姬大少无需寒暄，直入主题便可。”茶凉三杯，莫蒹葭听多了恭维的话，实在耳烦。
“好～莫小姐真是直爽之人～”
姬萘起身来到莫蒹葭身前，先是盯着马夫微笑，而后转道:“那莫小姐认为，此次走镖，需我雾隐堂多少人手？”
莫蒹葭似乎有在认真思考，这令姬萘长笑一声。
“瞧我这脑子”，姬萘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莫小姐对我小小的雾隐堂还未了解呢，且容我细细介绍～”
“在下不才，现任雾隐堂堂主之位。旗下五个香主，皆初入神威初境……”
莫上桑听着听着，便耳朵长茧。这姬萘的口才，真是与苏烟异曲同工。
“姬大少～”
姬萘还未讲完堂口的人员配置，便被莫蒹葭拦了下来。
“莫小姐有主意了？”
莫蒹葭起身，笑得春意盎然，两颗可爱的虎牙还有一对温柔的酒窝让一旁的姬风嘴流口水。
“姬大少莫费口舌了～”
“我要全部。”
姬风一听，口水立马吸回嘴里。
“你怎么不去抢……”
“砰！”
姬风还未说完，便像断线纸鸢一样飞出了大堂。
姬萘拍拍小腿，笑着问道，“莫小姐可是认真的？”
莫蒹葭神色自若，不予回复。
“连我这个堂主也要走一趟么？”
“姬大少身娇肉贵，小女并不强求。”
“那好，姬某人就不去了～”
莫蒹葭的笑容逐渐消失，但很快又洋溢起来。
随后几人闲聊几句，姬家上下便出门送客。
“马夫小哥，路途遥远，且照顾好你家主人～”
姬萘在马车未启动前，过去拍了拍马夫的肩膀。
马夫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从姬萘手中接过了一金的赏钱。
马蹄起，尘烟滚滚。
待马车驶远后，姬风捂着屁股走到姬萘身边，狠狠道，“这几人明显别有用心，借机支开雾隐堂全部战力，指不定藏着什么坏呢！”
姬萘回头，摸了摸姬风的脑袋，笑道，“二弟，交给你个任务。”
一听是任务，姬风顿时浑身是劲儿，“大哥你快说～啥任务啊！”
“这镖，你为总镖头，带雾隐堂全部人员走一趟～”
“为什……”
“嘘！”
姬萘笑笑，“少说多干，以后为兄自然重用你……”
姬风本想嬉皮笑脸地追问一下，但见姬萘眼中闪烁着令人窒息冷漠，便只好应允……
——
青水城，安碌。
卸妆后的苏烟和莫蒹葭正坐在一间茶楼里歇息。
安碌是个并不富裕的县，毕竟这里已是出了青水城的北境线。
一山头之隔，天高皇帝远，故而在这过活的百姓，虽过不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但万亩良田的收成刨去赋税，温饱有余，想开了的人，也会是潇洒惬意。
暮色将至，春寒料峭之时，星月爬得早些。当莫上桑满头大汗跑回茶楼的时候，苏烟皱了皱眉。
定是生了事，掐指一算，莫上桑这一去，足有三四个时辰。
“遇上意外了?”莫蒹葭直接问道。
苏烟为其斟了杯好茶，莫上桑喝得很急，差点呛到。
“苏兄弟~如你所料~红尘阁的杜鹃小姐，已在我赶到前失踪了。但我于她的房间里，拿到了这个。”
莫蒹葭接过一张字条，上面仅二字。
“黑猫”
苏烟思绪翻转，随后释然，“上桑兄，说下去~”
莫上桑接着道：“姬家生变，姬老爷的结发夫人，死了......”
苏烟一惊，双眼血红。
莫上桑怕苏烟情绪失控，说话的声音便越来越小，“姬夫人的尸体~在城南的废弃铁匠铺被发现的。”
“而且......失了肝脏。”
莫蒹葭伸手捉住苏烟的胳膊，却依旧稳不住对方的身形。
苏烟瘫软在椅背上，嘴唇发白，“丧心病狂！”
捂着头颅，少年痛苦了许久，然后强忍胸中翻涌的气血问道：“还没说早吧~接着说，我扛得住！”
莫蒹葭一脸疑惑望向支支吾吾的莫上桑，没想到此事还有后续。
莫上桑低声道：“姬萘全城张榜了~”
接着，莫上桑从怀中抽出一张卷纸。
苏烟一把拿过来，摊开来看。
“召集悬赏令？”
苏烟看着看着，脸色发黑，遂一拳砸碎了茶桌。
茶楼一阵骚乱被莫蒹葭使钱解决后，三人出了茶楼。
短短几个时辰，姬家的夫人竟然惨遭毒手。她可是姬萘的生母。
“此恶不除，青水永不安生！”
苏烟在心中暗暗发誓，暂且不说幕后凶手的几宗天诛地灭的罪行，先就姬萘这厮而言，定要亲自斩下其项上人头！
“如今我们如何是好……你这是往哪里走啊！”莫上桑紧紧跟着在雪地里疾走的负剑少年。
苏烟回头，看着呆头呆脑的莫上桑和骑着灵兽雾鹰飞于半空的莫蒹葭，转而开口。
“我需要夜叉相助。”




过眼神烟 第93章 局
莫蒹葭从雾鹰身上跳下，并吹了声口哨。
哨声一出，雾鹰立马调头朝琅秀山飞去。
“谢谢！”少年勉强一笑。
女子过来将手搭在少年肩上，“苏烟~既然这是你当初的选择了，就算满地荆棘，亦要走下去。”
莫上桑也走了过来，用温暖的手掌传导力量，“我们陪你便是。”
苏烟郁闷的情绪如火炉旁的寒霜，很快消融。眼前这两位，现在依然可以将自己打晕带回北境沙漠，然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波及到他俩的未来。
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带自己回沙神的管辖地。
而自己的任务，却是......
活着！
两者之间，是有冲突的。
在神族里，情感是不可多得的稀有宝物。
神拔里互相设计猜疑的经历还近在眼帘……
从先前被追杀的嬴殇，到如今跪在神殿生死不由己定的萧斩……其实每个神裔，活的都不自在。
正如离歌所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然而当莫蒹葭和莫上桑毅然决然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苏烟再次感受到了超越生死的羁绊。
万物有灵，人更贵在有情……
“蒹葭～”
女子很意外，少年突然改了对她的称呼。
“上桑兄～”
苏烟分别握住两人的手，灿烂的笑容在脸上绽放，亦如在春心苑那般。
“为了阵营，还是为了我？”
苏烟的问题，有些矛盾。因为苏烟乃第三阵营的存在之本。
但两位是经历过神族中尔虞我诈，体会过世态炎凉的神裔，都很清楚，苏烟问的到底是什么。
莫上桑没有直言，但态度清晰，“苏烟，我拿你当兄弟，即便你我不是神裔。”
苏烟又看向莫蒹葭，美颊流露出真挚的情意，但又不失严肃。
“我莫蒹葭护的是你，不是阵营。”
苏烟闭上眼睛，心伤逐渐愈合。
从大演武后至今，他承受了太多。
肩上的担子，未给过他成长的空间。
虽然共工表面上从未埋怨过，但苏烟自己清楚，如今他神启中境的修为，不仅是第三阵营的压力，更是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