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神烟

东海之乱，已将神族三大阵营完全搬到了桌面上。
三股势力差距巨大，拥有圣贤作为背后操手的“绝对正义”，也是绝对实力。
苏烟记得，当初大演武刚被勒令终止，自己被圣贤宣上神殿的情景。
虽然游云和蔼可亲，一副拿自己当自己人的样子。但苏烟知道，若不是他故意将黄帝与自己强行扯上亲密的关系，引发五个老头的犹疑猜想，自己绝对不会活着走出神殿。
而走出神殿后，苏烟也察觉出了其他神裔还未得知的秘密。
五大圣贤，忌惮的根本不是十二神明。
他们忌惮的，不过是神族的传承。
无论是三分阵营，还是神烟令出……
神族近些年来发生的一切，都走在毁灭的路上。
三十六神明时期前，更有盘古、女娲、神农、伏羲等一众古老的初代神明。
然而时至今日，神族唯剩十二神位……
“神族没落何止因那人间圣贤！”
苏烟扭头望向埋在云端的晚霞，三人的背影被拉得像山崖一样尖锐。
神既以人承其衣钵，神性何以驱其人性丑恶，扬其人性真善呢？
——
夜深，青瓶书院中，白浣祯正静坐在凉亭中，半具身子探出亭外，与那荷间锦鲤一边嬉戏，一边互诉衷肠。
“鱼儿，你可知本宫心思？”
葱根般地手指轻点鱼鳞，白浣祯一脸纯真的笑。
“卧龙不腾九霄，负的是那龙珠天命。凤雏不耀光门，惜的是那涅槃之火～”
“本宫这盘棋，倘若流芳千古，为三界而传颂，岂不是才应了凰命！”
自语喃喃，月夜池水寒。
秀眉藏刀剑，细雨绵绵。
然而一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安然。
“白院首，都按您的吩咐，办妥了～”
一脸铁寒的姬萘站在凉亭外，任由雨水打在单薄的轻衣上。
白浣祯起身回眸，透过小雨，看清了披麻戴孝的男子。
“令堂已逝，节哀顺变～”
姬萘淡然开口，“我已张榜，明日里，水国中佼佼的神术师们，将会汇集于青水城。”
“很好，你做的很好～”
白浣祯很少夸赞他人，但姬萘的性子，合其胃口。
“但这……”
姬萘从怀中掏出那瓶精致的药。
“他们有所察觉……”
姬萘亲手泡的那壶茶，虽然苏烟他们有喝，但当时的神力波动已经说明了一切。
“也罢，这事不急一时，这次就当逗逗他们了～”白浣祯轻笑，并招手邀请姬萘进来入座。
姬萘拱手致礼，遂脱下鞋履，盘坐在蒲团之上。
“对了，那个姓苏的小子，真如院首所料～”
“他乔装打扮成了莫家二小姐的马夫，而另一个神术师，则是以莫小姐的贴身侍卫现身。”
“雕虫小技～”白浣祯抿一口清茶。
“院首，但莫蒹葭的背景……”
见白浣祯神色有变，姬萘及时闭嘴。
白浣祯随后一笑，“按计划来便可，睥睨府不足为惧。”
姬萘低头说是，但心中一阵悸动。
眼前这个神秘的男子竟然连睥睨府都不看在眼里，其城府和背景真是深不可测。
“明日的戏，记得怎么样了？”
白浣祯将话题一转，唤醒了正在盯着不结冰的池水而发呆的姬萘。
“姬某～已是烂熟于心，定不负院首所托……”
“不错，记住了，要有真情实感，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费尽精元十月怀胎才将你诞下～”
姬萘深吸寒气，眼前有过青斑滋生，“院首放心即可。”
“五行煞血阵一旦完成，这青水皇城，便是你的囊中之物。所以还请姬少爷莫忘初心，不负天命恩泽～”
白浣祯适时提到此事，果然，姬萘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姬萘邪笑，牙龈尽露。
吃茶后，姬萘离开了青瓶书院。
侍女又来凉亭为火炉添了新碳，灯中也换了新蜡。
白浣祯失眠的毛病，自打一出生开始就有。
他总是这样亢奋，嗜血的心脏里永远有一盘大局已定，却仍能津津有味，左右互博的棋局。
“天选之子？”
白浣祯又与一条最粘他的锦鲤逗趣起来。
“仅是你啊，才配的上本宫的局！”
“噗～”
涟漪过后，肥美的红白锦鲤翻了肚皮……





过眼神烟 第94章 五行煞血阵（上）
“咕噜~”一身侍卫装扮的莫上桑面对簇拥在身前的莺莺燕燕，艰难地吞咽口水。
红尘阁，青水城客流量最大也是最气派的春楼。
此时，乔装成马夫的苏烟正和莫蒹葭在红尘阁的后院里搜寻黑猫的身影。
“喵~”
莫蒹葭刚一抬头，一只毛发乌黑且柔顺的小黑猫便跳到了她的肩上。
苏烟很怕黑猫会划伤女子的脸蛋，立马抱了过来。
当然，这是下意识的反应，毕竟莫蒹葭可是拥有神威巅峰修为的神裔。
黑猫很反感这个中年大叔的怀抱，欲要挣脱，但苏烟死死攥着它的尾巴，凶狠地说：“你家主人呢，赶紧带我们去找她！”
苏烟之所以对一个萌哒哒的小动物发火，还不是因为人命关天。
此话要从两天前说起，苏烟三人通过收集的信息，找到了全城唯一拥有纯水之命的人。此人便是红尘阁卖唱的小姐，杜鹃。
而根据收集的信息，拥有纯火之命的人，青水城内竟有五人，当真是茫茫人海，缘分使这五人相遇在一个城里。
由于苏烟他们只有三个人，即便莫蒹葭和莫上桑都是神宗之下鲜有对手的角色，可是分身乏术，想要将分处青水城的五人聚在一起保护起来，实在太难。
所以，苏烟他们就将势必要保护的对象定为杜鹃小姐。
不过，经历昨天姬家大夫人之死一事，苏烟也明白了，姬萘此人面对生母都下得去手，那么与之合作的幕后凶手，更加恶毒的事想必也能轻易办出。
先前劫下郑氏的尸体后，苏烟将其葬在了城郊的雪地里，此举也打破了五行的对应。
但苏烟万万没有想到，姬萘会对自己的家人下手，也就没有去排查姬家家谱上所有还在世的人的生辰八字。
昨日，又正是一木日，姬夫人之死，起了连锁反应。导致“五行杀人取五脏”的事态，再次发展到了难控的地步。
纯火之命的人有五个，注定难保，所以如今来看，苏烟他们，就只剩下杜鹃小姐这一张牌了。
“喵~~”
黑猫是杜鹃小姐的爱宠，通灵性，关键时刻，还是靠谱。
苏烟和莫蒹葭跟着黑猫一路走来，一座偌大的书院充斥了二人的眼帘。
“青瓶书院？”
苏烟看看黑猫，黑猫又是点头又是舔爪。
“蒹葭~你去与上桑兄回合~”
莫蒹葭有些担忧，迟疑道：“万一又是圈套？”
“没有万一，这就是个圈套。”
苏烟很沉稳，冷静地分析：“但我必须独自前去。上桑兄那边，万不可出乱子。”
“好吧~”
莫蒹葭明白苏烟的意思，她也相信苏烟。
“记住，有危险就发信号。”
苏烟认真点头，他绝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好~按计划行事！”
两人击掌过后，莫蒹葭急忙往城内赶去，姬家，还有一出戏需要她来完成。
——
青瓶书院有皇室撑腰，财力雄厚。
院内楼阁众多，凉亭更是数不胜数。而白浣祯，却对荷池中央的小亭子情有独钟。
“大巫祀~他来了~”
侍女来报，平凡的脸上是没有血色的眼睛。
“他？”
停下抚琴的双手，白浣祯微微一笑，“快快有请！”
不刻，一中年马夫在侍女的指引下，来到了凉亭外。
白浣祯抬手示意侍女退下，然后笑道：“苏公子，茶水已备好，请上座~”
苏烟倒也没有客气，一步跃进凉亭的蒲团上，拿起茶杯便小口嘬了起来。
余光感受到含带怒意的注视，苏烟笑了。
他坐的是白浣祯的蒲团，饮的也是白浣祯的茶杯。
“你也坐，别拘谨~”
见大大咧咧倚靠在亭柱上，并把臭哄哄的马靴拿出来抖搂的男人，白浣祯气笑了。
“来找我要人，就是这副态度？”
苏烟依旧无赖作态，“你不地道，人质生死为卜，你就指望我好好和你言语？！”
“真是急性子！”
白浣祯拍了拍手，接着，池塘中一堆簇拥在一起的荷叶从远处飘来，而荷叶之上，是熟睡的杜鹃。
见杜鹃双手合十放于肚脐，脸色红润七窍又是干干净净，苏烟总算放下心来。
“你很聪明，若今日你与莫蒹葭和莫上桑一同前来，怕是见不到这个小美人了~”
白浣祯将苏烟的茶杯重新斟满，接着说道：“不过人有失策，马有失蹄。可怜了姬夫人~啧啧~她可以不死的~”
此话刚出，白浣祯便一眼看到了苏烟握紧的拳头。
没错，他苏烟调查百姓生辰的时候，唯独遗漏了姬家。
他怎么也没想到，姬萘竟然丧心病狂到了弑母的地步。
然而能指示姬萘行此大逆不道之举的，便是眼前的白浣祯，青瓶书院的院首。
苏烟很被动，初次见面，他便肯定了，这白浣祯，就是操控“五行杀人”的幕后真凶。
此人对神裔十分了解，否则也不会叫的上他们三人的名字。
“我该如何称呼你？”苏烟坐直身子，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
“你可称我为——大巫祀。”
“好的大乌鸡，我问你，五行杀人目的何在？！！！”
面对苏烟的出言不逊和质问，白浣祯眯了眯眼睛，随后从桌下拿出一张符咒。
苏烟定睛一看，那符咒便是每具尸体附近张贴的符咒。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要么入了我的麾下，要么便成了干骨……你打算如何抉择？”
白浣祯用符咒半掩虚面，却遮不住淅沥沥的奸笑。
“你若不说……”
“谁来陪你下完这盘棋呢？”
苏烟抬手落子，一气呵成，动作之快，惹得白浣祯目露精芒。
桌上，除了一小巧的香炉和茶具，还有一盘诡异的棋局。
苏烟落座时便仔细看过，此局白子气数已尽，不出五步即可“登仙”。
然而，茶杯无他人饮用的痕迹，今日细雨蒙蒙，亭内的地面，又仅有自己的脚印。
如此可见，这盘精妙无双的棋局，显然是白浣祯一人“左右互博”而成。
白浣祯笑了，洁白的皓齿，明媚了整张俊脸。
“苏烟～你不愧是天选之子！”
苏烟身体微颤，嘴巴越张越大。
神力从圣痕中疯狂上涌，苏烟的眼睛里骤然爬上冰霜。
“你到底是谁！”




过眼神烟 第95章 五行煞血阵（下）
冰晶从池塘的边棱一路铺到凉亭，后又顺着亭柱爬上屋檐。
远在七星楼宇内朗诵的莘莘学子突然感觉身子发寒，原本倒背如流的诗词，到了嘴边，也变得磕磕绊绊。
狂暴的水之神力在苏烟身上盘旋了好久，才渐渐散去。
白浣祯的发带已被吹落，海浪似的长发随风飘舞。
“怎么？你就这点儿耐性？”
眼看白浣祯从桌下缓缓拿出笔墨纸砚，苏烟很快恢复理智。
白浣祯的身份可疑，从简短的交流中，不难看出，他与神族定有密切联系。
但一想到这，苏烟又不禁恶寒。
如今十二神明全在东海，那么青水城的这局棋，似乎就是为自己精心准备的。
心中有了警觉，苏烟立马换了副笑意浓郁的面孔。
“好吧～我承认～阴谋诡计这方面，我不如你。”
拿起结冰的茶杯，苏烟朝白浣祯敬了一下，然后又拿起一颗白子，“此局已定，白手已无生路。如鱼儿身在泥坑，自知挣扎无果。但是啊，大巫祀～”
“若白手此时便死，岂不是浪费了这半篇棋盘？”
苏烟用小指点了点无子的半壁玉盘，继续说道:“想必大巫祀想要的～不单单是赢棋，更是一盘流芳千古的绝世棋局吧！”
白浣祯满脸欣喜地看着苏烟，像个孩子，又像个老叟。
“苏公子，那你认为黑手该当如何？”
“这样即可～”
苏烟落子，但落下的这枚白子，正好替换了堵在白手生路上的一枚黑子。
“好！”
白浣祯拍手称快，随即将身子探过棋盘，嘴巴里呼出的气甚至能喷在中年大叔的脸上。
苏烟闻着空气中的芳香，笑道:“您可要多让几步啊～”
白浣祯也眉开眼笑，轻点头颅。
“听好了～”
“东方岭南，毒医世家。有一传承毒阵，名曰‘五行煞血阵’。此阵霸道而又阴邪无比。起阵需积聚五行之命者的五脏祭天而行，阵成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苏烟闻言生畏，虽之前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但当幕后真凶亲自讲出，那种震撼，还是久久不能平复。
“苏公子，今日是水日，这美人儿本该命丧黄泉，以成我大业，但念在你孤身一身闯我青瓶书院，我自当尊重你的这份魄力。”
白浣祯一边说，一边磨墨。苏烟看在眼里，神色也是紧张:“大巫祀，恐怕您给的生路，还是太坎坷吧～”
白浣祯眉头一皱，自己已经告知了阵法，苏烟此言，已是得寸进尺了。
“我有一问，望大巫祀如实作答！”
苏烟又从棋钵中捏出一白子，换掉了一枚黑子。
“你的身份。”
白浣祯两条秀眉拧在一起，苏烟这个问题，让她很是为难。
细细思索，苏烟经历了漫长的等待，等来的却是一句搪塞。
“苏公子，让你十步无碍，但你要我推掉全部落子，那这棋还如何继续？”
苏烟认真回味这句话后，有所感触，再抬头看向磨墨的白浣祯，眼神也是有了细微的变化。
“那就不叨扰大巫祀了～苏某告辞！”
“妖气！”
苏烟从荷叶上将昏睡的杜鹃抱起来后，变发现天空已是黑云压境。
妖气随一阵邪风而至，只见白浣祯左手执笔，在宣纸上翩翩起舞。
笔走游龙，墨香混着淡淡的茶味瞬间填满了凉亭。
杜鹃是红尘阁的头牌，身材纤细轻盈，若是平时，苏烟定是抱如无物，但当妖气横行，白浣祯身后浮现出一阵黑烟，苏烟毫不犹豫，直接大吼。
“夜叉！”
“呜～～～”
一只浑身偏紫，满头银发如浪的孤狼突现池塘对面的屋檐之上。
强壮的四肢全力奔袭，掀起一阵尘烟。
苏烟双手结印，一座冰桥平铺池水上方。
身形旋转借力，苏烟将怀中女子顺着冰桥推了出去。
桥那头，夜叉及时赶到，稳稳驮住了娇柔之躯。
心意相同，但夜叉却不忍留苏烟一人濒临虎口。
可是苏烟的眼神中传达的命令，让它无法抗拒。
“呜～”
夜叉脚下生风，很快便消失在楼宇之间。
苏烟见状，立马翻身跳出凉亭，脚下步步生冰，一通踩踏，苏烟便置身在书院最高的七星楼阁的屋顶。
放眼望去，繁华的青水城和绵安镇泾渭分明。
但头顶的黑云，却只盘踞在青瓶书院之上。
书院之内，狂风暴雨，雷声滚滚。
书院之外，天朗气清，艳阳高照。
如那星河璀璨的双目在风雨中闪烁，苏烟看到了书院四周，隐隐约约的红光屏障。
既然白浣祯身怀五行煞血阵此等极邪极阴之术，那么在其藏身之地布下天罗地网，也是自然。
雨水稠密，但临近苏烟身躯之时，便改了道。
疾风吹在干燥的衣袍上，猎猎做响，莫蒹葭亲手粘牢的假胡子也脱落下来。
清秀的脸庞冰冷无比，苏烟的视线锁定凉亭里的长发男子和盘缠其身的巨蟒，声嘶力竭，脱口而出:“此举何意！”
黑气幻化成的巨蟒，头有一角，腹下生有八足，背有一条醒目长痕，里面血肉模糊，残骨蠕动。
此怪物便是妖族副将之一，蟒中之王——双生茻。
“苏公子～”
白浣祯又泡了一壶新茶，目中无神的侍女点亮青灯。
“局已重新铺就，你就不打算借此良机，试试手？”
话闭，白浣祯从捏起一枚黑棋，顷刻落子。
局势当真瞬息万变，一子之差，白手又落入了困境。
苏烟两手空空，神武无名在入院前，已被侍女缴掉。
面对副将级别的妖，以神启中境的修为，除非断胳膊断腿，否则全身而退简直痴人说梦。
“咦？”
俯视凉亭内的男子，苏烟突然从其眼神中察觉到了愤怒。
“无冤无仇，为何一副报复我的模样？”
苏烟心生疑惑，白浣祯这一手，就像是在为某个人讨回公道。
“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嘿嘿，来日方长……”
苏烟迟迟后退，他实在不想打这场架。
白浣祯看着一脸苦像的苏烟，嘴角微翘。
“天选之子，竟不敢应战～哈哈哈哈……”
白浣祯意味深长地瞪了一眼突然沉默少年。
“你救得了谁？”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苏烟的心脏。
神力疯狂上涌，理智逐渐燃烧殆尽。
“你救得了谁？”
白浣祯很调皮，她又加重语气，重复道。




过眼神烟 第96章 画妖师
“凶~”
苏烟浑身冒起寒霜，几个繁琐的手印过后，一根三尺的冰锥凝于右手。
“剑破江河！”
剑意涌动，风刃乱舞。
苏烟从屋顶纵深跳下，一剑斩向迎面而来的蟒头。
两颗毒牙闪烁森然的蓝光，剑锋与熊熊妖气摩擦的声音引得池水接连爆出根根直耸云霄的水柱。
霎时间，江河泛滥，波涛翻滚。
虽未有神武助力，但此苏烟非彼苏烟。
“嘶~”
巨蟒身形如绳，在上空盘旋不刻，便扭曲了磅礴剑意，甚至用坚硬的鳞片箍碎了苏烟脱手的冰锥。
蛇芯吐露，如若长枪，直插踏流而上的残影。
“砰！”
苏烟回身一拳，冰炸如莲花，好不美艳。
落回屋顶，苏烟抹去脸颊上的血线。刚才很险，妖族的速度有野性之力加持，这让苏烟防不胜防。
突然，苏烟心神一颤。双耳耸动，朗朗书声清晰而又整齐。
但书院学子所颂之词，他苏烟一字不懂。倒不是苏烟目不识丁或是诗词晦涩生僻，而是学子们所念，并不是人类的语言。
再看一眼白浣祯，该长发男子正笑意盈盈地打量自己。
“不好！”
苏烟意识到了什么，立马催动圣痕释放神力。
“凶~”
水之神力自圣痕之中往外倾泻，如那瀑布。
“冰无棱！”
少年右手手掌猛然撑地，寒气狂袭。
已掌心为起点，冰晶似猛虎扑食，迅速扩散。
屋檐，莲池，亭台楼阁......
一时间，寒冰封爬满了整座书院的角角落落。
汗水滴在地上，一阵蒸汽消散后，喘着粗气的少年站起身来。
巨蟒的毒牙距离他的脸仅一尺的距离，但此时双生茻已经被寒冰冻成了雕塑，在紫色闪电擦亮天际的时候，狰狞的凶相上还会反射出点点刺人视线的强光。
扼嗔神术一出，苏烟损了大半神力。可当他低头看向凉亭的时候，嘴角不禁抽搐。
一团火焰之中，白浣祯正不慌不忙地执笔挥墨，一脸陶醉。
黑气源源不断从火焰周围扩散，一只四足三头的孔雀，从其身后站了出来。
随着孔雀开屏，白浣祯身上的火焰也化作一头背插双翅的猎豹，安静地匍匐在地，好不违和。
苏烟喉结蠕动，画妖师的境界共分三层。
一层画皮，二层画神，三层画真。
而从护在白浣祯左右的这两只妖来看，它们那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嗜血的姿态，绝对是画真境的画妖师才能召唤出来的。
画真境的画妖师之所以难缠，并不单是因其能绘的妖，千奇百怪，物种繁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对妖的召唤，能够原封不动的保留妖的神智和实力。
可苏烟现在根本没心思害怕，因为此时七星阁楼里发生的事，比妖族将星降临还要恐怖。
“砰~”
窗户被一脚踹破，苏烟趁机跃进屋中，在地上狼狈地翻滚几圈后，眼前逐渐清晰的画面让苏烟又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