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神烟

“报上名来！”人群中，为首的万一发眼神藏刀。
苏烟无法起身，低声道:“神的信徒～”
“年轻人，你可是为了姬家悬赏而来？”
“这还用问，万会长，此子一副奸相，必然……”
“是啊是啊，分明是来分一杯羹的啊～”
“……”
面对众人的指点和诽谤，苏烟冷笑。
接着，万一发仔细打量眼前的景象，上百名浑身赤裸的光头男女，正疯狂地朝他们吼叫，并隔空抓挠。
“异人如此之多……”
万一发等人不禁感慨，但脸上满是兴奋的油光。





过眼神烟 第103章 后生
此时眼前这百余人，身上的血脉似在燃烧，而其体内，也正往外散发着淡薄的妖气……
“小子，你快快躲到我等身后，这群妖怪恐怖如斯啊，且让我万元门除之而后快，以保青水绵安一方安宁！”
“快～听话～快过来……”
人群中都朝苏烟呼喊，但那一脸笑容假的要命。
“我若让开，尔等是要取其性命？”苏烟看着眼前没有理智的学子们。
“各位都是神术师中的佼佼者，难道是非不分，乱杀无辜！”
万一发身为老辈，被一无名小儿出言顶撞，实在脸臭不行，“小子，这些都是妖族傀儡，若是任由不管，势必祸国殃民！”
“臭小子，别不识抬举，不然连你一同葬送在这青瓶书院！”迟迟赶来的万铎上前发话。其一身鲜血，让周围之人心生畏惧。
“住手！”
一声怒吼，振人心颤。
苏烟身体虚弱，纵使踏入神启后境，但一番死战后，已是强弩之末，对一个个磨刀霍霍的神术师来说，薄如纸张，不堪一击。
但少年那双泛着寒光的眼睛，却让众人陷入呆滞。境界低者，甚至产生了头昏脑涨，耳鸣晕厥的现象……
“王者领域？”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此刻在万一发的眼中，整座书院皆为灰白，然而苏烟的身上，却缠绕着猩红色的气流，并向四周疯狂扩散，如同巨石入水后波荡的涟漪。
万一发脸色愈发苍白，万铎却不明其状，只等会长一声令下，必将眼前一切碍于万元门攀龙附凤的异人全部屠之。
“阁下莫急，敢问阁下出自哪家大宗？”
“会长～你管他……”
“闭嘴～”
“啪”的一声，万铎的左脸多了一个巴掌印，他迷茫地看着朝那个不知名的后辈呵呵谄笑的万一发，心中有火却不敢发。
苏烟先是沉默，就刚刚，情形危矣，有好几个神术师都已着手结印，简直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于是本能一声怒吼，却不成想体内突然像是多了一股洪荒之力，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变成了喷射红色气流的洞。而且眼前的一切，不管人还是兽，都变成了黑白色，甚至动作也都变得缓慢。
尤其是苏烟看到人群中，一个胡子大叔抠鼻屎足足抠了半柱香的时间，他便明白，自己这副半吊子躯壳，似乎又觉醒了新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是让一般神术师所忌惮的力量……
心思上涌，苏烟脱口而出:“小生家住十八里运河，姑苏城人士，苏工。”
“难怪！”
万一发大吃一惊，而其身后的神术师都被苏烟的来历吓得倒退连连。
“古族苏家！”
“我说这小子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原来是古族的人啊……”
见众人陷入慌乱，苏烟知道谎报家门见了效果。
虽然有人怀疑，但万一发似乎是众人里的权威，他未质疑，其他人自然不敢多嘴。
因为“古族”二字，在东方大陆上的份量，如同头顶苍穹。
在古族面前，是龙就该盘着，是虎，也要卧着！
“各位师友，且容小生一言？”
苏烟在等，等万一发开口说话。
一老，一少，就在一堆神术师、异人以及傻不拉叽的灵兽之中，对视良久。
“苏公子，请言！”万一发权衡利弊，古族的面子，他万元门务必要卖一个。
苏烟欣喜，只因万一发蹲下身来，手掌伏地，地面上牵扯异人活动的冰晶猛然扩大了一倍。
苏烟双手不便，眼神表示感谢后，便开口道:“各位～我们着了姬家的圈套～”
“圈套？”众人一阵哄乱。
“没错”，苏烟接而道，“五行杀人案，姬家为帮凶。他们真是的目的，是启动极奇阴毒的大阵，该阵便与异人有关，我虽未查清此阵的破解之法，但大家齐心协力，同舟共济……”
“妖言惑众！”
一女子从天而降，苏烟瞪大了眼睛，此女乃伏浣溪身边的侍女之一。
“大家莫听此子信口雌黄，他才是幕后真凶，大家且看！”
侍女嘴角挂着鲜血，并一脸愤慨地指向楼下的池塘。
池塘中央，漂浮着一具女尸，尸体腹部血肉模糊，有一窟窿。
而尸体的头颅上，竟插着一把巨剑，巨剑之上，还贴着一张符咒。
苏烟脑袋“嗡”的一声，心中大骂伏浣溪。
尸体是杜鹃，果然，当初自己的判断没错，夜叉救走的，是个冒牌货！
“小女青水城散修，与姐姐路过此地，而姐姐是天生水命，此子便下了杀心，我姐已命丧黄泉，还请各位狭义人士主持公道～”
女子抽泣，长相也是我见犹怜，于是人群中自然有人发声。
“大家伙～今日正是水日啊，而前几个时辰，也正是水时啊！”
接着，人群中有好事者跳下七星阁，查探尸体。
“死者失了肾脏，果然是五行杀人手法！”
万一发很谨慎，“这位小姐，请问你如何证明这位公子乃你口中罪犯！”
“哼哼！”
“尸体上的巨剑，就是这畜生的神武！”
“若不是呢～”苏烟的声音一字一字砸在地上，被他狠狠瞪着的侍女也是心神摇晃。
“呵呵～有本事你祭出神武啊！”
“祭！”
“祭！”
“祭……”
群起而攻之，苏烟焦急不已。
灵机一动，圣痕银光大作，水流般柔软的水凰带从腰间飘出，缠于手臂。
以假乱真，众人又将目光放在了来历不明的女子身上。
侍女眼神闪现慌乱，但耳畔突然传来长公主的声音，随即奸笑道:“你明明不是古族之人，为何扯谎！”
万一发这个老贼眼底发光，急忙问道，“何出此言～”
“古族苏家之人，皆会易容之术，无论老弱妇孺！”
“是啊，我也听过，苏家的易容乃天下一绝，三岁孩童都能变脸如举手之劳……”人群中又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之徒。
万一发时刻注意着苏烟的表情，其中细微的变化，难以躲过这个老而弥坚的家伙。
“苏公子，你难道不为苏家正名一下？”
苏烟咬着嘴唇，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依旧尝试劝说。
“各位～且不说我是否苏家人士，单就是论事，这些莘莘学子都乃水国未来栋梁，也有家人亲朋，若我们不顾道义杀之，还有何脸拥这一身神明之力！”
“国危，乃百姓苦楚。若此阵不破，异人将无穷无尽。所谓除恶务尽，实为斩其根。若杀其无辜，殃及池鱼，岂不与真凶同罪！！！”
苏烟扯着冒烟的嗓子吼叫，脖子上青筋毕露。
但眼观身前众人，其脸色均阴暗低沉。
万一发对苏烟的一番慷慨陈词不置可否，只是问了一句。
“阁下，你不是古族之人？”
苏烟心寒，这不是问句。因为，万一发等人已经朝前迈开了步子……




过眼神烟 第104章 血流漂杵
苏烟的喉咙很干，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这一次，亲眼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神术师们结印积攒神术的时候，他当真不知如何劝说。
万一发的身形已经被拔地而起的冰山托到了高空，雄浑的神力在天地之间积水成河。
苏烟强迫自己站了起来，饶是双腿鲜血如柱。
一声冷笑，其中掺杂了太多的讽刺和无可奈何……
从头到尾，眼前这群所谓的江湖“正派”，只是因忌惮古族而妥协，当自己的谎言被戳穿时，他们就会露出本来的面目。
说其欺软怕硬也好，趋炎附势也罢……他们在乎的，从来不是五行杀人案的真相……
“让开！”万一发白发飘飘，双眼冰冷，渐凝成一线。
无数冰锥从半空中凝结，皆有灵性的对准了百余名学子的所在之地。
苏烟不管不顾，只身向前挪动，但手掌始终贴着地面，将学子们牢牢固定。
其间，少年路过几个朝他虚空抓挠的异人，是几个姑娘家，一身衣物已经燃烧殆尽，私处也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她们的眼神里全是迷茫的愤怒，而看向她们的神术师，眼里全是亵渎和讥讽。
“苏烟，撤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耳边传来的，是自己的心声。
苏烟知道，自己的性命，对第三阵营是何等重要的存在。也知道如果自己当真不退，也许不久后，就有人会背着他的尸体走入暗无天日的神墓……
但再回眸看到一群明明在痛苦中挣扎，却不自知的无辜百姓，苏烟猛地拉回折掉的手臂，单手急速结印。
“想要悬赏？”
“哈哈哈哈～”
一道单薄的冰墙屹立在了苏烟和学子们的身前。
透过冰墙，大家都能看清七窍流血不止，半跪在地，却仍倔强地仰着头的少年。
“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这一吼，血水顺着嘴巴喷了出来，打在冰墙上，绽放出一朵妖艳的鲜花。
神术师中，有人呆滞在原地，有人不自觉地后退……
此时苏烟已经奄奄一息，即便五岁孩童手持刀刃，亦能取其性命。
但陆陆续续，很多人中断了手印，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一直在笑，血水也一直在流。
万一发心中也有触动，但能堪会长大任者，心如磐石，坚不可摧。
“少年，留下姓名！”
苏烟摇了摇头。
万一发叹了口气，若此子非对立之人，收入麾下将是美事一件。
“冰苍乱～”
神术一出，无数冰锥火速如箭，万箭齐发，杀气如麻。
冰墙瞬间崩塌，异人和苏烟均被埋入一阵浓厚的寒气之中。
凄惨的吼叫还是盖过了地塌墙碎的声音，待天地回归安静，黄昏携手冷风步月斜廊。萧瑟凄凉之景明朗于众人当下。
伏尸满墟，血流漂杵。
温热的血将呼呼冒着寒气的冰堆浇灌出大片坑洞，不出一会，尸体便纷纷陷入，就像是悲凉的英雄冢。
一少年双膝跪地，双眼无神。
浑身上下插满了冰锥，眼角滑下的，无人晓得是血是泪……
“不愧身怀王者领域之人！”
万一发心中感慨万千，苏烟身上，居然还有生机。
“他没死！”
“真是比蟑螂命还倔！”
“……”
很快，众人乱成一团，因为苏烟，成了他们置换悬赏的“杀人真凶”。
“万会长，你不会是想据为己有吧？”
“是啊，大庭广众，我们血滴子出山，可是从不走空啊……”
面对异议，万一发在苏烟面前停下，转过身来。
四周的灵兽都已摩拳擦掌，而各大门派也是剑拔弩张。
“噗～”
一口老血喷出，万一发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飞了出去，撞倒一片茫然无措的神术师。
“谁人胆敢……”
“砰！”
一巨大的黑影笼罩了青瓶书院，众人抬头，皆瞠目结舌。
沙嗜形态的莫蒹葭足有十丈之高，沙脸之中，两颗红眼正仇视着蝼蚁般的众人。
“沙暴！”
满天黄沙，烟尘四起。
通天塔顶，一侍女赶紧为伏浣溪撑开荷伞，伞顶顿时一阵油滚豆粒的噼啪声。
“好戏结束～”
许久，伏浣溪开心地笑了，她的模样很美艳，但年纪尚小，眉目之间，流露更多的是天真烂漫。
风平，树止。
豕分蛇断的青瓶书院被一层厚实的沙漠覆盖。
万一发等人从沙中悉数爬出，嘴角挂着愤恨……
——
睡梦中，苏烟回到了苍平镇。
他还是那个管理账簿的先生，花魁也还在楼里弹奏古筝。
苏烟再三问她，是不是神明烛九阴，她总是一口否认……
梦很破碎，很短，很淡。
眼帘翕动，苏烟一开始感受到灵魂与身体重新合二为一的时刻，疼痛传遍全身。
但细想昏迷前受的伤，好像恢复成现在这样，起码也要半年不少。
不过视线再挪到床边的木桌上，看着林林总总的瓶瓶罐罐，苏烟便也明了。
“你醒了！”
门被推开，是莫蒹葭。
苏烟笑了，他打算起来。
“小心！”
莫蒹葭一个箭步，坐在床边，搀扶住了虚弱的身躯。
“大恩不言谢，蒹葭～就是浪费了你好多灵药……”
苏烟脸红，他认得桌上的药。
其中有生骨丹，养脉回血的红苓以及其他二品灵药。
这些药若是在市面上购买，少于三千金，将难以拿下。
毕竟是神术师用来救命保命的东西，这价格与百姓的日用药自然天壤之别。
“没什么，你还活着，就好～”
莫蒹葭亲手喂了苏烟一碗药汤后，苏烟忍不住问道，“多久了～”
“两日。”
“呼～”
苏烟松了口气。
“苏烟，自从那日青瓶书院被毁，你的画像就被张贴在了大街小巷……”
苏烟笑笑，万一发那群神术师，就是被伏浣溪牵着鼻子走的傻狗。
“所以我们现在这是在哪？”
莫蒹葭道：“皇宫。”
“皇宫？”
苏烟的惊讶理所当然，看看屋中的陈设，都是些破旧的桌椅板凳。
“那日我带你逃出后，不久，遇上了水国皇帝的贴身侍卫。”




过眼神烟 第105章 皇家相助
“赵赋？他打什么坏主意？”苏烟突然警惕。
莫蒹葭用手捂住苏烟的嘴巴，“他说等你醒了，就去告知一声。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哎～”
苏烟本想一同前去，但莫蒹葭一瞬便没了踪影，只剩破破烂烂的房门来来回回，吱吱作响……
不久，门又被推开，十几个钢盔铁甲的禁卫将狭小的房间填的满当当。
莫蒹葭先走了进来，坐回床边，将苏烟从床榻上扶起。
“苏神使，苏神使～”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过了好久，一身龙袍的耄耋老人才在两个太监的扶持下，踏过门槛。
“苏神使？”
苏烟心中笑笑，想必是除夕之夜，自己伴共工左右，降雨祈福时，赵赋留了心眼，记住了自己的面孔。
“陛下，小民……”
“不敢当啊苏神使！”
苏烟与莫蒹葭面面相觑，只见赵赋噗通跪地，其他侍卫奴婢纷纷效仿。
“苏神使，莫仙姑有吩咐，为掩人耳目，只得委屈您在这偏僻的浣洗房小住几日，还望苏神使莫怪！”
苏烟差点儿笑出声，“莫仙姑”这个称谓，实在滑稽。
“咳咳～苏某对陛下的收留之恩已是感激涕零，何来委屈。”
苏烟活动活动筋骨，便从床上起来，将年迈的老皇帝搀起后，严肃问道，“陛下此次救下苏某，是想让苏某欠个人情，还是有心助苏某一臂之力？”
赵赋挥了挥手，无关紧要的人都惶恐地离开。
几个皇家护卫本想守在门口，却也被赵赋的贴身太监带离了浣洗房。
此刻，方圆百步，除鸟啼虫鸣，再无隔墙之耳。
赵赋弓着身子的，一代君王，显得卑微，“苏神使，五行杀人案已然轰动全国，寡人身为水国天子，实在愧对黎明百姓和水神的信任……”
“陛下，请直言！”苏烟抢声道。
赵赋抬起头，汗珠在脑门的沟壑里兜兜转转，“苏神使，寡人愿尽绵薄之力。”
“愿将水国体术禁卫军授予苏神使差遣，以平祸乱！”
苏烟两眼发光，莫蒹葭也是会心一笑。
赵赋见两位神色缓和，也放松下来，“苏神使，寡人还有一事相求！”
苏烟笑笑，“但说无妨～”
“待祸乱平息，可否帮忙上请水神，赐我若水县城一场甘露？”
苏烟皱了眉头，共工说过，若水之旱，乃因果轮回，不得倒行逆施。
但见赵赋一副心诚模样，苏烟不禁发问，“陛下，水国疆土广袤，为何若水让您如此上心？”
赵赋脸色大变，似有难言之隐，但苏烟十分好奇，于是逼问，“陛下，有水神做主，你务必知无不尽！”
“唉～”
赵赋擦擦滑落在脸颊的汗，低声细语，“苏神使～若水县曾是山贼驻扎，休养生息的不毛之地。但其中有所隐情……”
“经体术禁卫军的仔细调查，山贼表面上在做杀人越货的勾当，实则在挖一条地道！”
苏烟脑海中有水国的地图，若水县所在之地，近东方岭，倘若地道越过东方岭，将直通……
“黑暗深渊！”苏烟与莫蒹葭异口同声。
黑暗深渊，是神明玄冥的地盘，此时阵营三分，神明之间任何细微的动作，都好比一步将军的棋子。
赵赋并不知晓神族之事，接着说道，“寡人认为，山贼的身份必有蹊跷，遂差禁卫军试图捉拿。但山贼并非普通恶徒，一番苦战后，山贼有大半逃脱，余人也都自尽，没留下线索。”
“可据禁卫军回报，山贼逃脱之人，其中竟有神宗强者！！！”
苏烟心脏加速跳动，此事诡异，涉及神宗强者，必须与共工商讨。
但眼下，五行杀人案才是关键。
从惊讶中回过神，苏烟明白了赵赋的意思。
“既然不是因果报应，乃有心之人为之，苏某定会上请水神，为若水赋雨～”
“有劳苏神使了……”赵赋感激万分，后而寒暄几句，则离开房间。
屋内十分安静，苏烟与莫蒹葭都在思考，因有涉及玄冥上神的可能，赵赋的一番话，让人不得不加以重视。
“罢了～”
苏烟开口，“蒹葭，当务之急，五行杀人案亟待解决！”
“此次深入虎穴，有何收获？”莫蒹葭问道。
“五行杀人是为设一阵法，名为五行煞血阵，此阵乃至阴至邪的毒阵，其作用，我并非得知。”
见莫蒹葭嘴角干裂，苏烟为其倒了一碗水，接着说，“如今杜鹃已死，此阵仅缺火命之人的心脏便可启动。”
抿一口水，莫蒹葭道，“城内的五个火命百姓，我已转移！”
“很好，这盘棋，我们还有生机！”
“你如何打算？”
“距离下个火日只剩一天一夜，我们只要找出破阵之法，我便能将幕后真凶一网打尽！”
苏烟一脸自信，但更多的，是成熟的坚毅。
两人对青瓶书院中百余学子命丧黄泉的事只字未提，但愤怒，全部堆积在心里。
“对了，苏烟，那个青瓶书院的院首，是不是有问题，你查出他的身份了么？”
苏烟此时正好背对莫蒹葭，没人看得到苏烟的表情。
“没有～”
——
老伯村，与青水城东境搭界的村子。
伏浣溪正在村头的槐树下坐着。
很快，几个侍女牵着浑身铁索连环的莫上桑走了过来。
“长公主～姬家传来消息，火命之人，已经全部失踪。”
伏浣溪闭着眸，看起来很困，“小颖，无关紧要的事不需要讲～”
“苏公子呢，还是没他的消息么？”
小颖无奈摇了摇头，这让伏浣溪一脸苦涩。
她很怕前几天，在青瓶书院时，伤重了苏烟，万一苏烟要是死了，那么这盘棋将毫无意义。
“派人接着找，找不到莫要回来见本宫！”
“是……”
侍女匆忙离开后，树下便只剩伏浣溪和莫上桑二人。
“长公主，苏兄弟怎么可能随便死掉，他一定在某个地方，为杀掉你这个疯女人而准备呢！”
“是啊，他总要来救你的啊～”
“是吧～我想这世间，应该没有比你还要纯正的火命之人了吧！”
看着伏浣溪那魔鬼般的笑容，莫上桑感到恶心。
“你和你哥真是亲兄妹……”




过眼神烟 第106章 有求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