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神烟

黄昏，一个婢女送来了晚饭。
苏烟睡了两天，身体虽有各种灵药滋养，但未进食。
“真香~”
少年坐在桌边狼吞虎咽，而莫蒹葭正站在少年身后，小心翼翼地处理着绷带。
一切都很自然，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
“苏烟~明日这个时辰，五行煞血阵便会应运而生了。短短一日，你去哪里寻破阵之法？”
莫蒹葭挨着苏烟坐下，此时苏烟头上的绷带已经全部拆下，火速扒饭的样子生龙活虎。
放下碗筷，苏烟拍了拍肚子：“东方岭南，毒医世家。我此刻起身赶去，求得破阵之法……”
边说，苏烟边收拾东西，甚至将莫蒹葭帮他拿回的巨剑背在身上。
“开什么玩笑！”
莫蒹葭哭笑不得，“这是水国，赶往东方岭南需跨两国，路程起码十万余里，你靠双脚日夜兼程？”
苏烟摊摊手，“我骑着夜叉，加持身法神术，明日午时便能到达～”
莫蒹葭摇摇头，这一路，且不说凶险不定，就算紧赶慢赶到了毒医世家，人家的大门，苏烟都不见得进的去。
苏烟似乎去意已决，他已经开始呼唤夜叉。
夜叉曾被伏浣溪的侍女毒晕在了红尘阁里，此时已经寻着主人的气息来到了浣洗房的附近。
但莫上桑喂的药丸有后遗症状，使得恢复正常身躯的夜叉拉了两天肚子。
这时再一听苏烟要骑着他跋涉十万里地，便直接倒头装死了。
“你看，夜叉也知道此举不妥！”
院子里，夜叉四仰八叉，口吐白沫。
苏烟回身问道，“那你借我雾鹰一用，飞的话，好像还快点欸！”
窝在莫蒹葭圣痕中的雾鹰猛然惊醒，苏烟这话实在字字诛心。
见莫蒹葭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苏烟不再说笑，而是坐倒在地，表情变得苦涩。
“蒹葭，别无他法，那家伙就仅透露阵法的出处，我除了上门乞求，难道还有他法？”
“我不去，会死很多人，我去，可能会保住许多人……”
“别再说了！”
莫蒹葭出言制止，她挨着苏烟坐下，两人面对着一条发臭的沟渠和打起精神的夜叉，陷入沉默。
就在苏烟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莫蒹葭的声音传来。
“苏烟，有一个人能帮我们～”
“而且这个人你我都认识。”
苏烟愣了神，本想猜测其姓名，但最终放弃。
莫蒹葭也没卖关子，直接道:“谷南笙！”
“谷南笙？那个嘴巴刻薄的冰女人？”
苏烟一时反应不过来，本以为会是伏麟，但转念一想，“难怪神裔花名册上没有那个女人的名字，想必背景深不可测！”
“蒹葭，你确定？”苏烟还有些不信。
莫蒹葭也不再隐瞒，说道，“我与南笙在入选神裔前就认识。”
苏烟吃惊，“她也是大宗族的小姐？”一联想到那张臭脸，苏烟就心烦意乱。
“我们只在论武大会上见过数面，但她刻意隐藏家族背景，无人知晓她来自哪个大宗。”
“但有一点，我深有体会！”
莫蒹葭脸上都是回忆，“她的人脉，遍及整个大陆南部！”
“我见过，她手上有百宗令～”
苏烟猛吸几口冷气，脑袋清醒了许多。
百宗令，这东西他听说过，这是连古族都没有的罕见之物。
此令乃上百家大宗小宗以尊崇的世家为信仰，共同刻下的令牌。
手持此令牌者，人脉通天！
“蒹葭，全大陆手持百宗令的世家不过十指，那她……”
“她亲口给我说过，她家不在其中。”
苏烟有些发懵，“难道风神就不调查调查？”
莫蒹葭白了苏烟一眼，“眼下是闲聊的时候么？”
苏烟回过神儿来，“好～那你联系她吧！”
“我联系？”
苏烟呆呆坐着，看着在身前走来走去的女子不明所以:“你和她这么熟，难道要我联系么～你也是知道，我俩不太对付～”
莫蒹葭叹了口气，“还别说～这事儿～只能你亲自求她！”
“为何？！”苏烟不服。
“还为何？”
莫蒹葭气得胸口发闷，“若提及此事，她必然会知道有关于你，再说她现在又是绝对正义帐下的神裔，你不求她，她会轻易帮忙？”
“不成不成～我不太想和她讲话！”如今，土国聚餐已过两月，贸然联系谷南笙，他总觉得别扭。
莫蒹葭也不说话，就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扭扭捏捏的少年。
“好好好～这样行了吧，你先与她说清原委，若她不肯，我再求她！！！”
莫蒹葭再次叹气，但这也算是苏烟的妥协，于是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面手持镜。
镜子很普通，到镜子的边框，镶嵌了五个颜色不一的灵石。
这种东西，是神术师之间用来互相联系的通讯仪，只要不出东方大陆，此物便没有任何限制。
素手在镜面前抚过，边框开始旋转，待红色的灵石亮起，镜中便呈现出清晰的画像。
“蒹葭，你居然找我！”
“咳咳～不行么？”
“哪有啦～人家好久不见你了，怪想你哒！”
苏烟蹲在角落里干呕，谷南笙的声音，真的好做作。
“蒹葭，如今阵营三分，你找我必然有要事，别客气，直说就好～”
见谷南笙如此善解人意，莫蒹葭便爽快的将五行杀人案的始末清清楚楚地讲了一遍。
“五行煞血阵？听起来就够阴毒的。”
“妹妹可有法子？”莫蒹葭有些焦急。
谷南笙花了些时间思忖，从其犹豫不决的表情看，阵营分立，对神裔的关系影响实在难以估量。
“蒹葭～我认识东方岭南那个天天制毒贩毒的家伙，至于能否索要来破阵之法，还需明日给你答复……”
这话没有保证，讲的体面，又避嫌，但莫蒹葭只得点头感谢。
“不过～”
话锋一转，谷南笙俏皮一笑，“蒹葭，若是……苏烟肯求我，今夜就能给予答复！”
莫蒹葭早就料到，女人的直觉，是比神识还要奥妙的东西。
谷南笙虽然嘴上经常奚落苏烟，但也就苏烟这种脑子有病的人，才能让眼光极高的谷南笙产生兴趣。





过眼神烟 第107章 入坑
苏烟话刚说完，莫蒹葭手里的通讯仪便闪烁起来。
“谷姑娘～如何！”苏烟火急火燎，一张大脸凑在镜面上，让谷南笙着实吓了一跳。
谷南笙叹息连连，“没妥～”
苏烟顿时垂下头来，谁知谷南笙奸诈大笑，“好了，不逗你了～”
“五行煞血阵，是毒医世家满福堂的传家毒术，此阵虽阴邪，却并非独立。”
“此话怎讲！”苏烟急忙追问。
但话至此，谷南笙却吊起了苏烟的胃口，苏烟见其眼神飘忽故意支吾，也是当机立断。
“谷姑娘若有需要苏烟的地方，直言便是，我定尽力为之！”
“算你聪明～”
谷南笙偷笑一声，“下次我去水国，请我吃饭！”
苏烟一听，立马欢快的答应，“小事一桩，别说一顿，请你十顿可好！”
谷南笙大笑不止，但见苏烟一脸期待的样子，她也不再卖关子，随即将关于五行煞血阵的信息全部告知……
——
次日，整座青水城像是跌进了寒潭中，平时最繁华热闹的街巷，也像是蛰伏在树洞里冬眠的青蛇一样。
一大早，姬家人满为患，饶是家丁拼命往府里添置板凳，可仍有一些境界低微的神术师无处可坐。
整整三日，画像上的那个少年，足足被姬萘悬赏了万贯金币，并将一品洗精伐髓的灵药“云吞参”作为谢礼。
三天时间，没有人调查出苏烟的身份，也可以说，他们根本不在乎苏烟的身份。但只要悬赏令在，那么那个少年，在他们眼中就是凶手。
当然，万一发为首的，颇具威望和本事的神术师，也并非酒囊饭袋，如今五行杀人已经接近尾声，还剩一人，凶手似乎就会达到目的。
所以凭借姬萘刻意放出的信息，这批神术师，自然也能确定凶手最后的杀人地点。
“天干地支，巳时午时为火，城东，老伯村……”
万一发虽以姬家上宾的身份，享受着在主堂吃茶歇腿儿的待遇，但心中却莫名烦躁。
按道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们这些因悬赏而来的神术师，理应在于今日巳时午时之前赶到老伯村埋伏起来，静等凶手现身便可。
“姬萘老弟，老夫有一疑问～”
“万会长不必客气，但讲无妨。”
都说守孝三年，然而姬夫人去世不过十日，姬府内便撤了丧圈白帐。
万一发不着痕迹地打量过姬萘今日的穿着，虽披麻戴孝，但白衣下的衣领，却是皇家布料，御工的手艺。
“姬萘老弟～凶手于火时必然行动，我等若不去城东尽早布下埋伏，实在容易生变啊～”
万一发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在催促姬萘。但姬萘却不慌不忙捧起一碗茶水品尝起来，“万会长～今日您和诸位不必前去老伯村了……”
“砰！”
万一发这一掌，力道雄厚，不仅茶桌断碎，桌腿下的地面也骤生裂纹。
“老弟这是何意，打发我等？戏耍我等？”
姬萘见万一发一脸冰霜，而其他万元门的长老也是拔刀相向，便轻笑道:“大家别误会～实不相瞒，姬某之所以让大家待在府中，是有缘由。”
“姬大少，我们没有耐心听你废话。”万铎目露凶光。
“唉～”
姬萘叹气，而后道，“按照前四位死者留下的蛛丝马迹来看，第五个人的尸体该会于今日巳时或是午时现于城东，而具体位置，很容易便可推算为老伯村。”
“但青水城中全部纯火之命的人，我早在家母死后那天，便派人强行绑回了府里……”
“这……”
万一发见姬萘露出微笑，立刻明了其意。
“请君入瓮？”
“没错～”
姬萘起身走往大院，面对上百神术师，大声说道，“诸位仁兄前辈，姬某有一事相求。如今全城的火命之人皆落于我府的地窖之中，先机已占，诸位莫慌，只等真凶不请自来，然后大家一举将其拿下！”
“姬大少，你说了半天……可坐等凶手上门的话，最后的悬赏如何分配？”
“是啊～姬大少，若我们都待在府里死等，那上门的凶手鹿死谁手，岂不是板上钉钉了么！”
说话的是个年轻人，他的意思也是大家的心思。所以一众视线，全部投向万元门的会长，万一发的身上。
大家的顾虑不错，如果真凶现身姬府，那么能将其拿下的，只会是万元门，甚至名震江湖的血滴子，与其也未有一争之力。
“大家安静～”
姬萘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万元门神勇，能人众多。若还是按照召集悬赏令行赏，那么各位怕是要无功而返，想必你们也是不答应的～”
“所以姬某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姬萘大手一挥，管家携手几个壮丁从后院抬来了七八只大箱子。
“咔～咔～咔……”
铁箱被一一开盖，金光瞬间填满院子。
“哇～”
“姬大少您这是……”
箱子里除了沉甸甸的金票和闪闪发光的贵重珠宝，更令人震撼的，是琳琅满目的灵药与灵石。
“诸位，这是姬某全部家当～”
姬萘这句话没掺假，这七八只石狮子大小的箱子，可是姬贵妃回家省亲时送来的，以及姬无力老爷子平日里徇私舞弊，受贿得来的全部财产。
“我想各位也能明白，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若大家听我一言，坐等真凶现身，将其拿下供我姬某处置，这其中一半财产，可为擒凶者所有，而剩余的，诸位可平分入袋，如何?”
一阵沉默，一阵喧哗。
很快，陆续有人站出。
“我同意！”
“昆仑派愿听姬大少吩咐……”
一时间，除了万元门没有表态，其他神术师都被姬萘牵着鼻子走了。
毕竟，就算外出追捕，最后也不一定能拿到丁点儿甜头，但若按姬萘的意思来，那么将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宝物与钱财。
“万会长，意下如何啊～”
姬萘笑得真诚，但万一发看来，就如一只人面狐心的妖精。
“姬萘老弟，我老夫想先去地窖看看，可否带路！”




过眼神烟 第108章 抢人
“哦～”
“万会长，姬府的地窖非外族所能进入，还望见谅～”
姬萘滑头，此话没有漏洞，万一发没法见缝插针，只好作罢。
而这群神术师还沉浸在即将“不劳而获”的兴奋中时，一波队伍正浩浩汤汤地奔着姬府而来。
青水城三里外，姬风带领着雾隐堂全部战力，杀气滔天。
“二少爷，姬府的方向神力波动真是浓郁，你还让我们在此等候，难道不该尽快去救大少爷么？”
杨老三是姬萘最信赖的香主，从得到姬家被神术师围攻的消息后，他就如坐针毡，心急如焚。
但姬家被屠的消息，则是姬风一手缔造。
前些日，他为求证自己的身份，特地溜回姬家，趁姬老爷子睡觉，来了一场滴血认亲。
但结果让姬风心灰意冷，加上莫蒹葭煽风点火，姬风便临阵倒戈，为苏烟所用。
按照苏烟的吩咐，他们要在巳时正巧冲进姬家。
“都别动，待我亲自前去探探那些亡命之徒的底子，等我回来，再一起行动！”
姬风很快树立起有责任有担当的形象，嘴上虽说探查，实则一人骑着马去城边溜了一圈……
苏烟说过，只要他按计划形式，他就能如愿回归自己真正的家族。
“姬萘，亏老子叫了你那么多声大哥……给老子等着……”
——
城东，老伯村。
槐树上，莫上桑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此刻，日升高空，巳时已近。
整个村子，寂静的可怕。
偶有鸡鸣狗吠，空气中却依旧死气沉沉。
“呜～”
风烟弥漫，一狼一人朝着村子奔袭而来。
“苏兄弟～”
等人影渐近，莫上桑眼中却擦过一阵亮芒。
“呼～”
夜叉背上的少年突然跃起，巨剑猛然挥出，一道凛冽的剑气斩在束天锁之上。
火星四射，铁链却毫发无损。
就在这时，树后闪出一道身影。
“轰～”
九环大刀一击斩出，火焰如流星戗地。
少年后跳躲避，却狼狈滑倒在地。
血水顺着肩膀流淌，少年低着头，气喘吁吁。
“苏公子～”
伏浣溪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从一旁的牌坊后走出。
“一夜宿醉，还没忘了兄弟，本宫真是佩服！”
伏浣溪走上前去，正欲捏起少年的下巴，但寒光闪烁，刀锋划过冰冷的地面，与姬萘的九环大刀撞了个结实。
“嗡～”
手掌发麻，神武差点儿脱手。
姬萘抬头看着从天而降的莫蒹葭，表情逐渐凝固。
虽同位神威巅峰强者，但神裔与神术师的差距，如隔天堑银河。
“遮天！”
莫蒹葭一声娇呵，双手将丧泣之镰抛向高空。
手印与口诀相辅相成，圣痕银光大作，黄沙遮天，使得大地黯然无光。
“快走～”
风沙中，伏浣溪听到了莫蒹葭的叫喊，只见一狼驮着虚弱的身影逃向远方的树林。
“追！”
伏浣溪从袖中取出一笔，两名侍女将宣纸摊开。
黑雾弥漫，妖气横行。
千面孔雀现身后瞬间开屏，彩色的尾翼剧烈抖动，随着尖锐的叫声，千百根带有剧毒的银针射向半空的莫蒹葭。
提笔再画，黑鉉虎从黑雾中猛然跳出。
伏浣溪跳坐其背，便朝着苏烟逃脱的方向急忙追去。
树林中，黑鉉虎四肢生风，一跃顶人百步。
黑土之上，鲜血甚至比狼蹄印迹醒目。
伏浣溪很担心苏烟，他很怕苏烟会在棋局结束前死去。她希望这个对手能亲眼目睹她落下最后一个棋子。
于是伏浣溪临时萌生了一个想法。
既然自己认可的对手沦落到了连夜酗酒身体虚弱的地步，对“吞天计划”的威胁几乎灭失，那么索性将苏烟抓来禁锢在自己足下，与自己一同欣赏最后的狂欢。
“快～”
越过一条河，虎背上的女子看见了夜叉的身影。
黑鉉虎是妖族中最敏捷的物种，刚成年的夜叉没再跑出一里，便被追上。
夜叉回身一瞅，黑鉉虎獠牙足有人的手臂粗壮，吓得狼身一抖，背上的少年便被颠了下来。
但夜叉却不作停留，一声吼叫，反倒加快了逃脱的速度。
伏浣溪从虎背上天下，看着扬长而去的夜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可恶！”
伏浣溪将地上昏迷的人翻过身来，仔细一看，那张面孔，不是苏烟！
“回去！”
黑鉉虎听令飞奔，但速度再快，面对调虎离山，也是贼去门关，为时已晚！
与此同时，莫蒹葭在姬萘与千面孔雀的合攻之下，渐落下风。
神术师与妖族的配合，很难破除。
妖族的野性之力总能抵挡神术的威力，而姬萘无需耗费任何力气防御，全身心地投入释放神术攻其要害便可。
“莫小姐～你以为调开我雾隐堂全部战力就能力挽狂澜么，哈哈哈～痴人说梦！！！”
火光在刀尖上幻化成猛虎，根据空气中的神力波动来看，这是一记扼嗔神术。
莫蒹葭的额头起了一层细汗，她大可以化作沙嗜形态结束战斗，但她不想白费力气，于是大声说道，“姬萘，无知之人一般是何下场?”
“呵呵，你的死，就是无知的恶果！”
姬萘仰天长笑，突然，胸前穿出一只拳头。
“噗～”
鲜血淋漓，却又瞬间被火烤干。
不甘心地低下头，看着胸前的手掌中那朵莲花一样的火焰，嘴唇蠕动。
“怎么可能！”
“噗～”
莫上桑收回贯穿姬萘胸腔的手臂，笑道，“土豹子，火神的掌上三焰，岂是抗神兵所能抗衡！”
神裔的威严，不容践踏！
抗神兵虽为封禅灵石打造，但仅能限制神力与神助力的发挥。
但神明岂止一身神力，自然之力，也是随心所欲掌控之物。
火神的掌上三焰，雷神头顶的焦雷……皆不是区区抗神兵所能奈何之物。
所以，死不瞑目的姬萘，才是那个无知的人……
千面孔雀发愣之际，莫蒹葭边闪到其身后。
手起刀落，大地之下似有千百人的哭泣之音。
雀头落地，黑血溅在槐树之上，发出阵阵烟气……
两次完美的偷袭，毫不费力。
“蒹葭～你总算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莫上桑在地上翻来翻去，看来是真的憋坏了。
“上桑，绝地反攻的时候到了，跟我来！”
圣痕闪烁，灵兽现，两人立刻出发前往城中方向。




过眼神烟 第109章 老匹夫！
“吼~”
黑鉉虎绕着姬萘的尸体嗅了嗅，才几柱香的时辰，地上便爬满了血蛆。
“四肢健全，唯独头颅不见……”
伏浣溪皱着眉，露出不合她年纪的哀怨表情。
“苏烟~本宫真是小看你了！”
默默从怀中抽取一把匕首，那是伏麟在她十五岁生日时赠予防身的礼物。
“过来~”
站在伏浣溪身后的一个侍女听令走上前。
“噌~”
黑鉉虎闻到血腥味后本能抬头，之前侍女的身体正死死地立在原地，而项上人头，却不翼而飞。
颈口鲜血像风中青草一样舞动，即便另一位侍女及时用身体挡在主子的面前，但浓稠的血还是洒满了伏浣溪的衣服。
伸出小舌，伏浣溪舔了舔溅射在嘴角的血渍，而后拍了拍黑鉉虎的脑袋。
黑鉉虎会意，毛茸茸的手掌突然蹿出五根锋利的爪甲。
一番切割，很快，侍女的心脏被黑鉉虎捧在掌心里。
巳时刚好降临，伏浣溪的脸上划过一个美好的微笑。
“苏烟……”
血衣女子碎碎念着。
“本宫要亲手毁了你！”
——
姬府，巳时前夕，在座的神术师都感知到了老伯村方向传来的神力波动和浑浊的妖气。
但姬萘还是用利益的诱惑劝慰大家耐心等待，不过万一发总算发觉了不对劲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