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神烟

苏烟思考过，现在的妖族文化正处在原始的末端，不论是饮食习惯还是生活习俗，都还未完全脱离那个蛮荒时代。
弱肉强食，妖族寻常百姓家里的桌上一般都是野兔和乳鸽，而达官贵人和王室成员们，吃的也不过是稍微稀有一些的低等级小动物。不论老虎狮子还是羊驼骏马，这里没有食草的物种......
泥地里，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这时一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兽皮营帐上，激起朵朵水花。
此刻，苏烟蹲在营帐外，还未吃完的烤肉倒成了避雨的工具。但苏烟很馋，自共工将他赶出来后，大象耳朵大小的肉块已经遮不住半边身子了。
“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
苏烟一胳膊抱着身子，一只手举着露着白骨的肉块。他很不解共工为何毫不在意凤铃锁链的存在，难道不知道他只要离开她五丈远，就会出发蓝色风铃发出“致命”的响声么？
雨很犀利，如针，甚至还夹杂着一些豆大的冰雹......
方圆数里，百余座营帐，虽然从高空俯瞰还算密集，但营帐之间的真实距离，起码七丈有余。
苏烟不是没想过请求身穿蓑衣敬业的岗哨给自己弄套蓑衣或者一把雨伞，但苏烟万万没想到，语言障碍会是他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要是羊前辈在就好了~”苏烟很怀念龙阳，因为他通晓任何文明的语言。
“咦?”
“雨停了？”
“没有啊~”
苏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地面上接连不断的涟漪。
“你怎么不进篷里待着？”
如黄莺出谷般婉转悠扬的奶音落在苏烟耳朵里，抬头，举着一把虎皮雨伞的碧瑶正呆呆地望着他。
“我~我出来透透气~”
女孩被逗得“噗嗤”一笑，苏烟一时恍然。
碧瑶的发是浅浅的冰蓝色，在风中纷飞，樱花缠绕着她的发丝，显得分外妖娆。紫色色的眼眸就像耀眼的太阳，与碧池一模一样，让人痴迷。尖尖的耳朵从发须中露出来，可爱而俏皮。
“雨这么大~你出来干嘛？听你姑姑说你身子柔弱，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染了风寒~”苏烟看着在风雨中弱不经风，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倒地的女孩，不禁心生怜惜。
然而碧瑶对苏烟的苦心并不在乎，“我不~除非你现在回营帐~”
苏烟撇了撇嘴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碧瑶很快反应过来，“哦~~~看来是共工上神和姑姑正在谈大国家大事~~~”
苏烟朝女孩伸出了大拇指。女孩掩嘴一笑，脸蛋白得发亮，仔细看去，她比任何人的睫毛都长而密，嘴唇薄而红润，就像那妖艳的樱花，让人忍不住想占有。雨帘下的她，像夜空的明星，灼眼又望尘莫及。
苏烟心里不禁念叨：“不愧是碧池亲选的继承者......”
“你确定要在这陪我？要知道~她们谈完可能天都亮了~”
“我是一只紫鸾鸟，夜里是不需要睡觉的~”
“啪！”
两只硕大的紫晶飞翼猛然展开，甚至还扇动了几下。
“停~停！”
如泼妇口中的谩骂一般的风雨随着双翼的扇动将苏烟搞得狗血淋头。
“乖~听话~咱把翅膀收起来~”
“啊~你怎么淋湿了啊......抱歉~抱歉~我给你擦擦~~~”
苏烟委婉的谢绝了碧瑶的好意，于是碧瑶只好悻悻地收回丝巾。
“见笑了~除了父母和丫鬟，平日里我很少见人，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遇到你这样谈得来的人类~我可能激动过了头......”
苏烟摆摆手，放声大笑。两人相识不过半夜，但苏烟这样幽默风趣的家伙，不过是在赶路是给这小丫头讲了几个段子。如此看来，妖族王室的生活，也是相当枯燥乏味的。
苏烟接过了碧瑶手中的伞，两人就这样站在雨中，闲聊着，苏烟肚子里的段子数不胜数，清脆悦耳的笑声时而传向天空。
然而仅仅一帐之隔，帐内却是另一番场景。
共工和碧池对立而坐，中间只隔着一张简陋的方桌。
茶水还未凉透，共工的神色却已冰冷，“我再给了一次机会，三思后给我答复。”
“共工~你要知道~就算你问我百遍千遍，我的回答也只有这一种。”
“你就不为整个妖族想想？”
“哼~借你的话说~我都要退位了，妖族的未来，与我何干？！”
碧池拖着下巴，望着角落里一闪一闪的篝火，心里五味杂陈，共工的贪婪......不......确切的来说，是圣贤的野心实在太大了。
说白了，碧池清楚，野性卷轴对于妖族来说，是神圣而又庄重的传承秘宝，但对于圣贤来说，这不过是一块破布罢了。圣贤们真正觊觎的，是藏匿在野性卷轴中伏羲琴琴弦。
相传，上古时期，伏羲帝与妖族始祖碧霞是因乐礼结识的知己，二者时常坐在黑乌崖边，伏羲抚琴，碧霞吹箫。
而直到一天，一只不长眼的飞鸟啄伤了碧霞持箫的双手，伏羲帝见状，将好不容易修炼千年的飞鸟打下悬崖，随之从伏羲琴上取下一根琴弦，缠绕在了碧霞手伤的手上......
后来，碧霞手上的伤痊愈后，欲将琴弦归还给伏羲，但伏羲不收，示意碧霞留下它坐个纪念，百般推脱无果后，碧霞只好收下，因为此物贵重，而且意义非凡，象征了一神一妖的友谊，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于是碧霞将其存放进了野性卷轴之中，并设下咒语。此后只要该咒语在野性卷轴面前出现，野性卷轴则会开启回溯之门，碧霞与伏羲之间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相知的种种美好的画面，便会浮现在施咒者的脑海里。
所以圣贤们渴望得到的，是那根伏羲琴的琴弦。
只要有了那根琴弦，护国神器伏羲琴的下落，也就水落石出了。





过眼神烟 第170章 红色瘟疫（上）
“最后期限是五天后的夜晚~我会等到那个时候。”共工见碧池油盐不进，放弃了游说。
碧池冷冷一笑，“看来你打算在那天夜里对我用强？”
“我没这么说。”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碧池无奈摇头，妖媚的脸上满是嘲讽：“你认为把我踩在脚下蹂躏，我就会服软？”
共工也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可我必须那样做。”
“呵呵~你们阵营之间的关系~我真是看不透~看来我真是愚钝......”
碧池竖起耳朵一听，营帐外的雨声渐微，不知何时，狂风已经变得温和，一股股暖意正从门帘间的缝隙里吹拂进来。
舒适伴随着一阵子的沉默，可一声巨响，大地一个震颤，刚刚恢复宁静的夜一去不复返。
冲出营帐，共工和碧池并肩而立，而眼前，却是一番恐怖的景象。
只见一头百毒蜥正咀嚼着一个哨兵的双腿，巨大的兽爪下，是那个哨兵的上半身。
“姑姑~交给我好了~别让他人插手！”
空中跃起一道身影，苏烟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里。
也许碧池也想观察一下碧瑶的实力，抬手示意众兵放下武器退后十步，将残暴的大块头和从天而降的碧瑶围了起来。
“羽化落！”
优美的紫晶双翼交叉挥之，无数粉色的花瓣如同一阵箭雨，顷刻间轰在了百毒蜥的头顶之上。
一声愤怒的吼叫震得大地颤抖，蓄满雷电的独角上猛然滋生出数道电弧，擦破湿润的空气，插在了巨大的紫晶双翼之上。
苏烟此时已经绕到了共工背后，有凤铃锁链牵制，他没有神力护体，要是受到波及，岂不委屈。
这时候，乌云散开，虽然天空还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月光洒满了大地。
一时间，受到月光洗礼的百毒蜥，丑陋的嘴巴里发出了枯寂低沉的奸笑声。
阿零向后掠动几步与其拉开距离，神色逐渐认真起来。
接下来，百毒蜥身体上的所有骨骼开始反规律的变动，周围渐渐隆起稀薄的黑雾，节节作响的身体突然爆开变成漆黑的雾团，雾团不断扩大变形，待变成外形比之前更为凶狠的蜥蜴时，一声震慑人心的嘶吼传来。
收起双翼，碧瑶翻滚避到怪物一侧，巨蜥灵活的疾速转身，厚重硕长的尾巴挥向还未落地的女孩，然而那只是一个残影，蜥蜴的甩尾落空，此时碧瑶的真身踏在火炬上反向弹射过来，横出一脚踢在即将波及无辜之人身上的尾巴。
霎时间，花瓣随风滚滚，从碧瑶的脚面一路爬上蜥蜴皮肤之上。
“吼~”
“千花斩！”
少女发丝飞扬，神情冰冷，所有原本安静匍匐在蜥蜴尾巴上的花瓣悉数竖起，随即破开坚硬的外壳，同时插进了血肉里。
百毒蜥又发出了几声愤怒的吼叫。
“霍乱妖族者~杀无赦！”
花瓣迭起，碧瑶的身旁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碧瑶。
“妖分身”，乃妖族王室秘术。
两人微俯下身子，而后瞬间发力，只见两道残影相互交错宛如出鞘利剑刺向巨蜥，突然巨蜥身躯一阵狂抖，粗大的毛孔渗出猩红的液体射向两人。
这时碧瑶凛然加速倒地平躺滑向巨蜥，同时双臂十字交叉于胸前；分身碧瑶便纵身一跃重重踩在碧瑶的手臂上，两人默契的同时用力，所迸发的巨大爆发力将分身碧瑶推向空中数丈。
碧瑶依然贴地滑行，所有的液体全部从两人中间穿过打落在地上，湿润的土壤瞬间被腐蚀出几块大坑。
趁巨蜥还没有做出反应，分身碧瑶凌空翻滚高速降落，双手合握成拳，仿佛一把重锤砸在巨蜥的背部，瞬间产生了大片凹陷。
碧瑶此时也滑行到了巨蜥的身下，反手撑地双腿一并踢向巨蜥腹部，顺便借力翻滚出来，与刚好落地的分身碧瑶停在一起。
看着蜷缩在众人中央抽搐的巨蜥，分身碧瑶恰着老腰焦急说道，“它好像没尽全力，这时候你不该叫我出来的！”
虽是分身，但却有丰富的表情变化和语言能力，这一幕看得苏烟下巴颏都耷拉在了地上。
话音未落，巨蜥突然发出一声怪吼，表皮上的黑雾开始发红，猩红大嘴长出了锋利的獠牙，四周的气温骤然下降...闻此碧瑶便推了一下分身碧瑶，“它要认真了~你可以施展拳脚了......”
“嘿~浪费体力的活儿又是我来~你真是个好吃懒做的女人~”，分身碧瑶一边抱怨着，一边手扶在腰间，认真无比的说道，“那就开始吧~”
刹那间一道蓝光划破阴森寒冷的空气......
破开巨蜥头部坚硬的鳞甲刺入泛着恶臭的血肉，顿时让这庞然大物疯狂甩着头颅来试图缓解这剧烈的疼痛。
此时分身碧瑶已经冲到巨蜥面前，起身跃起一把握住刺入鳞甲的蓝光用力下拉，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一道深深血痕出现在巨蜥硕大的头颅上。
这更加凌厉的攻击让巨蜥彻底陷入了癫狂，咆哮着挥出厚重的利爪拍向分身碧瑶。
只见分身碧瑶魅影一闪，凌空向后翻落回地面避开了袭击，此时手中的的蓝光终于浮现出了本来的面目，是一柄通体泛着幽蓝的匕首，湛蓝的刀面上缠绕着复杂的纹路，刀柄处宛如骷髅手掌的护手将这七寸刀刃紧紧握住。
紧接着分身碧瑶毫不犹豫再次冲向巨蜥，一个酷炫的刀花后反握匕首，对着巨蜥腹部发起了暴雨梨花般的攻击，只见道道蓝光切割着巨蜥的身体，动作愈加迟缓的巨蜥只能发出凄惨的吼叫。
此时，分身碧瑶突然把匕首甩向空中，”破苍花乱舞！”话音刚落，空中的匕首一阵闪烁后化作一团蓝色雨雾，顷刻之间密集的幽蓝冰锥从中射出扑向巨蜥。
一边落地的分身碧瑶邪魅一笑，正准备迎接这场战斗的结束。
可就在冰锥即将刺入巨蜥猩红的眼睛时，灵活的尾巴瞬间抬起覆盖在脆弱的眼睛之上。
“蹭...”
冰锥全部钉入尾巴，顿时泛起阵阵蓝色蒸汽。随着一声巨吼，硕大的血红残影冲出蒸汽，直奔还在惊讶的分身碧瑶而去，巨蜥的尾巴已经断掉，但燃烧的愤怒已经充斥了两根泛着黑光的獠牙，黑红色的瞳孔里透露出就算死亡也要带走这个嚣张女孩的凶恶气焰。
獠牙已经近在咫尺，可匕首依然插在远处的断尾之中，俯视着只能依靠本能忙乱后退的分身碧瑶，巨蜥兴奋的咧开腥臭的大嘴咬了过来。




过眼神烟 第171章 红色瘟疫（下）
怪物即将得逞之际，一道身影一闪而来立于分身碧瑶身前，抬手一拳轰在巨蜥的门面之上，霎时间拳面反射出绚烂夺目的白银光泽，与周围的火炬散发的光芒光交相辉映。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刹那后，巨大的冲击力一泄如注灌入巨蜥体内，“砰”，庞大的身躯滑稽的从空中划过砸嵌在泥坑之内。
看着面前收起拳头依旧潇洒的真身碧瑶，分身碧瑶安心地瘫在地上抱怨，“你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姐妹！”
碧瑶轻轻转动着小指上的戒指笑道，“平日里让你多读书勤修炼，少吃零食不偷懒……轻敌了吧~这是一头没有成年，但变异的百毒蜥~”
“变异?”
碧瑶的话引起了众人的讨论，因为从外形来看，这不过是一头普通的百毒蜥罢了。
“看~它的尾巴~”
“百毒蜥的尾巴居然能重生？是我眼花了么？”
“天呢~这难道还是我们平时骑在胯下的坐骑么！！！”
庞大的黑色身躯逐渐隆起，断尾处的血肉正在蠕动，很快，在众人的吃惊下，百毒蜥恢复了完好，甚至头顶上被匕首划开的沟壑，也渐渐淡化。
然而此时巨蜥竟然勉强起身，已经面目全非的头颅让恶心的表情更加狰狞。突然，严重变形的身躯开始黑化，一层层黑雾也开始从表皮渗透出来，不一会便完全笼罩了全身，只剩一对怒视着碧瑶的血红眼珠，这才是百毒蜥的原貌，就像随着一声嘶吼，黑色雾团夹携着阴冷的风刃袭向碧瑶。
此时碧瑶不慌不忙，用修长的手指结出一道古老的手印，黑色雾团之下的地面顷刻变换成深邃的海面，雾团便宛如陷入泥潭一般减缓了疾风般的速度。
一边戒指突然在女孩的小指上快速的旋转起来。
“泪花审判！”
高空悄然浮现出灿烂华丽的白银光环，碧瑶小指凌空指向正在尽力挣扎的雾团，明明身材娇小，君临天下的气势却席卷而来，刺激了此时恐惧到极点的怪物，使它竭尽全力爆发最后的力量冲向碧瑶。
同一时间，空中的光环内凝结出一颗硕大的银色液体，仿佛一滴沧桑的眼泪，骤然滴落在雾团上，巨大的雾团瞬间被碾压的支离破碎，紧接着液体直接包裹着黑色的碎片残余落入宛如水面的地面，一阵涟漪过后便消失了存在。
烟消云散，一片狼藉，碧瑶手上的戒指缓缓停下了转动，指环上刻录着不为人知的文字，仿佛拥有生命一样环绕着流淌，正面镶嵌着一颗令人窒息的白色眼睛，栩栩如生的真实感为戒指平添了几分神秘。
这种拥有着特殊力量的物品，有别于妖族战士们手中的武器。
“曦之戒”
碧瑶手上的戒指，是由极寒之地的北境线以外的麟蒙水晶所打造而成。
麟蒙水晶弥之珍贵，其中蕴含日月精华，千百年来，不分昼夜，都在汲取天地之灵气，相传，上古神兽之一的骨鲲，就是吃了一座山脉的麟蒙水晶石，从而由一条巴掌大的锦鲤，摇身蜕变，化为神兽。
而麟蒙水晶石的一大特性，就是能够包容万物，所以此时，那头发疯的百毒蜥，已经被收进了曦之戒中。
花瓣纷飞，分身碧瑶随风消散。
“好！”
哗啦哗啦的掌声来自妖族的战士，碧瑶的手段果敢狠辣，不输一些久经沙场的将军，这让大家心服口服。
大快人心之际，碧瑶看向碧池，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姑姑～现在的我～总可以随着阿骨将军她们去深山里猎鹿了吧！”
“不行。”碧池一脸慈母相，但拒绝的态度不容反驳。
“咦～”
“突然头好晕……”
忽然间，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碧瑶猛地朝后摔去。
苏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少女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就在众人想要上前查看一下情况时，苏烟不顾妖族的战士们能否听懂，大喊了一声。
“都别动！”
碧池有些担忧，但苏烟的眼神里，“别过来”的意思表示也包括她。
“叮～”
曦之戒被苏烟撸了下来，扔在了地上。随后，苏烟抱起气息不稳的碧瑶，退到了碧池的身边。
碧池还未来得及看看小侄女的体征，双目就被地上的戒指所吸引了。
紫瞳寒光一闪，碧池大喝一声。
“退！是红色瘟疫！”
众人一听，脸上瞬间爬上无以复加的惊恐，每个士兵都退后了数十步，甚至用衣领和袖口捂住了口鼻。
苏烟见状，虽不明真相，但接着抬手捂住了碧池的口鼻。
“碧池～何为红色瘟疫？”共工皱着眉，她从来没见过碧池这般慌张。
碧池的额头布满了汗水，她解释道：“红色瘟疫是我们妖族中百年难遇的传染病毒。此毒无药可解，被传染者初期会出现浑身瘙痒，满脸红斑的症状，后期便丧失心智，不分敌我，无差别祸乱身边的一切。”
共工不解有所不信：“无药可解？那你族先前遇此疫病，如何安然度过？”
碧池的面色沉重，道:“疫者，鬼神所作。夫罹此者，悉被褐茹藿之子，荆室蓬户之人耳！若夫殿处鼎食之家，重貂累蓐之门，若是者鲜焉。此乃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是故生疫，而愚民悬符厌之，亦可笑也。此疫病与青芒瘴、黄花瘴完全不同，十分迅猛，来如潮水，很难预防。而上次妖族内爆发红色瘟疫”
“而妖族的祖祖辈辈，面对来势汹汹的红色瘟疫，都只有一个法子……”
“隔离。”
说完，碧池立刻召集全部妖族将军，苏烟从泱泱人群中还看到了两个妖星大将。
共工和苏烟只得在一旁看着。
隔离这事，看起来碧池很有经验，若按照极寒之地每一百年爆发一次红色瘟疫来算，碧池这年岁，起码也有个五六次了。
隔离首当其冲的任务，先是在赶路之前，确认被感染的人数。
在此期间，共工、苏烟还有虚弱的碧瑶，已经坐上象车走在前面了。




过眼神烟 第172章 大婚前夕
借着皎洁的月光，坐在象背上的苏烟回眸，望着来时的路。
这时，躺在苏烟怀里的碧瑶睁开了眼睛。
“水～”
沙哑的声音拉回了苏烟的思绪，接过一位战士手里的水壶。
嘴唇沾了新鲜的泉水，碧瑶的脸色好了许多。
“姑姑呢？”碧瑶东张西望。
“刚才我们落脚的地带，似乎有红色瘟疫的入侵。”
“红色瘟疫！”女孩惊得直接从象背上跳了起来。
但碧瑶脑子转得很快，“怪不得我会晕倒……”
“姑姑的性子我是知道，她应该还在刚才落脚的地方指挥隔离工作吧。”
苏烟点点头，碧瑶叹了口气，接着，大呼一声。
“天呢～我～我的曦之戒呢？”
“在这～”
苏烟从怀里掏了出来。
碧瑶眼中顿时充满了星星，连声道谢，随即伸出手来。
“哎哎哎～”
苏烟见状突然把曦之戒放到身后。
“别闹～这东西对我很重要～”碧瑶眼中流露出祈求，可爱的笑容使得整个人十分乖巧。
“不不不～你别忘了～这东西里面，还有一只深受红色瘟疫荼毒的百毒蜥呢～至于是否交还给你，还要等你姑姑回来再做定夺。”
一听这是妖姬女王碧池的意思，碧瑶就算再渴望曦之戒回到自己手上，也只得噘着嘴眼巴巴看着。
“碧瑶～我问你～”
共工突然闪现在女孩面前，“这所谓的红色瘟疫，只对你们妖族产生效力么？”
“咦～共工上神～你怎么知道？姑姑告诉你的？”
共工摇摇头，当时情况紧急，碧池并未就“红色瘟疫”向她做一个详细的介绍。
“总之您所说不错～红色瘟疫作为极寒之地境内最恐怖的传染疫病，其只对妖族发生效力。听姑姑说，极寒之地第一次爆发红色瘟疫的时候，妖族人口得病者多达半数，可一些栖息在瘟疫蔓延地带的普通野兽群中，未曾有过一例病发的情形。而且当时极寒之地的一些郡县里，还有一些毛皮族、矮人族的百姓，他们也未受到红色瘟疫的影响……”
“哦～”
苏烟突然来了兴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从共工的长裙下钻了出来。
“红色瘟疫仅对妖族产生危害……此话当真？”
看着苏烟急切的目光，碧瑶点点头，“嗯……目前来说，红色瘟疫引发的疫病，别无例外，都是妖族的子民。”
“还有～”碧瑶贴心的补充道：“即便是妖姬女王，我姑姑，也会受到红色瘟疫的影响，虽然不至于病倒在床，但心智会乱成一团，据说上一次红色瘟疫爆发的时候……姑姑她还因为短暂失去理智而误杀了贴身服侍她的侍女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