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神烟

碧池朝苏烟抛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便先走出了天葬谷。
山崖边，共工走到苏烟面前，随后拎小鸡一般把苏烟提溜起来。
“我～我不知道这里是禁地……真的不知道，我和天吴上神真的是偶遇，真的……”
“从现在开始！”
共工冷声打断了苏烟的辩解，“你别妄想离开我半步！”
霸道而又凶狠的话语，在暖风中变了味道。
苏烟呆呆地望着共工，阳光倾泻在她半张脸颊上，光影交织，美丽动人。
突然，一席细而绵长的水流从共工的秀发中冲出，一头缠绕了共工的左手腕，而另一头，爬上了苏烟的右手腕。
水流冰凉，如青蛇划过肌肤一般，使得苏烟不禁打了个寒颤。
“咦～”
“这～这是啥？”
苏烟有些惶恐，因为水流已经扼住了他的右手腕，而且正在不断收缩，越来越紧，勒的皮肤起了不少褶皱。
接着，共工弹指一挥，水流的两端，也就是她和苏烟的手腕处，多了两只蓝色的风铃。
“凤铃锁链。”
共工说出了此物的名字。
苏烟低着头左看右瞧，甚至用另一只手去触碰风铃，但风铃却纹丝不动，更别提发出声响。
“苏烟～你给我听好了～”
共工冷冷地说:“此铃在两种情况下会发出声音。”
“一是你动用神力～”
苏烟闻言，立刻试了试。
“铃……”
清脆悦耳的凤鸣悠扬开来，苏烟大笑一声。
“姐姐～这是～这是小歪的叫声！”
共工接而道:“二是凤鸣锁链拉伸到极限长度。”
“极限长度～哎呦……”
还未等苏烟反应过来，共工一脚将苏烟踹飞出去。
力道不小，但苏烟的身形最终停滞在距离共工五丈左右的位置。
而此时，水流已经被完全拉伸开来，如同被抻得硬邦邦的麻绳。
“铃……”
凤鸣再起，苏烟看着手腕处不断抖动的蓝色风铃，欲哭无泪。
“姐姐～我以后听话还不行么，你这样与囚禁我有何分别……”
苏烟故作委屈，但已经深知少年套路的共工充耳不闻。
“记住这个距离！”
共工说完，再次弹指一挥，连接两人的水流便消失不见。
出于好奇，苏烟扭头跑了几步，果不其然，在迈出五丈左右的时候，右腕一紧，随即整个身子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随之而来的，是动听的凤鸣。





过眼神烟 第163章 耻辱
“呼~”
狂风呼啸，苏烟的屁股上顿时多了一个脚印，谁曾想这倒霉孩子受力倒地后也没闲着，嘴巴哇啦哇啦直吐冰碴。
共工迈着高冷的步调来到苏烟身边，抖了抖手腕处若隐若现的蓝色风铃。
“擅自释放神力，或者凤铃锁链的长度拉伸到极限，这就是你的下场~”
“苏烟谨记于心~谨记于心~”吐完冰碴，嘴唇直哆嗦的苏烟变得十分乖巧，像个林间里的仓鼠。
碧池在山下等了大半天，共工的身影终于浮现在眼前。
而此时的苏烟，却一副胆怯的样子，总低着头，右手手腕时时刻刻贴着共工的裙角，这一幕很容易让人误会。
“共工~有人非礼你！”碧池脱口道。
共工没有理会，反而冷声道：“走~”
神烟如晨间白雾，唤醒了花草，苏烟紧紧拽着共工的胳膊，顺便回头瞪了碧池一眼，“你懂什么，别瞎说！”
“嘿~你这什么态度！”碧池的后背再次绽放双翼，飘渺的身影一飞冲天，恍然间，神界中只剩下几片随风招摇的紫色羽毛和还未消散的神烟......
“苏烟~没想到你还是个小色鬼~”
“胡说~胡说~”
“我胡说？你那闲猪蹄子摸那哪？”
“......”
飞往极寒之地的路途，不算遥远，但昨日里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苏烟和碧池，已是针尖对麦芒。
风吹动着少年的发丝，干净的瞳里倒映着清奇俊秀山河，浓妆淡抹的湖泊。还是来时熟悉的景，但再次俯瞰，所怀心情不同，感觉自然也有所差别。
云雾飘渺，波澜壮阔。
苏烟和碧池心里都清楚，此次回极寒之地，要迎接的才是真正的挑战，尤其是共工的心思他们也都猜的差不多了，毕竟，共工此刻的心思，不就是圣贤“安排”的“心思”么？
万妖城，此刻昨日里还断壁颓垣的王宫已经有了复建的雏形，短短一日而已，可见妖族虽近些年来因碧池苦修楚楚依旧未能踏入“大妖”行列而在三界中处于被动，但妖族的财富可不止野性卷轴这一件传世秘宝。
妖族是个人才济济的种族，封星的铸造师和工匠们的高超技艺领先人类不止一步。
王宫中央，原本倒塌的妖姬女王石像再度站了起来，而残缺的一半头颅和半边肩胛，也正在抢修当中。
忽然，天空有寒光闪烁，熟悉的气息让站在屋顶建工的五位妖星不禁欣喜。
流星划过，共工和苏烟落在了地面之上，周围正在搬砖的劳力纷纷后退，吓得屁滚尿流。
“妖族的子民们~”
洪亮的声音稳定了民心，抬头望去，只见妖姬女王碧池正屹立于石像顶端。
“是女王陛下~是女王陛下！”
妖民们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看着地面上喜极而泣的子民，碧池的眼眶也微微泛红。
望着一张张满是灰尘和悲伤的脸颊，碧池不知从何说起，她，妖族所谓的妖姬女王，今日又割了一半的疆土拱手予人。
“是我的话~怎么说得出口呢?唉~”苏烟低下了头，可表情平淡，往常这种万民一心感天动地的场面，他苏烟起码也会掉一两滴眼泪以示尊重，不过话说回来，苏烟好像很久没有露出过悲伤或者愤怒的表情了，他似乎一直在笑。
共工扭头看了看苏烟，两人相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少年的模样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也许是即将成年的缘故，少年的肌肤依旧雪嫩，但巴掌大的面庞，却更加有棱有角，仿佛由鬼斧神工的匠人重新打磨过一般。
“子民们~是本王失职，没能守护好我们的家园~”碧池有些悲伤，仅是残阳的余光，竟照得她几度哽咽，“你们一定好奇昨日里发生了什么~本王告诉你们，昨日里，神族的神明共工上神，来找本王讨债了~”
“讨债~讨债？”
“怎么会~绝不可能~女王怎会欠别人的东西~”
“就是就是......”
纷纷议论中，一个小女孩挣脱了父亲的怀抱，抱紧了废墟里，冲到共工的身边，怯怯道，“共工上神~您这么美~一定是共工上神......我们女王欠您什么了~我替她还~”
说完，头上长着一对鹿角的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红薯，可能由于闷了太久的缘故，红薯里的瓤已经又烂又碎。
此刻王宫内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女孩竟然用脏兮兮的手拽住了共工的裙摆。
就连不远处的父亲，看到这一幕也跪倒在地，他是多么懊悔，早知道就算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该带她在身边下苦力。
“小朋友～共工上神不喜欢吃红薯哦～”
共工还未开口，红薯就飞上天空，而瘦弱的小女孩，则如断线风筝，砸入了远处的沙堆里。
“孩子～”
父亲声泪俱下，冲了过去。
心酸的一幕并没有让旁观者们义愤填膺，而是浓浓的恐惧覆盖了残破的大地。
试问一个连小女孩都不放过的怪物，他们这些成年的苦工和士兵，在人家眼里岂不更是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共工呆呆地看着收起小腿的苏烟，少年的眸里，满是平静，而红润的嘴角，挂着微笑依旧。
石像上的碧池抖了抖嘴唇，她明白苏烟此举的意义。
而共工也很快反应过来，没再说些什么。
碧池深提了口气，接着说道:“子民们～本王做了一些错事，想必水国青水城险些湮灭的事大家已有耳闻……”
“本王就是背后的操控者！”
随着碧池的一声怒吼，天地变得安静，除了偶有鸟啼，别无它声。
碧池笑了，笑得很开心，也很无奈。
她从这些爱戴她的子民脸上看到了两个字。
“不信”
调整情绪，碧池接而道:“这是本王一人的错～但还是让你们受到了牵连，因为本王的错深深威胁了三界的安危，三界的和平与共处……故而……”
“本王做了决定～”
“再让半壁疆土，给予水国，以慰因青水城惨案死去的亡魂和受惊的百姓！”
“半壁疆土？”
“不会吧～又来～”
“天呢～我一定是没睡醒……”
空旷的大地上再次变得嘈杂，每个妖民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不能接受。
五大妖星的神色冷峻，女王的决定，实在不妥，而且仓促。




过眼神烟 第164章 太舒服了
“这将是本王代妖族做的最后一个决定了……”
碧池轻声道，却打断了嘈杂。
“本王将在腾出半壁疆土后自行退位，由本王的侄女碧瑶承妖姬女王之号！”
“……”
“本王之令，谁有异议！”
碧池的声音戛然而止，万人噤若寒蝉，各异的神色说明了一切。
“曼陀罗～”
妖星之首从屋顶跃下，单膝跪地。
“本王命你为监理都督，三月之内，务必腾出太行山脉以南的全部疆土……”
“还有～万妖城无需复建～”
望着待了几百年的“家”，碧池咬了咬牙。
“迁都红瓦城～静待新王登基！”
碧池垂下脸，双眼酸软。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
月上晴空，夜里，万家灯火，万妖城内，不论大街小巷，都在紧锣密鼓地张罗着搬迁的事宜。
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万妖城里老幼妇孺不计其数，要想早日举家迁往太行山脉以北，绝非易事。
陆陆续续有人从宅子里拎着大包小包走出，家底稍微丰厚点的，都有犀牛拉车跑路，清苦贫寒的，则只能在脚底多塞几双茅草鞋垫......
共工与碧池同骑王室座驾浑天象行走在万妖城的主干道上，一来为了巡视搬迁的进程，而来则是去往自王宫毁掉后，王室成员临时落脚的米斗村。
“女王~”
苏烟突然凑到碧池身边，掩着嘴小声说道：“可否给我一些你们妖族的货币？”
“货币？”
碧池有些不解，四周看看，发现还有一些未来得及收摊闭店的商铺，随即问道：“你看上了什么东西？”
“没有~我只是像要一些留个纪念，听说妖族的货币很特殊。”
“要多少？”
“恩......”
苏烟想了一下，说道：“足够寻常人家三个月的口粮就好。”
碧池愣了愣，但很快明白过来。
“来人~~”
苏烟的手上顿时多了一个小袋子。
打开袋子，苏烟拿出一个红颜色的贝壳，“这~不太好吧~”
求知阁的史书上有记载，妖族用来交易的货币，是来自海边的贝壳。
因极寒之地四面八方全是陆地，贝壳相当稀有，而贝壳的价值，也以颜色划分层次。
苏烟虽然不知道这一小袋红贝壳够寻常人家吃几个月的，但绝对超过了三个月，甚至......
碧池笑了，凑到苏烟耳边，“你也清楚，漫漫长夜不止三个月吧~”
苏烟也笑了，感激地看了一眼碧池。碧池虽然身材高大，但微笑的时候，却显得一点都不笨拙。
共工看着两人窃窃私语，冷声道：“苏烟~回来！”
“姐姐~”
苏烟从宽阔的象背上横跨五步，蹲在共工身边，“一会你要和我去个地方~”
“不去~”共工断然回绝。
“停！”
苏烟不顾共工反对，叫停了车队。
见碧池点了点头，苏烟拉着共工的手，跳下象背。
街道的一侧是一条阴暗的胡同，胡同那头，是灯光微弱的贫民窟。
共工明白了苏烟意图，“你自己去就好了~”
苏烟拽了半天没拽动共工，幽幽道：“我自己去可以......”
“那麻烦您解开凤铃锁链？”
共工一愣，二话不说，“带路~”
苏烟从不吝啬白眼，瞪了共工几下，随即两人朝胡同尽头走去。
微弱的灯光自寒窑里传来，周围是几个不耐烦的士兵，他们正拉扯着恋恋不舍的妖民往迁移路线上驱赶。
贫民窟边缘的一撮茅屋里，一个父亲正在床榻边忙活着，床上躺着的，是白日里那个欲要拿红薯替碧池还债的女孩。
额头上的鹿角断了大半，煞白的小脸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苏烟的那一脚虽有分寸，但那力道对于一个身高不过两尺的小姑娘来说......
此时，屋外站岗督促妖民搬迁的两个士兵正闲聊着。
“这户人家怪悲惨的~”
“谁说不是呢~啧啧~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
“我说老弟~今天你别看共工上神旁边的那个少年如此凶狠……还得亏了他那一脚啊~”
年轻的士兵不解的摇头，另一个资历深的士兵低声道：“你还年轻~看事看不透~要当时这小姑娘没被那人踹这一脚，你觉得将军们还会让这父女俩活到夜里？”
“为啥不能？”
年老的士兵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再过两年～你小子就明白咯……”
共工一直盯着苏烟的侧脸，他的神情依旧平静无澜。
“你长大了许多～”
共工有感而发，却把苏烟逗笑了，“是个头么？”说完，苏烟还特地站直腰身，以掌线为尺，朝着共工比划。
共工刚想冷笑，却突然发现，苏烟头顶上的呆毛，居然不知何时越过自己的脖子，甚至隐约碰得到自己的下巴。
“嗯～你长高了……”
接着，苏烟趁着两位士兵打哈欠的瞬间，将小袋贝壳扔进了没有窗户仅有窗框的茅屋里。
钱袋砸在父亲手里，父亲打开一看，有些惊慌，所以他并未察觉，躺在床上的女儿，嘴里多了一颗上品灵药。
“走吧～”苏烟自然而然拉起共工的手，往回走去……
米斗村的牌坊很快映入眼帘，碧池被象鼻子托送到地面，共工苏烟紧随其后，然而村内的场景，让碧池的脸色阴沉下来。
只见村中的营地里，所有王室成员正围着篝火，跳着丑陋的舞蹈，互相调侃着莫须有的话题。
甚至篝火的一旁，还有几个左拥右抱的亲侯，正闭着眼睛，手持飞刀，朝不远处头顶苹果的士兵疯狂试探……
“都想死么！”
紫晶双翼猛然张开，笼罩了斗米村的上空。
篝火泯灭，一众王室成员各个茫然看向碧池，疑惑不解。
苏烟望着眼前这群衣着华丽的人，他们其中不乏碧池的七大姑八大舅，甚至还有一些名将之后。
何为王朝？
那便是有资格执掌王权的一小波集体的私家宅院。
“苏烟～”
碧池收起了翅膀，众目睽睽之下，她笑了笑。
随即场面又重新热闹起来……
“何事？”苏烟道。
碧池低声细语，“给我想个即体面……又能发泄愤怒的法子可好？”
苏烟扭头，紫色的眼瞳里，是无尽的悲哀。
秋风凄切离，行客未归时。
塞外草先衰，江南雁到迟。
芙蓉凋嫩脸，杨柳堕新眉。
摇落使人悲，断肠谁得知。
王权世世相传，王朝代代更迭……
苏烟的声音传来。
“有些人就是太舒服……生来就太舒服了……”
“所以他们不知道什么是痛。”
碧池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次～有得痛了～”




过眼神烟 第165章 七十大寿
今夜对于土藏城来说，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
先帝伏胤七十岁大寿，伏麟作为当今土国的皇帝，也是费了一番心思为父皇准备了祝寿的夜宴。
伊香殿，灯火辉煌。
鱼戏莲叶间，白桥绕东街……
伊香殿的位置，处在皇宫的腹地，幽静而又空气清新，即便是皎皎月夜，亦美不胜收。话说回来，此地乃是土国皇室专门用来召开盛大宴席的宫殿。
伏麟和伏浣溪二人一个龙袍加身，一个霞衣凤披，好不庄重。二两人中间的那个胡子花白的老人家，便是先帝伏胤。
“麟儿~你有心了~”
宝座之上，伏胤开怀大笑，虽然时而咳嗽会引起贴身太监们惶恐，但总归有惊无险。
看着父皇望着底下能歌善舞的舞姬一边用瘦如麻秆的手打拍子，一边痴笑，伏麟面色凝重。
虽人过七十并非稀罕，但伏麟可内视伏胤的五脏六腑，若不是前些日里自己喂了他一颗滋养肺脏的灵药，恐怕以老头这副病殃殃的身子骨，该是挨不过春打六九头了。
有些晚来的宾客，陆续走进大殿。
一进到了殿中，看到了王座之上的伏麟，为首的中年男子王川赶紧上前，右手贴着左胸，弯下腰，以土国最高的礼节献礼，大声道：“伏麟陛下，御史王川携臣长子王月，三子王笙，前来拜见，祝陛下万寿无疆！祝土国永昌！还祝先帝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虽然来迟，但是老油条王川话说的十分中听，更何况今天这阵势便知道来的是无与伦比的贵客和朝廷重臣，自然也没有不长眼的上前指出王川的不合规矩之处，而其余的土国大臣和皇子们也都赶紧上前叩拜见礼，顿时整个宫中都是一片‘万岁’之声。
“免礼！诸位爱卿~”
伏麟挥挥手，也未对王川迟来的行为不满。反而是脸上带着一股子温和的笑意，王川此人为人孤僻，性子耿直，虽然是朝廷的老油条了，论势力，论实力，一直以来都是赵胤器重的人才，所以前些日，伏麟还托付给了王川重要的事情。
所有前来护卫的禁卫战士们都带着各自的武器驻守在外面，使得月色逐渐浓重，好像有大事将要发生。
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的怀王伏茓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神火热，深藏其中的，是满满的嫉恨，这便是皇权的象征，当伏麟坐上皇位的那一刻，不光是表面上的风光，明里暗里得到的好处是难以估量的，首先便是利于发展人脉，就比如这所谓的外国使臣和朝廷忠臣，还有百万禁卫......而他，以前是个深受王兄欺辱的庶出之子，现在，在伏麟面前，更是抬不起头。
但今日，伏茓彬彬有礼，对谁都和和气气，他想在先帝和外国使臣面前出出风头，这一切伏浣溪都看在眼里，但她已然看透了一切。
什么权势地位都不过是暂时的，这些东西都没有父亲的赏识和喜爱来的重要，毕竟一家之兴衰，也就是自己父亲的一句话而已，他伏茓是个聪明人，这也是为何他因为母亲的缘故十分厌恶四皇子的母妃，却始终没有做得过火的原因，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将心比心，还有一位老四伏升，只是相比而言，老四便颇有些因为自视甚高反而落了下成，比不过老三伏茓……
“开席～”
太监总管的声音响彻大殿。
宾客盈门已齐，寿宴正式开始。
陆续的，文臣们纷纷拿出快要烂在肚子的文墨作出一首首短线精悍的祝寿诗词，而成日里只懂舞刀弄棒的大将，则一个个抓耳挠腮……
最终，深知爱卿心思的赵胤还是给了武将们一些表现的机会。
伴着悠扬的琴声，陈默将军手持长剑，矫健的身姿，一展土国雄风。
“献丑了～”
一套剑法完成，大殿内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陈墨老脸一红，他也清楚，如今整片东方大陆上，神术师多如过江之鲫，而即便是平日里很少出皇宫的皇室成员和鲜走街头的达官贵人，各自府上也不乏“看家护院”的神术师，且一个比一个深藏不露，而传统的武功和平淡无味的刀枪剑戟，在动不动就冰火交加，电闪雷鸣的神术面前，简直是小儿争斗。
但这里毕竟是皇宫，若委人表演神术，先不说表演者万一手抖毁了这作价千万金的伊香殿，万一伤到皇帝伏麟和寿星伏胤，恐怕献策的人和表演者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土国律法处置的。
伏麟笑笑，看着满堂文武鸦雀无声，他朝御史王川眼神示意。
而心思一直放在伏麟身上的王川立刻会意，从座位上移步大殿中央。
“为恭贺先帝七十大寿～微臣倒是准备了一些助兴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