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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归去闲人
屏风后面,郑吟秋也悄然攥住了衣袖。
这会儿再露面,实在尴尬。
她索性轻手轻脚地出了照月堂,去后面溜达看景,权当对此事毫不知情。
外面暖风徐徐,树影摇动。
跟在她旁边的是自幼贴身照顾的丫鬟碧儿,与她年纪相若。郑家素来以望族自居,待仆从宽严并济,主仆俩的感情还算亲厚。见郑吟秋缓步走在蜿蜒曲径上,两只手仍攥着手帕,应是在思索对策,不由低声道:“这个京城来的,瞧着不好对付呢。”
“孤身远嫁,明哲保身罢了。”郑吟秋淡声。
碧儿却仍担忧,“她是春波苑的主母,如今撒手不管,连句话都不肯多说,老太妃想把姑娘留在府里就有些一厢情愿了。若是到时候王爷不肯,岂不是白耽误了姑娘的青春。”
郑吟秋觑她一眼,忽而嗤笑了声。
“耽误青春算什么,那么多人年轻貌美的嫁出去,后来不还是熬得人老珠黄,一无所成。就算我此刻寻了人家风光嫁出去,也得熬许多年才能有个诰命,就河东这一亩三分地,寻常官妇拿个四品诰命就顶天了,连母亲也不例外。”
“河东之外固然有好去处,没了娘家就近照应,终归是虚妄。”
“而这王府,只要嫁进来就能有孺人的诰命。”
“别说耽误一年半载,就是再拖个两三年,只要赌对了,还怕没前程?”
极低的声音,在风里转瞬即逝。
碧儿听出利害轻重,一时间没多言语。默默走了片刻,又道:“可若王爷就是不肯呢?京城来的那位,刚嫁进来时多遭嫌弃呀,如今不但婆母护着,连劝桑礼都去了,听说王爷临出征时还当众跟她亲热,没准就是个靠美色惑主的狐狸精。万一王爷执意不肯,姑娘赌输了,总得先想好退路……”
话音未落,便被郑吟秋打断——
“不会输。”
极笃定的语气,仿佛十拿九稳。
碧儿诧然抬眼看她,郑吟秋却没再多说,唯有一丝冷冽的狠意掠过眼底。
男女私情这种事确实没人说得准,也颇难操纵,但无论如何,王府里总是要添子嗣的。尤其谢珽这种时常亲自上阵,率兵杀伐的,别说老太妃,就连武氏恐怕都暗里盼着早点抱孙子。柔情蜜意过去后,子嗣就是头等大事,哪怕是谢珽也不能一意孤行。
她铁了心要在王府谋前程,哪能把宝都押在老太妃一人身上?
更何况,河东军中对京城向来不满。
当初武氏答应赐婚,无非是审时度势罢了,并非私心使然。如今谢珽兵指陇右,野心渐露,焉知往后不会跟京城闹翻?楚家是先帝太师,自然是跟皇家一个鼻孔出气的,届时两家反目,时移世易,谁能保证这位王妃不会被扫地出门?
就连如今的婆媳和睦、夫妻恩爱,恐怕都不能全信,没准是在迷惑京城。
毕竟以谢珽那种冷傲无情的性子,很难相信他会耽于女色,还是跟仇家相交甚密的女子。
郑吟秋默默盘算着,眸色渐寒。
……
这些心思阿嫣自然无从知晓。
不过武氏说谢珽不出六月就能回来,这话倒不是哄人的。
郑獬原就不是什么狠角色,被谢珽摸清底细后,这一路打过去势如破竹。高平之战后,陇右军中原就对谢珽心存敬惧,如今自家屡屡战败,孤立无援,又有河东的暗线散步消息动摇人心,军心迅速涣散后,还有人献城投降。郑獬的威信迅速崩塌,颓然之势已然无可挽回。
到五月底,就只剩老巢负隅顽抗。
那里头或是对郑獬忠心耿耿誓死卫护的,或是跟谢珽结了梁子,知道即便投降也捞不着好处的,算是陇右最后的残兵。
而在周围,萧烈、裴缇、谢珽的三路兵马渐成合围之势。
军情报到魏州,武氏暗自松了口气。
夏末暑热,城中如同蒸笼。
因着谢瑁的事,这数月间王府里除了嫁女之喜,几乎没什么宴饮,更不曾好生出城散心过。如今满城酷热,暑气蒸人,就连小谢奕都打着蔫儿没什么精神,武氏斟酌过后,便禀了老太妃同意,带人到郊外别苑小住一阵。
府里留给谢巍守着,女眷皆去别苑。
就连一向窝在照月堂里不怎么动弹的老太妃都有了点兴致,换上轻薄的夏日绸衣,让人去请外孙女秦念月同来消暑。二房的高氏带了儿媳和谢淑,武氏则拎着阿嫣和小谢奕——越氏出身不高,却是跟谢瑁的生母拐着弯沾了亲的。谢瑁固然性情阴冷,待她倒还不错,如今守寡在家,仍不肯出门。
这种事无从勉强,武氏任由她去了。
几辆马车辘辘出了城门,亲事府点选侍卫护送,由陈越和另两位典军前后守着,浩浩荡荡出了城。
别家女眷听闻,难免前来拜访。
好在别苑修得宽敞,绕着城外的日月湖而建,连绵的屋宇从山脚湖畔延伸到半山腰,凉爽又开阔,各自选了住处后,也能互不相扰。阿嫣既是王妃之身,又以劝桑礼出了回风头,被众人视为王府新的女主人,难免常被登门拜望。
这是分内之事,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她在王府闷了几乎一年,虽也出来过几回,出了西禺山赏梅那次,其实很少有闲兴游玩。这回难得出来,便挑着空闲跟谢淑骑了马四处游荡,在山里四处溜达,或古寺或道观,或潭边纳凉或登高眺望,倒颇驰目骋怀。
这日,徐秉均亦来探望。
比起谢琤的弓马娴熟,他入伍未久,虽勤学苦练颇有长进,比起老兵却还是逊色些。且谢珽这回调兵,多是选了靠近陇右的,避免长途奔袭行军劳累,魏州周遭的兵马,除了挑选精锐骑兵外,半个人都没调动,徐秉均自然也留在营中老实训练。
今日难得休沐,便来瞧瞧阿嫣。
彼时阿嫣与谢淑正骑了马在山间游荡。
远处湖上水波粼粼,女眷们三五成群的泛舟散心,入目只觉天光云影共徘徊,逍遥闲逸。近处则有繁盛林木遮出婆娑树影,篱笆墙隔出一段树林山坡,里头都是些寻常野物,门口也有管事守着,小屋里弓箭俱全,可供射猎。
谢淑有点手痒,怂恿阿嫣,“先前不是练过弓.弩了么,一道去射猎试试?”
“你这眼神儿瞧得见啊?”阿嫣打趣。
“我又不是真的瞎!”谢淑笑嗔,比了个弯弓搭箭的姿势,“在府里瞧不见小黑,不过是它长成黑炭,藏在暗处难辨认罢了。如今追个活物,总还是不难的。又不是真要你射到手里,不过借机练练手罢了,免得忘了。”
说着话,径直翻身下马去小屋里取弓箭和小弩来。
这地方是女眷闲游射猎所用,和男人们的射猎常不同,里头活物不多,无需担心被野物伤了。箭也都是无锋的,铁头磨得钝重,分量与寻常的羽箭并无差别,却不至于破皮穿肉伤了性命。
阿嫣转了半晌有点累,不太想动弹。
不过难得谢淑手痒了张牙舞爪,不好太扫兴致。
正迟疑着,远处马蹄哒哒,少年郎锦衣玉冠,在烈日树影下疾驰了过来。到得跟前,徐秉均收缰勒马,笑意朗然,“太妃说楚姐姐朝猎场来了,果真不假。这是要去试试身手?”说着话,又朝谢淑抱拳招呼,“谢姑娘。”
“徐公子。”
谢淑含笑招呼罢,趁人不备时,却悄然扣起外衫的小扣,遮住束腰锦带上绣的游鱼图——那也是照着徐秉均的画绣成,平常用着无人知晓,但若让正主儿瞧见,难免让人心虚难为情。
自谢琤随军出征后,她就没了去校场的借口,已有数月没见过徐秉均了。
此刻重逢,实为意外之喜。
谢淑把玩着手里的弓箭,唇角悄然浮起笑意。
这点小心思,被阿嫣尽数瞧在眼里。
她瞥向同样含笑的徐秉均,“来得正好。她想进猎场试试,我却学艺不精,不太会这些。你既来了,不如陪她进去射一圈。”
“那就去试试?”
徐秉均瞧向了谢淑,似在征询她的意见,见谢淑没反对,便道:“行吧,军营里闷得慌,也很久没射猎玩了。楚姐姐你等着,我射些好看的羽毛拿来,给你编羽扇玩。”
谢淑闻言挑眉,“好大的口气。”
“不如赌一把?”徐秉均立时接了话茬,又去挑了把趁手的弓。
“想赌什么。”谢淑翻身上马,已往篱笆门里走去。
徐秉均拨马赶上,声音迅速远去。
剩下阿嫣在原地失笑,瞧着旁边有长椅,坐上去小憩。
玉露就近拿了茶水给她斟上,低声笑道:“徐公子这么急吼吼的跑来,奴婢还以为是有要事找王妃呢。”
“他能有什么大事。”阿嫣低笑。
刚来魏州时,因客栈的误会,徐秉均确实爱在王府晃悠,怕旁人欺负了阿嫣。后来结识了谢琤,瞧着阿嫣过生辰时有婆母夫君爱护,分明是渐渐站稳了脚跟,就不怎么露面了。好些时候,阿嫣还是借谢琤和谢淑的嘴,才能听到他的动静,连有些小物件都是托谢淑兄妹俩转交的。
这回巴巴的跑来,谁知打的什么主意。
阿嫣抿了口茶,靠着长椅望天。
流云浮动,碧空湛然,这世间因缘聚散的事其实是很奇妙的。她当初遇人不淑,被捧高踩低的乔怀远退了婚,又匆匆替嫁到谢家,孤身在异乡举步维艰,前途叵测时,那些少女春怀的心思也都竭力收敛,不敢贪图半分。
有时候,其实挺羡慕谢淑的。





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第72节
阿嫣望着峰峦长空,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谢珽,想起那日老太妃要将郑吟秋娶为孺人的事。
不知道他会是何种态度呢?
……
谢珽此刻却已将郑獬擒入囊中。
一场鏖战之后,陇右负隅顽抗的军将尽数落败,此刻陇州已被萧烈接管,逃走的残兵游勇已不足为惧。
剩下的,便是安顿百姓城池。
谢珽连着忙了七八日,将诸事安顿妥当后,带了亲卫和裴缇启程,将萧烈暂且留在陇州,待陇右彻底安定后再回魏州。
从二月出征到如今,转眼已是四月时光。
时序悄然交替,飒然秋意亦将临近。
夏末,是他跟阿嫣的成婚之期。
谢珽定在月底前赶回魏州。
铁骑一路疾驰,昼行夜宿半日未停,在六月廿七那日终于抵达魏州城外。
得知消息的武氏带了阿嫣,率魏州文武官员到城门口相迎。
官道两旁绿荫成阵,轻扬的柳丝里,如雷马蹄奔腾而过,渐渐驰至巍峨城门。谢珽银盔细甲,腰悬佩剑,抓着缰绳的的手心已沁出了汗,却夹动马腹越驰越快。直到城楼清晰在望时,他终于看到了站在城楼上等他归来的窈窕身影。
魂牵梦萦的人,终于近在咫尺。
第57章 喜欢 楚嫣,你喜欢我。
临近立秋, 官道上凉风渐至。
后晌暴晒的日头高悬,巍峨耸立的高墙城楼无物遮挡,其实颇为炎热。城门卫的兵士们松柏般站得笔直, 纹丝不动, 阿嫣平素躲在深闺纳凉,禁不住多少暑气, 这会儿顶着日头站了许久,脑门都快晒得发烫了, 额头脸颊亦渗出薄薄的一层汗, 却也不觉得难忍。
已经等了两炷香的功夫, 官道尽头始终安静。
抬头是长空晴云, 垂目则杨柳依依。
等待的那个人迟迟未至。
先前谢珽率兵出征拿下高平城、借巡边暗探陇右时,其实也离家甚久。阿嫣纵然会记挂安危, 听着嬷嬷和婆母偶尔转达几句平安的口信,便可踏实住在春波苑里,应付琐事、看书作画, 独自照看好那一方天地。
至于谢珽离家多久,会在何时归来, 其实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回却分明不同。
先是忍不住送了平安符给他, 后又被谢珽临别时当众亲吻, 这次夫妻俩两地相隔, 阿嫣不时就会想起他。乃至前日听说谢珽即将回到魏州, 竟自暗生欢喜, 险些没睡着。
今日也一大早就醒了。
明明她并没刻意想早起, 潜意识里却好似自有主张,于是起身梳洗用饭,到了时辰后, 与武氏同来接风。心底里好似怀了些欣悦期待,不可告人也不愿太承认,却真切存在。
阿嫣以前从没觉得等人难熬,这会儿心里却像是被小猫爪子挠着似的,总觉得等待格外漫长。
她转头欲同婆母说话,缓解心焦。
便在此时,官道尽头忽然拐出来一道纵马的身影,盔甲在身,披风猎猎,马蹄如雷般疾驰而来。即便隔得远瞧不真切他的眉眼,那般激昂英武的身姿却是熟悉至极的。
心头猛的一跳,欣喜骤然涌起。
阿嫣一把拽住武氏的袖口,“母亲,他们回来了!”说话间,伸手就想指往远处。不提防墙垣颇高,她目光黏着谢珽没留意,细软的手撞上晒得发烫的坚硬石砖,疼得轻“嘶”了声,赶紧缩回来。
武氏见状一笑,“等不及啦?”
阿嫣被她问得微窘。好在手上没蹭破皮,且谢珽疾驰如电,队伍亦愈来愈近,便忙下了城楼到城门外迎接。
少顷,骏马飒踏驰至跟前。
文官武将皆跪拜相迎,阿嫣与武氏则敛袖端然而立,明耀日头下各含笑意。
谢珽收缰勒马,目光最先落在阿嫣身上。
数月未见,她的姿容似又曼丽了几分。单薄的夏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半臂里纱袖摇曳,身姿似比初春时更长开了几分,如花苞渐放,纤秾合宜而窈窕多姿。高堆的发髻间除了宫花点缀,便只簪了他送的那支赤金飞凤的珠钗,晴日映照下焕然光彩,亦映衬得双眸顾盼照人。
像是盛夏树荫里的清泉,明澈摇漾,藏了无可掩饰的温软笑意。连同她方才快步迎过来的模样,似都有点迫不及待。
满地官员跪伏,两人目光相触。
谢珽朝她勾了勾唇。
阿嫣忍不住也轻笑了笑,在觉出其中暧昧后轻轻垂眸,心底里却漾开一片欢喜。
他神姿如旧,看来一切无恙。
这就已经很好了。
……
接风进城,长街两旁百姓踊跃。
先前朝廷南下镇压乱民,纠缠着打了几仗后如潮败退,又丢了数座城池。这消息插翅般传遍各处,魏州城里亦有所耳闻。别处战乱流离、百姓受苦,朝廷官府皆不能护住百姓,河东辖内却安稳富庶,如今夺了陇右军威更盛,庇护这一方安宁,自然令人安心。
有人跪拜有人高呼,魏州城喜气盈盈。
一路热闹,直抵王府。
抚恤犒赏将士的事,谢珽在陇右时就已安排过了,王府这边,贾恂前两日接了书信公文后,已与长史、司马等人奉命安排,暂且无需操心。到了王府外宽敞的空地,众人重归出征的起点,老太妃带着满府女眷和几位出征将士的家中女眷,已含笑等着了。
久别重逢下马相见,各自欢喜。
而后,彼此相携而回。
谢珽和谢琤兄弟俩也被簇拥着走了进去。
申时将尽,地气却仍浓热。
谢珽这一场仗连着打了数月,剑锋所指,所向披靡,动静仅次于为谢衮报仇大败北梁的那次。能安然凯旋,皆赖将士们齐心协力,出生入死。武氏已命人安排了明日在府中设宴接风洗尘,届时将遍邀此次出了力的文官武将、谋士和家眷,以慰征劳之苦。
今日则以团圆为要。
时候已经不早,谢珽身上盔甲未解,瞧着身姿岿然气势冷峻,实则甲重衣厚,身上早就捂出了几层汗,浸透衣裳。进府之后,兄弟弟俩就近拐到谢珽的外书房,卸去盔甲佩剑,随便冲了冲洗去风尘,便换衣出来了。
烈日西倾,晒得地砖发烫。
阿嫣也没回春波苑,同武氏在侧厅里啜茶等着。
没多久,就见谢珽走了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擦得半干,皆拿玉冠束起。他换了身玉白锦衣,银线暗纹,腰间缀以美玉,修长的身姿落入眼中,只觉端贵峻拔。尤其是前一刻他还烈马长剑,铁甲冷硬,此刻从头到脚都换了身装束,一眼望去就像换了个人。
就连那张脸都仿佛清贵起来,修眉俊目,轩若朝霞,若非清冷气度依然,双眸湛若寒潭,夸一声君子世无双也不为过。
阿嫣原本在把玩丝带,见状微呆。
凭心而论,谢珽这张脸生得确实很好,哪怕新婚那夜态度冷淡疏远,眉目姿容也曾令她暗叹。
更别说常年习武,身材堪称绝佳。
只是他平素持重冷厉惯了,一味的玄色、墨色轮换着穿,总让人觉得老气横秋。
今日这身,倒像刻意挑选的。
阿嫣颇觉赏心悦目,见他在厅前停步听徐曜禀报些琐事,便捧了茶杯从头到脚的打量。甚至谢琤换好了衣裳出来时她都没注意,直到谢琤隔窗喊了声“二嫂”,阿嫣才回过神,笑着起身,与武氏一道出厅。
松柏外有照月堂的嬷嬷走来。
“老太妃催了好几遍,问王爷收拾好了没。”她没敢打扰谢珽,只笑吟吟朝武氏和阿嫣施礼,“寻香榭里人已齐了,晚饭也都准备妥当,就等着凑齐了开饭呢。”
“这就来。”武氏说着,朝谢珽招了招手。
谢珽声音稍顿,“这就得过去?”
“不然呢。你祖母和三叔都等着,毕竟是外出打仗,又一去数月,大家都记挂着呢。快走吧,别耽搁太久。”说罢,招呼着兄弟俩去后院。还故意将谢琤先拽走,拉着他问长问短,将小夫妻俩丢在后面。
顷刻间众人走开,只剩阿嫣带着玉露还在等他。
庭前风过,卷起裙角翻涌如云。
谢珽又叮嘱了徐曜两句,瞧向阿嫣时,就见她脸上热得微红,正咬着团扇轻摇纳凉。细白的手指捏着白玉扇柄,几乎与之同色,纱袖滑落时,她的腕间戴了串珊瑚珠子,精巧而秀致。
她的目光才从武氏身上收回,大约是窥出婆母的用意,暗藏了点不自在,却在迎上他视线时,勾了勾唇。
谢珽举步上前,正好挡住炽烈的阳光。
而后,极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数月奔波中,习惯了冷硬的马缰刀剑,纤纤玉手落在掌中,只觉柔若无骨,细嫩得很。
他的身体也随之倾靠过去,声音不高不低的道:“方才偷偷盯了我半天,想必是数月没见,想我了?”明明是近乎调戏的话语,却被他说得一本正经,那双深邃的眼睛觑过来,藏了淡淡笑意,神情却好似在商议正事。
阿嫣张了张嘴,没想到他跟徐曜说话时还会留意到她打量的目光,忙低声道:“才没有。”
“口是心非。”谢珽毫不留情的戳破。
“好吧,确实多看了几眼。就是觉得夫君难得穿浅色衣裳,有些新奇罢了。”阿嫣很快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还不忘给自己正名,“何况我那是正大光明的看,才不是偷偷盯着谁。”
说罢,又忙将话题扯开,“不过夫君和三弟出征,府里都记挂着,这几月还顺利吧?”
“还行,活着回来了。”
“啊?”阿嫣闻言眸色微紧,立时侧身看向了他,“意思是在外面受伤了?怎么家书里也没提起?”
紧张的小模样,跟方才的沉静迥异。
果然那些镇定都是装的,她心里其实记挂着他的安危,还这么好骗。
谢珽心绪大好,摩挲着她柔软指尖,道:“在外行军打仗,受伤都是常事,养一阵就好了,哪有轻易全身而退的。”说罢,见她眼底担忧未散,反倒有点诓骗后的愧疚,又说了些行军的事,叫他知道这些都是寻常之事,不必担忧。
末了,又问她在府中如何。
阿嫣只说一切无恙。
想了想,又提起件别的事来——
“前两天收到家书,父亲说他年初调去了别处,帮着徐太傅整理些典籍,紧赶慢赶的把手里的活儿做完,七八月里能有些空暇。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我,想亲自来魏州瞧瞧。夫君身边若有闲着的人,能否派两个过去接应?南边流民作乱,从京城到河东的路,未必太平。”
谢珽脚步稍缓,“他打算何时动身?”
“七月中旬就能有空。”
“那不必来了。”




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第73节
“可是——”阿嫣未料谢珽竟会拒绝,还以为他是介意老王爷跟朝廷的恩怨,对楚家人亦存有芥蒂,心头才浮起忐忑,就听他续道:“过几日我带你回京便是。”
暖风拂过甬道,摇动细碎的树影,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明天要带她去城外闲游那么简单随意。
阿嫣却猛地顿住了脚步,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带我回京?”
见谢珽颔首,她脸上先是惊诧,旋即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怎么突然想起要去京城了?”
“猜猜看。”谢珽道。
他既这样说,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这趟京城之行,绝非带她回家那么简单。京城与河东的关系素来微妙,哪怕赐婚时,谢珽都只是派了陈越去迎亲,连兄弟们都没劳动。这回突然说要亲自进京,想必为了十分重要的事。
而河东今年的大事,无过于征伐郑獬。
一个大胆的念头霎时浮入脑海。
阿嫣心头猛跳,却没敢乱说,只试着道:“是为了郑獬的事吧?他虽然可恨,毕竟受朝廷之命节度一方,这回被夫君连根拔起,朝廷哪怕没有发兵去救,事后总要说几句的。何况,陇右的军政赋税等事如何处置,还须朝廷点头,夫君亲自上京想必是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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