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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归去闲人
这事儿谢砺自然听说了。
郑氏投毒,谋算王妃的身体,谢珽在王府设了公堂,请来几位要员,还气病了老太妃。
兜兜转转的耽搁了两三日。
这样看来,谢珽果真是没问出太多,否则,不至于在他面前不露半点破绽。
谢砺暗自松了口气。
就听谢珽道:“岭南战事一起,往后定会波及魏州和陇右,须及早应对。陇右是才啃下来的,不像河东安稳,我打算过两日亲自去一趟。这阵子事情太多,二叔既然得空,不如与朱九一道瞧瞧,替我深查此事?”
说着话,目光落在谢砺脸上,藏尽试探。
第89章 扒皮 谢砺身子晃了晃,终于惊而失色。……
谢砺怎么都没想到, 谢珽竟会让他去查刘照的案子。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此人居心歹毒,背后主使恐怕也不是善类。事关你的安危和王府前程,还是你亲自去审更稳妥。”他试探着道。
谢珽却摇了摇头, “换在平常, 也不必为此劳烦二叔。只是时局如此,这等宵小终不及军政大局。审问的事有朱九, 无需二叔费心,若他有拿不定主意, 或是问出线索要顺蔓摸瓜的, 二叔盯着点就行。”
如此托付, 委实令谢砺始料未及。
甚至觉得这是老天在帮他。
毕竟, 刘照被谢珽送回魏州已有许久,他收到消息后也曾派人暗里打探, 却始终不知对方关押在何处。这两日他瞧着沉稳,其实心里火急火燎,生怕刘照被彻底撬开嘴巴, 将峥嵘岭的底细吐露殆尽。
好在如今刘照尚未松口招供。
看谢珽这两日的做派,分明是进京一趟后, 瞧着局势骤变, 要将心思用在别处, 将先前那点疑心暂且收去了。
当真是时运相助, 万分侥幸!
谢砺心中暗自庆幸。
不过既要在谢珽眼皮子底下动手, 总不能将嫌疑尽数揽到自己身上, 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谢砺心念电转, 沉吟了片刻,颔首道:“大局确实最为要紧。既然此事不是非你不可,不如也请你三叔帮把手。我刚回来还有些琐事要办, 未必能时时都在。他若能同去,既可周全,也能历练。往后若外头乱了,这种事也多个人帮你分担。”
“也好。那就有劳二叔。”
“一家子骨肉,都是应该的。”谢砺一副宽厚模样。
……
翌日,谢珽将两位叔叔引至关押刘照的暗牢,交代了几句后,摆出忙碌姿态,直奔军营。
朱九恭敬将谢砺兄弟引入其中。
刘照这会儿还在昏迷,朱九也不急,先将谢砺和谢巍请到歇息用的小室,将先前审出的关乎银钱的线索透露了些许。说他已让人顺着线索去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有结果,而后,又领着谢砺去瞧刘照。
昏暗牢室里,刘照半死不活。
侍卫一桶凉水浇下去,他从昏迷中惊醒过来,朱九装模作样的审了会儿,刘照吐露了点消息,又昏死过去。
这些自然都是提前商量好的。
朱九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当日既已击溃刘照心防,如今再要拿捏,让他在谢砺面前帮着演戏,也是易如反掌。
谢巍更不必说,前因后果俱已明了,看清二哥真面目后,很乐意配合他布局设伏。
都是魏州城里拔尖的人,做戏起来一个赛一个的逼真。出了暗牢后,谢砺又与谢巍结伴回府,试探虚实。谢巍的回答皆是配合着谢珽的计划,甚至还很认真地跟他探讨背后黑手会是谁。
谢砺哪能想到三弟早已倒向谢珽?
自是信以为真。
次日再去,一切亦有条不紊。
谢砺彻底放了心。
两日审问之后,刘照吐露了哪些东西,他心中已然分明,若再放任,怕是真的要动摇他的根基。且这两回前往暗牢时,他有意无意的招摇,并不像谢珽那样瞒得死紧,除了有谢巍这个挡箭牌,知道暗牢处所的人不再局限。哪怕事发,也有的是地方祸水东引。
先前所生出的杀人灭口的心思,也再无半分迟疑。
这日傍晚,谢砺大摇大摆的去老友家中赴宴,待入夜时分,设法让人诓骗谢巍带着随从赶往暗牢。
谢巍进门没多久,暗牢外轰然作响。
那是军中特制的猛火雷,虽说威力尚且有限,爆起来声音却不小,被点燃了扔到暗牢门口,不消片刻便令周遭火光冲天。且此起彼伏,片刻之间,竟接连响了三四次。对于素来安定的州城而言,这般动静,着实罕见而令人惊惧。
立时有侍卫散向周遭,去寻动静的源头。
防守乍然疏漏,一道黑影飘然而入。
暗牢内众人同样惊愕,谢巍和朱九匆匆率众而出,去瞧外头的缘故。那黑影早已从谢砺口中得知暗牢里的细节,掐着点儿避过旁人,抓住里头片刻空虚,摸到刘照附近后,并未惊扰近处的看守,只将针筒中煨毒的长针疾射而出。
长针悄然没入昏睡的刘照颈间。
两息之间,即气绝而亡。
那黑影竟未撤退,眼睁睁瞧着刘照死了,唇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咬破藏着的毒丸,视死如归般靠在墙上。
外面脚步传来,是侍卫们匆匆返岗。
朱九最先赶过道跟前,瞧见那道突兀出现的黑影靠墙站着,上前试了试,身体温热而气息已绝。
他同谢巍对视了一眼,抬起黑影和刘照,连同外头的大肥鱼一道捆了,直奔王府而来。
……
王府里,谢砺赴宴才归,故意喝得薄醉。
他在等一道好消息。
甚至自以为十拿九稳。
谢砺虽半生戎马,在沙场上有赫赫威名,私下里办事时却不喜闹太大的动静。不论是与京城的往来,抑或对谢珽的算计,都尽量藏在暗处,牵涉的人也都极少——毕竟,多个人虽能添些力,却也多了一重风险。
他向来是力求稳妥的。
这次他其实也只动用了两个人。
一人在外面投出猛火雷,借着极大的动静闹出乱子,只要能让外围的看守露出破绽,足够杀手趁空潜入即可。这件事做起来其实并不难,毕竟那地方既是暗牢,为免引人留意,戍卫的人并不算多。
猛火雷是沙场上捣鼓出来的,别处无从得见,那样的震天的动静接二连三,暗牢里不可能无动于衷。
只要人手分散,就有漏洞可趁。
哪怕谢珽在场镇着,也能让杀手寻到潜入之机。
而杀手注定有去无回。
毒针射入要害,以刘照被刑讯摧残后的身体,绝不可能撑过两息。为换他安稳无忧,杀手亦会迅速自绝,哪怕谢巍和朱九察觉了想要阻拦,也没能耐将他生擒。至于留下的身体,杀手去之前就将线索都清理了,神仙都查不到来处。
派出去的两人都是他的亲信,能耐万里挑一,轻易不会出岔子。
事情进展皆如他所料。
唯有一件事,谢砺并不知道。
昨日起,谢珽就已在暗牢周遭两里处安排了眼线盯着动静,今晚他设计骗谢巍过去时,陆恪和徐曜便亲自带人守在了暗牢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在谢珽的盯梢之下,送命的杀手还在其次,投猛火雷的那人才是谢珽寻了许久的肥鱼。
此人名叫徐守亮,是谢砺的心腹。
当初刘照前往峥嵘岭的山寨,就是他在引路,并暗里安排豢养刺客的银钱等事。只不过此人心思极为细腻机敏,加之身形瘦小,比寻常男子轻盈许多,又会一些易容之术,行踪极难查探。
谢珽捉了刘照后,就让人查了徐守亮的底细,奈何此人实在诡诈,做事时半点不留痕迹,着实极难寻觅。
也是在最近,费尽心思寻到的蛛丝马迹送到跟前,谢珽才知道,谢砺做的多半恶事都是由此人经手。
只是行踪十分隐蔽,颇为棘手。
今晚这事在谢砺而言是关乎军中威信和前程生死的,谢珽断定他会用最信重的人,故亲自过来逮这肥鱼。为免打草惊蛇,别说时陆恪和侍卫们,就连他都是一动不动的藏着身形,连呼吸都敛得极轻。
果不其然,徐守亮露了行迹。
三枚猛火雷扔出去,暗牢外动静震天,徐守亮片刻都没拖延耽搁,立时便欲撤离。
但他能耐再大,如何逃得出密网?
一场捕猎悄无声息,擒获此人之后,侍卫拿火把一照,果然这家伙又伪饰了容貌,又黑又瘦的一张脸,也不知怎么弄出的皱纹,一眼看过去竟跟年老的樵夫无异。待伪装被扒去,露出本人的脸来,果真是徐守亮在军中时留下的画像,确信无疑。
谢珽立时启程回府,又命人去请魏州城里要紧的武将和附近的都尉们,让陆恪将先前搜集好的证据搬到厅中。
尤其是从前曾与谢砺并肩杀敌,对谢砺心存敬重、看重旧日交情的,半个都没落下。
像裴缇那种不在魏州的,则由其信重的子侄代替。
众人听闻召见,立时策马而来。
短短两炷香的功夫,王府外马蹄得得,侧厅里人影幢幢,二十余位武将都聚在里面,各自揣测暗生。却因谢珽满身冷厉的端坐在上首,桌上特意摞了些卷宗,都没好交头接耳的乱说,只在椅中坐着,最多换个眼神。
这般动静,自然传入了谢砺耳中。
他料到了事发后会有动静。
却没想到谢珽竟会请那么多人到府里来。
心里到底有些忐忑,他披了件外裳,佯作散步般走过来,身上酒气未散。进了厅,瞧着众人鸦雀无声的架势,他也换上端方姿态,道:“我听着外头动静不小,还以为是府里出了事,特地来瞧瞧。没什么大事吧?”
“二叔。”谢珽抬眉看向他。
冷而锋锐的视线,如两道利刃破空刺来。
谢砺料知刘照被刺后他必定生怒,虽觉这目光过于锋锐,却还是笃定自己的谋划,只抬眉回视。
谢珽沉声,“既来了,且入座吧。”
说罢,沉眉收回视线。
谢砺自不会去触他的霉头,端然坐入椅中。





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第116节
少顷,萧烈姗姗来迟。
他是魏州城里最德高望重的老将,无论王府众人,抑或军中兵将都是极为敬重的。上了年纪的人,腿脚已不似年轻人利索,加之住得颇远,来得最晚。但老人家银发白髯,宝刀未老,几步走来时,仍有虎虎生风的威势。
谢珽向来敬他,站起了身。
其余武将都尉也随之起身相迎。
萧烈入厅拱手,丝毫没仗着老练的资历自居,只有点担心的道:“王爷深夜找末将们过来,莫非是有急事?”
“有人劫狱,用的是军中的猛火雷。”
谢珽先将事情抛出,朝外抬了抬手。谢巍最先进来,外裳被烧得有点破了,徐曜与朱九将那黑衣刺客、刘照提进来,连同暗牢里在场的几位侍卫一并带入。他们身上残留猛火雷燃烧后的特殊味道,在厅中格外分明。
朱九先朝诸位老将拱手为礼,而后解释道:“元夕之夜,王爷曾遭遇刺客袭杀,想必诸位都听到过风声。”
当时谢珽虽未声张,谢砺和谢瑁却以为谢珽命不久长,曾请相熟的武将到府里,风声多少传开了。
老将们俱自点头。
朱九遂将谢珽擒获刺客,查到峥嵘岭的头上,后来进京途中遇袭,活捉刘照的事情,尽数都说明白。末了,又道:“今夜,有人以军中的猛火雷滋扰暗牢,这黑衣人趁乱潜入,射杀了刘照。”
猛火雷是军中机密之物,被贼人用来劫狱,背后的意味令人心惊。
饶是最粗心的人都嗅出了危机。
萧烈胸怀坦荡,闻言更是微微作色道:“这劫狱之人,定与军中极为相熟!”
他一开口,谢砺也站了起来,身上淡淡的酒气未散,神情却已掺杂了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暗怒,“是谁如此大胆,竟将此物带到魏州!那人处心积虑的除去刘照,恐怕是跟元夕夜的刺客有关。”
说话间将目光投向谢珽,像与他商议推敲般,沉吟道:“暗牢地处隐蔽,原本不该被旁人所知,莫非……”他端方的脸上神色微变,声音亦迅速压低,“莫非我跟三弟往返时,不慎被人盯上了?”
惊愕与懊悔同时浮起,几可乱真。
谢珽从不知道,自家这位二叔演戏的能耐竟比打仗还厉害。难怪能摆出十几年的兄友弟恭,让故去的谢衮满心信重,交予他仅次于王位的权柄,连他和武氏、谢瑁、谢琤等人,都深信不疑。
但背地里呢?
勾结诚王、豢养刺客,在十几年前就埋下谢瑁的伏笔,欲在长房离间生事。
曾经的慈和姿态,此刻想来只觉森寒。
谢珽既已诱他露出命门,这会儿再懒得虚与委蛇,冷沉的视线压向谢砺时,声音里亦带了些许嘲讽,“不必祸水东引,三叔早就知道暗牢所在,更没人盯梢你们。今晚是谁生事,二叔想必最清楚。”
极为直白的话语,轻轻戳破老谋深算的笃定。
谢砺以为这是试探,神情纹丝未动。
谢珽却已扬声,“带进来!”
话音落处,陆恪提着五花大绑捆起来的徐守亮快步进厅,重重扔在地上。
熟悉至极的脸落入视线,谢砺身子晃了晃,终于惊而失色。
第90章 翻车 谢砺的末日。
谢砺怎么都没想到, 徐守亮竟然会落入谢珽手中。
徐守亮怎可能被谢珽生擒!
他甚至怀疑是在做梦。
半生戎马,在河东这样猛将辈出的地方,谢砺的眼界算是够开阔的, 见识过陆恪和徐曜的能耐, 也知道军中最厉害的斥候有多么强悍的本事。平生所阅无数人中,徐守亮是他见过最出色的, 甚至比谢珽器重的陆恪还要机警周全。
这么多年神出鬼没,从无半点差池。
今晚的事, 原本也十拿九稳。
不过是潜到暗牢附近, 扔出猛火雷后迅速撤退罢了, 对徐守亮来说易如反掌。若不是忌惮谢珽的周密防备, 欲让徐守亮兼负探路与掩护之责,他甚至需要让这把利刃亲自上阵。
谁知这么件事, 竟会让老马失蹄?
这变故几乎令谢砺魂惊魄惕。
原本极为老练,泰山崩于前都能不动声色的人,竟是愣了半晌, 才隐约明白过来。恐怕今晚徐守亮的落网,不止是失手那么简单!而方才谢珽说……谢巍早就知道暗牢所在?
他猛地抬头, 看向了谢珽。
谢珽最擅乘胜追击, 丝毫不掩意图, 锋锐的目光迫向谢砺时, 言语亦如利刃插在他心上, “进京途中我虽遇袭, 却并未重伤, 当晚就跟朱九审了刘照。朱九的本事二叔或许不知,只要有口气儿在,多的是法子撬开嘴巴。而这刘照, 比他训出的刺客逊色太多。”
他枉顾谢砺的震惊,又瞥向朱九。
朱九会意,将刘照当晚供认的事情都说了,道:“在峥嵘岭豢养几百个刺客,花费可想而知。其中超过八成的银钱,都来自河东。王爷当时就递了消息回府,让人循着线索摸查,这些都是证据——”他说着,指向案上卷宗。
徐曜随即取了两本,递给萧迈。
萧迈不懂账册,随便翻了两眼之后,瞧着上头的巨额数字,面露惊愕。
而谢砺比他更为震惊。
刚回魏州时谢珽摆出的招揽姿态,在这片刻间被骤然推翻,他没想到谢珽竟已问出情由,连证据都拿到了。他存着侥幸看向账册,盼着这是谢珽在蒙他,然而几个熟悉之极的商号和人名落入眼中,这一丝侥幸立时被击得粉碎。
因这几日间,刘照并未吐露那些东西,且册中所录的皆关乎要害,所涉银钱数额极大。
耳边传来谢珽的声音——
“往来账目都已理清查明,二叔可要过目?”
谢砺没有去碰,喉咙有些干燥。
他下意识看向了周遭。
魏州城有头脸的武将都已经到了,还有附近的几位都尉,各自诧然看着他,就连裴缇的长子也不例外。
就连萧烈都骇然看了过来,似已相信谢珽所言。
谢砺原就觉得奇怪,明明劫狱的事情才刚发生,谢珽哪怕是个神仙,也不可能在顷刻间查到主谋,怎会忽然召这么多武将到王府。而今看来,这数日间的种种往来都是假象,谢珽早已将所有的事情查清,设好了圈套就等着他往里钻。
也难怪谢珽擒住早就退伍的徐守亮后,直接甩到了他的面前。
原来早就查过了!
徐守亮的底细、他与峥嵘岭的暗中往来,或许早已被摸清,今夜这场对峙,恐怕也是蓄谋已久。
那么,谢珽还知道些什么?
谢砺心中骤悬。老于世故的叔父被晚辈猝不及防的逼到这地步,他已无暇去想脸上是不是挂得住,半生握剑的粗粝手指悄然握紧,他盯住谢珽,神情极力掩盖得沉稳,不悦问道:“你是何意,不妨直说。”
“我想问,二叔如何解释?”
侧厅门扇未掩,秋夜骤然起了疾风,凉飕飕的扑进来,吹得卷册哗哗作响,亦卷起谢珽那身玄色暗纹的衣袍。
他抬手指向堆在案上的卷宗。
……
峥嵘岭在梁勋的地盘上,而河东与宣武交界之处,向来盘查得颇为严格。
谢砺想输送银钱,很难堂而皇之。
遂寻了商号作为掩饰。
刘照招供之后,徐曜就已派了人循着商号细查,将近几年的银钱往来都摸清楚。这上面的每笔账目都是印证过的,就连涉事的商号、经手的人,都有徐曜派的眼线盯着,环环相扣无可抵赖。
只是先前不愿惊动谢砺,未曾拘拿而已。
至于银钱的来处,也已查得明白。
河东兵强马壮,百姓也还算富庶,这些年所征赋税用在兵马上的不少,悉由谢砺打理。
谢衮在位时对亲兄弟十分信任,每年翻账目时瞧着没什么大毛病,从未深究过。后来谢衮战死,谢珽率兵斩尽敌军,河东军中伤亡亦也不少。其后两三年间,为补充兵马粮草,军资消耗极大。
彼时的谢珽才刚袭爵,在军中威信有限,常年扑在边塞,在北梁数次派兵窥境时严防死守、斩尽杀绝,以尸山血海和累累白骨,换来今日的杀伐决断。这般忙碌中,也没顾上细查军资账目等事。
直到生擒刘照,觉出端倪后,才递信让贾恂留意此事。
贾恂自然没有声张,虽未尽数彻查,却已寻到线索,确信谢砺在谢珽袭爵之初,在军资上动过极大的手脚。
若谢砺抵赖,当场就能拿人盘问。
谢珽对此成竹在胸,见谢砺尚在迟疑,径直戳破——
“或者,若二叔仍心存侥幸,不妨将他们都找来,当众交代清楚。王府的银钱开支都有专人操心,二叔的私产也不足以养那么多人。父亲在世时就曾将军资等事托付给二叔,这几年也都由二叔料理,可算是一手遮天。”
“二叔若不死心,也可深查。”
“只是那样,未免闹得太难看。”
说话间,踱步到案旁,取了一张镇纸压着的薄笺递过去。
谢砺扫了一眼,旋即脸色骤变。
因那上面列了四年前的几笔军资开支。
整个河东的军资都由谢砺经手,账目也都是他亲自料理的,仅凭账册,轻易瞧不出端倪。四年前的那几笔,也早就糊弄过去了。而今谢珽单拎出来,数额和时间都与他做过手脚的全无二致,足见已绕过虚假账目,派人深查了底细。
什么时候的事?
谢砺简直不寒而栗。
他握着薄笺,素来沉稳的手竟自微微颤抖起来,怕被人瞧出端倪,连忙掷向别处。
这仓促一掷间,心虚已然毕露。
萧烈最先觉出异样,蹲身将薄笺捡起来瞧过,不可置信的看向谢砺,“二爷,这是真的?当真挪了军资养刺客?”
他在河东众将中年纪最长,极受谢珽的祖父信重,后来谢衮即位掌军,对他颇为仰仗。
如今的谢珽自不必说。
在场众人原就被朱九所述之事惊得不轻,听他这样问,便有人凑过来讨了薄笺细看。
挨个传阅下去,武将们都被上头动辄数万两的银钱吓住了——比起京畿等地,河东地处边塞拒守北梁,作战时极为仰仗骑兵,每年光是驯养战马的钱就花费极高。加之那两年骤经恶战,兵丁、器械、战马、抚恤都要用钱,几万两在当时的开支里着实不算起眼,谢砺挪用得神不知鬼不觉。
但这笔钱单独拎出来,却也是巨额。
尤其军将们都是一刀一枪摸爬滚打出来的糙汉,从无名小兵一路走过来,知道寻常士兵的军饷伙食花费几何。
这几万两抛出去,够养活许多人!
何况,薄笺上写的只是半年内的几笔开支,如冰山一角。按照朱九所言,这几年里,谢砺借着商号掩饰,偷偷往外运送了不知多少银钱,这分明是吸将士们的血,去养外头的猛虎啊!
片刻之间,怒意即被勾起,在萧烈那声质问后,亦有旁的武将开口,质问此事。




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第117节
谢砺的脸色几乎铁青。
他没想到谢珽准备得竟会如此周全,不动声色地搜集了所有的证据,而后重拳袭来,打得他猝不及防。
今夜之前,他竟对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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