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夺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郭天城
此时结界内的禹司凤正在暗暗调息,以真元之息使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他看着罗喉计都已经进入南天门内,且很快的消失不见,不由得心若擂鼓,额头的冷汗便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他很紧张,一方面是他刚刚结成的伙伴盟友的罗喉计都,一方面是他的生身之父天帝,这两人,他都不希望谁会受伤,谁会失败,却偏偏毋庸置疑的非得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结局。
禹司凤觉得自己好了很多,于是自结界中站起身,一挥手收了结界,仰头看向那万恶之源,杨枝玉净瓶。
瓶子仍旧高高的悬挂在南天门之上,看起来分外刺眼。
禹司凤大概猜到罗喉计都是因为刚破了幻影流金这等天界至毒之宝,应该是保存实力,对付天帝,故而暂且撇下了这杨枝玉净瓶,可他却不能任由此恶毒之物留在天界,从而危害人间。
他心里明白,他金翅鸟双翅的光芒如同太阳之身所散发出来的光辉,可破一切阴暗毒辣之物,想来也必能破这杨枝玉净瓶。
父帝已然是疯了,所以此等害人的法宝,若留下恐夜长梦多再生事端,他必须见一个毁一个,终将是留它不得了。
于是禹司凤闭了闭眼,在猛的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身后金色的双翅再度猛然出现,用力的伸展开来,发出耀眼的金光,金色的光芒凝聚成一股光线,直直逼向高高悬挂在南天门上的杨枝玉净瓶。
杨枝玉净瓶被极烈的赤阳之焰包裹着,瓶身在剧烈的颤抖,过了一会儿,竟像是有生命般发出如同婴儿般的凄楚可怜的似求饶的声音,声声逼入禹司凤的耳中,使他心中登时不舒服起来。
禹司凤明白,似这等宝瓶,纵然没有修成人身,却有自己的灵识意念存在,就如同商纣时期的琵琶精,关键时刻,竟然还能自救。
他迅速一凛心神,再度挥动双臂,使背后的金色翅膀散发出更强烈的金光,杨枝玉净瓶那一开始如同婴儿般求饶的声音登时又变作了尖锐刺耳之音,犹如老鼠的爪子划过白瓷的盘子,他此时顿觉喉头腥甜,气血开始翻涌起来。
禹司凤拼命的忍住身体的不适,再用尽全力发出最后一股强光,杨枝玉净瓶便就这么被他生生的炼化,磕擦一声四散碎裂,又再度发出如铁器被高温若融化的嗤嗤之声,便化作一团白烟,彻底消失不见。
他欣慰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南天门顶,硬生生的把喉间一口血逼回体内,喘了一下,勉强迅速调匀气息,大步流星的向天门内走去。
(琉璃美人煞)夺情 阴狠天帝
魔域,魔宫之内。
风素心看着天上如黑色恶龙翻腾的生死海已经褪去的干干净净,不由得大喜过望,然而又想起随后罗喉计都和禹司凤即将要面对的事情,继而又忧心起来。
她赶紧扭脸看向柏麟帝君,等着他发话。
柏麟帝君也正在此时开口了,他说:“素心姑娘,你带我飞上天庭吧。”
风素心看着他,有些不确定道:“帝君,您的……请恕素心失礼再提及您已毁去神格的事实,我真的,很担心……然而天界我是一定要去的,罗喉计都是我最尊敬的神祇,而禹司凤是我夫君,纵然我法力未能完全恢复,也必须上去搏一搏,可……恐怕不能照顾帝君周全。”
柏麟帝君闻言,摇了摇头,却是坚定道:“素心姑娘不必为我忧心,你放心,我是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再说,再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天庭了。”
风素心知道柏麟帝君回到天界,宛如回自家后院那般熟门熟路,于是也不敢再做迟疑,点了点头,走到柏麟帝君身边,又抬头看了看天,伸出右手猛的一挥,两人顿时化为两道银光,朝着天空如流星般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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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天宫之中。
罗喉计都信步走在天宫内,看着四周亭台楼阁皆是白玉为壁,琉璃为顶,尤其是琉璃的屋顶,一直都在变幻着五彩斑斓晶莹剔透的光芒,美轮美奂,淡淡的云气缭绕于脚下,偶尔有艳红如火的玄鸟自头顶碧空中翱翔而过,发出清亮悦耳的鸣叫,此间呈现出一派静谧祥和之色。
这样的景色他在身为战神的时候已经看了太多次,或许因为当时无心,又被柏麟帝君在植入琉璃心的时候下了魔咒,此生只对柏麟帝君唯命是从,对这天界的风景都是浑浑噩噩的,麻木不仁的,如今心魂归位,方真真切切的将它们尽数看在眼中,却没了欣赏的心情。
罗喉计都站定,举目四下,冷冰冰道:“可惜了这良辰美景,奈何一会儿就要同它的主人一起陪葬了。”
“罗喉计都,好大的口气!”
突然一个声音自前方的九曲十回廊处响起,罗喉计都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迅速一闪而过,他微微蹙眉,化为一道红色的光,向那个白影消失的地方追去,追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罗喉计都显出身形,阴柔俊美的面上苍白到接近透明,眉心越发的紧蹙,眉角有些控制不住弹跳着,额间隐隐沁出细密的汗珠,他将双手搭在一旁的玉石栏杆上,微微阖眸,像是在忍受剧烈的疼痛。
隐匿在不远处的天帝将罗喉计都的一切反常状态看了个清清楚楚,唇畔不由得露出有些森森然,却又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果然,一切都是按照他的计划在进行着,罗喉计都摧毁了幻影流金他一点都不心疼,他还担心罗喉计都不来毁掉幻影流金呢,因为这只是钓其上钩的普通鱼饵罢了,真正的后招还在后面呢。
之前的事脱离了他原先设定好的轨道又如何?他堂堂天帝帝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不是一样又把所有的局面控制在了掌心之中?
“寡人就知道,你罗喉计都再厉害,也是血肉骨骼所组成,看着你是摧毁了幻影流金,实际上确实幻影流金摧毁了你,现在的你,已不足为虑。”天帝低声道,一双阴翳的双眼紧紧的盯着罗喉计都,眼珠再度微微转动,似故意一般突然现身在了罗喉计都的视线范围内。
罗喉计都此刻忍着胸膛中紊乱元息翻滚的疼痛,一睁眼的瞬间,又看到了那如白衣鬼魅的身影离奇出现,纵然知道有诈,可又不能放弃追踪那影子,只能咬了咬牙,迅速的跟了过去。
禹司凤进入天宫内,哪里还看得到罗喉计都的身影?只见四周空荡荡没有一个仙娥仙吏,整座天宫好像死城一般空的可怕。
禹司凤想了想,闭上眼睛迅速回忆他在天界时的记忆,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一转身,向一个心中笃定的地方快速飞去。
南天门。
风素心带着柏麟帝君站定在残破不堪的南天门处,她听到身侧的人发出一声吃痛的低吟,赶紧扭头看向柏麟帝君。
柏麟帝君面如金纸,嘴唇有些泛紫,看到风素心注视着他,不由得汗颜一笑,道:“没了神格真是不中用了,飞了这一路,被风打的呼吸困难,咳咳!”他伸出头握成拳抵在唇间,隐忍的咳嗽了两声。
风素心有些担忧道:“帝君,要不要歇一歇?”
柏麟帝君放下抵在唇间的手,深深的呼吸,说:“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们必须速速到达中天殿!计都兄一定会被天帝引诱到那里去的!”
(琉璃美人煞)夺情 天罡宝镜
风素心也知道眼下情况紧急拖不得,虽知柏麟帝君在硬撑,可也没有办法,只能违心依从他的话点点头,跟随着柏麟帝君向中天殿的方向飞速而去。
中天殿内。
罗喉计都一路紧跟那个白衣影子,发觉那个影子竟带他来了这天界的未央之宫——中天殿内,罗喉计都在天界已做了上千年的战神,自然知道这中天殿是个怎样的所在,也一早猜到那个看样子像是逃跑,实际上却是肆无忌惮的引诱他来此的白衣鬼魅,必是天帝无疑。
他虽知对方是故意而为,却不得不跟着对方的脚步来此,因为他倒要看看,天帝要为自己挑一个什么场所,做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罗喉计都一向都是睥睨天下的,虽然现在失去了六七成的功力,但多年来的傲骨却容不得他胆怯多疑,虽知这中天殿会助那贼天帝一臂之力,强大对方的实力,但他却仍旧愿意拼死一搏,护卫自己所在意的人一生周全。
他大步向中天殿内而去,每一步铿锵有力,似乎这天界因为他的每一个步子,而间歇颤抖不已。
“贼天帝,既然敢引本座到此处,就不要藏头露尾了,亏的你还是天界至尊,竟如此卑鄙下流,做尽龌龊之事,让天下不耻!”罗喉计都一边转动眼珠暗暗注意观察着中天殿内的一切,一边说着话,想将天帝逼出来。
这中天殿所设置的一切道法,完全是包庇袒护天界中人的所在,普通神仙来到此处,便会仙法大增,更何况实力诡谲难测的天帝帝尊了。
此时,圆弧形的大殿以中央为点,依次向两侧逐渐闪出一个个银色的光点,光点散开又凝聚,缓缓的显示出一个个人形,将罗喉计都包围在中央。
此时这一圈的人形渐渐显露出清晰的身姿,头戴玉冠,面如美玉,洁白的长袍无风自动,赫然便是天帝的形貌无疑。
罗喉计都只是略略转动眼睛,连头也没动,只是微微勾起右侧唇间,露出一个嘲讽的浅笑——他就知道天帝怕他,利用这中天殿得天独厚的条件,竟给自己变幻这么多的幻相,也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壮胆罢了。
罗喉计都淡笑道:“天帝啊天帝,你这天界当真是无人可用了,你自己将自己一人劈成几个人用,真是可笑至极啊,你怎么不敢离开这里,另外找个地方,与本座单打独斗呢?这就是你堂堂天界至尊真实的胆量吗?本座今日倒是领教了。”
天帝听出罗喉计都的嘲讽之意,却不为所动,冷哼了一声,朗声道:“罗喉计都,你不用以话激于寡人,所谓兵不厌诈,只要能拿下你这邪魔外道,无论使用怎样的手法,都是光明正大的,你不用白费唇舌,有本事先在此处找到寡人的真身再说吧。”
因为这一圈都是天帝的幻相,一个天帝说话,所有的天帝都在动着嘴皮子,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有种直指人心的魔力,嗡嗡作响,若是普通神仙妖魔,被这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声音一震,恐怕还未战斗,便已经呕出一口鲜血了,已经输了一半了。
亏得罗喉计都非于常人,他从天帝开口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这中天殿化小为大的魔力,已经暗暗凝出淡淡的结界,来抵御天帝的穿耳魔音了。
天帝说完,又抬起右臂,展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掌心向外轻轻一挥,一面椭圆形的发出耀眼光芒的银色宝镜登时出现在他的身前方,登时四周的天帝幻相身前方也同时出现了相同的一面银色宝镜,数面镜子发出的刺眼的光芒以罗喉计都为中心,光芒化为利剑,直直刺向罗喉计都的身体。
罗喉计都见状一挥手臂,迅速将周身结界加强巩固,结界发出的黑红色的光,与宝镜发出的光相抵抗,竟折射出五光十色如彩虹般的光芒,可这看起来美丽的光,如果照射到凡人身上一点,那光就如同火山里的滚烫的熔浆,将人瞬间化为乌有。
罗喉计都一面抵御着,一面冷声道:“原来是三十六天罡宝镜啊。”
天帝邪邪一笑,回道:“正是,愿你摒弃杀意,悔过自新!”
罗喉计都闻言,竟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方止住笑声,说:“天帝啊天帝,如果本座此刻说愿意摒弃杀意,悔过自新,你可愿放本座离去?”
天帝没想到罗喉计都会这么说,顿时语噎。
罗喉计都缓缓道:“答不上来了吧,你这老贼,今天就是为了让本座葬身于此,又何必惺惺作态,装模作样,你的道貌岸然,在本座眼中,也只不过是虚伪至极的假慈悲罢了。”
天帝被罗喉计都几句话挑的心头火起,刚想发作,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又笑了,他说:“魔煞星罗喉计都以往战斗之时,能动手绝对不多说半句废话,如今竟然在此废话连篇,莫不是元气不济,功力不足,在拖延时间吧?”
天帝所言不假,罗喉计都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确实故意在说话分散天帝的注意力,他每说一个字,都会暗暗调息一寸元灵之息,以备下一刻与天帝的正面交锋,如今被天帝戳破这个事实,少不得另做打算。
罗喉计都想了想,突然出手,一弧半圆如同弯月的法器出手,像旋转的陀螺一般,迅速的打着旋从他身边最近的一面天罡宝镜狠狠划过,宝镜应声碎裂,弧形法器所过之处,激起类似于金属碰撞发出的火花,不同的是这火花是蓝色的,与碎裂的镜片纷纷扬扬四散落下,犹如破碎的白色和蓝色的水晶粉末,流光飞舞,宛如一场最昂贵的雪。
“钧天策海!”天帝大骇,迅速凝结全身法力,又拼命吸收这中天殿内辅助于他的灵力,凝结于掌心,打出一道强烈光波,从四面八方迅速击向袭击了一小半天罡宝镜的钧天策海。
结界内的罗喉计都见状暗暗蹙眉——如果不是他毁掉幻影流金的时候耗费了六七成的功力,他这钧天策海一发出,岂止能毁掉这所谓的天罡宝镜,连带天帝的幻相都会一并摧毁……看来事情有些不妙了。
(琉璃美人煞)夺情 对峙天界
钧天策海的旋转的力道被天帝铆足了全身的法力,再加上这中天殿辅助的威力,在毁了三分之一的天罡宝镜后,戛然而止了。
罗喉计都见状,双眸瞳孔剧烈收缩,猛的伸手一挥,卡在半空处的钧天策海迅速打着旋飞回,体积在极速的缩小着,直到飞去隐没自罗喉计都掌心方才消失不见。
“钧天策海倒是一件不错的法器,只可惜它的主人功力此刻不足,无法驾驭它了对吧?”天帝阴阳怪气的开口,凉薄的唇间露出一抹轻蔑的笑,随后又举起左手,朝着刚才被钧天策海捣毁的消失的天罡宝镜空缺处,轻轻一划,登时出现了一个个闪烁的光点,每个光点放大后又变成了天罡宝镜,不嫌多时,被损坏的天罡宝镜已然全部复原。
整整一圈的天罡宝镜再度发出夺目的光华,缕缕如钢刀般的光束又再次整齐划一的笼在了罗喉计都身上,就如同数面凝聚了太阳光聚光镜,誓要将困在中间的人生生炼化。
天帝看着困于结界内对抗天罡宝镜强烈光压下的罗喉计都,唇畔的笑意越发的残忍。
罗喉计都一方面要抵御天罡宝镜的,另一方面由于刚才使出了钧天策海,导致调匀没多久的真气再度开始紊乱,又见钧天策海对付天罡宝镜没有任何效果,心中惊觉这中天殿的辅助功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数倍,今日看来当真要凶多吉少了么?不,不能,绝对不能!
罗喉计都闭上眼睛,硬生生的将胸膛里到处乱窜的真气强行压住,又再度催动丹田里余下的元灵之息,想要将所有的力量聚集在一处,来个最后彻底的一击——若成功,便会将天帝的幻影和天罡宝镜一招摧毁,若失败……恐怕他再无多余的元息与之抗衡了。
正当罗喉计都准备拼死一搏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父帝!”
罗喉计都闻言,虽未转身,也知道事情有了转机,便暗暗将刚才准备发出的内力收了回来,再度气运丹田,趁着这好不容易多出来的空档迅速调息元灵。
天帝看着往殿内冲过来的禹司凤,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他知道自己这善良近乎到懦弱的儿子,此次前来不一定是来帮他的,可他还是愿意做最后的尝试。
“羲玄吾儿!快!与为父一起结果了这魔煞星!”天帝张大嘴冲禹司凤喊道,四周相同身形的天帝们也同时叫嚷出相同的话语,声音之大之迫切,震的整个中天殿嗡嗡作响。
禹司凤只觉得耳膜被天帝的话音刺的生疼,他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堵住耳朵。
风素心和柏麟帝君赶来的时候,就看到罗喉计都被困结界内,禹司凤正举着手臂以手遮耳,满脸惨白。
柏麟帝君看到结界里的罗喉计都,动了动略泛着青紫的口唇,想喊却没有喊出声——他已经看出来,罗喉计都法力不济,正在运功调息,他此时不宜出声干扰,唯恐对方岔了真气。
此时从殿外突然涌进来十几个天界仙君,看到眼前的一幕,纷纷止住了脚步。
杨商站在众仙家之首,先是一眼看到了柏麟帝君,不由得惊呼出声:“柏麟帝君!帝君,您……”然而他没有喊完,便顾忌的看向天帝,当然,他目前也分不出这一圈数个天帝里,哪个才是他的真身了。
罗喉计都身躯微微一颤,心中虽知柏麟帝君已到此处,有些恼火与担心他不听自己劝慰留在魔域,又来天宫涉险,却脱身不得,只得装作没注意到他,依旧在结界内飞速的调节内息。
天帝看到禹司凤不回答他的话,反而像个不懂事与大人闹别扭的孩童般,竟然还捂住了耳朵,真真儿是气不打一处出来——他与罗喉计都斗智斗勇斗法力,已然是占了上风,却被禹司凤的突然出现,加上自己这不争气的儿子的举动,给气的差点乱了元息,于是赶紧强压住心里的烦躁,低声再度冲禹司凤喝道:
“羲玄,为父知道你听进去了,不要愣在那里,快拿出你的龙彻剑,刺入罗喉计都的后心,如此我等便大获全胜!快些啊!”
罗喉计都猛的睁开眼睛,眼中迸射出利刃般的寒芒,直直的射向天帝。
天帝将罗喉计都的神色尽收眼底,却是不为所动,看着禹司凤依旧没有动作,于是心中越发的恨铁不成钢,怒声道:“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禹司凤只觉自己仿佛跌入冰冷刺骨的雪窟,额间却有冷汗颗颗滚落,放下捂着耳朵的手,身躯却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风素心将禹司凤的一切看在眼中,心里很是心疼——她理解禹司凤的难处,一方面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亲父却做出了毁天灭地的举动,于道义上讲是不能帮,帮了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可从血缘上说,亲生儿子帮外人对付自己亲爹,又是大逆不道,不孝至极。
风素心感到一阵悲哀——自古忠孝两难全,于此间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了。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于是站出来,走到禹司凤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禹司凤突然觉得一股暖流自被握住的手心传遍全身,懵懂回头,才发觉风素心站在他的身旁,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也来到了天宫之内。
风素心对禹司凤流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便扭头看向天帝,朗声道:“天帝,你布下幻影流金,做出这毁天灭地之举,竟然还丧尽天良想让司凤帮你?你身为天界至尊却视众生如草芥,身为父亲不为儿子着想,只想让他成为你的傀儡!你自私自利,卑鄙至极,已经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禹司凤身躯大震,却因风素心说的在理,从而不发一言,却再也不敢直视天帝,只是深深垂下头。
天帝第一次见风素心,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媳妇,心里却觉得讽刺至极——人间的公爹见儿媳,小辈还给长辈请安送礼孝敬,他堂堂天界帝尊,与儿媳初次见面,是这么个光景不说,竟然还被她厉声斥责,这让心中早已疯狂的天帝更不是个滋味了。
只见天帝瞪着风素心,头慢慢的歪向左侧,那数个与他相同的人也都做着同样的动作,场面诡异透顶,他又在此刻,露出一个恐怖诡谲的笑容出来,语调虽慢,却透着无比的癫狂,他喊道:“死叛徒,你们两个都是死叛徒!”
(琉璃美人煞)夺情 柏麟相救
杨商等人听到天帝这么说话都暗暗吃了一惊——他们见到禹司凤的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帝尊之子羲玄殿下,看他和那美丽的女子举止亲密,就能猜到二人在凡间应该是夫妻关系,可这天帝骂起两人的用语,一点都不像对待儿子儿媳,反而像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这简直……疯的可以了。
杨商在凡间本就是宫中的谏官,就因为为人时太过刚直得罪了当时的皇帝,被判了斩首之刑,因在世时做人正直无私,被鬼神敬重,所以才擢升为天官,跟随天帝做事,可他见彼时的天帝,与他在天界多年的记忆中的那位无欲无求的天帝截然不同,短短数日做了很多为害三界的大错事,此时他再也忍不住,开口向天帝谏道:
“帝尊,请恕属下直言直语,属下观帝尊近日所作所为,实在不敢苟同,不过幻影流金所幸被毁,没有继续造孽下去,所以,属下恳请帝尊收手吧,放了罗喉计都,莫要一错再错下去了!”
是的,在杨商心里是感激罗喉计都的,因为罗喉计都做了他想做而做不成的事——毁掉那万恶的幻影流金,救了无数的苍生,他以前一直都认为,仙是仙,人是人,魔是魔,可如今突然惊觉,仙未必都是舍己为人,人有时候也比恶魔更狠毒,反而真正的魔界煞星,却能比天界所有神仙更能舍生忘死,甘愿舍却一大半的魔力去毁去万恶之源,已经让他深深折服于罗喉计都的人品,从而敬佩不已了。
“啊哈,厉害了,这又出了个死叛徒。”天帝越发的阴阳怪气,将歪在一侧的头一点一点的扭了回来,这几度诡异的举动,让人看的心生恶寒,战栗不已。
杨商闻言,禁不住浑身直冒冷汗,可这在凡间时当谏官的性子一起,话是想止都止不住了,此时心里虽然有些惊惧,嘴里仍旧喋喋不休道:
“帝尊,何为叛徒?我等一心为三界着想,您看那魔煞星罗喉计都,以前属下对他的事迹仅仅只有耳闻,人人都说他是大魔头,说他会与天界为敌毁天灭地,可他今日却救了整个三界,功德无量啊,反观帝尊,为了天界,不惜布下毒辣的幻影流金,不顾其他两界众生,实在是大错特错……”
杨商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天帝冲他猛的一扬手,一道如利刃般的光直直向他刺来,速度之快以他的法力仙阶已然是躲避不及,他能做的只是瞪圆了双眼,张大了嘴巴等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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