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回回苏
乌介可汗回首,深深、深深,凝注秘色,“耶律嫣然她,想要一个孩子……秘色,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能够给你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夜,静寂无声。
月,银辉落寞。
秘色听得见自己的心底,有小小的破碎,点点崩裂。
其实,早该料到的;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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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奴 宫奴_分节阅读_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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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必这样伤悲。
哪个君王不期冀子嗣丰盈,哪个君王不是恩宠广播?
就算今天不是耶律嫣然,那么明天一定有阿史那嫣然、乌古斯嫣然……
这是迟早之事,这是不容得自己置喙之事!
秘色抬眸,努力漾开一朵微笑,“可汗,秘色知道的。子嗣之事为大,回鹘的安危更是重要,所以可汗您放手去做您该做的事吧,不用担心秘色,秘色懂得您的心……”
乌介可汗的心,重重颤抖,他看得见秘色那绝美的笑容里,努力掩藏起来的一抹泪意。
无法再说什么。
也不用再说什么。
乌介可汗只能将秘色拥入怀中,让她聆听自己胸膛中咚咚的心跳。
乌介可汗相信,即便自己没有说,但是秘色一定明白,这心跳都是为她而起,独独为她而悸动……
乌介可汗转身离去后,刚刚环绕在自己身畔的温暖,霎时归复一帐的清冷和幽暗。
秘色用手臂抱住自己的腿,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可以留得住他身上的一丝温度。
冷夜漫漫,拥着这丝丝的余温,才能熬过着落寞的幽暗吧……
可是,就连这微末的小小愿望,上天都不容许实现。随着一阵冷风的直直窜入,耶律嫣然带着几个契丹侍女,昂扬着,踱入秘色的帐篷。
秘色急急下地施礼,心儿慌乱狂跳,不知耶律嫣然趁夜至此,所为何来。
难道,她知道了刚刚可汗的到来?
“沈秘色,看来你在可敦城的日子,过得倒是舒心啊?”耶律嫣然软糯的嗓音,带着冷冷的轻蔑,缓缓开口,“不但没见得你有一丝一毫的憔悴,啧啧,反倒颜色更好,真个是人比花娇啊……”
耶律嫣然的眸子,冷冷从秘色脸上、身上滑过,每一下都是心惊。
这个汉女,就像一朵青涩的花苞,回鹘陌生的水土不但没有使她枯萎,反倒相得益彰,这花骨朵儿竟然已经偷偷开放了……
忍受着耶律嫣然如刀锋凌迟一般的目光,秘色的心惊惶无措,“耶律妃见笑了……我回鹘上下,谁不知道耶律妃才是第一美女,任何人在耶律妃的面前,不过都是见不得人的草芥……”
耶律嫣然仰天长笑,“哎哟,沈秘色,没想到啊,你的一张小嘴儿,可真是甜啊……”如突来的乌云乍然蒙住本来艳丽的阳光,耶律嫣然的神色突然急变,“可汗是不是就是被你这样甜嘴给迷惑住的!你蛊惑君心,怂恿可汗不顾安危,雪夜来驰!沈秘色,身为一个卑贱的宫奴,你该当何罪!”
秘色大惊!
原来耶律嫣然早已经知道了乌介可汗初雪那夜的到来。
耶律嫣然的一字一句,明明是欲加之罪,但是却让秘色,无可辩驳!
就因为自己是卑贱的宫奴啊……
就因为自己连碰触感情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自己与高高在上的可汗,一切的一切,便都是孽,都是杀无可赦的重罪!
秘色抬眸,望向耶律嫣然,看见她眼底大朵大朵绽放血红的花朵,潋滟的笑宛如摇曳的曼陀罗!
耶律嫣然身边,她带来的几个契丹的健壮女仆,已经高挽袖口,随时等候着主子的一声令下!
“沈秘色,我本不想这样对你。我让可汗远远地将你送来可敦城,断了可汗的念想,也就是了……谁知道你这大胆的蹄子,竟然全然不思悔改,使尽狐媚手段,勾惹得可汗不顾安危,雪夜驰马前来看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回鹘最为卑贱的宫奴!你连当个普通女人的资格都没有!你今生今世就是个给主子暖床泄欲的工具!”耶律嫣然的眸子红光氤氲,嫉恨与指责早已经烧尽了她的耐心和笑容!
耶律嫣然的恨,其实并非只有她所言明的这一桩。她在心底里,燃烧着十倍的火焰与痛恨,她在心底里咬牙切齿地说着的是,“沈秘色,你知不知道你该有多大的胆子!你不但勾惹得可汗雪夜来驰,你竟然更敢触碰了亿哥哥的心!虽然亿哥哥不说出来,但是我看得出,他的心思里还缠绕着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对亿哥哥二十年的情,竟然抵不过你们的萍水相逢!”
“乌介可汗的事,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可是你竟然敢惹动了我的亿哥哥,那我就决不能继续留你活在这个世上!”耶律嫣然眸子一瞥,身后几个女仆叉开双手,朝着秘色,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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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双生 四 双生 8、一夜芙蓉红泪多(2)
夜,更深了……
那幽深的夜色,此时都已经漫延到了自己的眼底。即便再努力睁大双眸,也已经看不清了眼前的一切……
夜色,更深地漫延。
一直,一直,漫延到心魂的深处。
一直,一直,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自己的生命从身体中抽离,好带着这一抹魂魄,同归天外……
秘色只觉得颈子上的几双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却不痛苦,更不恐惧。
只是有淡淡、缥缈的遗憾,遗憾不能再见,那杳远梦境里,清雅如莲的翩然衣袂……
“大胆!你们在干什么!”帐外一声清越的怒喝,秘色只觉自己的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跌入了一个薄凉却坚定的怀抱。
秘色努力睁开眼睛,却已经看不清,只看得见眼前依然是一片浓重的黑,黑得永无挣脱。
唇上忽地一凉,两瓣柔软的唇坚定地倾覆而上,随之一股清凉的气流吹入心肺,眼前的黑暗渐渐地露出了光明。
一双忧急的眸子,定定地凝视着自己,湛蓝的眸子里,缥缈着幽深的雾霭。那绝世独立的面容,独独只为自己展颜,仿佛天地之大,瞬时间只剩下小小的自己……
“秘色,你终于醒了!”黑衣的少年,眸子中闪过奇异的流光,仿佛是一滴泪,又像是一串跃动的快乐。
秘色的心,悠悠轻颤。
“艾山……你怎么来了……”秘色干哑地开口,喉咙间是长时间窒息之后留下的干燥灼痛。
苏里唐湛蓝的眸子里,印满怜惜,“先不要说话。要不要喝水?”
秘色静静点头。
苏里唐威严地召唤呆立在一边的契丹侍女,命她取过桌案之上的牛角杯。
秘色努力伸开手,想要接过那牛角杯子,可是苏里唐却压根儿就没想将杯子递给她,直接仰首将杯中水倾倒入口,再将唇压上秘色檀口,缓缓将口中的水渡给秘色……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如果说初始的双唇相贴,是为了救人性命;那么此刻眼前的,便已是毫无避忌的深情相吻!
借着那柔滑的水流,苏里唐忍不住在秘色唇舌之间贪恋了许久,直到秘色微微喘息着透不过起来,方才不舍地离开。
那动容的亲密,让苏里唐的唇,润泽而殷红,比之天下女子涂满口脂的红唇,都更加丰盈而娇艳。
在场的契丹女子们,不禁目瞪口呆。
苏里唐湛蓝的眸子邪邪瞥向耶律嫣然,眸子里幽深的雾霭氤氲缭绕,“耶律妃,你的话我都听见了。不过,我想你弄错了。秘色此时已经不在牙帐城哈拉和林,她的身份也已经不再是父汗的宫奴。如今,她身在我可敦城,她已经是我的女人!”
嗓音清越,不卑不亢,却不啻一个脆生生的惊雷,重重炸响在耶律嫣然的耳畔。
耶律嫣然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绝色的黑衣少年。
他说秘色是他的女人……是女人,而不是宫奴!
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之前对于秘色所有的指控便都会被轻易推翻,也就是说,自己苦心孤诣给秘色编排好的死罪,便也随之一笔勾销!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如果她继续活在世间,那么乌介可汗便永远不会把心真正地放在自己身上;而亿哥哥,亿哥哥就可能连对自己最后的一点流连都被这宫奴给夺走!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耶律嫣然苍白着面颊恶狠狠地望着苏里唐,“剔隐,你在说什么?你不会不知道这个宫奴的身份吧?她是你父汗的宫奴,她是你父汗泄欲的工具!你们父子两个,怎么可以都跟她有这样的关系!”
耶律嫣然蓦地又是展颜一笑,柔柔地望着苏里唐,“剔隐,我知道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不过是善良的剔隐你,想要救沈秘色的说辞。没关系的,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听着,也不会把剔隐的话当真,更不会把剔隐的话传出去……而剔隐你,也不要再阻拦我们的事情。剔隐,你看这样,可好?”那绯红潋滟的笑靥,在幽深的的夜里,被黑暗浮雕成为一朵邪恶的花。
苏里唐湛蓝的眸子里,仿佛一个闪神。
他将怀中的秘色轻轻地放下,悠悠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耶律嫣然眼前。
那丰姿绝色的面颊,漾起迷人的淡淡光晕,白玉一般的手指轻扬,缓缓支起耶律嫣然的下颌。
突来的一切,让耶律嫣然没有来得及反抗。
眼前这绝色的容颜,更让她全然忘记了反抗。
这黑衣少年的眼神,仿佛有着催眠的魔法,让人一望之下,只能深深地沉溺,不可自拔。
苏里唐甜甜一笑,“耶律妃,你也是父汗床上的女人呢。别忘了,父汗总有大行的一天,那么按照我们草原的规矩,父汗的一切边都会成为我的,就连他的妻妾女人也都一样……那么你,美丽的耶律妃,便早晚有一天也会爬上我的床!所以,我跟秘色有这样的关系,又有什么不行呢?”
苏里唐湛蓝眸子里,黑色雾霭一片妖娆,“或者,耶律妃是想早一点与我尝试这种关系,所以才对秘色心生嫌忌?”
少年绝美眼神中的邪恶,如锋芒毕露的尖刺,毫不留情地深深扎入耶律嫣然的武装,直达她自以为坚强的心脏!
羞辱。
疼痛。
不甘……
百种情绪拼力纠缠成一股近乎绝望的怨恨!
耶律嫣然冰寒地望了一眼苏里唐和秘色,狠狠地说,“好……好……你们给我记住!我耶律嫣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耶律嫣然带着那几个契丹侍女拂袖离去,就在走出帐门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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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奴 宫奴_分节阅读_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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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回身,嗓音软糯轻柔着,娇媚如花,“只是,不知道,如果可汗知道了这一切,该会如何?哈哈,哈哈——”
笑声萦绕里,裙裾旋飞而去。
夜,更加幽深了……
下节预告:回鹘的猎貂大会!
四 双生 四 双生 9、翠袖金貂迷雪色
金阳普照,白雪莹莹。
数百战马跃跃嘶鸣,万千众人翘首以待。
乌介可汗居中,跨坐在浅金色的汗血宝马之上,背挎弯弓,腰囊雕翎,金丝缠牛皮绞成的马鞭,高高地举过头顶,在碧蓝天幕中,散发着熠熠的光彩。
啪……乌介可汗手中的马鞭猛然一挥,清澈的响声回荡在雪地碧空之中,眨眼间,猎猎踏蹄的战马如离弦之箭,向着远处的山林草原,飞射而出!
“呕——呕呕呕呕——”回鹘骑士们一边策动战马,一边拢声高呼,此起彼伏,在广袤的山林草原之间,连成一片嘹亮的声浪,共同催策着四散奔逃的貂鼠,渐渐形成合围之势。
秘色被苏里唐强行地带来,与他同乘一马,共同参与进围猎的队伍中,惊讶地看着雪地里、山林间窜蹦奔逃的小小貂鼠。
黑色、褐色、青色、白色,各色貂鼠在围猎队伍的围追堵截下,慌不择路,有的刚爬上树枝便站立不稳掉了下来,有的更是一头撞上马蹄当场呜呼……更为可怜的,是那些在石缝里、树洞中筑巢养育小貂鼠的雌貂们,因为舍不得尚没有学会奔跑的小貂鼠,情愿呆呆地守在原地不动,让围猎的人们手到擒来!
秘色的心,深深揪痛。
她紧紧拦住苏里唐握着马缰的手,颤着声音说,“艾山,不,不要伤害它们,求你了……”
苏里唐的心,悠然一荡,不自觉地缓下了马匹的脚步,只用双臂轻拥着秘色,信马而行。
忽地,前方横向有惊喜的呼声嘹亮地传来,“啊!是金貂!金貂!”
苏里唐闻声也是一震,握住马缰的手蓦地一紧。
他将唇凑在秘色耳畔兴奋地说,“金貂是传说中的貂中之王,身形飘忽,行踪隐秘,百年重现世间一次。能见到已经是极为难得,如果能够捕获一只就更是无价之宝!”
苏里唐口中喷出的热气,惹得秘色半边身子麻麻酥掉,怕滚落马鞍,只得将身子软软靠近苏里唐的胸膛。
秘色蓦然的靠近,让苏里唐心神大振,他猛地一提缰绳,“翠袖传觞,金貂换酒!如今我翠袖在怀,就差金貂囊获!秘色,今天我定要为你,捉住那只百年一见的金貂!”
发现金貂的消息,自然也一字不落地传入了耶律嫣然的耳朵。
身为草原女儿的她,马术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今天的她一身戎装,亮紫色挑金刺绣的锦袍,窄袖收腰,短裙长裤,一双牛皮尖头靴牢牢地护住小腿和脚。
只见她举起左臂,露出左前臂上的瓦片状纯金臂鞲(契丹独有的器具。瓦片状,经由链子拴在前臂,用以驯鹰),嘬起红唇,一声口哨高亢婉转,直冲云霄。
蓦地,半空中一只巨大的雄鹰,穿云掣风而来,像一朵巨大的乌云,又像是一阵凌厉的疾风!
那鹰扑啦啦停落在耶律嫣然的臂鞲之上,一双警惕的鹰眸,仔细地打量着周遭。
耶律嫣然娇俏一笑,从腰上的鹿皮兜囊里抓出一块鲜肉抛给鹰,一指金貂的方向,“布尔酷特(维吾尔语,雄鹰之意),我要那只金貂,去给我捉来!”
那巨鹰仿若听得懂人言,炯炯的眸子直直望向耶律嫣然手指的方向,振动双翼,驭风而去!
在场的人们都听说过契丹人有驯鹰的传统,却都没想到,耶律嫣然这位平日里娇滴滴的大小姐,竟然也驯得一手好鹰!
前来参与盛会的契丹军官更是为了耶律嫣然精彩的表演,振动兵器,猎猎欢呼!
耶律嫣然的精彩表演,却仿似全然没有投射入乌介可汗的眼帘。他那一双湛蓝的眸子,牢牢盯住前方,传来发现金貂的方向。
身边的群臣只道是可汗在关注金貂的消息。是啊,如今的回鹘,如今的乌介可汗,该多么需要一个天降的奇迹,来鼓舞举国上下的士气,来重振自己的声威啊!如果今天果然能够捕获传说中百年方得一遇的金貂,无疑这就将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
只有耶律嫣然知道,乌介可汗凝眸望向的、他心里牵系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百年一遇的金貂,而是——晶莹雪野中,合骑于一匹马上的苏里唐与秘色!
乌介可汗眯着眼睛,几乎无法直视那二人一骑。金色的阳光与莹白的雪野交相辉映而氤氲起的光晕里,那两个人是那般地耀眼夺目,两个年轻的身影是那么地般配完美……
苏里唐……抖缰跨骑坐拥于秘色身后的这个孩子,此时已经全然是一个男人了!颀长有力的身形,淡定的驾驭围捕,矫捷的闪转腾挪……草原上的男子,本就天生高大,如今更是悉心地照拂着身前的秘色,更加显出他的成熟与稳重……
苏里唐与秘色……乌介可汗焉能看不出,苏里唐对秘色的关注与呵护,已经远远超乎了一般主人与宫奴的关系,甚至远远不止是普通男女的关系,而是——而是心之所系,神魂所向!
难道!
难道这个孩子真的已经长大?就在秘色来到他身边的时日里,就在秘色最孤单的日子里……
乌介可汗的心,涌起无边的雾霭,浓重、晦暗,一片一片,一层一层,迢迢绕绕遮蔽了前路的一切,让乌介可汗更加看不清,与秘色之间的、本来已经山重水复的路。
乌介可汗在心底默默地呐喊,秘色,我与你之间,难道,已经,又远了一程么?
遥遥,传来苏里唐笃定而又昂扬的宣告,“大家给我听着!今儿,其余的一切貂鼠任凭大家狩猎,奉献给本惕隐的贡品例数,全数着免!不过,请大家帮我个忙,我已经向一个人夸下了海口,要生擒这只金貂,所以今天这只金貂已经是本惕隐的了,大家请高抬贵手,帮我博她一笑!”
苏里唐是谁啊?苏里唐是当今回鹘惕隐,是被可汗钦赐“帝王”之名,是回鹘未来的可汗啊!他的话,回鹘众臣,有谁敢违拗?
更何况,这个刚刚长大的男子汉,这般在众臣面前毫不隐瞒地说此举是为了博美人一笑熬……少年情怀啊,谁敢怠慢!
于是大家纷纷带住马缰,把包围圈缩小在其它貂鼠的身上,而把通向金貂的路途闪开,让给了苏里唐!
苏里唐拥紧秘色,一声欢叫,“哟——喝——”,胯下的回鹘马已经昂然窜了出去,四蹄飞腾,直奔林间那金光一闪的貂鼠奔去!
听得苏里唐当众宣布对于金貂的志在必得,耶律嫣然恼怒地一甩马鞭,嘬唇催动空中翱翔的巨鹰,自己也随之策马奔出,直向金貂的方向追去!
那边厢,乌介可汗也毫无预兆地策马奔出。身旁的臣子都以为乌介可汗是见到耶律嫣然策马而去才跟着飞奔上前的,除了乌介可汗自己,没人知道,他的眸子里,他的心里,只有那雪原之上那抹翠色的身影,别的,根本,全无看到……
苏里唐春风得意,轻拥秘色,挥鞭催马,眼见得越来越接近前方那金色的貂鼠,仿佛一低手,那传说中百年方得一见的金貂便可唾手而得!
夸下的回鹘马仿佛也体察到了主人的心思,马蹄得得,奔得益发急促。苏里唐一手示意秘色坐稳,自己一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已经随着弯下去的腰身,直奔雪野上仓皇本套的金貂而去——狂奔的骏马,马上的少年,都在志在必得的豪情里,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即将到手的成功里,全然没有防备眼前脚下横生的变数!
只见前方雪野树丛中,“嘣——”猛然弹出一根粗大的绳索,横向拦住马匹狂奔的方向!
苏里唐此时正弯腰在下,发现那绳索时,想要勒住马缰,却已经来不及了!
莹白的雪野中,只见红褐色的回鹘马猛然马失前蹄轰然扑倒,激起雪地上碎玉片片,仿佛平静的水面上被拍起的浪花重重!
马背上,翠色的身影被激射而出,像一支离弦的箭,又像是一道哀伤的流星,在莹白的雪野间怆然划过,直奔前方,那猛然出现的山崖——落去……
又一道黑色的身影,本来可以定住自己跌落的身形,却在发现那翠色的身影直直向山崖之下坠落之时,再度拧身而起,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全然不计后果地,扑身而去!
电光火石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仿佛世界上机缘巧合之事,仿佛都拥挤在一起,集中地发生在了这不及眨眼的一瞬间?
只见一道紫衣的身影,伴着天空中盘旋的鹰啸而来,却仿佛有先见之明一般,在撞到那根绳索之前,勒住马缰,让马儿停住了脚步。
紫衣的身影望向山崖,仰头,无声地大笑。笑到花枝乱颤,笑到——眼角沁出点点泪花,笑到整副笑容垮在了颊边!
因为一个蓝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紫衣身影的背后,正以森冷的幽幽蓝眸狠狠地凝望着她!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那么这紫衣人,早已在那凌迟一般的森冷目光中死过千百回!
只见蓝衣的身影,本来平坐在马背之上,忽地凌空而起,斗篷驭风,宛若腾云!都来不及看清一切,只隐约地看到,那蓝衣的身形,猛然挥出一掌,紫衣的身形霎时腾空而起,也直向着那幽深的山崖,急急跌落!
幽深的山壑,静寂无声,千万年的岁月,漫漫地流淌。
见惯星月,听惯山风,却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热闹”,只眨眼间,便有三个飘飞的身影,直直朝向山壑,倾坠而来……
翠衫。
黑袍。
紫衣。
宛如三片凋零的叶,无主随风,飘飘荡荡。
忽地,又有一个蓝色的身形,随之坠下。不过,这身影却不是仓皇地下坠,而是牢牢地控制着身体的趋势,仔细权衡着跌落的节奏……
时间又过了多久啊?似乎只是眨眼的瞬间,却又似乎经历了亘古洪荒?
只见黑袍的身影与那蓝色的身影,忽地交叠向一个方向!两个人都是拚尽全力,纵身跃向那翠衫的身影,带着志在必得的力道,带着丝毫不计自身安危的决绝!
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几乎是同时接住了翠衫的身形。那一瞬间,两个暗沉的色调的映衬之下,益发显得那抹翠色,鲜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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