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慵来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溪畔茶
许融觉得自己的袖子一紧。
她转头,就看见罗雁风嘟起来的嘴巴和气鼓鼓的苹果脸。
连同拽紧她的纤纤小手,一起酸味四溢。
她心中生出哭笑不得又尘埃落定般的感慨。
好吧。
有些人的爱情来得就是这么容易。
第49章 没有一个弟弟是靠谱的……
“章哥儿。”
许融出声叫道。
正忙着要将少女甩开的许华章闻声一愣, 在人群里找了一下,终于发现了她,大喜着奔了过来:“姐姐!”
少女被他反手一甩, 差点跌倒,好在被丫头扶住了,抽噎着也向许融奔来, 唤道:“二嫂。”
竟是萧珊。
近前以后许融发现她形容有些狼狈,发髻上的芙蓉钗歪斜着坠下来, 但衣衫尚算整齐, 应当没有大碍;再看了下许华章, 他倒好好的,就问他:“怎么回事?你们碰上坏人了?”
许华章否认:“我没有, 是她碰上了, 她带着丫头乱走,叫两个登徒子拦住了调戏,我瞧见了,把那两个人吓跑了, 谁知她就赖上我了, 非追着我。”
萧珊又恼又羞:“谁追着你了!我只是请你送我去寻大嫂。”
许华章撇嘴:“我不知道你那什么大嫂, 你要找, 自己去找好了。”
他话语中现出敌意, 萧珊茫然不解, 又委屈:“你——就算我得罪过你, 你也不用这样——”
“哎, 我说你是不是傻。”罗雁风忽然插嘴,“就是你大嫂抢了许姐姐的夫婿,你还要许侯爷领着你去找她, 他没骂你就不错了。”
“就是!”许华章大起知己之感,忙忙叫道。
萧珊才反应过来,拧着帕子道,“我、我不是有意的,再说那也是过去的事了。”
“你说过去就过去啦?”罗雁风反问,嗓门比她大一倍,“我看被抢的人不是你,你才会说漂亮话。”
“……”萧珊忍不了了,怒道:“罗姑娘,这也不关你的事,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谁教训你了,我不过是路见不平,说两句话而已。”罗雁风理直气壮,“难道话都不许我说吗?你也太霸道了。”
觉得完全被倒打一耙的萧珊:“你——”
“大姑娘,”许融果断打断了她,人都还在外面,再争下去可没完没了,“你不是随二太太一道走的吗?怎么会落了单?”
萧珊被拉回了心神,提起这事她更委屈:“二婶根本不是去见娘家的人,她看好了一户人家,借着踏青为名,其实是带二妹妹来相看的。”
“二太太不说明白,姑娘不知情跟了去,二太太又嫌姑娘碍事。”跟萧珊的丫头忍不住帮腔,“打发人要把姑娘送到大奶奶那里。”
许融问:“那二太太打发护送的人呢?怎么就剩了你们两个?”
丫头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萧珊,才道:“我们不小心走散了。”
恐怕不是不小心吧。
是主仆俩心里有气,不想叫他们跟着,有意乱走,这里人本来又多,才走散了。
这其实怪不得萧二太太,相看是件私密的事,不成又张扬出来,就伤了萧琦的颜面,所以当着罗家人她拉娘家人做了托词,而萧珊要跟来,她不便说不许,也不便把真实缘故说出来,只能出来以后再安排萧珊。
萧珊不听安排,最终才出了这个岔子。
好在许华章路过,及时把她救了下来。
许融弄明白了,也不多问了,安排道:“章哥儿,你送罗二姑娘回去罗家那边。大姑娘,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大奶奶。”
许华章有点懵,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多出一桩护送姑娘的差事,对许融的服从让他迟疑着还是应了下来,萧珊就有点不愿意,她看看许华章,又看看罗雁风,道:“二嫂,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就是了。”
许融正是不想把他们凑一起去,吵个没完又要生出磕碰,许华章是个皮实的,罗雁风看着也不娇气,萧珊就不行了,为免她回头又哭诉,不如圆她一开始的愿望。
就道:“大奶奶带的人多,你还是跟着她安全一些,再要逛,也有人手分给你。若不逛,郑国公府那边应该也热闹些。”
萧珊被她提醒——人手不人手的在其次,回去自家地盘只好和罗夫人交际,罗夫人都没打进传统勋贵圈,哪有什么合适的人脉可以给她,郑国公夫人就不一样了。
就动摇起来,而不等她下定决心,许华章不是个磨蹭的性子,已经冲罗雁风道:“走吧。”
罗雁风连忙跟上了他,两人很快就走出去,萧珊没了别的选择,许融再一催促:“大姑娘,我们也走吧。”
她只好跟上许融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许融也并不知道郑国公府圈的地盘在哪一处,不过西山下处处是景,春草如丝春花繁盛,边找边逛,权当是赏景了。
只是萧珊渐渐支撑不住,她先乱走了一阵,又追了许华章一阵,现在再跟着许融,属于闺中少女的那点体力就告急了,又有点要哭的迹象。
“大姑娘,你看——”许融一转头,见到她泪涟涟的,只好停住了话头,先问她,“你累了?”
萧珊委屈点头。
她出门少,觉得这辈子没有吃过这么大苦头,心中又后悔了,觉得不如回去罗夫人那里好。
许融眯眼再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湖边,道:“那你就在这里等一等,我好像看见大奶奶了。”





慵来妆 慵来妆 第52节
萧珊忙道:“在哪里?”
跟着她的目光胡乱望去。
许融往湖边一棵垂柳的方向指了指,那树下正站着一对青年男女,许融觉得那女子的衣着正像是常姝音,只是背对着完全瞧不见脸,她不能确定。
萧珊也看了看,她对常姝音不比许融熟悉,也认不出来,再衡量一下距离——如果不是,这好长一截路又白走了,就点头:“好。”
“你就在这里站着歇一歇,一步不要走动。”许融告诫了她,又把白芙留下来陪着,然后自己独自往湖边走去。
湖边人也不少,有儿童追逐嬉闹,有情侣相依散步,也有人在草地上坐着歇脚,许融一直到接近了垂柳,那对男女都未觉出异常,对着许融方向的年轻男子随意看了她一眼,目中掠过恰到好处的欣赏,就收回视线,继续对着仿佛常姝音的女子道:“二妹妹,你不用担心我,平凉府虽然偏远,风沙也大了些,不过我不是你们女人家,怕风吹粗了脸。平凉现在也太平,不比英国公戍守的安南,爹将我调过去,我攒上几年资历,以后回来前程就好办了。”
女子点头:“嗯,二哥,我知道,爹爹自然是为你打算——”
她这一出声,许融听出来了,确实是常姝音没错。其实走近以后,她凭背影也认了出来,只是男子一直在说话,她没找着机会插言。
“但是,那毕竟是庆王的封地,庆王那个人,我听说极厉害的。”
“那是从前,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
男子话音顿住,扬眉带着些警觉与疑问看向许融。
这美貌女子路过或是徘徊赏玩都寻常,站着不动就不对了。
许融本没有偷听他们说话的意思,也未遮掩,见他终于停下,大方一点头,再唤常姝音:“大奶奶。”
常姝音背影一颤,整个人疾转回身。
瞧见许融的一瞬间她的表情怎么说——恐惧到几乎恐怖。
说得直白点,像见鬼了一样。
许融:“……”
什么情况。
她都没伸手拍常姝音,只是叫了她一声,这反应远远超出了正常受惊的范围。
男子也看出来不对了,他忍不住伸手虚扶了常姝音一把:“二妹妹?”
常姝音魂不守舍,好一会才应了一声:“嗯。”目光仍是丝毫不离许融,盯着她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融与她对视,笑了笑:“刚刚。我没有偷听你说话,你二哥看见我了。”
看见了他仍然继续说,说的不会是什么要紧话题。
这大庭广众之下,本来也不会谈论什么秘密。
所以,常姝音的反应就非常值得玩味了。
许融偏一偏头,作回想状:“只听见了两三句,你们说平凉府和庆王的事。”
她话音一落,就见常姝音压抑着勉强镇定下来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层。
“这位——”许融又看向那男子,“是常二爷吧?请你与我做个证,我确实不是故意来听什么的,我找大奶奶有事。”
常二爷点头,不过他不认识许融,先问了许融身份,许融答了以后,他眼神变深,表情也复杂了些,没再说话,轻碰了下常姝音提醒她。
常姝音才道:“——你来找我做什么?”
“二太太有事,将大姑娘托给了你,”许融转头望了望,见到留在原处正翘首往这边望着的萧珊,就冲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而后再向常姝音道,“我领大姑娘来找你。”
“……”
常姝音的脸色平静了一点,但也未转好,看见带着喜色碎步小跑过来的萧珊,还露出了一点不耐。
显然并不想接手这个麻烦。
许融不管她,等萧珊到了近前,就向她道:“大姑娘,你就跟着大奶奶,不要再乱走了。”
萧珊累得不轻,也没心思想别的了,难得听话地点了点头。
许融就不预备再留下了,今日能得常姝音的异常反应就是意外收获,短时间内她必然警觉,不会再给她机会。
她提出告辞:“大奶奶,我就先回去了,罗夫人和罗二姑娘还在那里。”
常姝音道:“嗯。”
她面色终于如常,态度变得淡淡的,许融又向常二爷微微福身,辞完要走,常二爷犹豫了一下,叫住她:“你与丫头回去也不安全,等一等,我叫两个人护送你吧。”
许融有点意外地摇头:“多谢,不用。”
这儿人来人往,安全系数其实是很高的,她又不是萧珊,不会叫两个登徒子就吓慌了神。
她转身离开,春风送来常二爷向常姝音的低语:“二妹妹,你也不必如此……”
以及常姝音的辩解:“二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后面的话,许融就听不清了,她带着白芙又找了一圈,找回了自家地盘,进去一看,先看见许华章坐在原来她的位置上,面前一堆糕点吃食,他头也不抬,吃得正欢。
许融:“……”
她还以为以许华章之前的缺弦程度,把人送到,就应该呆不住跑掉了。
“许姐姐回来了。”罗雁风先看见了她,把一盅茶在许华章身前的几上放下,又倒了新的一盅,高兴地招呼她,“许姐姐,你走了许多路,也渴了吧?来喝茶。”
许融走过去了,许华章才抬起头来,嘿嘿向她道:“姐姐,我一个人出来的,早饿了,没东西吃,还好你这里有。”
说完咕咚咕咚把罗雁风才斟给他的一盅茶喝完了。
许融无语地看他:“是罗家太太和罗二姑娘招待你的,你谢人家了没有?”
“谢了谢了。”许华章往嘴里又塞一块糖酥。
上首的罗夫人目光慈爱又担心地看他:“慢一点,别噎着了。”又吩咐丫头,“再给小侯爷倒盅茶。”
“娘,我来就好了。”
罗雁风很有干劲地把白瓷小茶壶提起来,把他的茶盅再度斟满。
“……”许融还能说什么,小纨绔弟弟这待遇,简直是如鱼得水。
又过了一阵子,萧二太太带着萧琦先回来了,许融观察了一下母女俩的脸色,都不坏,估摸着相看应该是顺利的。
而因为这里有东西吃,许华章也不走了,就在周围转悠瞎逛,逛累了就进帷幕吃东西,罗雁风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许华章一度试图抓虫去吓她,罗雁风也是怕的,尖叫,叫完了拔草揪树叶丢他,两个人以一己之力把这一片都搅动得热闹起来。
许融坐在帷幕里按住了额头。
她开始还试图站出去分析一下许华章是什么心态,是不是也动心了,看了一阵以后就放弃了。
太吵了。
小朋友的游戏她不懂。
罗夫人倒是非常赞赏地看着她,还忍不住夸出声来:“二奶奶真是好气度,我家大姐儿在家时,也是这样,只是这个二丫头——唉。”
她也露出了头痛的表情。
“二姑娘天真烂漫,心底纯良,也是极好的姑娘。”许融回过神来,安慰她。
“那倒也是,二奶奶,还是你有眼力,二丫头性子是跳脱了些,论心地那没得说——”到底是亲闺女,罗夫人情不自禁地又夸奖起来。
萧二太太也参与进来,两边聊着,直到过了晌午时分,常姝音终于带着萧珊回来了,这时候时辰也不早了,日头过了正中往下走,各家都要收拾收拾归家了。
辞别了罗家人,又嘱咐了许华章快回家去,许融再坐上大半个时辰的车,在彩霞漫天时,终于回到了长兴侯府。
一天的疲累在此时也泛了上来,不过毕竟年轻,许融趴暖阁里歇了一刻钟,叫红榴捶了捶腰腿,就恢复过来了,只是觉得耳朵里还嗡嗡的响。
小朋友真是太吵了。
罗雁风要是看见虫子就吓跑了还好,偏偏她怕归怕,却不跑,还反击,这就把许华章的斗志激了上来,两个人闹了个没完。
许融匪夷所思他们怎么能把这么幼稚的游戏玩上那么久。
彩霞渐灰,白芙点起了灯,红榴在外面活泼地叫:“二公子回来了。”
许融伸了个懒腰,起身出了暖阁,一边吩咐人摆饭,一边随意看了眼萧信,见他又是一脸麻木倦色,不由感同身受——他叫先生念叨了一天,她被一对少男少女吵了半天,都如魔音贯耳,可不是差不多?
萧信也正看向她,面无表情道:“怎么了?”
他不是冷漠,是累到懒得摆出表情来了。
许融知道,就不以他的冷脸为忤,简单把自己的遭遇描述了一下,末了沧桑地叹了口气:“我可能是老了。”
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
萧信仍旧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只是放下手中的一摞东西后,忽然出去了。
许融不知他做什么去,茫然地等了一会,萧信又回来了。
他手里像捏着什么东西,到许融跟前,抬手一亮。
一条扭来扭去的细长肉虫。
许融:“……!”
她张了嘴,没叫出声,噌噌连退的三大步暴露了她饱受惊吓的心情。
萧信看着她颤动的眼睫,微张的红唇,目中显出一点恶作剧成功的得意——他这时候不显得麻木了,而且精神非常,向许融道:“那你现在懂了?”
许融:“……”
她闭了下眼,磨了下牙。
懂了。
没有一个弟弟是靠谱的。
第50章 有奖励吗
吓过了人, 萧信出去把虫丢掉,许融站在屋中运气——要说真生气,不至于, 可要说一点都不生气,那又不甘心。
就还是有磨牙的冲动。
萧信很快又回来了,深浓的暮色里, 他手掌半缩在袖子里,像是又捏了什么。
许融眯眼看去, 感觉怒气值在稳步上升。
还来?
再来她就不惯着了。
她酝酿好了要提前发难, 萧信步入堂屋, 右手伸出来,指尖一小枝盛开的花朵。




慵来妆 慵来妆 第53节
嫩黄色, 两朵挨着, 花蕊纤长,随着他的动作颤巍巍地晃了晃。
许融:“……咳。”
她忍住笑意,扭头吩咐丫头:“打水来给二公子洗手。”
说完,见萧信的手仍坚持伸着, 不肯将那枝花放下, 她就伸手接了过来, 放到桌上摆着的茶盘一角权作装饰, 而后瞥他一眼:“二公子的功课看来还不够重呀。”
还有劲头接二连三地捉弄人。
萧信道:“一般吧。”
新橙捧着水盆过来了, 他低头洗手。
他还真不客气。许融警告他:“替你告先生了啊。”
萧信反瞥她一眼:“大人还做这种事?”
许融忍不住了, 噗嗤笑了出来。
新橙也在一边偷笑。
在轻松的气氛中用过了晚饭, 许融才接着道:“二公子, 我有事请教。”
萧信停住去东次间的脚步,跟她转去了暖阁。
许融不想耽搁他太多时间,坐下后就问道:“二公子, 不知你对庆王了解多少?”
她自己是几乎一无所知,仅有一点还是萧信之前告诉给她的。
她穿来时,庆王已经在平凉府吃了十几年沙子了,京城中都不大有人记得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平常自然也不会提起。
萧信沉吟了一下,没问她为什么问,而是先道:“你想知道哪一方面?”
许融听他的口气有点讶异:“二公子所知甚详吗?”
这就奇怪了,因为萧信的年纪摆在这儿,庆王风光的时候他应该也没什么记忆才对,除非后来特地又去打听过。
萧信道:“先生讲本朝时事,这两天正好讲到了这里。”
好先生!
许融肃然起敬,忙道:“那你都给我讲讲。”
都讲讲也不算多。
庆王人生中值得一提的部分——准确说是值得苏先生一提的部分都集中在了前二十二年。
庆王的母亲是先帝宠妃,这使得庆王一生下来,就得到了比当今圣上更多的宠爱,先帝偏心到一度压住了长子迟迟不予敕封任何爵位,两方支持的朝臣因此常年拉锯,其中文臣多支持立长,武勋则看先帝眼色而更支持庆王。
两大阵营不完全纯洁,各自又出反骨,如阮姨娘之父身为翰林却起草了请立庆王母妃为后的奏本,而武勋里的英国公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最终站到了当今圣上的这一边,英国公一表态,作为姻亲的长兴侯府及交好的其余一些世家跟随英国公站了队,武勋痛失臂膀的同时,却无法从文臣阵营里拉到同等分量的助力,两方势力渐渐此消彼长。
而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先帝于此时头风之症加重,先帝以为是上天所给的警示,心生戒惧与无奈,终于对朝臣服输,封了长子为太子,又为庆王精挑细选了河南的洛阳府为封地。
此后不到一年,先帝驾崩,今上登基。
这一年之中,庆王仍未赴往封地,以侍奉先帝为由逗留京中,先帝心爱他,也不忍心赶他走,致使庆王没在他那个风调雨顺丰饶富足的封地呆过一天,什么势力也没经营得起来,后来落到今上手里,利落地把他另换了个封地,撵去了平凉府。
“爱之适足以害之。”许融感叹了一句。
河南是中原腹地,洛阳又是十三朝古都,但庆王仍看不上,先帝也纵容他,纵容出了去吃沙子的结果。
“据说,”萧信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了一点,“庆王不肯走,是有最后一搏之意。”
许融失声道:“他想造反?”
以如今的太平年景,真看不出来就在将近二十年前,居然险些是一个乱世——所以说险些,是因为庆王显然没反成,不然等着他的就不只是边疆的风沙了。
萧信点头:“据说他拉到了一些想搏从龙之功的人,他受先帝宠爱,出入宫禁比那时已为太子的圣上还要方便,但没想到圣上棋高一着,先帝临终前一年头风频频发作,无力理事,圣上以太子监国,不但掌握前朝之事,将后宫中属于庆王一系的人马也逐渐收拢拔除,到先帝大行那晚,庆王因消息滞后,甚至没来得及见到先帝最后一面。”
“庆王落后这一步,知不可回天,罢手了。”
许融迟疑了片刻:“这——也不容易罢。”
胜者固然可颂,但悬崖勒马的决心也绝不简单,翻开史书,看见了南墙还要往上撞的人多着呢。
萧信点点头:“先生也这么说。庆王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没有真反。”
窗外淅淅沥沥,不知何时下起小雨来,人的心绪跟着幽静下来,许融将所得到的信息整合思索了一会,抬头问道:“二公子,你刚才说,府上在那一场争位中支持的是当今圣上?”
萧信:“是。当时我祖父还在。”
也就是说,当时当家的是那位萧老侯爷,萧侯爷那时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在事关整个家族前程命运的决策上,他应该做不了什么主。
萧老侯爷跟着英国公无疑站对了队,因此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家族绵延至今不衰,相对比站错的那两个翰林就倒霉了,被秋后算账算到几乎绝了户。
许融又想了一下,找到另一个切入点:“那郑国公府呢?”
“郑国公府当时没有明确表态。”萧信回答,“但是国公世子——也就是如今的郑国公与庆王走得近了些,被老郑国公捆回家打了一顿。”
许融慢慢点头,这其实也相当于表态了,这一顿一打,至少不会再招来当今圣上的恶感,所以郑国公府也安然无恙,往事湮于时光中后,郑国公甚至能执掌京卫。
综合看下来,老一辈的公侯们眼光与嗅觉都属一流,小辈们就要差上一筹——郑国公被父亲一顿打才打回了头,萧侯爷在争位最如火如荼的时候也许没做什么,却在今上登基清算之际去捞回了阮姨娘,头脑之不清醒,比之郑国公尤甚。
不过——
许融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萧侯爷是真的没有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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