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来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溪畔茶
在宴上的就只有张家一大家子和林定一家,分男女热热闹闹坐了好几桌,韦氏本来怯于上席,但被林定拉着,不得不去,好在到了以后,她坐在许融身边,并无人以异样眼光看她,张二夫人还含笑要跟她讨教保养之道,她渐渐放松,如此一场宴下来,平安回去客院。
进院的时候,院子里挂的一排花灯都点了起来,白日里看时还不显眼,晚上一点亮,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一行人便先不进屋,围着花灯品评了一番,又聊了聊萧夫人来时的事。
萧夫人告辞时已近傍晚了,随后就是赴宴,许融还没来得及说,此时空闲下来,就便说了一说:“——放心吧,只看明日侯爷来时,如何反应了。”
那才是真正的硬仗。
林定发了会呆,道:“不对。”
许融讶道:“嗯?”
“你怎么能说我可能看上那个丫头片子呢?”林定责问她,问完即向韦氏表白,“玉姐,她就是个天仙,我也没兴趣,萧原宏别说想给我做爹了,他给我做儿子我都不要!”
“……”红梅花灯映到韦氏容颜上,她面红如花,“你说什么呢,小宝媳妇是好意,多亏了她,才说服了太太。”
“那也不能污蔑我么。”林定辩解,又向萧信道,“小宝,管管你媳妇。”
萧信沉默了一下,低头道:“我要去读书了。”
他转身离开。
林定不知他为何这个反应,惶恐地问韦氏:“我又惹着他了?”
韦氏也不解,摇了摇头。
唯一有些明白的许融站在一旁的花灯底下,忍不住目光追过去。
那背影颀长而孤独。
……就还怪可怜的。
第99章 谈判第一轮
隔日一早时, 萧侯爷与萧夫人双双登门。
萧侯爷由英国公在书房招待,萧夫人则又来了张老夫人处。
许融又被叫去作陪。
这也好,省了她事后打听的工夫, 她直接从萧夫人的口中知道了,原来她回去并未告知萧侯爷韦氏与林定等事。
“叫我怎么开口?”萧夫人抱怨,“由父亲同他说去罢, 娘叫我别管,那我就索性撂开手瞧着。”
张老夫人点头:“你早这么想, 早轻省了, 什么都抓到手里, 要足了强,到头来, 男人未必领你的情。”
萧夫人心里也有些觉得, 但嘴上不肯认,瞥了一眼许融:“只我听娘的话有什么用,侯爷那边还不知怎么说呢,他先前气成什么样子, 娘也知道, 险些将李院和北院都一把火烧了。”
许融听了, 不觉关切, 连忙问道:“夫人, 那我的嫁妆无恙吧?”
她大部分没来得及带走呢。
萧夫人叫她噎得没好气:“——又不是真烧!”
国朝侯爷在自家纵火, 这得是失心疯了, 真干出来, 萧侯爷的官职未必保得住——小妾“偷人”不过内部丑事,但他要是为此迷了心智,那可就胜任不了本职了。
许融方舒了口气。
萧夫人气不顺, 拿眼剜着她要挖苦,张老夫人及时打断了她:“你看看你,这一把年纪了,还和孩子斗什么气?融丫头这几年不比你艰难,好容易信哥儿争气,她熬出了头,又遇上了这事,可你再看看她,有一点颓丧埋怨谁的样子没有?论心志,你倒该跟她学一学。”
萧夫人不服:“她难什么了?不转眼又抓到那个林定给他们出头了,连娘和父亲也偏着他们。”
张老夫人放下脸:“我要真偏着他们,现在就由着他们敲登闻鼓去,叫天下人都评一评,看看谁丢人,谁没理!”
萧夫人:“……”
有理没理的可能还有个狡辩的余地,但要说丢人,那毫无疑问是萧侯爷。
虽则可能会有腐儒也骂一骂韦氏不贞,但韦氏女流,大不了不出门,家宅里避上个一两年乃至三四年都不成问题。
萧侯爷不行,他必须得出去迎接亲戚、同僚、友人乃至于仇人的唾沫。
“女婿那一关,心里大概是过不去的,”张老夫人缓了口气,“那也不去管他了,只要大家面上糊弄过去就罢了。但依我的意思,孩子们之间没有那么大的仇怨,信哥儿虽不是萧家的人了,终究和伦儿一道长大,他们一文一武,往后若在朝中有个配合,不很好么?如此也显得伦儿大度,又堵了那起小人的嘴,你这做娘的,该先做出个榜样来才是。”
“伦儿有我,又有岳家,哪里就需要那个——”萧夫人看了眼张老夫人的脸色,到底把那不好听的称呼咽了回去,“需要他一个还没进官场的了。”
张老夫人说不动她,也懒得费劲了,只又因此勾起另一桩心事:“对了,伦儿和他媳妇现在怎么样了?还那么淡淡的吗?夫妻总是这个样子,可不是常法。”
她不提还好,这一提,又惹出萧夫人新的抱怨:“可不是吗?伦儿够给她脸面了,她还那副样子,当初我要把大哥儿养在我膝下,也是为了他们夫妻好,免得坏了他们的感情。音娘偏不愿意,百般设法要抱去,好,我也如了她的愿,她倒是高兴些呀,还不高兴!”
张老夫人听得摇头:“是伦儿不对在先。”
再怎么样,弄出庶长子就是他的短处。
不过对常姝音这个外孙媳妇,张老夫人也并不中意,往前追溯,从一开始她就不赞成这门亲:“郑国公府与我们,本都没甚交情,也不知你那时怎么偏就看中了他家。”
若是大姑娘也罢了,却还是个二姑娘。私心里,张老夫人以为嫡长女的教养毕竟不同,有时愈是人家败落了,仅剩的风骨底子反而会加倍呈现在那要撑门户的长子(女)身上。
想着,张老夫人忍不住看了一眼下首始终微笑倾听的许融,譬如这一个,都要出逃了,走前该安排的一丝不乱,连下人都没拉下,导致事情爆开之后,萧侯爷连个出气的人都抓不着,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常姝音则就只学了个面子,知道把庶长子抱去原来没错,却又因此跟萧伦疏远了,难道她往后就靠那庶长子过日子吗?可不是本末倒置。
张老夫人这意思不是第一次表露了,从前她反对萧伦退婚时,就说过,萧夫人本听惯了,但不知为何,她此时微微变色:“——都是过去的事了,音娘早嫁了过来,娘何必再提。”
张老夫人没往心里去,萧夫人听不进她的话才是正常,她就摇摇头,端起茶盅来,浅浅啜了一口。
许融心中动了动。
从前,她一直以为萧家是嫌弃许家败落,但在许多事都已明朗的今天回头去看,郑国公府也许不仅仅是因为门第才入了萧侯爷与萧伦的眼?
郑国公做世子时曾与庆王走得很近。
常二爷现在平凉府为官,可以为常姝音打听到萧珊的身世。
萧夫人从前一样是不知道的,所以理直气壮,事事出在头里,如今知道了,反而无法回答,也听不得——
“老太太,大姑奶奶,不好了,侯爷和定爷打起来了!”
一个丫头急急入门来报。
张老夫人惊了,茶盅中的水都翻了两滴在手上:“什么?女婿不是在和国公爷说话吗?林定怎么去的?又怎么打了起来?”
“是定爷偷偷到了国公爷书房外头,在后窗偷听,侯爷与国公爷说些什么,下人们都遣走了,婢子也不知道,只听说并没有谈上多久,侯爷就拂袖而出,模样盛怒,而定爷脾气更大,拦住他就与他大打出手,且又大骂,听定爷的口声,似乎是侯爷在国公爷面前说了定爷和定爷夫人许多不好听的话——”
丫头一气说到此处,方歇了口气,“国公爷连声喝止,两个人也不听,砸坏了许多东西,动静大了,惹得各处的人都跑去看。国公爷叫婢子来报,请老太太约束内院下人,不要乱行乱动。”
张老夫人沉着脸,将茶盅放到桌面上:“知道了。”
即下出一串命令来,原在屋里伺候的两个大丫头各领命而去。
“我们去看看。”张老夫人站起身来,向萧夫人道。
萧夫人也有些着急,点点头,忙伸手搀扶上她。
许融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张老夫人不知是本来没想撵她,还是忘了,总之,由她跟了。
快行到外院书房时,她们遇上了萧信。
客院本就在外院,张老夫人是主家消息收到得快,不然,只怕还赶不上他。
张老夫人一愣,把拐杖在地上点了点:“信哥儿快回去。”
萧信立住不动。
他不想缩头回避,但眼下张家在为了他的事出面,他也不能不听张老夫人的话。
“玄诚,你回去吧。”许融也觉得叫他面对这种场面太难了,劝他,“我去替你看着,你要知道什么,我回头告诉你。”
萧信望向她,目光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倔——他不愿意一味躲在别人身后,越是难,他越不愿退。
许融无奈,这时候看出他跟林定是亲父子了,面上冷热两样脾气,骨子里丝毫没差。
“那我们躲远一点看。”她提出了折衷之法,“侯爷应当正在气头上,国公爷都没劝得下来,这时候你能不出面,还是别出面了。”
萧信迟疑一下,这才轻轻点了下头。
张老夫人见他听劝,放了点心,扶着萧夫人匆匆又往前去。
萧夫人倒晃了下神,道:“你——”
但也无暇多说,目光复杂地先走了。
许融陪着萧信,慢一点跟在后面。
走了不多一会儿,书房就到了,没进院门,已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说实话,跟许融想象的不太一样。
砰砰的也有,可不如丫头传报的那么吓人,更多的是闷响。
大管家模样的人立在门前,板着脸把试图靠近的下人全部赶开,直到张老夫人要进去,他才躬身让开,再见了后面的许融和萧信,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拦。
许融向他摇摇头,示意他们不进去,然后就探着头,从他身侧悄悄地往里面张望。
望见地上许多狼藉,但没望见萧侯爷和林定中的任何一个,许融又努力了一下,倒是瞧见了英国公的半边背影。
英国公独自站立着,并未有拉架的举动,只是抬起一只手来,止住了张老夫人与萧夫人的步子,不叫她们再往里去。
许融把头缩回来,拉一拉萧信,把位置让给他也看看。
真到近前,萧信又迟疑了一下,就在这片刻功夫,萧夫人声音尖利地嚷了出来:“爹,快叫那个林什么的停手啊!他要打死侯爷不成?!”
慵来妆 慵来妆 第105节
英国公沉声道:“不会。定儿手下有分寸。”
许融:“……”
对了,林定是才从战场上撤下来的,叛王的头是他亲手割的。
而萧侯爷这个武勋,在京安享富贵权势数十年,如今能不能拉得动弓,都还是个问题。
萧夫人听上去也愣了愣,而后才又叫道:“——那也不能叫他打人!爹,你不是说与侯爷好好谈的吗?”
“他不愿谈。”英国公淡淡道,“我这个做岳父的话他既然不听,那就只有让定儿直接与他说了。”
许融又:“……”
是了,英国公是现役主帅,周身血气同样未散,若打量他和张老夫人一样会那么慢慢地与人讲道理,讲不通就只好罢了,那也不现实。
里面萧侯爷似乎是挨不住打,发出了一声闷哼。
萧信瞳孔缩了一下,旋即他往里走去。
许融忙伸手去拉,却觉他的手心冰凉,不由顿了顿,而萧信已走了进去。
许融忙跟在后,才终于见到内景——就确实是压倒性的战况。
“别打了。”萧信哑声开口,“爹。”
正拎着萧侯爷衣襟又抡起拳头的林定愣住。
“——哦,哦哦!”
好一会后,他失措地把萧侯爷放开,见到萧侯爷衣襟皱乱成一团,居然还下意识地给他抚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呸呸地退后。
“侯爷,你伤着哪儿了?”萧夫人连忙过去。
萧侯爷没有理她,目光冰冷地从林定,萧信,许融面上扫过——到萧信时,尤其又冷了一层,而后一语不发,向外走去。
第100章 论功
“我开始没想揍他, 就想听听他跟义父怎么谈的——”
萧侯爷被气走、萧夫人也随之离开后,林定觑着萧信的脸色,小心向众人辩解, “谁知道他骂我和玉姐不算,还坚持要毁掉小宝的前程,说别妄想会让他去会试, 我一时就没忍住——”
揍了个爽。
英国公摆手止住:“已成定局的事,不必多说了。”
“义父, 要么你老人家别操心了, 我跟他上金銮殿打官司去吧。”林定也不啰嗦了, 道,“大不了我的军功不要了, 给小宝换前程。”
“胡说。”英国公斥他, “你以为圣上是谁,容得你讨价还价,想要什么就是什么?再者,你没个爵位傍身, 这事更难了。”
将萧侯爷打一顿出气是出气, 但要真正解决, 最终大家还是要回到谈判桌上来, 那时, 林定的身份地位就至关要紧了。
“先冷几天吧, 不要管他。”英国公下了决定, “我昨日觐见时候不长, 但听了圣上的口声,对你印象甚佳,兵部的议功也有几分准了。你先不要想那些事, 好好准备准备,等候圣上的召见要紧。”
他定了音,诸人都无意见,当下各自暂且散去。
两三日时光一晃而过,英国公这里既未轻举妄动,萧家那里却也没什么动静,张老夫人不放心,遣人悄悄去问了问萧夫人,得回消息:萧侯爷在养伤。
……林定下手是有分寸,分寸限在不把他打出重伤而已。
如此张老夫人倒也放心了,看来萧侯爷暂时还腾不出手搞什么事,至于萧夫人口信中的抱怨之意,她听过就罢了。
然而不知该说是林定乌鸦嘴,还是萧侯爷在起初被愤怒冲昏头脑之后,终于恢复了应有的政治智慧,就在要觐见的前一天,他透过萧夫人递过话来:要他放过萧信和韦氏可以,林定要放弃可能到手的封爵。
想封爵难,不想封,太容易了。
觐见时出个错就够了。
“这老王八蛋,果然不是个东西!”林定怒了,当着英国公的面也不顾忌了,直言骂出来,“早知那日多揍他两拳,看他还使不使得动这些坏心思!”
“不能答应他。”沉吟过后,英国公先道,“他可以言而无信,你的爵位失去了就回不来。”
太平年景是武将们的萧条时光,可没有第二个叛王的脑袋让林定割了。
林定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关心则乱,急道:“那小宝怎么办?已经一月下旬了,他耽搁不起。”
会试就在二月,距离开考都不到一个月了。
说是还可以等三年后,但他不甘心叫儿子受这个委屈。
英国公也觉可惜,据他观察萧信的心志,是少有的越挫越勇,大人们在此烦恼不休,他又埋首进书堆里,竟不受影响。
他既然没垮,那这一科的希望就很大,错过了,下一次是什么情形又不知道,何况人生有几个三年。
英国公为此将知道内情的自家人都召集起来,集思广益。
张大爷等人的意见都倾向于不能放弃封爵,太亏了。
哪怕萧侯爷真的践行承诺都亏。
但要怎么破这个局,一时却也想不出来。
林定就更犹豫了,他在战场上智计百出,一刀一个从不手软,眼下却被困了个结实,乃至都垂头丧气起来:“义父,怪不得你说进了京里不能再打打杀杀了,这确实不一样。”
太难了。
他恨不得提刀去将萧侯爷宰了,却又清楚知道不能这么干。
许融微有沉思。
她不太急,因为她还有萧珊这张底牌没打出来。
她在考虑要不要打出来。
如果打出来了,也就等于亮了白刃,要不要在这个阶段亮,是个问题。
“融丫头,我瞧你倒还沉得住气,可是有了什么主意?”张老夫人点了她的名。
许融回神,笑了笑:“老夫人,暂时还没有。”
她决定先不亮,即是底牌,那就该排在最后,算起来,这才是第二个回合,她有预感不会这么利索结束。
不过她有另外想说的话:“国公爷,老夫人,将军,侯爷也知道自己提出的条件很难——或者说不可能被接纳吧?那他为什么还要提呢?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
什么节骨眼。
林定觐见的前夕。
无论答不答应,林定一定会有所反应,可能愤怒,可能举棋不定,可能心烦意乱——
事实上,林定现在已经是兼而有之了。
“如果将军抱着这样的心态去觐见,那侯爷,已经算八成达成了他的愿望。”许融给出结论。
林定生于市井,混迹军中,这份履历注定他礼仪上不会有多好,虽跟着英国公突击练过,但心神散乱之下,还能剩下几分,不好说。
英国公脸色凝重起来。
林定则惊了,爆了粗口:“——个老王八蛋,我以为他只是坏,没想到还这么阴损!”
“你住口。”英国公严厉喝止了他,“你这样子,岂不是正中了他的意?明日到圣上跟前,不留神也带出来了怎么好?”
“义父放心吧,我才不会叫他如愿!”林定磨了磨后槽牙,挤出声来。
他眼神锐如刀锋,但整个人的气质确实沉着了下来,本来生得俊美,看去便如一把名刃,很能撑得住场面。
英国公方满意点了点头:“你有佳儿佳媳,福气还在后面,不要着急。”
将许融与萧信两个小辈一道夸了,于英国公这种等级的长辈来说,是难得之事,但其中也透露出了,如果事有不谐,将要做好误掉这一科的准备。
说完以后,他目视萧信,萧信起身,平静道:“是,晚辈明白。”
这场小会就开到了这里,各人散场回去。
回去的路上,林定不那么多话了,他随便用了饭,就扎进卧房,倒头睡下。
至次日,穿上英国公叫人送来的一套崭新的官服,随英国公一道赶往宫城。
许融也要出门,她要回一趟吉安侯府。
她之前没着急与许家取得联系,是想与萧侯爷谈出点眉目以后,再回去,免得许夫人和许华章跟着悬心,但看这个趋势,只怕没那么容易,那就得知会他们一声了,也免得从他们那边出什么岔子。
禀告过张老夫人后,张老夫人给她拨了车,马车一路顺利地到了吉安侯府。
门房上的小厮见到许融,先意外了一下,而后忙行礼:“大姑奶奶从山西回来了?”
说着话,眼皮忍不住翻起来偷偷瞥她,看来对于这层萧家对外扯的遮羞布不是不疑惑的。
不过这不要紧,到底,还是糊弄住了嘛。
许融点头,往里走,小厮忙飞奔到她前头去报信。
先迎出来的是许华章,他跑得比那小厮还急,差点绊一跤:“——姐姐!”
许融在路上停步,向他笑了笑:“我没事。平安回来了。”
许华章眼圈微红,连连点头:“我知道——我就知道姐姐不会有事的!”
将小厮打发开,两人结了伴往里走。
许华章憋不住话,噼里啪啦地开始说起来:“姐姐,我担心死了,他们萧家怎么会这么乱,姐夫——我现在还能叫他姐夫吗?”
许融点头:“叫吧。”
“哦。”许华章应了一声,跟着迫不及待地压低了声音道,“他怎么会不是萧家的血脉呢?!还有,他回来了没有?他怎么不过来?他难道不需要给我们一个交待吗?”
说着,他气愤地挺起了胸膛。
许融不疾不徐地一个个回答他:“就不是,他母亲当年是被强纳进府的。回来了。他要读书,下个月就会试了。”
许华章怒气稍减,转为惊讶:“他还想科考呢?能考吗?”
“在努力,有机会,这科不行,就下一科。”
一路说着话,到了正院,许夫人也迎出来了,她自然不免又发挥了一把哭功,哭完后,才能坐下来谈话。
从许夫人的口中许融知道了,原来自她走后,许家倒是许华章做了主,他听从了许融通过白芙转告给他的话,忍耐着不去跟萧家发生冲突,除了由许夫人出面,跟张老夫人哭了一回以外,没做别的多余的事,因此连许家内部门房上的小厮都只是有疑惑,但并不确实知道发生了什么。
许融听完,赞许点头:“章哥儿,你长大了。”
许华章并不怎么高兴,担忧道:“姐姐,那你怎么办啊。”
“没事。”许融仍淡定,“今日将军——就是二公子的生父进宫叙功去了,若顺利,我们再和侯爷去谈。”
慵来妆 慵来妆 第106节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萧侯爷开出那个明摆着要阴人的条件不是坏事,这意味着他恢复了理智。
那他就会明白咬死韦氏与萧信对他除了出气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好处。
许华章和许夫人一起茫然:“什么生父?什么叙功?”
他们连许融回京都不知道,当然更不知道林定的事了,这就轮到许融告诉他们了。
“……就是这样。”她最后道。
许华章和许夫人又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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