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星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时已到
就在这时,背后似有一道偷窥的视线,秦箫察觉到什么,扭头看向身后。
黎川伸了一半的手僵在半空中,愣怔了一下,收回手臂,腼腆地说:“嗨,我叫黎川,你还记得我吗?上次——在地铁上,谢谢你帮我拿回手机。”
秦箫认出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没什么。剩下的手机还给别人了吗?”
“嗯,还了。”黎川说着,边暗暗打量面前的女人。
长得漂亮,身手又厉害,穿着职业装,不会是哪个集团的特务保镖之类的吧……
他挠挠后颈问:“你……真的把那男的弄到警视厅了啊?”
“嗯。”
“你胆子好大啊,万一他回头找你麻烦,你要当心啊……”
秦箫说:“我是警察,他不敢。”
黎川一愣:“啊?”
“秦箫!走吧。”温梓琪在收银台处远远喊了一句,打断了两人。
秦箫跟黎川点头告别,走过去看到温梓琪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嘴角一抽:“你干脆把整个店都买下来得了。”
“也不想想是买给谁的。”温梓琪抻抻胳膊,“快帮我拎几个。”
秦箫接过袋子,“回去吧,我累了。”
“我还没逛完呢,我想买几件冬装大衣……”温梓琪见秦箫脸色不佳,转言说:“行吧,我自己逛,你去车里坐着等我。”
……
回到车上后,秦箫愈发困了,几乎是半坐半躺的状态。
下午三点,阳光的热度消退,停车场里阴冷袭人。
她开着暖气玩了会手机,疲惫地揉了下眼睛,正无聊间,扫了眼车窗外,正巧见一个戴着墨镜的大肚子女人走过。
嗯?那不是……
秦箫目光稍顿,扶着门把,慢慢坐直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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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后妈的目光
他的星心 第32章 刀
从车里出来,寒气往腿上爬,秦箫拉住外套裹紧了些,不远不近地跟在周以真后面。
地下停车场的南面有两部电梯,可以直达商场内部,周以真进入电梯后,楼层数字跳动了一下,停在“1”上。
秦箫乘另一部电梯,紧随其后到达一层。“叮”的一声,电梯门滑开,她左右看了看,重新锁定目标,悄悄跟上。
商场中央正在举办促销活动,搭着一个大舞台,喜庆的音乐声震耳欲聋,人群熙熙攘攘,在舞台周围挤得水泄不通,原因就在于主持人手中的红包。
周以真走到这里就没了踪影。
人实在是多,秦箫踮起脚,眺望对面的扶手电梯,或许周以真上了二楼?
舞台旁边的过道上有几个穿着人偶服的临时工,见缝插针,塞了广告传单过来。
“谢谢,不要。”秦箫没功夫逗留,推开传单,继续前行。
那只人偶仿佛没有听见,亦步亦趋地追着,有点不罢休的意思,她只好接下传单。
就在她四处寻找周以真的时候,忽然看到斜对面一家门店前的休息椅上,坐着一个眼熟的小身影。
年幼的女孩穿着奶白色毛衣和孔雀绿长半裙,蓬松的裙边上点缀着细小的闪片,像一条美丽的人鱼公主,那张俏丽的小脸上挂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正张望远处。
“顾悠!”秦箫朝那边喊了一声,横穿人流过去。
顾悠转头看到她,原本眼中的迷茫,瞬间化为空洞,变得死气沉沉。显然,她并不愿见到母亲,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秦箫费力挤到女孩跟前,环顾一圈,蹲下身问:“悠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爸爸呢?”
顾悠低头不理会,一动不动,像是博物馆里的蜡像,只有眼珠子尚能稍微转一下,但却显得更加诡谲。
秦箫询问无果,只好掏出手机打顾邵京的电话。
不远处舞台上,活动进入了小游戏环节,主持人操着流利的播音腔,读卡片上的谜语,没读完,就有人抢答了。
猜谜的奖品参差不齐,从廉价的牙膏洗碗布到大件的宝马汽车,杂七杂八,应有尽有。
然而洗碗布有好几箱,宝马却只有一辆,不论是生活还是感情,套路从来屡试不爽,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主持人手中厚厚的一沓红包。
随着时间推移,人越来越多了,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
电话没有接通,秦箫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
纷乱的人群,拥堵的场面,这种时候,怎么能让小孩子独自呆在这?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
“悠儿,咱们去停车场好不好?妈妈开车送你回家。”说着,她拉起女孩的小手。
顾悠仿佛被灼痛一般,当即甩开触碰,抗拒地往座椅里缩。
“……悠儿乖,别怕。”秦箫耐心地再次靠近,“别怕啊,没有坏人,来,妈妈抱……”
她轻柔环过女孩圆圆的小腰,直起身,逆着人流朝外走。
“乖,宝宝真乖……”秦箫拍着女孩的后背,一边轻声哄,一边在人群中穿行。
过道上的蠢萌人偶们不知何时也被挤了进来,拙笨的身躯随着人群荡来荡去,不知不觉荡到了中间
顾悠安静下来,趴在母亲的肩上发起了呆。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曾经讲过的睡前故事,关于海的女儿,那位行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最终没能挖出王子的心脏,而是化成泡沫融进了大海。
她至今也不明白。
为什么总要消失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
女孩缓缓垂下脑袋,手中剩余的半管注射器掉落在地上,周围无人察觉,只有白色的小腿袜上多了一珠血色小点儿……
“恭喜你们答对啦!”主持人大声地宣布,向台下洒出一波红包。
与此同时,舞台上不知从哪冒出一个陌生男人,将一个泰迪熊抛向人群。
人们惊呼着,尖叫着,跳跃着……这种情况下,奖品是什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秦箫感到肩上一震,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没等她看清那是什么东西,身体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周围的人拼命推搡着,无数只手伸向着泰迪熊,将它争抢,将它撕碎,将它分离,白花花的填充物从泰迪熊的肚子里迸出,满天飞散。
场面已经混乱。
秦箫被人流冲来冲去,像暴风雨中航行的小船,每一寸都步履维艰。她目前所能做的,只有尽力保护怀中的女儿,不让她受伤。
匆忙间,冷不防腰后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接着一股凉意从那处散开,稍稍停滞了一瞬,迅速向全身蔓延。
秦箫打了个冷颤,猛地回头看去。
一个小丑模样的人偶贴在她的右后方,头套上的脸十分怪异,血红的嘴一直咧到耳根,令人毛骨悚然。
这家伙和刚才发传单的不是一伙人吗?他们早有预谋?
她用鞋跟重重踩了人偶一脚,将它逼退,手臂更加用力地搂紧女儿,往外围钻。
这一刻,身体像一瓶倒过来的沙漏,精力和体力飞快流逝。
遭了,可能是麻醉剂之类的……
四肢开始乏力,她几乎要抱不动顾悠,只能凭一股劲儿冲出人群。
会场的气氛到达高潮,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舞台上,没人注意到,几个人偶悄无声息地集中在一起,朝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追去。
……
黎川捂着耳朵,从扶手电梯下来,看到面前人山人海的景象,有些进退两难。
与其被挤成肉饼,不如回电梯,从另一边的北广场离开。
正当他准备转身的时候,一个人影冲上来,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软物,黎川下意识抱住,发现是个年幼的小女孩。
“哎?你干什么?”他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到女人的脸,一下子怔住,“是你?你怎么……”
“带她走!快!”秦箫停也不停,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黎川见她身后追着几个男人,意识到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多想,他搂着女孩颠了两下抱稳,转身走回上行电梯。
广场一楼东面是宽敞的美食区,人也很多,可是相比于南面的舞台,这里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此时,一家奶茶店隔壁的隐蔽通道里传来不间断的打斗声,却被嘈杂的人潮声盖过。
秦箫左臂勒住一个男人的脖子,抬右腿踹开另一个人,颈后袭来一道劲风,她即刻弯腰,捏住那人的拳头,顺手一个过肩摔,把对方撂倒在一边。
力气爆发到极致,体力流逝得越来越快。
不行,有点不对劲……
身体又热又飘,有一种将要蒸发成水的趋势,不能再继续打下去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秦箫果断选择跑路。
视野仿佛蒙上了一层白纱,糊糊的一团,她凭着感觉勉强辨别方向,摸进安全逃生通道。
这里可以通到楼下的停车场,向上也可以去二楼,她想也不想就往楼下走。
哪知刚走一步,就被人缠住腰,拖了回去,秦箫本能一个后抬肘,将对方撞开。
“妈的,扎了药还这么能跑……”梁越捂着肚子骂道,眼神毒怨地盯着她。
秦箫回头看到梁越,也是意外,顿时也不跑了,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反扭到背上。
送上门的猎物,不要白不要。
躲在暗处的爪牙们终于露出头来,她怎么可能甘心放过,一时忘了自己也快穷途末路。
梁越显然不肯配合,挣扎两下,抬膝撞向秦箫的腹部。
这里本来就是楼梯口,秦箫被他撞开,往后踉跄几步,鞋跟正好在台阶边缘踩空,她身体一仰,摔倒在后面的楼梯上,骨碌碌一路滚到底。
肢体瘫软,根本感觉不到痛,秦箫灰头土脸地摔在地上,撑起又倒下。
梁越顺着台阶,慢慢走下来。
“警官小姐,你怎么不问问我给你打了什么?”他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拽起来,丢回后面的台阶上。
两人角色颠倒,情势急转直下。
秦箫扒着楼梯扶手,披头散发地盯着梁越,她浑身发抖,牙齿上下打架,发出了喀喀的声音,像是得了癫痫的病人。
“是osd736。”梁越阴阴地笑起来,上前掐住她的腰,掌心暧昧地搓了几下,“而且是高纯度的。”
“嘶”的一声,裙角裂开一道长缝,露出白净的皮肤,他用力扳开她颤抖的双腿。
……
生,或是灭。
沙漏里的时光粒粒流淌,生命之花从盛开走向凋谢。
“怎么样,爽不爽?”男人满脸亢奋,“嗯?爽不爽!”
“……”
红色的血从裙底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妈的,老子问你话呢!爽不爽?说话!爽不爽?”梁越口中逼问,下身用力地耸动着,速度越来越快,“骚货,真他妈紧……”他埋头嘬吸女人细腻的脖颈,陶醉不已。
“……”秦箫目光空空,纤细的小腿无力地晃荡在男人腰侧。像一片斑驳的碎布,一步步干枯殆尽。
没有知觉,但是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努力调动身体机能。男人的耳朵近在眼前,她一口叼住。
“啊——”梁越痛呼一声,捂着耳朵抽身退开。
秦箫摔坐在地,齿间的血腥味唤醒了暴戾的天性,她吐出口中的血,目光突然变得清明,爆发出无穷的力量。她挺身而起,一把扼住男人的脖子,一个箭步向前,将男人的脑袋用力撞向对面的墙壁。
“咚”一声,梁越撞出了一头血,他大骇不已,又惊又怒,自腰间抽出一把彈簧刀捅回去。
鲜血从女人腹部喷向墙面,溅出一朵巨大的红菊。
秦箫不为所动,致幻剂使她的身体失去了痛觉,她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不停地撞击男人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
一声声重音符,谱写成死亡乐章。
……
墙壁上炸开一波又一波红色浆液,梁越早已头破血流,他又是骂又是求,手中的刀反复捅向女人。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红刀子进红刀子出,他在她腹上捅了十三刀,也没能阻止她的暴行,他再也没有力气抵挡,身子慢慢滑落下去……
男人头抵着墙,膝盖跪地,弯成了一座忏悔像。
彈簧刀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金属脆响。
秦箫松开手,蹒跚着后退几步,脚跟一崴,身体仰倒。她躺在地上大口地呼吸,血肉模糊的肚子上下起伏,有鲜红的液体流出来,淌在身下的灰白地面上。
三十三年的时光,从来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糟了。
在这一生中,她从没有怕过任何东西,即使是死神也不能赢得她的恐惧,因为狩猎者永远站在金字塔顶端,她是无坚不摧的。
没关系,坚持住,坚持住。
她睁着眼睛,呼吸着,呼吸着。
视野开始缩聚,由面变成线,由线变成点。
最后,点也消失了。
狭窄的楼梯间里,一男一女,一跪一躺,一死一亡,台阶上、墙面上到处都是血,如同人间地狱。
利维坦嫉妒人间甜美的果实,终于将它偷偷摘下,带回漆黑的深海。
————————
╮(‵▽′)╭〖完〗
骂我也没用,因为我——听、不、见!
拜了个拜!
他的星心 第33章 生
黎川发现事情有些棘手。
自从两天前离开商场,女孩一直昏迷不醒,送到医院却查不出毛病,继续这么不吃不喝躺下去,怕是要变成植物人了。
况且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无法联系她的家里人。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病床上的小人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哎,醒了!
他忙凑近问道:“嗨,你还好吗?”
女孩迟钝地看向他,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像一个电量不足的机器娃娃。她皱着脸,咳了一声。
黎川倒了杯水,扶着女孩,小心翼翼地喂进那张樱桃小口中,即便这样还是漏出了嘴角,他抽过纸擦干女孩下巴的水渍,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妈妈呢?”
女孩还是没有回答,视线落到自己肚子上,瞬间像是被雷劈过一样,震惊地瞪大双眼。
“哪儿不舒服吗?”黎川说,“我去叫医生过来。”
他正要起身,女孩抓住了他的袖子,她摇摇头,埋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蚕蛹,躺平在病床上。
黎川不明所以。
大约过了五分钟,女孩从被子里露出小脑瓜,伸出右手比了个“六”的手势竖在耳边,然后手心向上,屈着手指招了两下。
“你要手机是么。”黎川看懂了她的意思,掏出手机递出去。
女孩接过手机,手指飞快地打出一段文字,举到他眼前:我叫顾悠,我没法说话,我爸爸叫顾邵京,电话1369xxxxx28
黎川照着号码打过去。
“你好,请问是顾邵京先生吗?”
“噢……是这样的,你的女儿顾悠在人民医院这里……嗯……对……哦,我叫黎川……”
挂掉电话,他转回身对女孩说:“你爸爸也在找你,他说马上就过来。”
女孩没有反应,对着窗户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竟然连眼睛都不眨。
自闭症有语言交流障碍,但哑巴肯定是不能说话的,很多事情表面上似是而非,可是复杂的问题往往答案最简单。
她的喉咙不能发声。
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顾邵京知道吗?
半个小时过去了,黎川看到女孩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纹丝不动,从机器人进阶成了雕像,连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你想玩游戏吗?”他打开手机,在女孩眼前晃了两下,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顾悠慢慢转回头,黎川似乎能听到机器发条的“嘎吱”声,她目光落到屏幕上的消消乐,呆了一下,神情变得微妙起来,带着一丝丝嫌弃。
“……还有其他游戏。”黎川面上闪过尴尬,“或者你想玩什么,自己下载。”
顾悠捧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几个字。
网页跳出,她眼睛飞快地扫着。
约莫不到一分钟,黎川发现她又定住不动了,片刻后,突然抖了一下,手机掉在被子上。
“怎么了?”黎川拾过手机,屏幕上是关于某刑警干部追捕逃犯因公殉职的新闻。“你看这个做什么?”
顾悠说不了话,额头冒汗,只觉骨头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她猛地跳下床,腿一软,扑倒在地。
黎川大吃一惊。
“顾悠,是哪里不舒服吗?”他焦急抱起她,正要去喊护士,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儒雅的男人,温和面善,不太能看出年纪,却隐约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看见簌簌发抖的女孩,一点儿也不惊讶,对黎川点头道:“我是顾悠的父亲,我来带她回家。”
“呃,叔叔好……”黎川不自觉后退半步,低头看了看顾悠,迟疑道,“她好像身体不舒服,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在发抖……”
“没事,交给我吧,你先出去,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男人接过女孩,在怀里轻柔地拍了拍。
黎川踌躇了一下,说了声“好”,便离开病房。
顾悠依然急促地呼吸着。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无一处不痒,心底渴望着某种依赖,可是她自己也不明白想要什么。
“这么难受吗?”熟悉的男低音在头顶响起。
她下意识地冲对方点头,嘴唇嗫嚅着,她想要得到满足,想要获得疏解,想要……想要……给……给……
突然身下一陷,她被人放在病床上,长裙掀起,大腿上的白丝袜被拉至小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膝盖也被强行分开了。
这是要干什么?
顾悠瞪大双眼,立刻缩腿挣扎。
走开!走开!她无声地抗拒对方,蹭着床单退到墙跟处,捂着胸口干呕。她的长发在汗水的浸湿下,杂乱地贴在脖子和脸上,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那人却闲情逸致地坐在床边,指尖弹了弹注射器里的淡粉色液体,举起来观赏了一会儿。然后握着她的小腿拖回去,压下膝盖,将针剂稳稳地推进大腿内侧。
……
如果说性高潮的快感是1,那么毒的快感大概就是在1后面添上四个0,甚至更多。
欢快的多巴胺汹涌地分泌着,抚慰着焦灼的神经,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两天前她才刚刚经历过。
铺天盖地的强烈快感席卷全身的同时,怒火也在燃烧着心肺。
顾、邵、京
她无声地咬出这三个字,反复辗碎在齿间。
又是一个隐藏极深的男人骗过了她,她的眼睛大概是瞎的。
“嗯,怎么了?”顾邵京笑起来,冰凉的指尖在针头旁边搔了搔她的皮肤,“怎么突然这样看我?你真是越来越像你妈妈了……不过话说回来,她已经死了。”
“……”
“或许你该看看她死前的模样,那可比你上次看过的切腹场面美多了,你妈妈的肠子都流了一地呢……你想看吗?”
说着他将手机贴到女孩的眼前,笑眯眯地欣赏着她凝滞的表情,还不忘善解人意地解释:“喏,这是肾脏,这是小肠,这个……是卵巢,你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照片被刻意放大,血腥的颜色叫人心底发寒。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呢?你不是很恨她吗?”顾邵京嗓音非常低醇且富有磁性,像一块带电的吸铁石,撩得人头皮发麻,再配上刻意放慢的语速,简直是用声音在犯罪。
是的,他早该被毙了。
顾悠闭上眼睛,左耳进右耳出。
免疫力这种东西只会越变越强,况且自己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
注射器推到底,顾邵京拔掉针,随手折弯针头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拿出一片消毒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一根一根,优雅而仔细,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了。
“丫头,我们该回家了。”
他温柔地笑着,眼角荡起浅浅的笑纹,就像人鱼公主失去的那条尾巴。
病房门打开,黎川见两人出来,急忙迎上前,发现女孩果然不闹了。他问:“她没事了吗?刚刚是怎么了?”
“没什么,她有轻微的自闭症,偶尔会狂躁,需要开导几句。”顾邵京摸摸女儿的脑袋,一边打量面前的少年,“你叫黎川是吧,谢谢你帮我照顾她,医药费多少,我转给你。”
“不用不用,也没有多少,我也是受人委托帮个小忙而已。”黎川不好意思地擦擦鼻尖,“你们要走了吗?”
“她不能待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太久,要回家休息。”顾邵京侧过头说,“悠悠,跟哥哥挥手再见。”
顾悠恍若未闻,趴在男人的肩头,两眼看着空气。
黎川主动凑过来,食指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再见呀,顾悠小朋友。”
女孩突然动了,小小的手,攥住他的食指。
黎川愣了,轻声问道:“怎么啦?”
她就这么直直盯着他,手紧紧不放开。
黎川暗想,难道她的意思是不想离开?
“看来她很喜欢你啊。”顾邵京笑着说,“小毛丫头长大了,都知道出去拱白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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