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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杳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盏流苏
她以为拿话激她就能看到她失落或是悲伤吗?那还真小瞧了她,当年云妃死在她眼前,她不也眼中带泪的亲手杀了她父皇。
人不负她,她自不会负人,反之,绝不手下留情。
“好了,姨娘还是把那人是谁告诉我吧,我这便让昭王送你回去。”她漫不经心的说着,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官道。
夜半时分,城门已经关闭,想出来不是易事,他们既然出来了,不如把事情办妥的好。
正想着,官道上远远驶来一辆马车,隐约看去觉得十分朴实,不像是大户人家的车,颜色也不甚起眼,但车前的灯笼却大红如血。
“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只知道她在宫中。”候清的话音在这时候响起,却没人理会她,都转头盯着官道上的马车。
那马车前无人,没有赶车的车夫,也没有牵马的小厮,可马车却稳稳当当的往前慢悠悠的走着。
“正主来了,昭王还是带这位先一步进城去吧。”庐小一往前站了一步,她折返之前就见过这辆马车,如今又出现在这里,显然她的人失手了。
顾云杳也不多说,看了眼昭王,他还愣愣的盯着那马车看,闻言又愣愣的看向几人,顾云杳皱眉,“昭王殿下莫不是吓住了?”
玉非墨啊了一声,竖起眉毛就想辩解,顾云杳没给他机会,伸手就把他和候姨娘往后面的林子里一推,“马在后面,你们赶紧离开。”
看着两人走了过去,又听见马蹄声渐行渐远,顾云杳这才放心,今日昭王来就是劫人和送人的任务,只要他把人送入顾家,一切就都好办了。
“端王与王妃好计谋,用昭王这个不是局中人的身份去自外打破僵局,又用那位妇人毁了将军府,当真是不错的想法。”
庐小一眼睛紧紧盯着官道上越来越近的马车,嘴里还不忘调侃两句顾云杳。
昭王劫人,那些人不敢不放,他再把人送回顾家,顾家人也不敢不收,这般轻松就把一个烫手山芋送了回去,顾之曦要知道了,一定会捶胸顿足大喊后悔了。
“是啊,家有聪慧王妃,端王睡着都能带笑了。”顾云杳顺着她的话自夸道,惹得庐小一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她自认已经很不要脸了,才知道世上连不要脸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马车渐渐到了近处,顾云杳才看清车身上还挂着东西,似乎是铜铃,但却没听到除车轱辘外的任何声音。
“铜铃是哑的,这是鬼车,听说夜半看到就要被它收走魂魄。”庐小一面色凝重,这传言是有些夸张了,但有一点没错,那就是见过这鬼车的人,每一个活着的。
顾云杳惊讶,还有这种传闻。
两人看着鬼车慢慢的在官道上行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她们正前方,那马车似乎有灵性,突然就停了下来。
庐小一和顾云杳对视一眼,她身后有暗卫护着,一时半刻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但保不齐真如传言一般,收的是人的魂魄。
就在两人都紧张警惕的看着那鬼车时,庐小一忽然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苍白,眼睛也睁得大大的,直直盯着那鬼车看。
顾云杳原是不信鬼神,但她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却无法解释,除了鬼身,世间还有何力量能让人借尸还魂?
她盯着庐小一看,发现她嘴唇上下蠕动,似乎是在说什么。
“快走,她亲自来了。”庐小一忽然伸手拽住顾云杳,转身就往林子里跑,她们的马在里面,趁着那人没来之前,快点离开这里。
原本还想着挡一挡,给昭王多些时间,现在看来,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比较要紧。
两人都快速翻身上马,庐小一让顾云杳在前,她自己则在后跟着,那人的武功路数她多少知道,说不定可以挡上一两下,若是顾云杳在后,怕是一招就完了。
骏马疾驰,城门就在眼前,顾云杳却觉得这距离远了,手中的马鞭一下一下挥舞,只盼能快些进去。
第214章 濒死假象
城门上的士兵远远就看见有人骑马而来,心里不由疑惑,嘴里嘀咕着今夜到底是怎么了,先是昭王又是永嘉公主身边人,一个个的都要出城,这会儿又来个黑衣的。
“站住,城下何人!帝都重地,岂容私闯!”城门上的士兵疾言厉色的喊道,却见骑马而来的人手一伸,一枚令牌亮了出来。
他看的不真切,但那晃眼的颜色一看就知道是城中各府皇子才有的,立刻便吩咐人开启城门。
只是还是晚了,就在顾云杳策马入城那一瞬间,身后庐小一的叫喊声和划破长空的尖啸声一起冲进她的耳朵里。
她只觉得后心一阵发凉,接着又是一热,一种熟悉的剧痛瞬间蔓延全身,手中握着的缰绳和马鞭骤然脱离,接着便是坠地的感觉,虽然也疼,但却终究敌不过后心蔓延的疼。
眼前彻底黑了的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那个传言或许是真的,鬼车拘魂,只是这次换她倒霉而已。
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面,她站在海上,脚下是清澈透亮的水,照映着无数的云朵在头顶脚下缓缓变换。
她又到了这里,自上一次后还没再来过,这一次又来了。
顾云杳一阵苦笑,这次是死了吗?那一箭正中后心,即便是有历壹铭那样的圣手在,恐怕都是回天乏术,更何况她们还并没有脱离那人掌控。
区区几个城门守卫,那人一定不会放在心上,既然是追上补个几刀,也足以让她全身而退。
“你又来了。”一身紫金色华服的女子立在水面上,遥遥看着她,眉眼精致,仿佛含了世间所有风华,惊艳了世间所有绝色。
再一次看到自己前世的脸,顾云杳心里的别扭一点都没减,前世为这容貌所累,今世为一则批命所困,忽然很想感叹,活着真不容易啊。
“我也不想,但没办法。”她说,扭头看看四周,还前几次一样,什么都没变,变得不过是她这个外来人。
女子嘴角含着笑意,似曾相识,猛然间想起这是她自己最常有的淡笑。
依稀记得还是崔禀意教的,他说如果你做不到一丝情绪也不上脸,那就带笑,以最悠闲的样子笑。
“这次伤的很重,或许你回不去了。”女子抚了抚紫金色华服的衣袖,上面的金丝绣云纹十分精细,远看仿佛就是一片云落在她的皓腕间。
顾云杳笑而不语,伤重,她也不报什么希望,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两码事。
“你心里的疑惑未解,但似乎疑惑对了,你在想自己是如何借尸还魂的,但又不敢相信这是鬼神之力。”
女子慢慢的说,随手一指,恒更在她们脚下的海水忽然一阵翻滚,须臾间化成一面镜子,挡在她们中间。
顾云杳盯着那镜子,她看到了当年,她站在浮游殿前,嘴角含着笑意同流苏说话,彼时她还是一身紫金华服,眉眼中似是将朦胧月色尽收其中。
她记得那次,是玉戎带兵谋反的前一个月,她收到信禀于父皇,换来的却是父皇摇头说不可能,因为玉戎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宫中。
还是他最宠爱那位已故夫人的儿子,也就是当年被玉戎利用后莫名去世的姨娘。
当时她没有劝阻那位昏庸的皇帝,因为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若是灭国了,改朝换代了,她是不是可以轻松一些。
水镜中画面飞快闪过,等她在凝结心神去看时,已经是很多年之后,她侧卧在浮游殿的软榻上,面前是璇玑楼那四位至交好友,还有一旁侍奉的流苏。
这是她做了最后计划的一夜,几人都在,她一整夜都未曾合眼,每个人都安排的都十分到位,原以为唯一的变数是她那位父皇,可最终却败在她的人手里。
画面就像是她藏在心底的记忆,一点一点随着水镜翻涌而出。
“你不是疑心当年事,不如现在看清楚吧。”女子紫金衣袖一拂,水镜上画面忽然转了场景,渐渐清晰后竟是流苏。
顾云杳长眉一挑,难道会是她?可流苏与她自幼便伴在一起,若说会对人起疑心,最后一个说不定会轮到流苏。
水镜中流苏一身烟碧色宫装,深夜在廊下缓步前行,似是带着一身烟云薄雾,在夜色显得很不真实。
流苏似乎在角落跟一人说话,她站在廊下尽头,那人站在另一侧阴暗处看不真切,不过看身形像是个女子。
画面很快再转,她一袭紫金色华服自高台坠下,另一侧的宫墙之上立着满脸惊讶的叶无心和历壹铭。
原来他们是惊讶,顾云杳心里的大石忽然放下了,又提起了另一块,她不信流苏会背叛她,但她或许能受人胁迫。
“你在自欺欺人,以她当时在宫中的地位谁人能胁迫,若非自愿,又为何深夜背着你见那人。”女子的声音徐徐传来,像是来自她内心的。





云杳录 云杳录 第125节
顾云杳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子,这是她前世,不止容貌还有声音,最重要的是,她的心声。
她把眼眸垂下,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睛,也掩盖住了她的心思,但女子知道,只是笑着不说出来。
“我们真的不会再见了,我是你心中的一缕幽魂,如今,你不再需要见到我了,好好活下去。”女子忽然张口声音柔和的说,转身慢慢朝远处走。
无尽的大海上似乎有一缕亮光透进来,这里没有阳光,那亮光比阳光炙热,洒在她的身上,似是坚冰遇热融化,丝丝缕缕雾气升腾。
“你……”顾云杳看着她,眼神里有惊疑,是这样吗?她不会在这世上存在了,她真的见不到了。
“走吧,他还在等你,我也解脱了,我们都解脱了。”她是她的前世之痛,如今她想通了很多,又有心之依靠,她也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
顾云杳想说话,却发现出口的是无声之音,默默的闭上嘴巴,默默的看着她一点一点消散在空中。
大海似是也感觉到不舍,平稳的海面忽然泛起涟漪,渐渐的波涛汹涌,一浪一浪朝着她扑来。
顾云杳猛地惊醒,睁眼看到的是双眼通红的玉非寒,他就愣愣的看着她,忽然笑了,“你醒了,饿不饿?”
他问,眼神有点点星辰闪烁,晃得顾云杳眼疼,但心口更疼。
她张了张嘴,始终没说出话来,慢慢的又合上眼,感觉到他的掌心在自己手心的温度。
自那次猛然苏醒又有三日,整日都是浑浑噩噩,浑身忽冷忽热,听着身边人来人往,听着他们语气里渐渐安定的心情,顾云杳突然觉得活着其实也不错。
第三日晨间,她发现自己调换了位置,睁眼就能看到窗口的风景,梨花已经尽数调零,她至少昏迷了半个月了吧。
窗外晨光披洒,阵阵清风从梨树间拂过,似乎还能闻到残存的梨花香。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念婷从外面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粥和一碗药,“历壹铭说今早你会醒,看来这庸医也有说对的时候,来吃药吃饭。”
她手中药之苦,只一闻就能察觉一二,实际药汁肯定更苦,她着实不想喝,但身上的伤口不是寻常风寒,不喝又无法尽快痊愈。
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接过药碗,再看一看一侧的白花花的米粥,咽了咽口水,腹中确实有些饥饿难耐。
眉头使劲皱在一起,故作悲壮的仰头把药一饮而尽,突然觉得自己真悲壮了,这药比她想象的更苦,入喉仿佛一碗黄莲下肚。
她手舞足蹈躲过那碗白粥吞下,心口的伤很疼,但再疼也没口中的苦让她难以忍受,一碗白粥下肚,顾云杳才觉得自己是活了,但后味泛出来的苦涩依然久久散不去。
“还要甜的,历壹铭是故意的不,药这么苦!”她原本想忍忍,现在看来忍不住了,不得以伸手跟念婷要些甜的东西。
还不待念婷张口,门口已经又有人走来,手里端着的正是蜜饯果脯,就是她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先吃一颗,伤未好,不要乱动。”玉非寒上前坐在床榻一侧,将手中的蜜饯放入顾云杳口中,看着她满足的神色,不由宠溺一笑。
蜜饯在口,顾云杳也乐的听话,老老实实半躺在床榻上,自从知晓那些不想面对的真相之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前世的自己有一句说对了,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曹钰的死有她为凶手,所以宫里那人并未出手,但自李涟儿死之后,就有人在暗中使力,连皇帝都对凶手未伏诛而视而不见。
从那时起,她就怀疑那人来自宫中,且权利不小,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雪神殿叛徒,也从那时起,她开始怀疑流苏。
她一直在推敲,一直在一点点验证自己的想法,从宫外到宫中,从那则批命到如今身中一箭,差点就命丧黄泉。
顾云杳嘴里的蜜饯慢慢被她咀嚼出了一股淡淡的苦味,她想这药的后味还真是大,这么甜的蜜饯都挡不住。
第215章 麻烦的开始
“人怎么样了?”虽说时隔半月有余,但该问的还是要问,否则憋在心里怕口中的苦味会更浓。
玉非寒把盒子放下,点点头道,“已经送到了,顾之曦的脸色十分精彩,七哥回来绘声绘色的跟我描述过。”
不用想也知道昭王不止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顾之曦的脸色,一定还趁机要了府中的糕点,一边吃一边说吧。
“那便好,人既然送回去了,这些日子顾之曦也差不多该有动作了。”半个月,像顾之曦这样的人已经是忍耐极限,接下来她就看这小人如何走向终结了。
念婷手里还惦着托盘,见两人一清醒就开始聊事儿,不由的叹了口气,惹得两人齐齐看向她。
“额,你们继续,我就是纳闷你们这么没趣的人,如何活到现在还没有被无聊死的。”说完起身就往外走,又撞见进来的历壹铭。
他入门就往顾云杳脸上看,微微蹙眉道,“不要大动,伤口若是裂开了,想愈合就难了。”他说着弯腰伸手伸出一指搭上了她的腕。
“脉象还算平稳,好好将养着,半个月之后说不定就可以下床自由行动。”她这次伤在心口,只查分毫就能要了她的命,如此重伤,切不可大意。
顾云杳紧紧抿着唇,已经半月躺在床上过了,居然还要半个月,她觉得还不如让这一箭要了她的命。
“谁救了我?”顾云杳尽可能忽略他话里的既定半个月,转而问另外一个问题。
玉非寒起身拿了杯白水给她,看着她喝下去,又帮她把杯子放回去,这才听见历壹铭说道,“云姬,她及时赶到救了你,这箭矢也是她拔得,还带了雪神殿的药。”
若非是那药,顾云杳能不能活都是两说,他一看到那中箭的位置就开始手心冒汗,最多三成把握,还得看天意。
“她回来了?”顾云杳挑眉,云姬这时候就回来了,难道是他们走后不久就折返了?那青绡回来了没有?
历壹铭点头,微微蹙眉犹豫了片刻又道,“轻盈找到了身怀异香的人,在宫中,只是让她跑了。”
那人身形和武功路数都十分古怪,在江湖上没见过,就是同为雪神殿曾经一员的柳轻盈都看不出来,且那人似乎易容之术也十分精湛。
“我和轻盈在御花园一侧捡到了一张面具,是人皮所制,千金难求的东西。”
顾云杳眉头簇起,找到人在宫中倒还好,若会易容就难办了,总不能到宫中挨个闻香识人吧。
她正低头思索,玉非寒忽然抚了抚她的长发道,“再有一个多月便是你的及笄之礼,我送你份大礼可好?”
他眉眼中含着温柔宠溺,顾云杳抬眼望去忍不住敛了愁容,带着如风般笑意道,“好,我等你的大礼,不过,小礼也不能少,还有你们几个的。”
历壹铭正想悄悄出门,冷不丁听到身后顾云杳的声音,满脸无奈的转身看着她,这又是何必,上一世为了她的及笄之礼,他们四个可是奔波了大半年,这会儿才一个多月时间,上哪儿找去。
“我知道了,我会转达的。”声音里带着一分叹息,又带着几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思,反正不止他一个,大不了大家一起头疼。
出了门,历壹铭就见到念婷蹲在廊下发呆,第一个就告诉了她,二话不说,她跳起来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我回家一趟,很快回来。”
历壹铭耸耸肩,往别处寻叶无心,至于柳轻盈,他一时半刻倒不着急,当年她送的礼物最让傅云开心,也花的时间最短。
叶无心直到入夜才回了端王府,翻窗进的寝室,好在玉非寒念及顾云杳伤势,并非与她同塌而眠,是以也并不尴尬。
“出了什么事?”顾云杳刚躺下,看见叶无心翻窗进来出声问道,身子却没有动,她谨遵历壹铭的医嘱,不妄动,以免影响伤口愈合。
叶无心走上前一步,神色严肃道,“顾家又出人命了,死的是两个儿子。”
顾云杳眉心一跳,“候清的儿子?”
叶无心点头,刚才影子报来的,没看到谁杀的,但确定伤口足以致命,绝无生还的可能。
“死在你们之前住的院中,一击毙命,是个高手,但除了杀人的还有一个人影在,被那人带走了,影子没敢追,怕打草惊蛇。”
叶无心说完看了眼玉非寒,像是有话要说,又没办法张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顾云杳忍不住想翻白眼。
“无妨,直说即可。”玉非寒不在意这些,在府中多有仆从这般欲言又止,他习惯了,也不关心这些。
叶无心嗯了一声,“或许端王明日可以去看一看太妃,陪着她老人家逛一逛。”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顾云杳和玉非寒都一愣,接着两人的神色变得十分严肃,顾云杳道,“既然无心这么说了,非寒,明日的事便我来安排,你入宫便可。”
玉非寒点头,转身往门外走,他看得出叶无心还有话说,这些话不方便他听着。
等玉非寒走远,叶无心才十分委屈的蹲在顾云杳窗前道,“离你及笄的时间太短了,我上哪儿去找礼物,念婷可是八百里加急回家去了都。”
顾云杳一愣,还以为什么大事,却原来是这个。
“照着往年那一次的送就行,看得出用心了。”顾云杳道,叶无心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心说姑奶奶,你说的轻松,往年那一次可是准备了大半年的时间啊。
他愁眉苦脸,比今日顾云杳喝药还皱巴的脸上带着一起希冀,“那你最想要什么,我办成了是不是也可以当礼物?”
“当然,看着顾之曦自寻死路,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你看……”顾云杳话都还没说完,就听见叶无心叹气的声音。
她一歪头,长眉一舒道,“这不是个难以完成的事情,因为很快就能看到,我只是要你加快进度,在我及笄之前。”
没有什么比顾之曦和玉戎倒霉更让她舒心,一个害她前世,一个害她今世麻烦不断,这两个人她都不打算放过。
“也是,候姨娘回去了,顾家的问题应当会比较棘手,又加上她的儿子死了,是会很麻烦,但死在你们之前住的院子,我怎么都觉得你的麻烦会大一些,或者你的哥哥们。”
这些她自然想到了,但那又如何,如今她的两个哥哥都已经是朝廷不大不小的命官,且无错处给人拿捏,又有璇玑楼和端王府护着,她怕什么。
“看你的样子是胸有成竹了?”叶无心蹲着的姿势变了变,满脸感兴趣,但那对黑沉的眸子中却没什么兴趣可言。
顾云杳看的分明,也知道他只是想知道,以备不时之需,毕竟对于一个刺客来说,好奇心太重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对任务以外的事。
“二哥在曹将军手下,不必担忧,他自会报人,大哥就更不用担心,如今在兵部尚书处任职,程伯父会照拂他。”
自上次程家大公子事件,程平对朝中事的态度就圆润了多,这也拜玉戎所赐,不然以程平的性子,怎么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对皇帝失去信心。
叶无心点头,没多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顾云杳忽然开了口,“明日你跟非寒一道入宫。”
“好。”叶无心点头应了一声就从窗前翻身消失了,他知道她的意思,他在顾家待过,对许靖容多少知道一些,去了或许有帮助。
第二日一早,玉非寒就带了易容成李良政的叶无心入宫见太妃,今日一去,她彻底没了侥幸,此举也算是将母女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撕了。
顾云杳眯着眼看窗外的阳光,一缕一缕洒在窗台上,有些落在地上,十月中的日头不算毒辣,却也能将人晒的一阵眩晕。
她躺着,一直看着,知道门外有人通禀,说她那位大哥来了,顾云杳才忽然回了神,示意人赶紧带进来,心底却忍不住叹息。
顾云楼一踏进门见到的就是脸色微白,卧床不起的妹妹,除了脸色看起来并无大碍,但端王殿下前一阵儿的反常肯定不止为了她的脸色。
“出了什么事?”顿了顿,见顾云杳神色有些迟疑,顾云楼又道,“你二哥营中操练不断,他无暇分身,我也没告诉他。”
“那便好,我已无大碍,将养些时日就好,大哥不必担心。”她笑着示意顾云楼坐下,又吩咐人上茶。
两人闲聊了几句,直到她到了吃药时间,看着她喝下药,看着侍女小心的顾及她心口位置,顾云楼的眼神忽然暗了暗。
待侍女出去,顾云楼沉声问道,“半月前城门有一女子被一箭穿心,说的可是你?”
顾云杳一愣,再看他神色,顿时苦笑一声,“果真瞒不住大哥,是我,不过可不是穿心,否则妹妹哪里还有命见你。”
“到底怎么回事?”顾云楼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她都被人拿箭射了几回了,次次受伤,这次竟然只差毫厘就要丢了性命,怎叫他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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