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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杳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盏流苏
第216章 如冰的记忆
“大哥,有件事你是否早就知道?”顾云杳忽然抬眸看着他,答非所问的道。
顾云楼一愣,继而皱眉看了眼她心口的位置,把眼转开重新坐下。
“看来大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那,为什么?”顾云杳歪着头继续问,她原不打算这时候问他,不过既然来了,便问一问吧,否则拖到最后也还是要给自己一巴掌警醒的。
顾云楼转头看她,眸子里的深沉有些许波动,半晌才艰涩的开口道,“自咱们到了江南,母亲其实三番五次无故离家,少则半日,多则三无日,我与云淆便时常结伴去看你,那时的你和如今不一样。”
顾云杳神色微怔,她想到顾云楼知道许靖容多做的事,却没想到他和顾云淆竟然常去寺中看顾云杳,怪不得见的第一日他便是审度的目光,原来不是她掩饰的不好。





云杳录 云杳录 第126节
“只是后来云淆与人学武,用的时间总是比我学谋略要长,便只有我一人常去,但那时的你已经对我们疏离,总不肯见我们,即便是见了也是一脸疏远畏惧。”
他继续说,这些话让顾云杳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么小的年纪就被人送到贼窝,能活到她借尸还魂已经不易。
可没想到的是后续竟然还那般多的麻烦,且桩桩件件似乎都冲着将她置于死地而后快的目的去,这孩子也真是命苦啊。
顾云楼叹息一声,见她不说话便继续往下说,“其实我并不认为你是假的,只是换了副性子,这样也好,免得被人操纵了一生。”
他说到这里时眼神里有悲哀,似是对自己的,顾云杳想,能在乡野之间有恩师授业,看来也并非是他自愿,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大哥,你是何时拜师学艺的?”顾云杳忽然问,她想知道的更仔细,想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起,顾云楼对许靖容起疑。
“送走你的那天起,我和云淆便前后拜了师,只不过他是光明正大,而我却偷偷摸摸。”顾云楼再一次苦笑。
从那时起他心里就有怀疑,母亲虽出身名门,可在江湖中并无太多人脉,又是从哪里寻来了高手教授二弟不俗的功夫。
而且为何是在妹妹离开之后才教授,难道有妹妹在不方便吗?
“果然,看来不管到哪里,我仍是家人之外的人,哼。”顾云杳最后一声不是高冷,是自嘲,前世作为傅云她母妃与父皇只知利用,到最后关头,母妃竟然还听信父皇的话要杀她。
今世她还未来就已经有人算计着如何利用这小姑娘了,你说悲哀不悲哀,嘲讽不嘲讽。
“不是的,我和你二哥从未把你当外人,我,我想母亲也,也不会的。”顾云楼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太相信,他迟疑了。
妹妹自小身体柔弱,可大夫说将养一番即可,母亲却非要听信了道士谗言将她送走。
当年小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再想,其中的破绽蹊跷就再也无法掩盖,母亲是故意的,她那时是下定了决心送走妹妹。
“大哥,你和二哥仍是我的哥哥,但母亲早已不是我们的母亲了,她抛弃了我们,她背叛了自己的孩子。”
顾云杳淡淡的,一字一句的说,每一句都像是一块重石压在顾云楼的心上,让他来时的担忧,一点一点成了沉重。
“不会的,母亲她,她或许有苦衷……”顾云楼皱眉说着。
“大哥,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不能,你也不能。”顾云杳眉目冷凝的道,她从许靖容死的时候就有些疑惑,尸身死去多时,却白而不僵,这并非死人该有的形态。
再之后她想了山中寺的事,想了当年送她入寺的事,这才发现原来一早她就没打算将她当作女儿来养,只是她自己被温柔亲情迷了眼罢了。
“云杳……”顾云楼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无法反驳她的话,因为这些他也再有疑问,只是那人是母亲,便迟迟没了定论。
“大哥,小时候你选择了母亲,那么长大了,你打算选择谁?或者大哥袖手旁观?”顾云杳一句一句的逼问,顾云楼都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嘴巴翕动,却无法说出话来,心中的郁结和悲哀再次加重。
但当年踏出乡野山村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此刻,会有这种抉择,会有这种难以抉择的时候。
“大哥自小就有鸿鹄之志,但却甘心窝在乡野,为的便是不面对这一天,可这天还是到来了。”顾云楼脸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是决绝。
他起身走到顾云杳床榻前,盯着她的眼睛问,“云杳,你告诉哥哥,母亲到底,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
听他这般问,顾云杳心中的压抑竟然奇迹般舒缓了,她淡淡开口道,“不是为何变成这样,而是从始至终便是如此。”
顿了顿她在顾云楼惊讶的目光中继续说下去,“哥哥可曾听说过雪神殿?”
“你是说母亲出自雪神殿?”顾云楼的反应已经直接告诉顾云杳他知道,不仅知道,还知道的不少。
她摇头,“不是出自雪神殿,而是出自雪神殿叛徒。”
顾云楼一愣,叛徒?雪神殿那样的地方也会有叛徒。
“当年嫁给顾之曦或许也是一步棋,就像是她愤怒离开一样,每一步都有她的理由,或者说是她主子的理由。”
一个女人肯用自己的一生为主子布下一盘棋,许靖容在这一点上,绝非候清能比,也间接的说明了她在那人身边的地位也绝非候清能比。
“这,这不可能,一个女人怎么会拿自己的一生当儿戏,只为了别人?”顾云楼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顾云杳无心开导他。
她叹息一声道,“就是不可思议,所以我一直不敢肯定,她真的会做出这些事来。”
在她心中,许靖容给了她从未得到过的母爱,但这种亲情就像是罂粟毒药,会上瘾,会不惜一切想去相信。
好在她只是浅尝辄止,许靖容就以决绝的方式离开了她,让她没陷入那么深,陷到无法自拔。
人就是这样,许靖容对她再好,她再把她当母亲,可到底在她的脑子里心里,云妃才是生母,虽然她想杀她,但仍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她如今在宫中,在她的主子身边。”她说,抬眼看着顾云楼的眼睛,“大哥,如果她没假死脱身,我也不信的,可如今叫我如何不信?”
“或许母亲是为了我们好,是为了不给我们负担……我……”顾云楼说着,这话他自己都有些不信,又怎么能说服妹妹相信。
“负担?那时我们已经脱离顾家,大哥二哥也很争气,我是有些麻烦缠身,但都不足以致命,何况,她是在我彻底脱身之际诈死消失,大哥,你告诉我这所谓的负担是什么?”
一切即将风平浪静之时,许靖容诈死消失,她到底是害怕自己成为负担,还是另有目的。
顾云楼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他脑海中都是那些年许靖容少言寡语坐在夕阳里的背影,他以为那是孤独,但其实她是在安静蛰伏。
窗外微风轻送,有不知道那里的花香徐徐飘来,满室幽香仍掩盖不住而言眼底的苦涩,顾云杳觉得,今日的药似乎又比昨日的苦了,但这苦她不打算掩盖下去。
“大哥,我不逼你选择,但你自己想清楚看明白,不要轻易站队,黎京或许要变天了。”她抬眼看着头顶的蛟帐,上面隐约有雪花形状的暗纹,那是端王府独有的标志。
顾云楼垂眸不言,他如今任职在兵部尚书门下,多有兵部动向方面的消息,但除了顾之曦手中几个将领调动外,并未见异常。
所谓的变天又是从何说起,难道是顾之曦?他怎么可能有那胆子。
“不要不信,如今的局势并非表面这般平静,大哥还是早做打算吧。”她言尽于此,兄妹异一场,不管他最后如何选择,她首先要做到不负人。
顾云楼还是没说话,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颤动,似是在想什么,可又遮住了眼中的一切思绪。
良久他抬眼,眼中坚定之色让顾云杳忍不住望着他,他决定了,如此快。
“从小看着你被母亲送走,哥哥没做过什么,连去看你都偷偷摸摸,从小到大哥哥都没尽到责任护着你,现在又怎么能再抛下你不管。”
顾云云楼伸手抚着她的脸颊,这个妹妹小时候沉默寡言,他看着心疼,长大了强势聪慧,他仍是心疼。
从入黎京到现在,虽然见的次数少了,可她的关心照拂一直未少,有时候他都在想,这哪里是有个妹妹,简直是有个如同守护神的姐姐。
“大哥。”顾云杳眼中有微光闪过,眼前这人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曾沉稳内敛又不失风流雅士之姿,但那些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眼前人是他最亲的大哥,为她选了两难的选择。
顾云楼眼中有疼惜,他就这一个妹妹,若他不肯帮她不站在她这一边,又有谁肯帮她,“我若不帮你,二弟说不得会打人。”
第217章 传话
午后用过膳食,顾云楼才从端王府离开,一路沿着大街去了今日曹刚职守的地方。
曹刚原是武卫将军,不过他这个将军倒没什么架子,与职守的士兵同吃同住,只是因为曹钰的事,如今同住的时候少了。
顾云楼见到他时,他正同一个士兵说着话,内容无非就是近日练习的不够认真,哪哪哪不对不对之类的。
他站在一侧没有打扰,直到曹刚自己发现他来了,这才上前一步对他行礼,按品阶,他没有曹刚的高,这礼自然不可废。
“唉,你这是做什么,你妹妹对我们家有大恩,都是自己人,你这样就见外了。”曹刚赶紧一把拖住顾云楼的手,压低声音说道。
顾云楼也不执意,顺势收了行礼的姿势,看了看四下道,“伤了云杳的人可抓住了?”他不去问廷尉,是因为那边根本没有线索,反倒是曹刚,那日守门的是他手底下的人。
曹刚挠了挠后脑勺,指了指街对面的酒楼到,“去那里说吧,坐着总比站着舒服。”
顾云楼也没拒绝,同他一起进了茶楼,要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此时已经是未时,来茶楼的人少,去酒楼的倒挺多。
“暂时没抓到人,不过端王曾拿了箭矢来问,我看那箭好像是宫中的样式,只是没有监制印记,不是宫中编制中的箭矢。”
西秦宫中也有贵人喜爱骑射,有专门的箭矢送入宫中,每一根上都有铸造时的编制记号,且都登记在册。
而端王拿来的箭矢虽样子与宫中箭矢十分相似,但箭身及箭头都没有记号,所以应当不是宫中御供之物。
“负责铸造此箭的可是顾将军麾下的一位将军?”顾云楼若有所思的问,曹刚一愣,微微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他倒是把这个给忘了,铸造的人就是顾之曦的亲信之人,那他若想动个手脚,也并非什么难事。
“多谢顾兄弟提醒,这件事我会去查。”顿了顿曹刚抚着脑袋问,“你可有话让我带给你家弟弟的,我等会得去营中一趟。”
顾云楼想了想,点头道,“你替我带去一句话,两全不可齐美,择其一。”
“啊?这啥意思啊?”曹刚一愣有些懵,不是都说两全齐美吗,怎么顾兄弟说的却是两全不可齐美,还择其一?
顾云楼笑笑,没解释,只说道,“这话你说给他听,他会懂的。”
去端王府前,他早与顾云淆摊了牌,只是那时还有很多事他并不确定,所以并没有下了决心要如何,只告诉他,若有结果,他第一时间通知他便是。
“哦,好,那我稍后就去了,有信我再回来同你讲。”曹刚十分爽快的点头,觉得他爹说顾家老大有军师之才并不假,瞧瞧人家说话,常人根本听不懂啊。
曹刚入城已经是申时三刻,快马加鞭就去了许宅,如今那里就顾云楼一个人住,他这么晚去了也不碍事。
到的时候,许宅大门开着,他翻身下马走近些就看到顾云楼正抱着一卷公文坐在屋檐下,那样子极为认真。
“顾兄弟。”曹刚叫了他一声,见他抬头才进了院子,那马就放在门外,也不怕它自己走丢了。
“曹将军回来的倒是快,进屋喝杯茶吧。”顾云楼起身迎了迎他,两人一道往里面走。
曹刚也不客套,一杯茶下肚就直接说了,“你二弟说他就择其一,让你放心,他在营中很好,让你不要太过操劳。”
顾云淆的态度比他坚定,知晓了那么多事后,他竟然想都没想要护着妹妹,他比他更像是一个好哥哥。
见顾云楼没说话,曹刚叹了口气,“你们兄妹几人感情真好,若是阿钰也在,我们也会很好。”
他神情有些感伤,顾云楼却不出声劝解,曹家兄妹关系是很不错,曹家一家也都把曹钰当成宝贝,鲜少有不顺心的时候。
只是这般对待也造就了曹钰的骄横,若那日是云杳,必定不会有那场凶案发生。
“唉,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来来来,喝茶,喝茶。”曹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曹钰的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他鲜少提及,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拿起茶碗呷了一口,顾云楼转头问道,“曹将军可有什么话带给我的?”
曹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老爹,不由睁大眼睛看着顾云楼,他从进门到现在可没提及自家老爹,他是怎么知道有话带给他的?
顾云楼但笑不语,只等着曹刚开口,“有,有,他说一切都准备好了,拔钉子时别忘了避着。”
曹刚不懂这话的意思,但他爹让他原话一字不动的说,他就照着说了,至于意思,顾兄弟能懂就成。
“如此就好,多谢曹将军跑这一趟了。”顾云楼客气的对着他拱手,曹刚挠了挠头有点晕,大手一挥道,“反正我比你年长一岁,你叫我大哥吧,我和我爹你都叫曹将军,我都分不清了。”
顾云楼一愣,摇头笑起来,他都忘了还有这一点,也亏得曹刚知道自己说的曹将军到底是他还是他爹。
“好,那曹大哥,这次多谢你。”顾云楼再次点头道谢,弄的曹刚一脸不好意思,“顾老弟,你再谢我都不敢来你家了,哪有这么客气的。”
两人相互又说了几句,曹刚就离开了。
顾云楼站在许家宅子的院中,看着夜色渐渐落下,黑暗溢满整个院子,然后是月色,慢慢铺洒下来。
他站在院子里了好久,直到月光明亮的他可以看清自己的手掌,顾云楼才转身走回屋子,提笔很快写下几个字,拿起来折好放在了窗台上。
玉非寒踏进寝室大门,就见自家王妃正拿着封信看的眉眼带笑,他悄无声息走了过去,冷不丁问了句,“许宅传来的?”
顾云杳猛地被问,下意识就嗯了一声,扭头看了眼侧身坐在她一侧的玉非寒,笑着点头说是,“刚才送来的,大哥写给我的曹将军的话。”
玉非寒哦了一声,低头看向她手中的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布局已全,拔钉需慎。




云杳录 云杳录 第127节
“如此最好,那顾之曦那边就可以开始动手了。”顾云杳捏着手中的信,她从入黎京开始就一手布下的局,如今大部分都可以动了。
玉非寒伸手把她手中的信接过来,拿到烛火下点燃,看着它燃烧殆尽,化为飞灰。
“好,我派人通知下去,你就好好休息,等养好伤,我的王妃,请你查验结果如何?”玉非寒轻轻抱了抱顾云杳,她的伤还在愈合阶段,经不起触碰。
抱着她慢慢躺下,给她改好被子,看着她闭上眼睡去,玉非寒才起身回自己的软塌上休息,躺下的一瞬间,他心中觉得好笑,自从娶了顾云杳,他竟然也能在软榻上睡的安稳了。
旭日东升那一刻,顾云杳睁眼看向窗户,有阳光从窗纸上透进来,金灿灿的耀人眼,但她喜欢,许久没晒一晒了还挺想念。
“主子?”外面有侍女轻声呼唤,顾云杳应了一声,几人鱼贯而入,为她净面洗簌,为她小心翼翼的换下衣服,换一床新的被褥。
历壹铭来的时候,顾云杳刚刚收拾好重新躺回去,见他进来,立刻就哭丧着脸委屈道,“大哥,我到底多久才能出去?我是伤了心口,不是伤的腿脚吧。”
“对啊,所以我以为你在第二天就能发现,你其实是可以下床走路,只要不大动作即可。”历壹铭没有走近,只站在桌子后看着床上的顾云杳。
只是他话才出口,顾云杳不干了,她小心翼翼的躺了这么久,这家伙竟然说,说这只是她自己理解错误?
“历壹铭,你是不是挺怀念秋山的水牢?”她咬牙切齿的道,但不忘慢慢的起身不牵动伤口。
历壹铭尴尬的垂下头,往后退了两步,以避免顾云杳一怒之下丢个什么东西过来,“我不喜欢山,更不喜欢牢,尤其是水牢,云杳你就别说笑了。”
他就是气恼她如此不爱惜自己,这一次差点就没命了,差那么一点便是一箭穿心。
从床榻上起身,顾云杳感觉到心口有微微疼痛,不过好在都可以忍受,并不是太碍事,“算了,这事我不跟你计较,出去走走吧。”
他来肯定不是为了找骂,一定是异香的事有了眉目,或是宫中有异常。
说到宫中,那日玉非寒入宫回来后,对太妃未提只字片语,这让她十分不解,昨夜本是要问,却因为顾云楼的信一时给忘了。
历壹铭扶着顾云杳进了院中凉亭,她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跟浮游殿众中的亭子有几分相似,当年他也曾陪着她在亭中一醉方休。
不过可惜,每次醉的人必然是他,傅云的酒量绝非一般人能比。
“宫中又有暗卫失踪,许家暗卫的那几个这几天已经折损了三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说着伸手折了一支花枝,上面的花早已凋零,只留下一簇半黄的叶子。
第218章 山水画
历壹铭靠在柱子上,歪着头妄想顾云杳,她眉眼疏离,一张小脸大抵是这张脸除眼睛外唯一的看点,可因为伤着,显得有些苍白。
“为了那幅画,她们是急了。”顾云杳说着,手指在茶杯边缘点了点,“那张图我虽看的不是很懂,但多少知道,跟当年许家灭门有关系。”
那时候许老将军就知道了,所以才会绘下那样一副山水画,转赠给她应该是希望她能为许家昭雪。
只是她一直疲于后燕国事,并未真的用心看过那副画,更未能及时领略画中意图,以至于许老将军一家惨遭灭门。
所以得知许靖容就是许老将军孙女时,她还有一丝私心,享受了她的温柔关怀,她便护着她和两位哥哥,也把她对许老将军那一丝愧疚之情一道还了。
“不知可否把那副画给我一观?”历壹铭想了片刻问道,看着顾云杳的目光带着一丝疑惑,一副画能有什么惊世秘密,竟让蛰伏多年的宫中人不惜暴露自己追查。
“不想动,等会回房再拿给你吧,那是许老将军当年赠予我的画,山水画,看起来和普通山水画也并无大的区别。”
历壹铭点头,他知道那副画,但只以为它不过是许老将军留给傅云的物件,并没有十分在意。
“你告诉她真相了?今日怎么出来晒太阳了。”叶无心从院墙上如一个影子一般闪了进来,人还没在站稳,话一出口。
听到他的声音历壹铭就知道不好,站起身就想躲,袍子下摆却已经被顾云杳死死踩住动弹不得,他不敢用力,怕她一气之下大动作扯裂伤口。
“那个,你听我解释……”
“姑奶奶不听,你们居然合起伙来欺骗我?!”顾云杳的声音不大,像是压抑着一股子恼怒,一个不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叶无心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已经这样了,他也没想过多说补救,在顾云杳这里,说的越多解释,弄巧成拙的机会就越多,还不如大方承认,以乞求原谅还得有效。
“我错了,我都是听历壹铭的。”他毫不吝啬的把历壹铭推了出去,反正从头到尾都是这小子想的办法,一群人隐瞒,一个人受气就好了。
历壹铭满脸无奈的看看叶无心,又看看顾云杳,老老实实重新坐回到凳子上,十分诚恳,十分后悔的道歉,“我不该说的不清不楚,害你误会,我道歉。”
顿了顿,瞥了眼叶无心,又十分不厚道的说,“他们几个也知道,我道歉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也为看热闹的态度道歉。”
叶无心想都没想,直接说抱歉,反正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一点觉悟他还是有的,就算最初的他没有,那些年跟着顾云杳也无中生有了。
“你们,你们竟然合起伙了还,这件事结束后,都给我去秋山水牢洗一遍!”最后几个字顾云杳几乎是用吼得。
历壹铭和叶无心赶紧劝她别动气,要小心伤口裂开。
“话说我是来报信的,怎么还跟你们扯上这些有的没的。”叶无心皱了皱眉,他是不是太久没接任务,匕首生锈了,脑子也渐渐生锈了。
没人回答他,叶无心坐下正了正神继续道,“顾家那件事被顾之曦捂住了,不过顾家人多嘴杂,今天已经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还有人说是许夫人显灵锁魂。”
“借力鬼神,无稽之谈。”历壹铭皱了皱眉,脸上的平静多了一丝怀疑,难道有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顾云杳点头,“胡言乱语不足为信,不过倒是可以说明一点,候清肯定还有别的事没说清楚。”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像是许靖容动的手脚,流言也与她有关。
当年候清气走她,肯定不那么简单,里面说不定有隐情,否则不至于让许靖容连杀她两子,只是候清人在将军府,她又不好亲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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