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杳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盏流苏
果然见玉戎嘴巴微微翕动,但最终出口的却是不轻不重的一句莫要听信江湖上的传言,宫中御医也全非摆设。
两人一同谢了皇帝陛下的训示,正当玉戎要再问些什么的时候,顾云杳忽然脸色发白,手不自觉捂住心口,似乎连站都站不稳。
玉非寒第一个发现,上前一步扶住她,神色紧张的道,“父皇,可否宣来御医,云杳的伤还未痊愈。”
玉戎正想验一验她的伤到底是否真的致命,见她自己给了机会,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即高声宣了太医。
很快从殿门外走进来一人,来人一张不起眼的脸,跟顾云杳站在一起还不如她好看,只是手指却十分漂亮。
云杳录 云杳录 第129节
他对着众人行礼,然后走到顾云杳面前为她请脉,只才搭上去就面色一沉,凝眉道,“王妃如此重伤,怎可随意马车劳顿。”
玉戎第一个问如何?御医也不隐瞒,简单说道,“箭伤十分深,几乎穿胸而过,若非有神医及时治疗,怕是早就香消玉殒了。”
在场人都皱起了眉,反观当事人的顾云杳却一脸苍白的带着笑意。
御医再确认了下,摇头道,“王妃还是早些回府修养吧,此伤至少半月之内不宜走动,这次就已经轻微撕裂,否则王妃此刻的脸色不该如此苍白啊。”
第221章 试探真假
这是实话,从端王府到皇宫的路不远,王府马车也十分平稳,但从宫门一路走到这里却不近,还要一路端着王妃的架势。
“陈奕,你暂且下去吧。”玉戎挥手示意御医先离开,这名御医是他亲自挑选的,医术在宫中排得上第一,他都说这伤不假,他自然相信。
顾云杳听到御医名字时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当初让他入宫他就万般不愿,如今进都进来了,还死磕着名字不放,有意思吗。
皇帝倒底还顾及端王影响,并未久留两人,临他们出宫时,还遣人送了出去,免得端王妃一路走出去伤口开裂加深。
上了端王府马车,顾云杳的脸色渐渐好转,伤口比她预想的好得快,如今稍微折腾下并不会让伤口裂开,但今天既然来见玉戎,戏总得做足。
“他来了,以往不会这般沉不住,还把我们都叫来。”玉非寒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幽深的眸子里寒雾涌动,不是同情,只是感叹。
顾云杳没说话,轻轻依偎到他肩上,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有生老病死诸般烦恼,反之那是神仙。
玉非寒也不再说话,伸手圈住身边人的肩膀,这一世烦恼伤痛,但好在遇见了她,便算是老天待他不薄了。
马车一路稳稳当当进了端王府后门,下了车,院子中站着一个人,是久违露面的柳轻盈,她和历壹铭去找身上有异香的人,回来说过那人在宫中。
“云杳,昨夜宫中有宫娥死了,那宫娥身上就有那种香味。”几人往院子中走,近几日的天气有些萧索,屋外已经有秋风瑟瑟之感。
绕过院子入了寝室,顾云杳示意柳轻盈一道坐下慢慢说。
“宫娥身上有香味,但她却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对吗?”柳轻盈既然来了,肯定不会只说这么废话,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对,这名宫娥没有易容,却身份家世都十分清楚,连父母兄弟都还建在,绝非无主之魂。”她在宫中这些日子,发现这西秦的后宫竟也不比后燕干净。
宫中侍卫和宫娥多有私相授受,虽说曹贵妃治理之下鲜少有明目张胆的,但私底下却是不少。
外紧内松,这样的治理方式虽说让别人看着赞赏不已,但各种利弊,只有掌权的人才知道,所以,她不怀疑曹贵妃真的是从蜀中叛乱里逃出来的人。
“今日见到程颐了,他的还没查明那些人到底都有谁,但有几个你暂时不要碰。”顾云杳对死了的宫娥不置可否。
后宫中每天都有人死,不明不白的更多,若关心每个,怕是要把人都圈起来才行。
“是谁?”柳轻盈奇怪道,宫中除了他们的人,还有雪神殿叛徒一些爪牙,再然后便是朝中各势力安插进去的,和按部就班选进去的。
雪神殿叛徒的爪牙他们在查,朝中各势力安插的他们也在暗中监视,唯独按部就班进去的并无人注意过。
“永嘉公主玉非倾宫里的人,曹贵妃身边的琉璃。”顾云杳说到琉璃两个字的时候,微微有叹息溢出口,但很快就被她极好的掩饰了过去。
玉非寒早在他们入门前就先一步离开,这时候屋中就只有她们两人,说话方便无所顾忌,顾云杳也不打算瞒着柳轻盈。
“琉璃可能就是久无音讯的流苏,我不知道她为何会在曹贵妃身边,但想来也有自己的打算。”
前一世她为了自己耽搁了婚嫁,整日与她一道陷在勾心斗角,杀人与无形的后宫之中,即便是她死的前一刻,也从未好好为她安排。
这一世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去处,她不拦着。
自第一次见她就知道,这一世的流苏不是她的了,那个自小玩在一处的小姐妹,深宫黑夜里与她依偎在一起的人,自此说不定就是陌路了。
柳轻盈的神情一滞,继而微微蹙眉,怪不得每次见到那宫女时,她总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却搜遍记忆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好,我知道了,不过云杳你要留心些曹贵妃,我总觉得这人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她以前也总会往宫中跑,见惯了宫中女人为得圣宠不择手段。
可曹贵妃显然并非为了此,她的手段多隐秘,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主儿,若非出身有异,争个皇后也未尝不可。
顾云杳点头,曹婷的身份确实可疑,但从未露面的太妃更可疑,所有矛头都指向她便是雪神殿叛徒,可这么大一盘棋局,当真是她一人所为?
若真是如此,怕是连崔禀意都逊色三分了。
“你在宫中也要小心些,玉非倾虽与你也算是同出一门,但雪神殿之中水太深,切不可掉以轻心。”她叮嘱道,玉非倾未向她们隐瞒雪神殿之人的身份,但她并不敢全然信雪神殿。
青绡知道她转世之事,云姬曾试图杀她,或许真正逼她入局的,就是这些人,否则晋国国师从哪里得来她前世批命,又为何笃定说出来也不会危及她的性命。
过往种种仍是一团烟云,看不清的背后的或许不止那一双手在推动,小小的西秦,到底有什么魅力引来如此多的人。
送走柳轻盈已经过了午膳时间,出门就见玉非寒站在不远处,见到她便招手示意她过去。
“为你留了饭菜,快过来。”
顾云杳一路走过去,与他携手去了院子中的亭子,四盘小菜还有一盅汤羹,这分明是两人饭量。
“你也还未吃?”她有些疑惑,顺着他的意思坐下,又看他细心为她盛饭添汤,心里忽然不想再搭理外间那些乱七八槽的哦的东西。
玉非寒坐下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饭,笑着道,“与你一起吃方才有滋有味,快吃吧,要凉了。”
顾云杳点头,深深叹了口气,“若是从此都如这一刻这般清静悠闲,那该有多好。”说着抬手夹了菜往嘴里放,慢慢咀嚼。
“可惜这世上太多烦心事,也太多不识趣的人,我这愿望怕是很难实现。”
玉非寒咽下口中食物,淡淡一笑道,“你在说来人吗?”话音落下,院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听声音还十分急促,是朝他们而来。
顾云杳哀叹一声,手中的碗筷没放下的意思,反倒动作更快,不管做什么,饭总是要吃的,吃饱喝足才有好心情办事儿不是。
喝下最后一口汤,来人也到了跟前,是李良政,不过他来不是找主子玉非寒的,而是来找坐在一侧保无聊赖的王妃的。
“王妃,廷尉大人请您过去,说是,说是有案子需要您从旁协助。”李良政面色有些为难,主子吩咐了一切按照王妃的意思办,可对薄公堂这种事,也行?
他以为说完起码该被人质疑一声,谁知道他们家主子和王妃竟然十分无所谓的起身了,主子更夸张的还交代了他要护着王妃。
李良政一度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直到走到门外,看着自家王妃跟亲自来请的廷尉寒暄,这才回过神来。
“一家子都疯了吗?”他小声嘀咕,嘀咕完又小心看向四周,生怕自己的不敬之语被人听到了,让他们家主子给他来几十大板。
廷尉府与端王府隔着几条街,从这里过去也没多远,但顾云杳还是乘了轿撵,毕竟她现在还是弱不经风的病患,经不起折腾。
一路上许多人对着她的轿撵行礼,毕竟这黎京没几个人不知道银色雪花印记是端王府专属,且几日前的流言还未停歇,今日廷尉大人竟然亲自请了王妃,看来此案是要深究了。
百姓们争相告知,不出片刻,跟着廷尉府衙役后的队伍就越来越长,越来越多,俨然跟游街示众差不多了。
等到了廷尉府门口,队伍已经远远大于来时的人数,身后一众老百姓看热闹的,八卦的,好奇的,总之都跟了来。
顾云杳端端正正坐到了廷尉大堂的椅子上,耐心等待一干人等传唤上堂,不出所料候清也在此列。
她眉眼仍是温顺的,就像第一次就见到她那般,是个怯懦与世无争的模样,可私底下谁又能想到,她才是顾家血案的凶手。
候清看到了堂上的顾云杳,她没什么表情,当时被送回将军府,她就了会有锦亭这种局面的觉悟,可她不后悔。
许靖容院子里看到自己儿子的尸身时,她彻底万念俱灰,她不过是被人设计利用了一次,她就对她如此心狠手辣。
两个儿子啊,她毕生的心血,也是这辈子唯一用心的,就这么一夜之间全毁了,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只敢看着,连个屁都不敢放。
外间传言他是个小人,她心里很清楚,但不管是小人也好,将军也罢,他对她都十分好,让她动了心,甚至不惜犯险为他与主人说情。
可他呢?功成名就却也娶了别的美娇娘,看着日日诉衷肠爱人之子被杀的时候,除了那一脸悲伤,就再也没了别的表示。
候清不能原谅顾之曦,也理解不了,对于一个女人,且是一个已为人母的女人而言,自己的孩子被人杀了,哪怕倾其所有也一定要报仇,不计后果。
第222章 对薄公堂
她跪在堂下,收回看向顾云杳的目光,这姑娘从她入顾家门那一刻起,她就没敢小瞧过,曹钰死的时候,嫁祸给她也只是一个试探,没想到她能那般轻松就脱身了。
候清自认不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与其被人欺骗蒙在鼓里,宁可鱼死网破的真相,所以她不后悔折返回顾家。
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惨死,那场面终究过于残忍,她无法承受的,那些人也该有个无法承受的后果才算完。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廷尉府新上任的廷尉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一路从小小县令走到今天,可谓千难万险。
顾云杳心里计较着,若非此次邵籁不知死活,这位大人恐怕也走不到今天,是对他的提拔,也是对他的威胁。
“民妇候清,乃大将军顾之曦的妾侍。”不管在顾之曦眼里她是不是妾,在外人眼里她都是个姨娘,抬不上明面的妾侍。
“民妇林敏,上军大将军曹烈发妻。”李敏今日会来是因为顾云杳,这姑娘她很喜欢,且廷尉大人说今日便是审理包括她女儿的案子。
李敏看了眼顾云杳,她端坐在椅子上,身上是妃制服,其上珠玉金饰奢华且贵气,是一般高门大户所不能有的。
廷尉听罢两人说话,也朝着坐在一侧的端王妃看了看,她面容幽淡,嘴角一抹让人猜不透看不清的笑意。
“今日本官升堂问的是三间案子,其中有一件便是曹烈将军之女曹钰的死。”廷尉说着顿了顿,见没人吭声,继续往下说道,“此案波折不断,但终是拿住了案犯。”
他面容严峻,眼神如炬的看着堂下的候清,惊堂木一拍道,“犯妇候清,你可知罪。”
李敏眼光微闪,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杀她女儿的凶手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温顺内敛的妇人?
顾云杳见她反应不由挑眉,看来她送去给曹烈的消息,他并未同自家夫人说,是担心吗?
“民妇知罪。”候清淡淡的说,顾之曦不是说要救她吗,她倒要看看,她所犯的罪他如何救得了,“还望大人明察。”
廷尉一愣,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认罪了,他以为多少会有些波折,毕竟这人是顾将军的妾侍,若她抵死不认,势必要费上诸多力气。
“额,那就从实招来,你是如何杀人行凶的。”廷尉有些措手不及的道,偷偷的又看了眼堂上坐着的端王妃。
原本还想让端王妃做个证,这下人自己认罪了,此证也就作罢,不过后头几个案子还需要她在此,廷尉也不得不让人多等上片刻了。
“是。”候清应了一声,慢慢直起身。
“老夫人寿宴当晚,曹姑娘不知何故到了后院偏僻之地,或许偷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慌张离开中被我发现。”
她语气平稳,没有丝毫害怕和担忧,根本没了求生的念头,还怀着一丝鱼死网破的疯狂。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再见到曹姑娘时,她已经昏死在花树下,脖颈间有掐痕和勒痕,想来是被人挟持,下手没个轻重,以为把人给勒死了吧。”
候清说这些的时候,就想是在讲述一个无关痛痒的故事,一字一句平缓而毫无感情。
李敏就不同了,说的是她已故的女儿,她怎么可能毫无反应,那张受过时光琢磨的脸上,此刻显得有些憔悴,一双眼睛通红,那泪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民妇将计就计,与赶来同我商议的人一道把曹姑娘吊在了花树上,只是刚放下去,就不知从哪里射来一道银光,将人彻底钉死了。”
此话一出,顾云杳和李敏都齐齐看向她,但候清只是徐徐道来,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话语。
“凶手另有其人?”廷尉几乎站起来,他得到的消息便是眼前人策划谋杀,没想到竟然还有别的内情。
候清点头,“我虽是顾将军的妾侍,但并不会武,那根银簪所刺位置精准且一击致命,大人觉得民妇能做得到吗?”
这句问的十分好,顾云杳也曾怀疑过,但她以为是云姬所为,以她的能力,想做到不费吹灰之力。
“倒也是,你可知是何人所为?”廷尉此话问出,堂下三人都抬眼看他。
顾云杳真没见过这种问案的,不过也没见过候清这样配合的。
云杳录 云杳录 第130节
“启禀廷尉大人,民妇不知,那人武功极高,非我等能察觉的。”到此时她都未认一句罪妇都未曾说。
她不认为自己有罪,只是各为其主罢了,至于那些死的人,只能怪自己太过弱小,与她一样倒霉。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的女儿,你们怎么可以。”李敏极力忍着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眼前这妇人那无所谓的表情,实在让人无法镇定。
候清斜眼看了眼激动不已的李敏,冷笑一声,“为什么不可以?”
一句话让李敏顿时愣在了原地,接着便是疯了一般要往候清身上扑,候清却无所畏惧,仍跪在原地,不疾不徐的道,“你可知道你眼中的宝贝女儿是个什么德行?”
李敏不想听一个杀人凶手说话,极力想挣脱拦着他的衙役,“我的女儿我了解,用你告诉我,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杀人凶手?那你女儿呢?只因为猜测就编排至死,是否也是杀人凶手。”候清的话清清楚楚传进李敏的耳朵里,她停下了所有动作。
直直看着候清,别的话或许她会以为这妇人是污蔑,但若是闲话编排,或许真的会是钰儿所为。
“怎么不说话了?看来你还是了解你女儿的,曹钰虽无害人之心,但那次的流言蜚语却让一个姑娘就此香消玉殒。”
话音落下,李敏的眼睛已经睁得大大的,她从来不知晓此事,自己的女儿虽然嘴上从不饶人,但绝无敢害人性命的胆子。
“你,你胡说,我女儿……”李敏的话还没说完,候清已经再次开口,“城西富商田家大小姐,此事黎京很多人都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一查便知。”
李敏瘫坐在了地上,一言不发的看着仍是面无表情的候清,她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淡漠,似乎带着一丝绝望。
“既然第一案无结果,廷尉大人,是否考虑下继续?”顾云杳有些听不下去了,节外生枝的事她并没有兴趣知道,曹钰是好是坏,人都死了分辨了又如何?
廷尉也是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走马上任不久,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案中案。
“是,端王妃说的是。”廷尉冲她一点头,手下惊堂木再拍,继续问,“曹钰之死一案暂且缓一缓,本官再问你,李涟儿之死可是你所为?”
候清眼神在这一刻似乎动了动,是恨意,或是其他。“不是,是傅家二小姐傅颖所为,怪只怪李涟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顾云杳侧目看着她,这些她猜到了,却不知道到底为了何事,以傅颖的性子,哪怕是个口角都足以让她动手杀人。
“庆安王府二小姐?那不是……”廷尉一惊,庆安王家两位小姐不是已经死于山中了吗?听说是个无头悬案,且两人死状凄惨。
顾云杳当然知道是傅颖所为,但到底为何她实在不知道。
听顾家下人说,李涟儿是一脸惊吓从后院跑出,接着没多久就死在了花园中,既然是遇到过傅颖,那便是从她口中听到了什么。
“是,庆安王府二小姐所为,她将人掐死的,我不过是尽力帮她善后。”候清说道,顿了顿继续说,“她听到了傅小姐的秘密,还知道了宫中一个大秘密。”
她话说到此处,微微侧脸看向坐着的顾云杳,忽然笑了笑。
顾云杳立刻皱眉,想也想皱眉冲着廷尉喊道,“叫堂中的人都出去,除了你我和候清,谁都不要留。”她话语急促,一身气势让廷尉不得不按照她的话做。
很快堂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候清也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候廷尉还愣愣的看着顾云杳,他从不知端王妃竟然有这般迫人的气势,如同高高在上的王者。
“你在帮他们保命,这些人不过是玉戎的爪牙,保来何用?”候清一脸轻蔑的看了眼高坐在上位的廷尉,话却是问一侧的顾云杳。
廷尉这时总算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但不知一个妇人哪里来的大胆,竟然敢直呼皇帝名讳。
“有无用我不管,但总不能见死不救。”顾云杳嘴角的笑淡淡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候姨娘既然要说完,那便继续吧,否则等那些人来了,你就是想说也没机会了。”
这一场审案原本是为了开解民心,却无意给了她们一个机会,光明正大的了解这一连串的疑问。
候清敛了眉眼一声苦笑,“好,你想听我就说给你听。”
“傅颖到府中找我,是那人带了话来,让我把京畿防卫图送给晋国,李涟儿恰好听到了,且她早对傅颖有过不敬之语,被她杀是在预料之中。”
第223章 质问
以傅颖的狠毒残忍,能这么轻易直接把李涟儿给杀了,可不就是她的福气。
“端王妃,李夫人被人掐死这等惨案,您怎么还能说感谢?!”廷尉的声音从上座传来,隐隐带着一丝不解和怒意。
人命关天的大事,怎么在这些权贵眼中就这般不值一提,被人杀了还要感谢杀人的。
顾云杳没理会他,真是个书呆子,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吗?竟然还在为李涟儿的死愤怒,他可知道死在李涟儿手上人有多少,无辜婴儿有多少。
候清却突然笑了起来,“李夫人?惨案?”
似乎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候清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从两颊滑了下来,掉落在地上,晶莹的如同最剔透的珠玉。
“你可知她杀了顾家后宅多少女子,你可知她让多少女子的孩子胎死腹中?你又知道她弄死了多少府中侍婢?”
候清一句一句问出来,廷尉一个问题也答不出来,他怎么会知道这些后宅妇人的诸多狠辣手段。
“你都不知道,竟然还敢妄言李涟儿的死是惨案?哈哈,滑天下之大稽。”候清的笑声到最后就是赤裸裸的讥讽,笑的廷尉的脸色一阵青白交加。
顾云杳实在看不下去了,抬手打断欲出言反驳却无言以对的廷尉,扭头看向候清道,“候姨娘这是故意拖延时间吗?为那些人?”
候清的面色一变,转身抬头去看外面的天色,脸色顿时又白了几分,“设计你的人不是傅颖,她不过是诱饵,跟她同去的是侍卫……”
此话刚一出口,候清忽然猛地瞪大眼睛,一支长箭从她心口直飞而出,定定插在廷尉跟前的桌案上,箭尾犹在晃动,可见这长箭力道之大之快。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廷尉的声音不算大,但传出去不成问题。
顾云杳没在意那箭,几步上前抱起倒下的候清问,“那人是谁,到底是谁?!”
廷尉也跑到两人跟前,不过他是担心有人行刺伤到端王妃,并非担心根本活不成的候清。
“来自,来自宫中,妃,妃……”候清的嘴里不停往外冒血,胸前更是血流如注,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就彻底没了生息。
廷尉瞪大眼睛盯着躺在端王妃怀里的人,他刚才听到那具来自宫中还有妃,猛地记起端王妃刚才让所有人出去的用意,候清要说的事,绝非案情这么简单。
他后知后觉的经不住一身冷汗,若是刚才晚一些,或者他没被端王妃那一身气势吓住,那么今日的事传出去一点风声,这些人说不定就得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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