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杳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盏流苏
衙役很快进来,把他们围了起来,朝着外面四周紧张的观望。
顾云杳放下已经气绝的候清,站起身看了眼廷尉,淡淡的说,“不用围着了,那人已经走了。”顿了顿又道,“这世上能有如此箭法的,除了神箭之王外,恐怕再无旁人能做到。”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喀吉斯已经朝着她设了两箭,虽然都没彻底要了她的命,但此种过节,她记在心里。
她以为喀吉斯是受傅颖威胁,没想到根本不是,两人的主仆戏码演的不错。
“廷尉大人若是没别的人,我便回去了,至于凶手是谁,我劝大人暂时还是别太紧追不放,乌纱事小,一家性命事大。”
顾云杳说完抬脚往外走,她对廷尉说的话声音不大,周围有人听见却听不真切,只看到端王妃同廷尉大人说了什么,廷尉大人整个人忽然僵在了原地,脸色煞白。
走出廷尉府,门前的百姓都还围在周围,原本是想围观看个究竟,谁知道看到一半就被下令驱赶到了外面,连带一众官差都不能进去。
这会儿见端王妃出来,还有些喧闹的大街顿时寂静无声,一双双眼睛都静静的看着她。
顾云杳对着最前面的一位老汉道,“老人家还是快些回去吧,今日的事并非是什么好事,莫要再受到牵连了。”
那老汉一阵激动,连连应声,等见着端王府的车驾走远了,老汉嘴里还兴奋的嘀咕着,“哎呀,端王妃心善啊,都同我讲话了,大家伙散了吧,王妃说了,各自珍重呀。”
大街上的人不出片刻功夫就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一个身穿灰色粗布衣衫的高大男子朝着端王府车驾离开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转身朝不远处的小巷快步走去。
回到端王府,顾云杳直接去找玉非寒,喀吉斯此人不管他是有意还是被逼,这次都留不得,曹贵妃和明心的关系也势必要弄清了。
从王府大门一路朝后院走去,却在前厅外的假山旁边看到立着远眺的玉非寒,一身鸦青色长袍,衬得他墨发雪肤,一种让人不敢亵渎直视的美,似是来自九天之外。
玉非寒听到脚步声微微侧头去看,见是一身王妃服的顾云杳疾步走来,便朝着她伸手道,“过来,来看看这上面的东西。”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上看不出有什么习武之人的茧子或者伤痕,反倒光洁的很。
这样一双好看的手,却私下里捏着西秦的命脉,而高高在上的玉戎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捏的有多紧多要命。
顾云杳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同样珠圆玉润的手,可她知道第一次醒来看到的手可不是这样子的。
走到玉非寒身边,看着他刚才看的地方,赫然放着一个十分精巧的弓弩,那弩只有巴掌大,对着假山外他们站着的地方。
“里面是银针,历壹铭已经拿走了,他说上面有鸩毒,浓度之高沾上即死。”玉非寒伸手把那弩取了出来,递给顾云杳看。
她接了弩,又看一看刚才放置弩的位置,此处很隐蔽,位置也不高,但这种位置如果有他们想要弄死的人,那弩就可以随时不知不觉的沾身。
“很巧妙,但同时也很愚蠢。”灯下黑这种事确实常有人疏忽,但她相信玉非寒不是,而且从来自查灯下黑,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了弩。
玉非寒不置可否,牵着顾云杳的手继续往前走,这一道游廊是他们经常走过的地方,每隔七步便有一处被发现弓弩。
从第一座假山开始往后,直到游廊尽头,一共有七把弓弩,每一把上都有一个针槽,银针已经都被历壹铭带走了,但那些弩还放在原位。
“七步一弩,七把之数,到底什么意思?”顾云杳微微侧头说着,玉非寒挑眉,嘴角含着一丝笑意道,“难道不该问是谁放的吗?”
这话让顾云杳一愣,随即嘴角有些不易察觉的抽了抽,心想传闻严肃漠然的端王竟然也会调侃别人,这算不算是个大八卦?
“问了就有答案吗?”她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看玉非寒,一双黑亮的眼睛犹如深沉夜空的颜色,其中万盏繁星点缀,让人被它深深吸引。
七步设弩的方法很多江湖中人都会,璇玑楼也有人会,可这样精巧的弓弩绝非一般江湖中人能做出来,还有那银针也一样。
“银针上有繁华图案,像是富贵人家的绣针,后端有针孔,却是一直穿到针尖上,应当是毒物从此处流过,直接入伤口。”
这样的设计比弓弩更精巧百倍,其心思也十分歹毒,“弓弩虽然小,但劲力十足,一旦沾身一定会有伤口,不管是深是浅,都足以让这毒入身致命。”
他牵着顾云杳的手走过游廊,从院子一侧入了后院凉亭,两人挨着坐在桌前,顾云杳才开口问,“你还发现了什么?”
既然他知道弩和银针的作用,说不定已经猜到或者确定那人是谁,“是府中人还是外面的人?”
在她心里这世上大概也只分自己人和外人,起初自己人自己有亲身,后来有了璇玑楼那些人,再后来便是端王的人。
至于外人,其他的就都是外人了。
玉非寒为她倒上一杯茶,放在她掌心中为她暖了暖手,已经是中秋之际,这天儿是越来越凉了。“搁在手心暖一暖,咱们慢慢说。”
顾云杳也不矫情,把杯子在手中转了转笑着看他,等着他的慢慢说。
见她乖巧听话,玉非寒这才笑了笑,从跟来的李良政手里拿过披风,盖在她的肩头道,“府中的外人,卧榻之侧的毒蛇,不过没关系,寒冬要来了,总也该冬眠或者死。”
两人相视一笑,立在一侧的李良政脊背就一阵发凉,虽然主子和王妃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懂,但有一点没错,有人要倒霉了。
想想今早放在游廊上的七把弓弩,李良政其实也知道有人要倒霉,只是他猜不出是谁,府中的人可都是精挑细选才留下的。
在凉亭坐到日暮时分,玉非寒起身出了门,顾云杳迎来了她今日第一个客人,一身宫娥装扮的曹婷。
这次来的只有她一人,是侍卫一路给领了进来,说是曹贵妃遣了个宫娥前来见端王妃。
第224章 除了他我无依靠
挥手让侍卫和身边的人都退下,这才请了曹婷入座,堂堂贵妃之尊竟然需要扮成个小宫娥才能到臣下府中,也是讽刺。
“我需要你帮我,顾云杳,动用你宫中的暗探让这场暴风雨来的更快些。”曹婷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还是平静,但眼中的焦急却遮不住。
这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子,心思竟然比那些浸淫后宫勾心斗角的后妃还懂得隐忍,或许她该查查曹贵妃这些年在后宫的过往。
顾云杳微微垂眼,手中的茶凉了便放下,再抬眼看向曹婷的时候,她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曹贵妃我想你误会了,我现在虽然是端王妃,但前无明路后无退路,除了端王可以依靠,并没有其他倚仗。”
她说的是实话,作为顾云杳她确实除了一个抛弃她恨不得她死的顾家外,她并没有什么可以依靠,那些依靠都是傅云的势力不是顾云杳的。
云杳录 云杳录 第131节
曹婷的神色终于有些松动,她微微蹙眉看着顾云杳,眼睛如同一缕炙热又冰冷的光,照在顾云杳的脸上。
但这世上能从她眼中看到她心思的人,除了崔禀意还没有别人,除非她愿意。
“既然有端王可以依靠,那也总比我无所依靠要强,还望端王妃出手助我一臂之力。”曹婷看着眼前的人,她还未到及笄的年龄,但她却已经比后宫中无数身经百战的嫔妃还要睿智。
有这样的人帮她,一定可以快很多,只要玉戎死了,她就有机会离开皇宫,离开那座大牢笼,离开黎京这个风云诡谲的人间炼狱。
可惜她把顾云杳想错了,这个女子不止她想的那般容易感动,她也是会拒绝的干脆利落。
“曹贵妃你大概还不太了解端王的性子,他是我可以依靠的人没错,但他不是任何人都能依靠的人,你若想让我动用他的力量,那你可就错了。”
端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曹婷比她清楚的多,但她却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显然还是不放心试探,她的目标是她,顾云杳在这一刻真真实实确定了。
她到底要做什么为何一而再的确定她身边的势力,难道孤家寡人一个对她来说有什么重要的?
曹婷面露失望之色,但很快就将这些情绪隐藏了起来,有些忧心的道,“玉戎已经派人去了蜀中,不知道是不是查当年的事,我怕万一……”
她话没说完,顾云杳也猜得到她担心什么,若被人查到她是蜀中来的,又与明心是相识相熟,这件事恐怕就不止是打入冷宫那么简单了。
“贵妃娘娘请放心,玉戎应当查不到什么。”顾云杳这么说着,曹婷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动,她也当没看见继续说,“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物是人非,他即便贵为皇帝,也并未无所不能。”
曹婷眼神里的一丝波动平复下去,脸上的笑意渐渐舒心了许多,“也是,倒是我多虑了,不过那事还是尽早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曹贵妃的意思我会转达给端王殿下,不会误事的。”顾云杳点头应到,夜长梦多倒是真,否则也不能知道曹婷和明心并非纯粹的一路人。
送走曹婷,顾云杳静静坐在亭子中沉思,宫中最近并未发生什么,蜀中的人玉戎其实派了去了不止一波,曹婷却只说了这次,说不定她看到的不是玉戎的人,而是师浅雪。
微微蹙眉,曹婷手中这些年在宫中的势力不小,走到如今高位愿意追随的人也一定不少,还有明心这样的帮手。
“楼主,令主让我给您送信,宫中有异动。”凉亭外花丛阴影里有风吹过,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随风钻进了顾云杳的耳朵里。
她嗯了一声,示意来人直接说。
似乎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下一刻跪在了她身边,“宫中有高手出宫往蜀中去,来自永宁宫,太妃宫中也有人出宫,是一个侍卫模样的人。”
“侍卫?”顾云杳挑眉,候清死之前也说过有那人是侍卫模样,如果没错的话,她说的是民宅中杀死顾芯眉时出现的声音熟悉的男人就是侍卫模样的人。
影子点头,“属下确定是侍卫,且身手不凡,属下不敢靠太近。”
那人十分警惕,他只稍微动了动,那人立刻就回头朝四周观察,若非他机警,恐怕早就被他发现了。
“你是柳轻盈的上影?”顾云杳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人,那人摇头说不是,“属下是令主的下影,晋升不久,楼主不认得不奇怪。”
顾云杳嗯了一声,想了想让他给柳轻盈带句话,“告诉她把曹贵妃这些年在宫中的过往给我查仔细了,回头送来。”
影子点头应了,在顾云杳抬眼的瞬间便消失在了亭子中,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但他口中的侍卫却比他武功还要高。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世上很多事都不简单,宫闱中的事更不简单。”顾云杳的声音淡淡的,她不求有人回应,这话这世上能回应的人,多数都还困在宫闱当中。
“权利相互碾压的过程本就是最残忍的,或许你可以只看了开头,知道了结尾,其他的就全部不要看见,会好很多。”
一道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那声音里似是带着月光的味道,又像是融化了的三月坚冰,这样出尘又入世的声音,在她认识的人中,大概只有一个人能如此。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这一趟远游如何了?”她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笑意,青绡回来了,正好赶上好戏开场。
青绡身上清爽明朗,即便是一身暗沉的绛紫,竟然也能被他穿出几分明月之姿。
“自然是圆满,而且我可不是远游,对于我来说,到这里来才是远游。”雪神殿是他的家,他自小在那里出生长大,虽然严寒冰冷,却也有世间没有的温柔。
他坐到顾云杳对面,清风朗月都不及他万分之一的姿容,“也是,我妄言了。”顾云杳也不矫情,知错便承认,但改不改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王镇城的县令被人杀了,尸身被挂在城门上,大概是个警告。”青绡轻描淡写的说着,西北驻地是个肥缺也是苦差事,能站住脚的就是土皇帝,站不住的就都是黄土一坯了。
顾云杳不觉得意外,临走前玉非寒已经给他了警告,耐不住性子的人,死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不过西北驻地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曹将军的儿子军龄也已经够了资格,岂不是刚好可以补个缺。”顾云杳笑的十分温婉,此去西北是个好机会,曹刚的性子一定可以降的住那些野马。
曹烈为人正值且没有站派别,所以送他去是最合适,但黎京的安危就只剩下一个不知深潜的顾之曦,想必玉戎不敢冒这样的险。
那么算来算去,也只有曹烈的儿子最合适。
“自然,想来明日晨间便有旨意过去,端王妃不去跟你的义兄道个别吗?”青绡笑着端起桌子上的茶盏为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嘴边轻轻品尝了一口。
西北大军和西北地方驻军,一个是与端王私下交好的肃王,一个是暗地里早就站在顾云杳身边的曹家,玉戎这步棋一落子便注定了输赢。
藏着掖着这么久,顾云杳果然不容小觑,不,傅云不容小觑,她竟然在入黎京开始就随手布置,那些小棋子如同掏空城池的蚂蚁,一点一点破坏着玉戎的根基。
顾云杳摇头,“有些多余的事做了便是错,况且我只为人庆功,送别不是我的风格。”最恨离别苦,她不需要这样的离别。
青绡笑而不语,把茶盏中的茶喝下,茶杯放到桌子上的声音清脆而好听,却不及他的声音好听,“最恨离别苦,公主的性子还是没变。”
他的笑带着几分朦胧,让顾云杳看不真切,但他的话她却听的清楚,那一句公主的西瓜子还是没变,让她仿若隔世一般。
短暂的怔愣后,顾云杳摇头失笑道,“璇玑上主说笑了,我是顾云杳,一个被家门驱赶的弃女罢了,可不是什么公主。”
顿了顿道,“不过最恨别离苦倒是真的。”
青绡听到她称呼自己为璇玑上主,长眉一挑问道,“是云姬告诉你的?”他的身份只有云姬知道,哦不,还可以算上自己流放自己的庐小一。
摇摇头,顾云杳笑而不语,青绡也不再问,一个身份而已,并没有什么刻意隐瞒的必要,知道便知道吧。
“重活一世,傅云公主莫不是要彻底忘了过往,如果真忘了,顾之曦身边那些亲信被换掉一半是为何?一个小小的破绽闹得顾家鸡犬不宁又是为何?”
青绡的话像是一个种子,在顾云杳紧闭的心房里破土发芽,让一些本该封存的记忆迅速发芽生长。
她嘴角的笑深了几分,眼底的郁色也深了几分,她可以忘了那些事,却无法忽略当时刻在魂魄里的感觉。
第225章 吐露秘密
顾之曦与她没有深仇大恨,最多不过是小人担忧,给她的死加快了速度罢了。
玉戎其实说到底也没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一朝覆灭一朝兴,朝代更迭本也是天道循环,无可厚非。
但她仍是算计这两人,且是除了雪神殿那位叛徒外最多布置的人,可其实不为了他们本身,而是为了幕后之人,还有她心里一个解不开的谜。
“为何?我以为青绡你知道的,雪神殿不是无所不知吗?”顾云杳的笑意更加深了几分,眼底的郁色却变成了清冷。
青绡失笑着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姑娘还真是从不吃换不回回报的亏。
“你在找当年设计你的人,可毫无头绪,即便如今觉得接近了,其实也不过是雾里看花,若有似无。”他慢慢的说,一字一句清晰传进顾云杳的耳朵里。
傅家当年的天下本就千疮百孔,若不是这样一个姑娘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撑起来,恐怕等不到玉戎起兵,天下就已经改姓了。
只是就算是这样一个姑娘,傅家竟然还会下了心思让她不得活,傅云大概到死都不会猜到,设计她的会是自己的母国。
顾云杳没有说话,青绡说的一点没错,她直到现在看到的仍是团团迷雾,即便是今生的都没有彻底看清楚,更遑论上一世。
只是那又如何,她还是不会放弃,上一世二十五年是个笑话一般的存在,难道还不允许这个笑话有个结尾?
青绡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茶杯道,“我可以告诉你的只有一点,送你去山中寺的人并非你娘,而是宫中那位,但你娘默许了。”
顾云杳猛地抬眼,她以为这件事许靖容做的,没想到不是她而是宫中人。
“当年送你进去只是为了让你娘听话,许夫人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所以便默许了,只是没想到山中寺竟然是狼窝,你能在那里活下来,该谢谢你以往的呆蠢。”
青绡的话还在继续,顾云杳因为他第一句话握紧的拳头却慢慢松了。
“山中寺真正的主人不是宫中那位,而是定王,但其实也并非定王,定王也只是表面的人,幕后是文定公府的大夫人。”
顾云杳一直默不作声,直到青绡说出文定公府大夫人来,她才微微蹙眉问了句,“文定公府大夫人?”
从来没有提及的大夫人,竟然从青绡嘴里说出来,难道她才是文定公府中最大的幕后主使。
“对,大夫人,你是不是只听过她却从未见过,更不知道为何文定公府的人为何会突然找上你,毕竟以顾芯眉和倪安柔的面子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大。”
青绡的话确实就是顾云杳心中的疑虑,当年她就觉得奇怪,文定公府的小公子为何会突然找上她,一个其貌不扬的姑娘,还乳臭未干。
浮游殿他是如何去的,又如何在小巷子里掳走了她,这些其实看似有答案的问题,实际的答案绝非看到的那么简单。
看似是文定公府的小公子用自己的家世身份支走了守卫,但那是皇宫,侍卫怎么会买一个外臣的帐,难道不怕皇宫里真正的主人降罪。
还有花楼里那场大火她本意是要烧了大半个楼,可后来竟然只烧了一个房间。
“她是宫里那位的人,所有这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顾云杳不咸不淡的说,今日的惊喜真是多,解了一个有一个谜题,可她最想知道的还是一无所获。
青绡不置可否的一笑,“所以你前世会有那种境遇,多少也是受到此人的影响,若你能见到大夫人,大概会觉得眼熟吧。”
他起身拂了拂衣袖,朝着亭子外走去,今日说的够多了,再多只能她自己去追寻,相信以她的聪明很快就可以看到最后的结果。
顾云杳没有挽留青绡,他总喜欢来无影去无踪,既然今日的话他都说了,那走了也便走了吧。
在凉亭坐到晚膳时分,玉非寒亲自来牵了她的手,让她起身跟着去寝室内用膳,一桌子的素菜连一块肉都没有。
顾云杳看着这一桌子菜,心里十分郁闷,她想吃点别的,虽然素菜的味道十分美味,但也不能连着吃这么久,连口肉都不给吧。
她看着眼前这一桌子素菜,脸上的精神顿时成了蔫吧的茄子,不满的紧抿着唇。
玉非寒知道她的心思,可历壹铭交代了不可食用荤腥,他也只能日日看着她吃素,也真是苦了她了,“忍一忍,过些时日你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抬眼看向一脸心疼却坚持的玉非寒,顾云杳忽然捏着拳头十分恼怒的低吼,“历壹铭!”
她就知道玉非寒不会无缘无故一连几日都是素食,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果然没猜错,忍一忍,肯定是为了她的伤。
“怎么,历壹铭得罪你了?”玉非寒微微蹙眉,将手中的粥放在她面前,周围的侍女下人也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在王妃面前就是个居家好男人,见怪不怪。
顾云杳捂着额头道,“得罪,何止是得罪了,得罪大了,断我口粮,我不把他扔进水牢,我就不叫顾云杳。”
最后这一顿还是吃了素食,在玉非寒劝慰下,顾云杳唉声叹气吃完了。
半个月的时间过去的很快,转眼她的伤便养好了,也正好迎来历壹铭和柳轻盈从宫中出来,带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顾云杳坐在寝室的软榻上,现在已经入了冬月,她身上也盖了薄薄的毯子,这幅躯体与前一世不同,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也没有好好将养过。
反倒是大大小小的皮肉伤受了不少,一到冷一些时候就有些畏惧。
“曹贵妃到底有什么难查的,居然用了半月之久?”顾云杳也不等两人开口,先一步问道,从她问曹婷宫中事到现在都没人回复她。
柳轻盈放下手中的茶杯,坐正了身体看向她道,“很难查,这人隐藏的很深,宫中好多大事看似与她无关,但多少都能看到她的影子,只是无关痛痒,所以至今没人发现。”
“哦?说来听听。”她知道曹贵妃不简单,但宫闱中又有哪个女人简单,尤其是到了她的高度,离中宫之位不过一步之遥。
“自打玉戎把曹贵妃放在如今的高位后,后宫之中再没有一个子嗣出生,即便有也不足三年便夭折了。”柳轻盈声音低哑的说,她似乎还不敢置信。
也是,前一世她只知道那些后宫中的妃子为了排除异己不择手段,却只看到她们对付有竞争的美貌女子,却不曾见过她们如何对待婴儿。
柳轻盈会有如此反应一点也不稀奇,而顾云杳的毫无反应也不稀奇,因为她恰好相反,见到的太多了。
她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宫妃求到她头上,说只要公主能帮她让那女人滑胎,她的家产可以分一半给她。
当时她还是傅云,用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带着一丝嘲讽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很残忍的送了她一句话,说如果没有能力在后宫中活下来,那么当初就不该进来,既然进来了,不如就做了这万千繁花下的花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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