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安静的九乔
“我没有义务招待你们向彼此发起决斗的挑战。”3
第75章 基督山位面31
阿尔贝向基督山伯爵发出挑战之后,气愤地离开了罗兰的包厢。
和他一起同来见证的博尚、德布雷等人簇拥着阿尔贝一起离开,免得他做出更多过激的事情。
基督山伯爵则在包厢里留了下来。他倚靠着包厢的边缘,望着舞台上正在演唱的唐娜·贝尔洛,一面打着拍子,一面轻轻地伴唱——
“啊,多么美妙的歌声啊!”
“贝尔洛小姐真是巴黎的一枚瑰宝,唐格拉尔小姐,您说是不是?”
罗兰却紧紧地抿着嘴,笔直地坐着,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她生气了,非常生气。她的气愤来源于对于事实真相的一无所知,明明就发生在她眼前,她却依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基督山伯爵没有听到罗兰的回答,便回过头,望着包厢中端坐的两位女性。
唐格拉尔夫人显然不愿意惹祸上身,缩着身体坐得远远的,手中的扇子拼命摇着,遮着她的脸孔。
罗兰却如一枚春天里的白杨树一般笔挺,她那对黑色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伯爵,见到对方转过身来,罗兰沉声开口:“我需要一个解释,伯爵大人。”
自从基督山伯爵踏入社交界,他的表现一向极为绅士,因此极受太太小姐们的欢迎。
但这一次,基督山伯爵的脸色略微发青,像是罩了一层薄薄的霜。
听见罗兰的问话,他慢慢开口:“小姐,您恐怕,没有这个资格过问,我与德·莫尔塞夫子爵之间的过节。”
“对不起,我当然有这个资格。”
罗兰肃穆地反驳,“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在我的地盘上。”
她表面上指的是这个包厢,但事实上,伯爵比其他任何人都清楚,这座宏大的歌剧院,整个皇家歌剧团,都是罗兰的产业。
这件事只要发生在剧院里,就与罗兰有关——这大概算是一个歪打正着的“歪理”。
伯爵凝视着罗兰,仿佛觉得她是个女人中的异类。
她那一双生气勃勃的黑眼睛里压抑着怒火——她在生什么气?
对了,她眼里还有同情,她在同情谁?阿尔贝吗?两个人虽然婚姻未成,但多少还有些感情?
伯爵顿时冷笑:“唐格拉尔小姐,看来虽然令尊努力地撮合您与卡瓦尔坎蒂子爵的婚事,您的心依旧站在德·莫尔塞夫子爵那一边……”
“最令我同情的人是您——”
罗兰大声说出来。
伯爵的脸色顿时又白了一层。他的眼光里有不少疑问,他的嘴唇微微翕动,想要开口问什么,却又一时没问出来。
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第107节
唐格拉尔夫人依旧举着扇子缩在一边。
附近的包厢又都听见了动静,好奇的眼光纷纷朝这边转过来。
基督山伯爵顿时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弯腰,执了罗兰的手,低头奉上轻轻的一吻。
“多么荣幸我竟然得到了小姐的怜悯。”
伯爵惨笑着,笑容里同时拥有倨傲与自嘲两种成分。
“我唯一想要请求的,是小姐明天上午能够驾临香榭丽舍大街三十号,去看一看海蒂。”
“她说您是她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好友,也是能够理解她的人。”
罗兰听到这里,微微点头,同时将手轻轻地从伯爵的手里抽出来,别过头。她如同一座美艳的大理石雕像一般定在那里,仿佛已经开始继续欣赏唐娜的演唱。
基督山伯爵友好地向唐格拉尔夫人鞠了一躬,然后大踏步地走出了包厢。
“欧仁妮……”
饱受惊吓的唐格拉尔夫人终于敢开口。
她将手中的扇子掩在口边,小声地说:“明天上午,你不会真的去……”
罗兰懒得与她多解释,冷淡地开口:“夫人,您知道的,我一直有固定的时间表。”
“明天上午,是我去‘读书会’的时间。”
但是“读书会”也是可以在香榭丽舍大街三十号举行的。
这座大宅第,罗兰却还是第一次来。
她的马车刚刚在宅院的铁栅栏门前停下,就有仆人上前询问,来人是不是唐格拉尔小姐。
“伯爵大人留下了话,唐格拉尔小姐一到,就请直接到海蒂小姐的套房里去。”
罗兰却问:“基督山伯爵大人一早就出门了?”
“是的,一早就出门了。”仆人回答得恭顺而镇定。
罗兰却想:这座宅邸的仆人们恐怕还都不知道,他们的主人一大早出门,是去决斗去了。
她很快被引进一组东方风格的小套间。
这里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土耳其地毯,走在上面轻飘飘的。
罗兰刚刚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带有玫瑰花香和薄荷气息的水烟味道,这令她回想到了第一次见到海蒂的情形。
小客厅门前的珠帘被迅速拉起,罗兰被女仆们请进客厅。
她在客厅中站定,女仆们就迅速退了下去,房门被带上——整座套间里,就只剩她和海蒂两个人——
此刻的海蒂就在她面前:她躺在厚厚的地毯上,手中持着水烟的烟枪,富裕芬芳的水烟从烟管中慢悠悠地腾起,海蒂却像是浑然忘记了还有水烟这回事。
她仿佛一枚完全静止的雕像。
但这座雕像绝非以前那个完美无瑕的希腊公主。
海蒂的眼圈发黑,眼窝深陷,眼皮却肿着。她那双又圆又亮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显然并不是在端详石膏天花板上那繁复而鲜艳的彩绘。
“我的朋友,基督山伯爵留了话给我,他希望我今天早上来看你。”
“欧仁妮——”
海蒂仿佛突然发现了罗兰的存在,骨碌一下从地毯上翻身坐起,水烟的烟枪被她扔在一边。
“海蒂,你是在……担心伯爵会在决斗中输给阿尔贝吗?”罗兰问。
海蒂一声惨笑:“并不。”
她忽然矫健地站起来,拉起罗兰的手,飞快地说:“跟我来!”
她带着罗兰,穿过宽敞的大阶梯,直接来到了房间的另一翼。在那里,她推开房门,让罗兰看见伯爵的武器室。
罗兰随海蒂步入这间武器室,仿佛步入一座小型的军械库。
这里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花式剑、重剑、巨剑,壁炉上还架着一柄日本刀;用玻璃罩着的柜子里盛放着长长短短的匕首、短刀、圆月弯刀……希腊式的、土耳其式的,零零总总形形色色。
另一边墙壁上则挂着各种各样的火铳、手铳、鸟铳……墙上安装了一个铁制的保险拉门,显然与为这些武器配备的弹药都安全地掩藏在这个地方。
海蒂走进墙上蒙着的一大块铁皮,将铁皮上贴着的一枚纸牌——那是一枚梅花a,上面的梅花四边各被一枚子弹打掉了。
罗兰吃惊不已——海蒂带她来这个地方,足以证明,基督山伯爵,早已做好了以武力与人动手的一切准备。
海蒂说得没错,除非出现极其特殊的情况,伯爵与阿尔贝的决斗,伯爵是不会输的。
“那你担心的是……”
罗兰望着海蒂。
她从报上知道了海蒂的身份:希腊雅尼纳总督阿里帕夏的亲生女儿。
这位阿里帕夏被仇敌杀害之后,海蒂家破人亡,隐姓埋名十多年,终于站出来在法庭上揭露了当年德·莫尔塞夫伯爵为钱出卖主人,杀害帕夏和他的勇士,并充当人口贩子的往事。
海蒂伸出双手掩住了眼。
“今天伯爵会杀掉阿尔贝,为他自己复仇。”
罗兰深知,海蒂和自己一样,是个“选手”,但是她与自己不同,海蒂是个“复仇者”,因此能够不受位面屏蔽的影响,能够清清楚楚地观看整个棋局。
但是罗兰不明白了:“阿尔贝这么年轻……伯爵真的很恨他吗?”
海蒂伸手把罗兰一拉,两人出了基督山公馆的武器室,再度回到土耳其风格的小客厅里。
海蒂往屋角的转角沙发上一坐,低声说:“这是基督山伯爵报复德·莫尔塞夫伯爵的方法——让他品尝丧子之痛,用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来折磨他,伤害他,让他夜不能寐,让他永生永世后悔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
罗兰在一旁越听越是心惊胆战。
“那么,如果唐格拉尔男爵也是伯爵的仇人,伯爵也可以不惜杀掉我,以此来向唐格拉尔男爵报复?”
海蒂睁开肿肿的眼皮,回头看了一眼罗兰:“伯爵不会对女人动手——再说了,杀了你,只要金库没有损失,唐格拉尔男爵估计也不会怎么难过吧。”
罗兰:……竟然,有点道理。
“可是阿尔贝是无辜的。”罗兰回到正题上。
“是的,雅尼纳背叛事件上,阿尔贝也是无辜的。他受到了他父亲的连累。”
“我无意伤害阿尔贝——可是在这个位面里,人不是独立的个体存在;阿尔贝的命运和他的家族姓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因此伤害已经造成,无可挽回。”
罗兰补充一句:“伯爵更加要用一场决斗,彻底毁灭一条无辜的伤害,以消灭他心中的仇恨。”
“是这样!”
“如果不这样做,他就没有存在的意义——那样的话他会甘愿在决斗中被阿尔贝杀死。”
海蒂低下头,忧郁不已地问:“因此,我一直想问你,究竟什么样的才是‘完美复仇’?”
“完美复仇?”罗兰问。
身为一名复仇者,海蒂不止一次流露出,她执着于“完美复仇”。
“海蒂,我的朋友,此前你在贵族院对德·莫尔塞夫伯爵的打击,在我心目中,堪称是一次‘完美复仇’。”罗兰回答。
报刊上的报道虽然都只是文字,但是将海蒂在贵族院作证时的举动详详细细地记述下来,甚至连神态都描摹得活灵活现。
海蒂将德·莫尔塞夫伯爵的罪孽和丑行公之于众,陈述和提供证据都恰到好处,还有最后那一腔发自肺腑的控诉——
揭露罪行,将之诉诸法律与大众,莫过于惩恶扬善最妥当的方式。
海蒂在罗兰心里简直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女侠士。
“是呀,”海蒂却坐在转角沙发上,抱着双膝,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在那之后,位面提供的‘植入式仇恨’终于释放掉了,因此我能够更加理性地看待这件事。”
“植入式仇恨?”
罗兰为这个新概念所震惊——海蒂以前提起过,制作方会让进入位面的“复仇选手”感受到仇恨。但她没有想过,这种仇恨,竟然会是以“植入”的形式完成的。
难道,位面制作方为了让“真人秀”显得更加逼真,真的给位面的选手植入仇恨一类的“情绪包”吗?
海蒂看见了罗兰眼中的震惊,顿时伸出手,给她看自己手中那枚像是银质耳环一样的,小小的一枚东西:“这就是,植入式情感体验。”
“只要戴上它,你就能够体会到剧中人物的情感,能够体会到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强烈感受,你对你的仇敌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种仇恨折磨得你夜不能寐,一定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平静。”
“欧仁妮,想要试试吗?”
“我只要将它戴在你的耳垂上,你就能体会到我的全部心路历程,能理解我为什么甘愿放弃最为宝贵的自由,甘愿以一个女奴的身份,藏身在巴黎的闹市里,伺机复仇。”
“当然,你不用太担心——你不是这个‘情绪包’的主人,而且它已经被‘释放’了,不会一直粘着你。我给你戴上,片刻功夫就取下来。”
“事实上这个‘情绪包’我自从进入位面起就一直戴着,直到昨天它才自动脱落。”
海蒂叹了一口气,显然这个小小的“植入式情绪包”曾给她带来强烈的痛苦。
鬼使神差地,罗兰点了点头。
于是海蒂伸手,将这枚“耳环”戴在了罗兰左耳的耳垂上,给她带来小小的一阵刺痛。
瞬间,罗兰眼前的景象马上变了——
她仿佛置身于东方的贵族王庭,眼前的建筑拥有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拱,和繁如星辰的浮雕装饰。
远处清澈见底的花园水池旁,女人们在欢笑戏水。男人们坐在爬满藤蔓的花棚下笑着谈天。远处有音乐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这种感觉太真切了,罗兰瞬间就感受到了宁逸而温馨的……幸福。
一个女人向罗兰走来,阳光从她背后照耀着罗兰的眼睛,以至于女人面庞的边缘出现了极其温柔的星芒。
她张开双臂,呼唤着海蒂的名字——于是罗兰感受到了爱,那种来自母亲的,由血缘而缔造的温暖爱意。
一转眼,一切就都被毁灭了。
火焰腾起,耳边响着密集的枪声,阿里帕夏大声呼喊着“火|药守卫者”的名字,消失在火绳枪的射击而形成的烟雾里。
转眼伊斯坦布尔的城头上,高高悬挂着阿里帕夏的人头,身边的女人惨叫一声栽倒在地面上,再也没能醒来……
这种情绪极其短暂,因为海蒂很快就把戴在罗兰耳垂上的“耳环”给取了下来。
但这种情绪是极其强烈的,片刻之间,似乎就已经在罗兰的血管里刻下了痕迹。
于是,罗兰满头是冷汗地从这梦境中醒来,她脸色苍白,伸手去握住海蒂的双手:“我的朋友,我从没想到过会是这样的……”
如果在这个位面里的每一天,都要忍受这种情绪的困扰——罗兰深刻体会到了海蒂的感受。
她依旧持有这种观点,仇恨是客观存在的——你无法拉住一个人让他不去复仇,因为仇恨是双向的,阻止复仇,等同于让这个怀抱仇恨的人不断地去加害自己。
关键在于这复仇是否出于正义,以及手段是否正当。
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在名著里拿稳种田剧本 第108节
“是的,欧仁妮,我被它困住了。”
海蒂握着罗兰的手,眼中渐渐流出泪水。
“欧仁妮,我觉得伯爵也是一样,终身被仇恨所困。不完成复仇,就永远没办法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
“脱困之后,我逐渐清醒,却又感觉到了痛苦与后悔,因为这种仇恨不可能不给无辜的人带来伤害。”
“欧仁妮,你告诉我,亲爱的朋友,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美复仇’吗?”
谁能想到呢?
绝世美艳的海蒂,奔放不羁的海蒂,有勇有谋的海蒂……此刻竟然流着泪,紧紧握住罗兰的双手,试图从朋友这里得到安慰与答案。
突然,基督山伯爵的这座大宅似乎出现了一阵骚动。
一名女仆打开了客厅的门,向内通报:“大人回来了。”
罗兰与海蒂对视一眼,她能看到海蒂眼里的痛苦:
既然伯爵回来了,就意味着阿尔贝死了。
罗兰忍不住又想起海蒂说过的:“伤害已经造成,无可挽回。”
第76章 基督山位面32
“不,阿尔贝没有死。”
“决斗并没有发生。”
“那个孩子……向我道歉了。”
基督山伯爵走进海蒂的小客厅,把早间那一场“决斗”的结果告知海蒂和她的客人罗兰。
就罗兰所见,海蒂非常惊讶。
但是基督山伯爵似乎对此并不意外。他只是陈述了一件事实,而这件事完全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
阿尔贝向基督山伯爵道歉了;
就自己的父亲曾经对基督山伯爵造成的极度苦难而表示道歉。
海蒂在弄清全部原委之后,低下头感慨:“这样一来,他就更加没法在巴黎立足了。”
这个“他”,显然指的是阿尔贝。
无论内情是什么,巴黎的上流社会都只会将阿尔贝高尚的行为看做是一个懦夫在退缩。
人们无法理解:挑战者固然勇敢;而道歉,在某种程度上,更加需要勇气。
罗兰却抬起头,看向基督山伯爵,不客气地说:“事实上我认为阿尔贝有资格向您挑战。”
伯爵的眼神转向罗兰,出奇的是,他的眼神里非但没有愤怒与责难,反而有些鼓励。
这位代表上帝来到人间的复仇者似乎在说:说说看,站在你的角度说说看。
罗兰与基督山伯爵和海蒂的立场不同,她更加客观,或者说更加偏向阿尔贝。
她相信阿尔贝和她一样——他们站在被复仇的一方,多半是因为他们的父辈曾经犯下的罪行。
“阿尔贝有资格向您挑战——为了您对他的欺骗与隐瞒。”
提到“欺骗”两个字的时候,基督山伯爵似乎被震了一震,紧接着他流露出讥讽的笑容,比了一个手势,似乎在说:小姐,请继续。
“您在罗马时接近他,帮他的忙,并且要求他把您介绍给巴黎的社交界。”
“他照做了,没有半点怀疑。”
“您从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全巴黎人面前谈论您的,可我作为一个从小就和他认识的伙伴,我可以发誓,阿尔贝是掏出一颗真心对您的。”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维护您。”
伯爵沉默着,海蒂在罗兰身边继续抱着膝,低着头。
“好,您之后来到巴黎,阿尔贝把您当做上宾接待,带您步入巴黎的社交场合。他把您当做朋友,甚至是可以求助的人生导师——”
“您难道能否认,他曾经不止一次在您面前谈论过与我的婚事?”
基督山伯爵那两道浓黑的眉毛向上一挑,盯着罗兰。
唐格拉尔小姐这个年纪的年轻姑娘,敢于开口谈起自己婚事的人可并不多。
但是罗兰很镇定,就像是在谈别人的感情生活一样。
于是伯爵点了点头:“确实,阿尔贝曾经不止一次向我提起过对您的情感。我有理由相信,他对您……”
“对不起,”罗兰开口打断,“在我们从本来的话题偏移之前。”
“我只需要您回答一句,您是否有意在阿尔贝面前隐藏了您前来巴黎的目的……以及您是否在阿尔贝面前还有别的隐瞒与欺骗?”
罗兰身后,海蒂幽幽地叹出一口气。
“是的,就在这间小客厅里……”
就在这间小客厅里,海蒂也曾从头至尾讲给阿尔贝听过,那个来自希腊雅尼纳的,遥远的故事。只不过将关键的人名都“有所保留”,以至于阿尔贝从未意识到这件事与他自己有任何关联。
这下罗兰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质问了。
“所以,请您大声地告诉我,是否出于复仇的正当目的,您就可以任意地撕扯一个年轻人的信任,利用他的友谊,在他发现真相以后,再把他当做用来伤害其父母情感的工具?”
“您究竟有没有把他当一个独立的人看待?”
基督山伯爵再次像在歌剧院时那样,面罩寒霜。
“他所承受的那一点点痛苦,与我所经历过的相比……”
“可是他不是造成您痛苦的来源。”罗兰再一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伯爵的话。
“不要这样看着我,”罗兰望着面前伯爵那张僵硬的脸和眼睑微微放大的双目。
“站在这里质问您的,不是我。”
“——而是您心底的声音。”
“是您自己,您在心底反反复复地问,这样的复仇因何而‘不完美’。”
“这就是‘不完美’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复仇是‘完美’的,因为从它存在的第一天起,就意味着伤害,不论是对他人,还是对您自己——”
罗兰话音刚落,她忽然见到伯爵的嘴角微扬,竟然在向自己凄然而笑。
“小姐,您说得对。”
“这一场复仇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完美。”
“可我却偏偏为了一个赌约,被永远地困在这一场仇恨里……”
突然,海蒂小客厅里响起了急促的铃声。
客厅里的三个人同时一震。
伯爵像是被从他自己的思绪中惊醒一样,恢复了他镇定自若的态度。
他向眼前的两位小姐略一躬身,拉开了客厅的门。
“贝尔图乔,什么事?”
“德·莫尔塞夫伯爵前来拜访您。”站在门外的管家小声回答。
“那两位呢?”
伯爵显然对访客毫不在意,更在意的是冠以“德·莫尔塞夫”姓氏的另外两人。
“德·莫尔塞夫子爵回家去了,伯爵夫人正在收拾东西,看起来是要离开伯爵府邸。”
“知道了。”
伯爵简短地回答,转身看了看客厅中的两位年轻姑娘,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
罗兰身边的海蒂终于松弛下来,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弓着腰,将两只手撑在膝盖上,转脸望着罗兰,“吁”地出了一口气。
“我还从没有见过任何人,敢这样在伯爵面前说话。”
罗兰苦笑着摇手,说:“我也没想到啊,可是心里想到了这些,就一股脑儿全都说出来了。”
她还是有点儿不明白:“刚刚伯爵说的‘赌约’是什么意思?”
海蒂摇了摇头:“我从没听说过这个——话说基督山位面我在来之前刷过十几季,从来没有听说过伯爵和他人有什么‘赌约’。”
罗兰想了想,说:“难道是……完美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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