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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谋妆(古言NP)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落笔清欢
方才那一瞬她真的有想过,若她委身于昌惠帝能为她自己与宁天麟带来什么好处。
可当昌惠帝握住她的手这一刻,她又顿时涌上一股不可名状的恶心。
她可不想做那将自己卖了还要为仇人数银子的蠢事。
她想也不想便抽出了手,墨汁被打翻,将昌惠帝明黄的袖口与桌上的奏折均染上了墨渍。
言清漓“噗通”一声跪下,双膝撞到坚硬冰冷的地面,传来钻心的痛。
她忍着疼,逼迫自己冷静不要怕。
她已不是当初身份卑微的太医之女了,如今她身后有言家,昌惠帝就算再气,也不会轻易要了她的命。
想至此,她稍稍定心,可仍是慌张急迫的磕了个头:“陛下赎罪!臣女乃污秽之身,实是配不上您如此青睐!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昌惠帝想宠幸哪个女子还从未被反抗过,他霎时阴霾了双眼,狠道:“言叁,朕劝你不要不识好歹。”
言清漓又重重磕头,直至额头磕的青肿,才道:“陛下圣明,清漓命苦,没有这个福分,且出了那等事本应落发为尼,可臣女尚有一身医术在,想着还能为圣上为百姓尽一份心力。”
她道自己并不擅书墨,无法堪当侍笔女官一职,唯有一身医术能报效朝廷,愿为昌惠帝赴平江救治那些受灾落难的百姓,且她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做一名悬壶济世的大夫。
昌惠帝恼羞成怒,一脚踢翻了炭盆。
不知何时消失的庞公公又突然端着金碟盛着几颗金丹回来了,见状连忙放下碟子,劝慰着昌惠帝莫要动怒,伤了身子,却也挨了昌惠帝一脚。
昌惠帝指着言清漓冷哼道:“好一个悬壶济世,不肯给朕过侍笔女官,却肯不顾女子颜面出去抛头露面,好,朕便如你所愿!封你做个掌医女史!”
言清漓没想到昌惠帝竟同意了,心中一动,想着她是不是可以光明正法的去寻宁天麟了,可昌惠帝却话锋一转。
“平江那些平头百姓哪轮得到朝廷的女史去管,既你这般大义凛然,那便去……去……!”
昌惠帝气的胸脯起伏不定,颤抖着手欲拿庞公公端来的几颗金丹,庞公公忙爬起来伺候,服下金丹后昌惠帝才气色平缓下来。
“……那群逆贼狡兔叁窟,我宁朝将士深入毒瘴之地损失惨重,军医都死了不知几个,传朕旨意,就派言女史前往定州!”
跪在地上的言清漓瞳孔一缩。
定州……乃是裴澈与裴凌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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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谋妆(古言NP) 第一百二十八章入军营
定州位于平江以西,地处斜跨于整个中原地带的天山山脉尾端,与天山山脉起始之地的容阳城遥相呼应。
平江大发水患时,沿江数十城百姓跟着遭灾,最终引来不满朝廷的起义军于洛县起义,短短几日便占据了定州城。
可这群自诩“救世军”的洛县叛党们尚未来得及挥军北上,朝廷便及时派军镇压,而这领军的,便是当初收复苍陵十叁城的宁朝猛将——武英侯世子裴子阳。
可这些叛党也非普通的乌合之众,他们负隅顽抗,加上定州易守难攻,朝廷的军队花了些时日才破城。
丢了定州后,叛党们一路退守至天山山脉之中,但山中有一处山谷布满毒瘴,将朝廷的人马阻隔在了此处。
定州城外军营
主营中充斥着淡淡的血腥味。
今晨裴澈再次带人进山绕过毒瘴山谷搜寻旁路,期间遭遇叛军,两军交战下,他为救军中仅剩的一名大夫,背上受了一刀,所幸那刀伤不深,并未伤及筋骨,但刀锋却淬了毒。
此刻,他卸了半身军甲,坐于沙盘前一边同几位副将们商议之后的行军路线,一边由着身后那名五旬大夫为他处理伤口。
这名大夫姓胡,只是定州城中一名普通的大夫,后来他听说裴澈军中缺少军医,便自请前来帮忙。
原本裴澈军中是有五名军医的,可为了找寻通过毒瘴谷的方法,这五名军医不是死于毒雾之中,就是死于乱并交接的兵刃之下。
铁衣见胡大夫紧张的忙活了半天,裴澈仍脸色泛白,便忍不住开口:“世子爷,叛党受了重创,一时片刻定不敢再露头,不如您先休息休息吧。”
铁衣开了口,其他副将也纷纷劝说。
裴澈抬手制止,神情肃然道:“叛军一日不清,定州及附近的百姓便一日不得安宁,此事拖延不得。”
“可是……”
铁衣仍想再劝,坐在角落处理手臂伤的俊朗少年冷不丁出声:“没错!这群趁乱打劫的狗贼竟还有脸自称‘救世军’,简直令人笑掉大牙!”
他咬牙切齿道:“下回小爷定要亲手斩了那朱兆元的狗头。”
裴凌口中这个叫朱兆元的人是叛军首领,原是洛县驻军守将,却不知为何本事不小,且手底下还有些能人异士,不然他们也不可能短短几日便拿下定州。
可他们这些群乱党打着救世口号,却在拿下定州后对城中百姓肆意掠夺,大肆奸淫女子,反抗者一概杀无赦,甚至主动归降的定州知府也被砍了脑袋挂在城门示众,手段残忍,与恶徒无异。
裴凌暗暗磨了磨后槽牙,与这些救世军相比,刘刚王甲这些匪寨里出来的弟兄们都显成了大善人。
裴澈在军中铁面无私,哪怕对自己的亲侄子也一视同仁。
裴凌刚入军营时也不过是做了个普通校尉,但他在攻打定州时表现的英勇无比,立了大功,如今已升成了左都尉,算是军中一员小将了。
但他也于那一战中被朱兆元一箭射伤了臂上,今晨的遭遇战中伤口再次裂开,自个囫囵撒了药粉,正咬着细布缠呢。
“裴都尉,药不可这样用,布也不能这样乱缠,伤口会发脓的!还是我来吧……”
他身旁,一个穿粗布花裙的少女揪心的看着他与自虐无异的对待自己的伤,心疼的厉害,跃跃欲试的想去帮他,却又次次被他冷眼瞪开。
这少女名为胡芍儿,是胡大夫的孙女,当初她险些被一个反叛军侮辱,是裴凌救了她,后来她祖父前往军中帮忙,她便嚷求着一块跟来了。
胡芍儿正值花季年华,又生的玉雪可爱,军营无女子,裴澈的军中又从不设军妓营,那些许久未接触过女子,被憋得火急火燎的兵汉子们在胡芍儿到来后纷纷对她多有关照,大献殷勤。
但偏偏裴凌是个例外。
“脏手拿开!滚一边去!”
他凶狠的瞪了胡芍儿一眼,径自解开细布重新缠。
胡大夫已从别的将士那听说了这位裴都尉的脾气,见状连忙对自己那一脸委屈的孙女道:“芍儿,你先出去帮爷爷捡些药材。”
“好……”
胡芍儿看了裴凌一眼,嘴上应了脚却怎么也挪不动。
正在此时,通传兵进来报:“将军,朝廷派了一位女史过来!”
裴澈蹙着眉从沙盘中抬起头:“女史?”
正指着沙盘上某座山的戴参将一听,当即气的胡子炸开:“岂有此理!咱们明明向朝廷请派太医前来支援,这皇帝老儿怎么就派个女人过来敷衍!”
戴参将忍不住想骂娘:“什么女史!?老子还没听过朝廷有什么女史!便是派个军妓也得至少一队,来一个顶什么用!”
戴参将常年生活于军中,是个直脾气,且天高皇帝远的说起话来更没什么顾忌。
胡芍儿被戴参将洪钟似的嗓音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向裴凌身旁靠了靠。
营门未关,只垂着一层挡风用的厚重棉帐,戴参将对朝廷心存怨气,连带着对那素未谋面的女史也不满,这番话自然也有说给那女史听的意思。
“此言诧异。”
外头忽然传来一道清甜的声音,随即一只纤纤素手将那厚厚的帘帐挑起,披着狐毛斗篷的美丽少女就这么俏生生的出现在众将眼前,带来一室寒气。
她手上提着个小木箱子,脸颊冻得微红,一双眼尾上翘的圆润杏眼儿含笑看向了戴参将。
“这位将军都未曾见过我的本事,怎就断定我不如宫中的太医?”
戴参将一时没能将这活色生香的少女与那位朝廷派来的女史联系到一块,谁能想到这女史居然是个漂亮的小丫头呢!
待反应过来后,他不由被她落落大方的眼神看的黑脸一窘——方才他口出恶语都被人家听去了,难得人家小小年纪不与他计较,还笑盈盈的。
与戴参将的窘迫不同,裴澈与裴凌在看到来人时均愕然不已,裴澈尚算稳重,面上一片平静,裴凌却直接将手里的药粉撒了一地。
裴澈并未当众道出言清漓的身份,而是目露警惕:“言姑娘,怎么是你?”
言清漓在营房内迅速看了一圈,目光在裴凌与他身边挨他极近的少女身上微微顿了顿,随后郑重的向裴澈屈身行礼。
“裴将军,下官如今已是圣上亲封掌医女史,此次特奉旨前来助您。”
裴澈看完言清漓递上来的派遣文书,不由微微勾唇:“掌医女史?倒是新鲜。”
虽不知昌惠帝为何心血来潮破格封一位闺阁女子为女官,但想起言清之前总是有意无意的故意接近他,裴澈心里其实并不喜她进入军营。
况且他那侄子还对此女有意,以武英侯府现今的立场,实在不宜与风头正盛的言家扯上关系。
怕是皇帝故意将她安置来定州,也有试探之意。
不管怎样,人都来了,又是名正言顺来的,裴澈也只好点头接纳:“那今后要劳烦言女史了。”
他命通传兵为舟车劳顿的言清漓安排住处,但言清漓却没急着下去休息,而是将视线落在了裴澈身后满手是血的胡大夫身上,抬步走了过去。
胡大夫连忙给她让开位置。
在看清裴澈的伤时言清漓顿时秀眉微拧。




天下谋妆(古言NP) 第一百二十九章她要算计姓裴的
裴澈虽不喜言清漓,但也知晓她医术高超,连她都这般说了,便是拖不得。
于是便点了点头,命其他几位参将先回去休息,待他处理好伤势再议。
有两位也受了轻伤的副将退下了,铁衣和没大碍的戴参将,加上另外两名副将则因担心裴澈的伤势而留了下来。
裴澈不在这点小事上计较,可他没想到言清漓竟提出要将他上身的衣裳都剪开。
虽军营中男子们赤膊十分常见,可在场还有两名姑娘,考虑到男女有别,裴澈道:“不如言姑娘将方法告知胡大夫,由他来做吧。”
听出裴澈的言外之意,粗线条的戴参领等人也尴尬的咳嗽了几声,他们将军不愧是出身大族的世子,考虑的就是周全,若换了他们,定是毫无顾忌的就光膀子了。
言清漓忍不住想掐眉心,差点想嘲弄裴澈:当初你与我翻云覆雨时推都推不开,那时候怎么不晓得男女有别了?这会儿不过是脱你件衣裳便不愿意了。
“下官是医者,医者眼中没有男女,只有病人,裴将军无需将我当成女子看待。”
说完也管他怎么想,拿起剪刀就将那沾血湿透的衣裳剪开了。
被不亲近的女子触碰到身体,裴澈显然有所不适,可他听到言清漓这番话后却神思一紧,蓦然觉得似曾相识。
当年楚大人时常为穷苦百姓无偿看病,清清便总是跟着他一道。
病人中不乏男子,那时他生出妒意,清清便也是这般同他说的——病人就是病人,哪里有男女之分?子阳哥哥,你可不要如此迂腐狭隘。
上衣褪净后,裴澈紧实的上身便裸露出来,几位参将见到那伤口全貌均倒吸了一口冷气,胡芍儿则连忙红着脸低下头,言清漓也猛然怔住。
铁衣见言清漓变了脸色忙问道:“可是世子爷伤势不妙?”
言清漓猛然回神,动了动唇:“不……不是……”
她压下翻滚的心绪集中注意力用湿布将裴澈背上残留的血迹擦净,那手却微微有些发抖。
他背上竟没什么好地方,处处都是伤疤,新伤旧伤纵横交错,有狰狞的箭孔、有长长短短的刀伤、甚至还有一道极深的伤疤,应当是被当胸贯穿而过的,离心口只差毫厘。
言清漓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裴澈虽自小习武,可她见过他的身体,她记得那时他身上没有这些伤痕。
这六年他在苍陵都经历了什么?
这一刻,她可笑的理解了他当初为什么能那么快便背叛了她,为了武英侯府的荣耀与权势,他连命都豁得出去,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她眼色复雑,有震惊,有哀怨,有心酸,有恨。
感觉到少女冰凉的手指在他某一处伤痕上轻抚了一下,裴澈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他不悦的侧头道:“言女史?”
言清漓不动声色的掠过那伤痕,垂眸低语:“将军这一身功勋,着实令下官触目惊心。”
她将一个包着软布的木棒递给裴澈:“会有些疼,将军咬着此物吧。”
裴澈看了那东西一眼,脸色仍不太好看:“不必了,直接动手即可。”
其中一位年轻副将听出裴澈语气不善,于心中腹诽:将军啊将军,就算你府中娶了貌若天仙的娇妻,那也得考虑考虑属下们这些光棍啊,别给人娇滴滴的姑娘吓跑了。
于是他好心替裴澈解释:“女史有所不知,我们将军当年受伤刮骨时都是硬挺过来的。”
戴参将一听也想起了往事,恨恨道:“不错,将军当年前往苍陵时只有两万兵马,可那会儿苍陵早被十几万东阳狗占据……”
戴参将义愤填膺,他们这些人都是一路跟着裴澈的军中元老,对昌惠帝当年吝啬派兵之事始终为他抱不平。
言清漓默不作声的听着,在裴澈出言制止几人口无遮拦时用刀子突然划开他的伤口,黑血霎时泂泂流出,胡大夫忙用干净的布擦去。
裴澈果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在她剜去发黑的血肉时背脊僵硬起来。
她立刻将动作放柔,腾出手用帕子给裴澈擦了擦鬓侧的薄汗,引得裴澈又是浑身一僵。
她关切道:“将军可还忍得?”
此次她虽未能如愿前往平江,可来了定州也是意外之喜。
麟王府中宁天麟与谋士们的话始终在她心里萦绕不去,这一趟她是抱着进入武英侯府的目的来的,无论是裴澈还是裴凌,无论是以什么身份进入,对她与宁天麟来说都是得益的。
于公,言家女成了裴家妇,宣王党顿时权势滔天,以昌惠帝多疑的性子,必得卸了裴家的势。
于私,她本就存了挑拨裴澈与苏凝霜的意图,实在是一举两得。
之前碍于在裴府有苏凝霜盯得紧,可在外头谁还能碍着她的事?
这一趟,万不能无功而返。
胡芍儿痴痴的看着那温声软语的女子,哪怕她袖口上沾了血,亭亭玉立的从容之资仍是令人赏心悦目,比定州城她见过的富家小姐们都美丽的让人意不开眼。
难道朝廷的女官都有如此凤仪吗?
就连那凶巴巴的戴参领都对这位女史和颜悦色,胡芍儿不禁有些自惭形秽,有些嫉妒又有些羡慕。
若她也能如言女史一般,是不是裴都尉就能多看她几眼了?
想着,胡芍儿便侧头去偷看裴凌,果然,那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言女史看呢。
他紧抿着唇,似是咬着牙关,腮颊僵硬,眼神压抑又黯淡,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沉。
“呀!快松手,你伤口渗血了!”
胡芍儿见裴凌用力攥着自己的伤处,那歪歪扭扭刚缠好的白布又染的通红,可他却全然不知。
可将胡芍儿心疼坏了,她也顾不上裴凌会不会斥骂她,连忙要去拉他的手。
这声惊呼成功的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裴凌身上,言清漓也不例外,在与那墨发高束的少年对视时,他立即冷冷的别开头。
自宫宴后裴凌就不再与她说话,甚至故意避着她,言清漓现在的心思不在裴凌伸手,于是她对一旁的胡大夫道:“将军这里有我便好,您过去帮忙吧。”
胡大夫连忙点头,提着药箱就向裴凌那去。
“用不着。”
裴凌讥诮的扯起唇角,看也不看言清漓一眼,而是主动将手臂抬到了胡芍儿面前,对愣住的胡芍儿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帮我重新上药!”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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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谋妆(古言NP) 第一百三十章看了个一清二楚
言清漓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为裴澈剜去伤口周围一块发黑的血肉,直将戴参将等人看的浑身一紧,仿佛自己的后背都跟着疼了。
叛党中定也有医术高明之人,这毒在言清漓眼中不算难解,但对于普通大夫来说大抵要费上一翻功夫,若那大夫医术不精则更要雪上加霜,裴澈轻则要一月提不起刀剑,重则直接丧了性命。
裴凌原本正盯着自己的伤处看,但言清漓低头的瞬间他却立刻察觉到了,登时,他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
相识一场,他也受了伤,莫说一句关切的话,她竟是连眼神都未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心里堵得慌,裴凌猛的将手臂从胡芍儿手里抽出,将胡芍儿又吓了一跳,那才刚铺匀的药粉又扑簌簌的抖落了一地。
“笨手笨脚,我自己来。”
眼不见心不烦,裴凌从胡芍儿的药箱里囫囵抓了两瓶药,转身扛上自己的剑,在众人投来的目光中冷着脸走了出去。
被斥“笨手笨脚”的胡芍儿委屈的快要哭了,胡大夫只好无奈的哄了孙女几句。
裴澈见状,眼角向身后一瞥。
他这侄子暴躁的性子原本已在军中磋磨的差不多了,结果这位言叁小姐一来,顷刻便将他又打回了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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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军队驻扎于此,定州军营虽已临时扩建,但营房仍就紧张。
言清漓不介意同胡芍儿挤一挤,可她有官身,裴澈仍是命人单独腾了一间房给她。
那日昌惠帝被她拂了脸面,一怒之下封她女史官职,将她派来这满是男子又苦寒的军营,还称她此行是替朝廷办差,可不是世家小姐去游园,身边不得带人伺候,于是她便将青果留在了定州城内。
昌惠帝此举意在羞辱,还想打压她的性子,他料定她吃不了这种苦,最后会狼狈的回去求他免了她的差事。
言清漓冷笑一声,她可要令狗皇帝失望了。
死过一回的人了,还会怕吃苦头?
晚膳是一个叫李虎的伙头兵送来的,年纪很小,只有十叁,却长得憨憨壮壮。
李虎十岁时就因家中穷的揭不开锅而从了军,乡野儿郎长这么大都从未见过言清漓这般容色与举止都出众的女子,之前他以为胡芍儿就已经挺好看了,没想到见着这位言女史才懂了啥叫天仙。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言女史,今后你想吃什么尽管与我说。”李虎颇为骄傲的挺起胸膛:“您不知道,为您送饭这差事被东九营的兄弟们抢破了头,最后戴参将挑了我来负责!”
命你负责大抵是因为你尚且年幼,没太多污秽心思吧……
言清漓见小小年纪的李虎充满了被将军看重的自豪之色,不忍打击他,与他道了谢后便将人客气的送走了。
一碗菜粥,一碟鹿肉,还有两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与国公府中的珍馐佳肴相比属实简陋,但在军营里,想必这已是很丰盛了,她不信所有人都能吃上这样的饭食。
言清漓并不娇气,舟车劳顿后食的倒也津津有味,她能吃苦,也不怕世俗眼光,对于今后一段时日都要生活在军营也做好了准备,但她唯独有一个难题
——沐浴。
无奈之下,她只能去找了与她同为女子的胡芍儿,问询她可有法子沐浴,胡芍儿对言清漓这位朝廷女史心存敬畏,当即便告知了她。
定州在被叛党攻陷前也算富庶之地,故而这定州军营里是建有汤池的。
“汤池”名字好听,可实际上就是挖了个池子,再将附近的水源用竹筒连接引入进来,外头搭了房子盖住罢了。
入夜后,胡芍儿主动带路将言清漓送到了汤池。
“言女史,平日我都是在这里沐浴,这个时辰将士们早都归营休息了,不会有人来,若你不放心,我帮你在外头守着好了。”
闻言,言清漓感激的向胡芍儿道了谢。
汤池里的水与溪流相通,是流动的,夏日时冰凉清爽,但到了天寒地冻的冬日时,这池水便冷的要冻死个人。
言清漓将衣裳脱了小心的迭好置于木架上,脚尖试探了几次,终是一咬牙扎了进去。
这个时节河流枯水,汤池的水也较浅,虽只堪堪到她的腰际,却也冷的她牙齿不住打颤,起了一身细密的小疙瘩。
大冷的天儿不好叫胡芍儿等太久,她忍着寒意心想若日后都要这样沐浴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次次请人家胡姑娘帮忙守着。
外头,胡芍儿垂头丧气的用绣鞋踢着地,想着祖父劝她不要痴心妄想的事而郁郁寡欢。
忽然她脚尖一顿,猛然想起祖父命她熬得汤药还在炉上放着。
这么久了怕是要熬干了!
胡芍儿急的直跺脚。
可里头言清漓才刚刚进去,约莫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胡芍儿犹豫再叁,决定先回去一趟。
她时常于夜里来汤池沐浴,从没在这个时辰碰到过人,想了想,胡芍儿便放心了不少,火急火燎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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