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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大哥,父亲说的甚是!”蔡京三子蔡翛也在一旁说道:“汴梁与杭州相距甚远,往来多有不便,那乐天定是使用了什么移花接木手段,妄想使自己撇清干系!”
被自家父亲斥责,蔡攸不由的摇了摇头。
蔡京权倾朝野,朝中不少官员对蔡京早己心存不满,蔡氏更是一家富贵满门得宠,朝臣中有几人心中不生嫉妒。
“蔡相公,您失态了!”
与蔡京结怨,王黼又怎能失去这个攻击蔡京的机会,立时出班向着徽宗赵佶施礼道:“陛下,据两浙路报来的消息来看,那乐天初到钱塘上任尚未交接完毕,便遇到前任知县被小吏卷走库钱一案,继尔破了钱塘前任张知县表面上看是畏罪自缢,实则是被自家小妾与奸夫谋杀案。
从时间上来看,蔡鋆蔡大人正是在那几日被凶徒刺杀的,二者时间高度吻合在一起。想那时,乐知县正忙于同前卸任的前任知县交接衙中事务,后又忙于破案,可谓公务繁忙,又哪里有时间去买凶伤人?”
闻言,徽宗微微颔首,满朝文武也是纷纷点头显然是同意王黼的看法。
中奉大夫胡师文乃蔡京党羽,看到王黼攻击蔡京,立时出班斥驳王黼所言:“王中承,那乐天五月中旬离开汴梁,六月中旬到任钱塘,乐天与蔡鋆素有恩怨,是满朝皆知的事情,在这期间有着充分的时间可以谋划!”
“胡大人,此言差矣!”王黼呵呵一笑,正言道:“蔡相公三度拜相十数年,庙堂上得罪之人不知凡几,如此说来早年的石公弼、张克公、陈瓘、被贬到池州的陈邦光、亳州的侯蒙、徐州的徐处仁等等都有着嫌疑了!”
对于乐天被蔡京有意外放到蔡鋆治下为官,除了蔡京有意整治乐天外,也是得到徽宗赵佶默许的,皆竟当时蔡京进谗言在先,对乐天盛怒之下的赵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王黼本为蔡京党羽,因与郑居中交好而得罪蔡京,近年来结交梁师成,更侍其如父,使得其的仕途顺风顺水可谓青云之上,隐陷间心中己有问鼎相位的想法。
少宰余深闻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余深能居少宰(右相)之位乃是得了蔡京的援引,做为蔡京的党羽又岂能不出面说话,出班说道:“王中承之言甚不妥当,石公弼、张克公、陈瓘之流为朝堂之事只与蔡相公有隙,又与蔡鋆有何怨仇?”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对于余深之言,王黼冷笑了一声,又拱手说道:“诸公莫要忘了,那乐天以才名立于大宋,身上难免有魏晋名士狷狂不羁之气,以此德行又岂是那龌龊小人?
诸位更不要忘了,乐天上任钱塘伊始便查处出海挟私的奸商,为官家贡入四十万贯的财富,正所谓恭勉勤于王事。”
说到这里,王黼顿了一顿,目光扫过所有人,又问道:“朝堂上的诸位大人在入仕之初,也曾主政一方,为一地父母,试问可有如此政绩?”
这王黼本附与自家,后又生隙反目,蔡絛看不得王黼这般嘴脸,心中生忿,开口道:“那乐小儿不免有沽名钓誉之嫌!”
“蔡待制!”蔡絛此时天上任徽猷阁待制,王黼故而如此称呼,冷冷说道:“这里是大宋的朝堂,不是你蔡家的私宅,又岂能信口开河,妄议他人!”
蔡京四子蔡絛依仗父势狂率不羁,凌侵同列,在朝堂之上素为群臣所恨,王黼往日没少看蔡絛的面色,又冷冷说道:“自古以来,在外征战的将领最怕的就是自己在前方为国奋力杀敌,后方的朝堂中有人捅自己的刀子;那乐天在钱塘缉查奸商虽不是武将征于沙场,但其间所做所为,难免不会触动各方利益,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其间乐天所充斥的危险,与沙场杀敌又有何异哉?”
顿了顿,王黼又嗤笑道:“说来也是可笑,此案近来又有转折之处,那原本己经死去的所谓‘凶犯’又重新出现,真不知道钱塘府衙平日里是如何处置公务的!”
王黼又怎么不知道王汉之是蔡京党羽,又怎么能放弃这么一个入击政敌党羽的大好机会,其间用意不言自明。
王黼为乐天开脱的理由表面上看来很简单,但所表达的内在意思己经是非同寻常,乐天在钱塘所为己经触动了钱塘本土势力的利益,这乐天被下入大牢定是钱塘本地那股见不见的势力下的黑手。
蔡京父子闻言,本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被王黼这一番诛心之言堵上了嘴巴,再看徽宗皇帝的面色,不敢再多言一句。
王黼所言在理在节,一直未曾言语的徽宗赵佶,在听了王黼的分析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显然认为王黼之言甚是有理,投向王黼的目光中带着赞赏之意,才开口道:“即日起,着监察御史、刑部员外郎、大理评事充任‘三司使’,前往钱塘审理此案!”
官家一锤定音,百官再无他言。
自古以来,奸臣皆是以大奸大恶闻言,但除了大奸大恶一面,在另一面上这些人绝不是昏庸之人,甚至一度曾是贤臣、能臣、干臣,更是深知帝王喜好,才能被帝王所宠信,由忠至奸只是其思想的坠落蜕变,将心思用在了邪路之上。
一个人学好很好,学坏才很容易,特别是在金钱利益的驱使下。
王黼虽为六贼之一,在看待事情上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失算了,杭州府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乐天一手导演,又哪里来的什么所谓幕后黑手。
“臣王安中有本上奏!”就在徽宗皇帝话音落下,郑居中出班道。
“说!”徽宗皇帝说道。
郑居中出班道:“刘昺与王寀谋逆一案,王寀[cǎi]己经伏诛,刘昺己被长流琼州,臣认为曾举荐二犯之人尽有失责,理应降黜!”
朝中大臣中都看得出来,朝堂上蔡京因丧子之痛而出言失当,再加上荐人失当,今天陛下面色己经很是不善了。而与蔡京有隙的郑居中正利用这个机会来攻击蔡京,正好与王黼一唱一和。
“准奏!”徽宗皇帝面无表情,又说道:“着令吏部查曾荐二人之人的姓名,议降黜。”
“陛下!”与王黼同为御史中丞的王安中出班,奏道:“那刘昺、王寀二人无为蔡相公所荐,故臣弹劾蔡相公,有举荐昏聩失察之责!”
闻言,蔡京面色难看无比,衰老的身形摇晃了几下,幸得身旁三子蔡翛扶住才没有当场跌倒。
心中虽对自家父亲有些不满,蔡攸心中却知一损具损一荣俱荣的道理,又看徽宗皇帝对自家父亲并无怜惜之意,立时硊倒在地,以头触地道:“陛下,吾父虽有识人不明之责,但世间人心易变,实不能明察!”
宋代不似明清两朝,大臣见了皇帝要三硊九拜,一年中只有在节日、封赏与重大庆典时才会有硊拜之礼,这蔡攸的礼术可谓是重到了极点。
“陛下,朝中无非有人想扳倒老臣罢了!”那边蔡京被儿子蔡鞗扶住身形,见徽宗皇帝面色不善,连忙拜道:“陛下,臣当初所荐者均为人材,不想在得势发达后,俱都都变了禀性,老臣虽有识人不明之罪,但一颗心还是全力维护陛下与大宋江山社稷的!”
“蔡大人,你为大宋所做之事难道就是荐用阴邪之人么?”郑居中忽拿住了蔡京的话头,问道。
蔡京重重的冷哼了一声,冷笑道:“蔡某为官四十余载,举荐之人无数,又岂能算无疑策,有些被蔡某举荐之人甚至连蔡某都背叛!”说话间,将目光投向郑居中,又说道:“你郑大人当初也是蔡某所举荐的,日后也难保不变么?”
不愧是为官四十多载的官场老狐狸,蔡京纵是年迈也会一口咬住对方的要害,而且快、狠、准!





擎宋 第287章:扭转
熙宁三年,蔡京二十三岁进士及第,这四十八年间先为地方官,后任中书舍人,改龙图阁待制、知开封府。崇宁元年为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右相),三起三落直到官至太师,几乎成为官场神话。
为官四十八载,纵然年势老迈,蔡京又岂一般人可比的,方才那一句可谓是诛心之言,真真正正的戳在了郑居中的要害上,甚是值得令人深省。
唐朝在为胡化,结果由盛转衰,藩镇割据至五代之乱,皆因礼法废驰,使人心无忠义之思,无论是将领士卒还是平民百姓,心中皆无国家之念,没有了忠君思想,改朝换代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只不过是换一个皇帝而己,这也是五代纷乱之根本原因所在。
本朝太祖、太宗二位皇帝终五代之纷乱,汲五代诸帝之教训,立三纲五常为道,以此来约束士人百姓。
“三纲”即“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是指“仁、义、礼、智、信。故而“五常”是做人的起码道德准则,此为伦理原则,用以处理与谐和作为个体存在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组建社会。
蔡京正是用“五常”之道反击郑居中,可谓一力降十会,或是说四两拨千斤。二者被蔡京发挥得淋漓尽至。此言入耳,便是徽宗赵佶看郑居中的眼神也是有了些许变化。
试问一个可以背叛举荐之人的人,又怎么不会背叛君主。
感觉到徽宗皇帝眼中的不善,郑居中立时惊得一身冷汗,知道自己落败,退回班中。
政和八年七月郑居中任相,到九月便被罢相,与蔡京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不无关系。
大宋的朝堂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乐天虽身在千里之外,心中却是明净的很。为了筹划这桩事情,乐天在一月前向汴梁押送那价值四十万贯钱物时,不止在心中、在行动上也己经做好了准备。随着那价值四十万贯钱一同押送的,还有乐天私下各送与梁师成、王黼二人一人一株红色珊瑚树,各色合浦珍珠等宝物。
没错,乐大人所送的珊瑚树,就是西晋时石崇斗富中所描绘的珊瑚树,这珊瑚树便是海中珊瑚,以红色为贵,每株都有近三尺余高,色泽娇、艳,为世间不可多得的珍宝。
事实上在古时海洋中没有污染,这红色珊瑚树在南洋海中并是不如何罕见稀齐之物,只是生长在十数米的海面下,挖取不大容易而己。古时交通不便,南洋距离中原路途遥远,又有奇货可居的说法,所以才会显得贵重珍稀之至,被炒到了天价,历来为士绅贵族所喜受。
除红色珊瑚树外,乐天又送与二人粉、金、黑、蓝、红、黄各色合浦珍珠。如此来,梁师成与王黼二人如何不替乐天说话。
这两样价值不菲的宝物,都是乐天在查抄王佐宅院时搜出来的,对于乐天来说,所谓的珠宝远没有银钱实在,将这些花哩糊哨又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送与这二人正好,况且此物在南洋并不是如何稀罕。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见满朝文武再无话说,当值的小黄门见机叫道。
就在那当值小黄门声音落下时,只见皇城司史勾当官进得殿下,拜道:“陛下,刚收到皇城司从杭州递来的奏本!”
按说这不合规矩,但眼下杭州之事己经牵动到了朝局,徽宗皇帝特意下了旨,有杭州的奏章要在第一时间内送到他的面前。徽宗皇帝虽然荒于朝政,但不意味着诸事不明。
立时,满殿文武目光都看向史勾当官手中折子,东南之地的一个小小知县搅动着大宋朝堂风云,所有人都知道皇城司现在归嘉王殿下节制,在嘉王殿下的节制下皇城司势力越发壮大。皇城司从杭州传来的消息,定然是有关于那个被外放到钱塘小知县的。
徽宗赵佶很是众望所归的谕示道:“念!”
史勾当官点头应是,拆开信函念道:“据属下等查实,钱塘知县乐天在到达钱塘的第三日正式上任,其间除在西湖泛舟外未与其他人等交往……”
书信上的话如同记流水账一般,不过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俱没有追责的意思,毕竟这皇城司暗探不是士林举子,皇家只要求其能打探消息就成,对文采之类的东西没有什么要求。不过一众官员俱是支起耳朵在听,生怕漏过任何细节。
史勾当官又说道:“六月十九日,钱塘知县乐天微服私行探访民事,遇十数蒙面人冒充官府差伇追杀,幸躲入伎家才躲去一劫,后被伎家龟奴打手发现,扭送官府……”
殿中大臣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心中惊讶,后是一阵哗然,嘈杂声音纷纷而起,杭州地面上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前后不过数日的时间,杭州知府、钱塘知县先后遇刺,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杭州这块地面上绝对有问题,甚至是寻常人都不敢揭开的大问题。这杭州地面上到底有什么势力这么可怕?
先是一阵惊讶,随后又有不少朝臣心中又感到好笑,谁不知道乐大人的风流名声,连同躲避刺客追杀都会选在花街柳巷里,倒是与乐大人风流名声应衬的紧。
伎家姐儿真是乐大人的福星!立于殿堂末排御史队伍中的陈大人心中不禁叹道。陈大人是乐天的老上级,乐大人每出一件事似乎都会有女伎的身影,在平舆被人诬陷时是如此,在汴梁城与蔡鋆殴斗时亦是如此,现下到了杭州还是如此。
“六月二十一日夜、二十二日晨,乐大人缉拿奸商王佐一族归案,鉴于王佐认罪态度良好,乐大人仅罚没其家产全部充公,全家开释……”
依旧是流水账,一众官员一略而过,虽说是乐大人立功,但一众官员只关心最近事情发展的动向。
“七月二十四日,杭州府前任提辖武松房东从武松租住处发现银钱与一封书信,信上言称钱塘知县买通武松行刺杭州知州蔡鋆,杭州知府王汉之以此为据合两浙置制史陈建、两浙提刑官曹洮民,三司提审钱塘知县乐天,并将其下入两浙提刑司大狱……
八月初一,杭州府前任提辖武松回到杭州,被两浙提刑官曹大人留在提刑司,同时将钱塘知县乐天开释……另,据臣察,那武松离开杭州府后一直在歙州一带以卖艺为生,与武松供称完全属实。”
一大堆的流水账中能被称为亮点的只有两处:一是乐天遇刺,二是武松离开杭州后的支向。不过皇城司做流水账无可厚非,皇城司只有查案之责没有审案之权,将事情打探到这里己经算是将任务完成的完美了。
朝堂之上不缺乏聪明人,立时看出这皇城司呈上来的情报,乍看上去像是流水账,而里面的内容对天乐天全是有利的证词。其中乐天遇刺做为第一个亮点,与王黼那句“乐天惩治奸商从而触动各方利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好遥相呼应。
这情报中的第二个亮点,便是武松的行踪,一则证明武松的身份,二则证明了武松的行踪,三间接的证明了刺杀蔡鋆死于牢中之人不是武松。
“既然真正的武松还活着,那刺杀前任杭州知府的凶犯又是何人?那钱塘知县乐天所写给武松的雇凶信笺又是真伪?”朝中有御史出班疑问道。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想问的疑问!
做为大理寺卿,李伯宗出班道:“刺杀蔡知府的凶手是谁?我等不得而知,但可以断定绝不是那个武松。但又一件事情摆在我等的面前,刺杀钱塘知县乐天的凶手又是谁?我等依旧不得而知。但在这二者之间是否有必然的联系,依旧是困扰我等!”
这时,只见本日当值的通政使从殿下抱着一摞奏本进殿,奏道:“臣方才收到从杭州进来奏本,其中有两浙提刑司曹大人的奏本,还有钱塘知县乐大人奏本,臣不敢耽搁,特送了进来。”
立时间,这通政使手中的奏本立时引来满朝文武的目光。徽宗皇帝点头道:“念!”
官员的奏本都是从大到小念的,所以乐天的奏本自然要放在后面念。只听这通政使清了清嗓子,念道:“臣两浙提刑司曹洮民顿首叩拜天颜,臣近日重新检索杭州知府蔡鋆被刺一案证据,做为乐天买凶直接证据的信笺,有纸张过新、墨渍过新等疑点,臣有失察不谨之责,请陛下责罚……”
殿中大臣听了这个,纷纷交头接耳,两浙提刑官这般说话,等于直接洗清了乐天的嫌疑,直接证明乐大人是被人诬陷。乐大人洗清了嫌疑,但整桩案子却显然越发扑朔迷离起来,谁是这桩案子的幕后凶手,才是最大的迷团。
通政使拿起乐天那一本奏本,继续念道:“臣本布衣,幸得圣上恩典赏识,才鱼跃龙门跻身仕途,臣赴任钱塘两月来勤于王事,不敢稍有懈怠……”
通政使念的这一篇奏本,正是乐大人几日前写与朝廷的奏本。乐大人洋洋洒洒数百言,其间前三项,表功、诉苦叫屈、劾杭州知府王汉之之类只能算做私事;最后一项则是关于海税之事。
乐大人这篇奏书拿捏的十分恰到好处,前面表功、诉苦叫屈,包括弹劾王汉之,均只是一笔带过,重点的是放在海税一事之上。乐大人这般做便是有意将朝臣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更为刺杀阴谋论造势。
试问乐大人将武松救了出来,总要找个替罪羊罢,杭州、明州商贾走私成风,这个黑锅他们不背谁背。
之前乐大人还以为王汉之会向朝廷奏上一本,装告自己大闹杭州府衙、打伤差伇,但王汉之那边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这件一没有发生一般。后来乐大人心中才明白过来,虽说自己嚣张的几乎是过了份,但王汉之绝对不会让此事张扬出去,想想堂堂正三品的大员被一个从八品的县令欺负成这般模样,他王汉之还有何脸面在大宋的官场上混。




擎宋 第288章:脑洞大开
通政官念出的雅韵雅腔念很是悦耳,落在朝中衮衮诸公的耳中,甚至可以从钱塘知县乐天呈上来奏本的字里行间,听出一种诸葛武侯《出师表》的味道,就差乐大人将最后几个字写成“鞠躬尽瘁,死为而己”了。
忠臣、名士!
若不是乐大人太过于年轻,恐怕在衮衮朝堂诸公的脑海里,只有这四字可以与乐大人相配。
武松的死而复生,皇城司的奏报还有两浙提刑官曹洮民的奏书,足可洗清乐大人身上任何的怀疑。做为对此案负责的大理寺卿李伯宗出班道:“陛下,臣认为乐天之案己经洗清嫌疑,不宜再派‘三司使’前赴杭州!”
中奉大夫胡师文出班道:“李大人所言甚是不妥,那乐天虽然己经洗清了嫌疑,但蔡鋆蔡大人遇刺身亡,那凶犯的身份被推翻,岂不成了无头公案?李大人身为刑部侍郎又身兼大理寺卿掌管刑律,蔡大人任上身死总要给朝廷、给蔡相公家一个交待罢?”
“胡大人!”李伯宗目光投去,说道:“证据确凿,证明钱塘知县乐天是为人构陷,至于蔡大人遇刺一案,李某认为应着两浙提刑司再细加盘查,才能定论。”
因刘昺、王寀一案株连,蔡氏父子此时在朝堂之上尽量少言,毕竟官家余怒未消,不好再出面言事。
胡师文出班所奏,无疑是在徽宗面给蔡氏一家添中了悲情戏码,让徽宗皇帝觉得有所亏欠蔡家,有意让徽宗不再怪罪蔡家。
做为蔡京党羽,太宰兼门下侍郎白时中一直未曾出言,听胡师文出言,心中略做揣测,出班奏道:“陛下,短短数月之间,杭州发生两起刺杀朝廷命官的大案,其间蹊跷非常,臣认为钱塘知县乐天为人构陷、为人刺杀两案绝不是事出巧合,甚至可以与蔡大人遇刺一案并为一桩案子!”
白时中出言,立时引来满朝文武所有目光。
“说下去!”徽宗赵佶也是好奇,吩咐道。
应了声是,白时中接着说道:“蔡鋆蔡大人遇刺,与刚刚上任钱塘知县的乐天遇刺,几乎在同一段时间内发生,其间必然有所关联,依臣来看蔡大人并非民间所说是为凶徒所害,其间定是另有阴谋。依臣的揣测,在杭州知府任上的蔡大人定是与钱塘知县乐天那般,发现了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才会遭人刺杀。只是乐大人得己身免,而蔡大人以身殉国!”
满朝文武闻言,心中立时大骂白时中无耻,谁不知道杭州是蔡京发迹之地,蔡京熙宁三年中进士后便出任钱塘县尉,甚至历次被贬也是被放于杭州,而且长子蔡攸也是负责为皇家采办花石纲的六人之一,在杭州多有暴虐不法之事,蔡氏一家恶名可以说是名满杭州,蔡鋆被放到杭州为官所行,可以用虐民暴政四字来概括,死在老百姓的手中看似事出偶然,其实是必然,如今却被白时中一杆子打番,被抬到了另一种高度与境界。
似乎感觉满朝文武眼中有异,白时中老脸虽说未红但也是有些心虚。
为了让自己的说辞有充实的理论依据,白时中又接着说道:“钱塘知县乐天在奏疏上所言,杭州商贾多涉有不法走私勾当,钱塘知县乐天曾查处出海走私奸商,蔡鋆蔡大人上任杭州月余,岂又不察之理?如此断来,蔡鋆蔡大人被歹人所害亦在情理之中……”
“当然,白某这般说自然有白某的推断依据!”怕百官不能相信自己的说辞,白时中又说道:“蔡鋆蔡大人在任上发现了杭州本地商贾出海走私之事,被雇凶杀害,然后又是这些人暗中指使凶徒刺杀钱塘知县乐天,只是被乐知县逃过一劫;由此这些商贾想出了借刀杀人之计,借蔡大人与乐天的矛盾,故意做出钱塘知县乐天刺杀蔡鋆的伪证,假借朝廷之手再将乐知县除去,其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甚至臣以为,那被乐天查处的奸商只是被抛弃的弃子,真正的枭首依旧隐于幕后逍遥于法外!”
若乐大人在此,怕也是无语了,白时中这脑洞开的太大、太玄幻了。蔡京那原本臭名昭著的儿子蔡鋆现在不仅被洗了白,还竟然成为清官,这也太让人难以理喻了。
就在满朝文武官员还在为白时中的说词而目眩神迷时,少保、知枢密院事、枢密使邓洵武出班道:“臣赞同白侍郎所言!”
文武官员将目光投向邓洵武,立时知道邓洵武之意。蔡京、邓洵武本是一党,然而在伐辽一事上,蔡京主张伐辽,而邓洵武则极力反对,使得二人关系绺裂,邓洵武此番出言明显有修复二人关系之意。
少宰兼中书侍郎余深也是出班,奏道:“臣也认为白待郎所言甚是有理,这一石二鸟之计,果然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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