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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听枢密使邓洵武、少宰兼中书侍郎余深表态,胡师文等一干蔡京党羽也俱是出班表示赞同。
这个种说辞虽说有几分玄幻,但却是最能为满朝文武所接受的说法,自徽宗皇继位以来大宋的朝堂上就己经乌烟瘴气,捏着鼻子认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一桩,立时间满朝文武纷纷表示赞同。
听到这个说辞,徽宗皇帝也是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大臣,问道:“众卿认为杭州一案当如何查处?”
这个问题当真是难得很,本来白时中所说的案子就玄幻的很,还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回事,谁敢发这个言,立时间满朝沉默。
刑部侍郎兼大理寺卿李伯宗知道,官家必然会为此案问到自家的头上,便出班说道:“臣认为,此案可交与杭州知府王汉之来处置,两浙路提刑司从旁佐理。
一来以王府尊的为官经历。可谓德高望重,为其他官员可比;二来这案子本就发生在杭州治下,王府尊身为杭州父母官,当是责无旁贷;三来从汴梁到杭州,其间近二千里,朝中派员实不方便!”
李伯宗言中之意是想将包袱扔给杭州的王汉之,自己躲个清闲,毕竟这案子太过玄幻,而且还是蔡党之人提出手,交给蔡党的人来办最好。
杭州知府王汉之若是听到这德高望重四字,定然会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眼下在杭州府自己几乎憋屈的要死,被一个小小的知县打压着。
“陛下,臣认为不妥,王府尊初到杭州对杭州事务不甚了解!”就在这时,蔡京出班,又道:“臣素闻那乐天擅于刑名,所以臣认为由那乐天来查审此案最为宜合不过!”
“蔡相公好心胸!”给事中吴敏闻言说道:“蔡相公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当为我辈楷模!”
满朝文武不免卑视了一眼给事中吴敏,谁不知道你是蔡京的二女婿,这般出班为自家岳父吹捧也不脸红。
史载,这吴敏当初太学私试时为榜首,蔡京喜其文,又看其长的英俊儒雅,想将女儿嫁与其为妻,被吴敏所拒绝。但据《宋少宰淮阳公吴敏暨四子传略》中所言:吴敏勒娶太师蔡京次女(显封为淳国夫人)为妻。显然与史书记载有差距。
但依吴敏升迁来看,可谓是一帆风顺平步青去,至宣和七年己经官拜知枢密院事,拜少宰、赦淮阳公。综其的升迁路线皆是蔡京所举荐,试问一个拒绝蔡京将女儿许之为妻之人,能被蔡京如此器重?再者说《宋少宰淮阳公吴敏暨四子传略》明显是带有吴家家谱性质的,吴家后人又岂会乱认祖宗,将当时己经臭了名气的蔡京认做外祖,由此可以推断史书中所言“蔡京欲妻以女,敏辞。”的记载为谬误。
“陛下,臣认为不妥!”殿中待御史陈凌元出班奏道:“臣认为不妥,那钱塘知县仅是从八品的官职,又如何在杭州行事,所以臣认为实为不妥!”
蔡京又道:“钱塘知县乐天擅于刑名,上任钱塘伊始便接连破获数案,这考绩如论如何都可以称得上卓异,臣以为钱塘知县乐天立此大功,又被诬陷若不升迁,实有寒于臣子之心,故臣认为那钱塘知县应予升迁褒奖!”
徽宗赵佶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将目光投向百官:“诸卿以为如何?”
“臣等认为蔡相公所言甚是有理!”一众蔡党虽不知道蔡京心中打的主意,但俱都异口同声的回道。便是拿过乐天好处的王黼也乐意做得顺手人情,也是连声附和。
蔡攸十数日前还曾在徽宗面前进言,乐天升迁速度太为迅速,没想到前后不到半月的时间,连自家父亲也要举荐乐天。
对于州县官员的奖励,依朝廷的惯制是由台宪具奏事迹,宰相上疏,天子核准备,最后一面落实奖赏,一面送到吏部考功司填注。不过自从徽宗皇帝登基后,将这种升迁奖励制度早己经名存实亡,徽宗皇帝时常拟出中旨来决定官员的升迁奖励。
乐大人升迁毫无异议的通过了,得了旨意,刑部会同吏部、礼部翻经据典研究了五、六日,也没拿出奖励方案。
不要以为是刑、吏、礼三部有意拖沓,事实是乐天的这个升迁有些太过诡异了,而且大宋官场上关于政绩考核方面规定的很是具体,操作性难义勇也不大。但朝堂之上谁不知道蔡相公与乐大人有怨,蔡相公真会这么推荐自家的仇人上位么?上了位升到哪一品才合适?品阶低了,乐大人极难协同州府问案;品阶高了,难免会引来蔡相公的不满,可这可是相当有技术含量的活计,远没有想像中那般简单。
事实上朝中大部分臣子们都不知道,在半月前朝廷给过乐大人一个半品的升迁。
除去其它不说,乐大人这个功绩太特殊了,先是破了知县冤死案,后又查处商贾,一次查了四十万贯钱物上缴国库,若是本可以明码标价的卖官粥爵,这四十万贯钱,可以买到什么样的官职,后来又受了朝廷偌大的冤屈被关入狱中。
情况太过持殊,使得为乐大人表功的礼、吏、刑三部官员为难的直挠头。





擎宋 第289章:后出师表?
朝中三部大员的烦恼且先抛去不提,说一说身在千里之外的乐大人。此刻的乐大人悠哉游哉,反正自家脑门上这顶嫌疑犯的帽子没有摘去,自己一日便不得署理县衙事务。
乐大人不知道朝堂上现在是何景像,但一定知道自己奏疏上的最后一条绝对会相起轩然大|波,商贾走私事关国之税赋命脉,定然会成为朝臣议论的重点,其中这也是乐大人有意转移目标的意思。
本身嘛,乐大人刺遇就是王佐王员外的谋划,乐大人不介意将蔡鋆之死也扯到这个事情上,杭州城里走私的商贾多的去了,反下还有张佐、李佐、刘佐可以留着顶缸,你蔡相公常无事生非构陷他人打击政敌,乐大人又如何做不得?
钱塘县衙的事务交由洪主簿、方县尉二人处理,乐天心中开始谋划出海行商与东南海贼的事情。别人能出海行商走私,乐大人又如何做不得,但乐大人想的更远,杭州湾外的海匪收取过往商船的买路钱不比朝廷少,这可比行商的收入高多了,又怎能不让乐大人将注意力放在那里。
当年西晋石崇怎么发家致富的,还不是在荆州太守任上指使治安部队假扮强盗,靠打劫富商大贾的血腥勾当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乐大人觉得颇可以借鉴一番,当然乐大人心地善良,绝不会做那打劫的勾当,只不过想收些过路费而己。
如何控制杭州湾外海岛上的海匪,成了乐大人最为头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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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乐大人的奖赏升迁,朝中三部大员们愁啊。行文褒奖、遣使劳慰、加俸增秩都是应有之义,换做寻常官员按步就班就可以了,但蔡京不悦乐天是满皆知的事情,却是将三部大员都难为住了,惹不起蔡相公啊!
惹不起蔡相公还在其次,这乐大人出仕前还曾在皇城司供过职,可以看做是嘉王殿下的人,奖赏升迁太低,又难免不会惹得嘉王殿下不悦。
高低都不成,最后刑、礼、吏三部一致认定将乐大人升做七品,同知杭州府通判事,实际上还是署理钱塘县衙。说的明白些,为了应蔡相公让乐大人查案的调调,给了乐天一个同知杭州府通判的虚职,不然如何与杭州府府衙与治下其余八县沟通协商。
全天下在大宋京畿县正印外,这正七品官职署理一县的,只有乐天这独一号了。
次日临朝,礼、吏、刑三部官员将拟好对乐天奖赏的奏疏带上。到了殿中,前头诸事议毕,吏部尚书出班奏事,将昨日拟好的奏章读了一遍。
奏章上的内容引起了满殿细细碎碎的杂音,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了一番。
“众卿以为如何?”龙椅之上的徽宗皇帝扫视了一眼殿中群臣,问道。
说实话,朝中群臣对乐天如此快速的升迁,心中还很是嫉妒的,今年春闱戊戌取士,到如今乐请被奏请为正七品官职也就五个月的时间,戊戌科那位便宜状元王睁还在秘书省当校书郎呢,乐天己经是正七品的一府通判了,在大宋这等升迁速度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便是侍御史陈凌元心中也是苦笑不己,去年被自己收入县衙的小吏,如今的品秩己经与自己持平了。
年满七十,按本朝七十致仕之说,蔡京曾不情不愿的以年纪老迈为由曾两次上疏致仕,皆被徽宗皇帝捥留,故而徽宗皇帝照顾其老迈,特许每五日临朝一次,今日适逢蔡京上朝之时。
一众官员望了望立于百官之首的蔡相公,此刻的蔡相公垂目而立,没有丝毫言语,再看向蔡相公一班走狗,俱是没有人出班发言,其余人更无出言阻拦之意。
见无人出言阻拦,徽宗皇帝说道:“除这些恩典外,再加上授乐天正六品昭武校尉、拱卫大夫一职!”
闻言,满朝文武皆是一惊,便是一直合目而立的蔡京也是猛然睁开眼睛,心中更是不解,官家怎么给乐天授了一个武职。
正当有人吃惊之际,只见枢密使邓洵武出班奏道:“昨日枢密院接到两浙路禁军水师来报,杭州湾外海匪猖獗,恰又在钱塘县境内搅闹,水师几战无功……”
满朝文武立时心中明白过来,官家升了乐大人武官的职,是有意让乐大人领兵去剿那海匪;有心思灵活的朝臣更是明白官家的另一层含意,教乐大人领兵还有管控杭州商贾海上走私。
抓了一个出海走私的商贾就查抄了四十万贯钱,要是多抓几个,这大宋每年还会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么么?
若是放在神宗朝及以前,若官家一提此言,便会有大臣一口否决,然本朝自徽宗登基后,便搞起了一言堂,徽宗皇帝又岂能听进他人之言,再者说蔡京、郑居中、王黼俱都是媚上之臣,又哪里敢反驳徽宗的话,对于乐天的这个任命,自然而然便落实了。
早朝散去,出了殿的一众官员依旧是议论纷纷,乐大人虽在千里之外,刷存在感刷的太厉害了,与现在相比,之前在汴梁城为官时闹出的那些动静几乎成了毛毛雨。朝堂之上的大小官员们,皆是不经意间将这个名字记得牢牢的。
满朝文武不知道的是,在延福官的御案上,几日前就有一封被记为《钱塘知县为市舶及海匪患二事疏》的奏折静静躺在那里。这封奏疏里除为大宋市舶税赋流失的反思与海匪为患的剖析外,乐大人还挟带了些私货,多少有一些为自己叫苦叫屈,但也俱都是点到为止。
其中,第一大部分为描述形势的险恶:
钱塘前任知县张某被害一案,实属骇人听闻!臣细加追查下来,一为其妾与奸夫合谋;二来张某一案涉及挪用公帑、与商贾合股参与走私,实属骇人听闻,若非张某挪用公帑断不至于县衙钱库小吏席卷银钱而逃;若非如此,下官也不会寻蛛丝马迹而查出走私大案。由此可见过钱塘杭州境内贩私者甚多,更可以看出近年来缉私不利、市舶税法大坏。
杭州商贾巨富,非它地可比,官员动辄往来,接待一事俱由商贾出资而非府衙出钱,究其细因,正所谓毫厘之末可洞风云。
臣查钱塘奸商王佐挟私出海,便有杭州余杭商贾胡某鼓动钱塘士绅商贾搬离钱塘,本朝自开朝起便有土地兼并之弊,钱塘士绅商贾离于本地,与撼动朝廷根基有何异哉?臣欲惩其却被杭州知府拦下。
试问,杭州知府是官家之臣还是杭州商贾之臣?今日这杭州是官家之杭州还是商贾之杭州?朝廷之税赋流入商贾、贪吏之手,此若久矣,我大宋当如何养官豢兵?
臣到任钱塘两月,躬谨勤于王事,查案、缉私,却招致府衙疏远,商贾侧目,更被陷入牢狱,臣心甚凄……
总之,乐大人这一部分描写成朝廷税赋流失惨得的模样,同时又很保守的给出了一个数字,仅杭州一地市舶司每年就流失了二百万贯的财税。
第二部分,乐大人又言明海匪祸患,与因海匪祸患而带来的机遇,并且要权:
近日,杭州湾海匪祸患日趋严重,官军水师数剿而不得胜,反损兵折将。依臣来看海上匪患虽为祸事,但塞翁失马,焉之非福?可借剿匪患之机,平定匪患,加强缉查海上行私商贾,可谓一举两得。
另,本地商贾于本地行商,枝叶蔓延可谓树大根深,与地头蛇何异,本地官僚多与之有交,己不堪大用,故而应用外来之官整肃缉私,唯有此才能去其弊也!
第三大部分便是表决心:
古之贤人尝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读圣贤书,效古人行圣贤事,居于其位便谋其政,纵有险阻,臣肝脑涂地也要誓除污垢,还一县之清明,以上报陛下知遇之恩,下抚黎民。
看上去乐大人写的这封奏疏又有几分《出师表》的味道,与乐大人此前的那一篇奏疏前后响应,正如前、后出师表那般。这虽然不是八股文,但和后世唤做官八股的文章极为类似,总之古时的奏疏大致的格式就是这个模样。
这奏疏是写给官家的,同样也是写给嘉王殿下的,全文中所有的话都抓住了一个钱字,国家养官豢兵、官家玩乐修建艮岳皆需要钱,可以说将徽宗赵佶与嘉王二人的心攥的死死的。
除了给徽宗皇帝写奏疏外,乐大人还给梁师成、王黼、以致于陈御史写信,讨一个可以合理插手市舶司事务,又能整治杭州商贾的官衔。算是为公,也算是为私。
乐大人这封奏疏是以钱塘知县名义发出的,但走的却是嘉王的路线,一来是奏疏走得快,二来向嘉王殿下表忠心,自己是嘉王殿下的人,抱好这条大粗腿。
若是走正常奏事路线,非报急报变之类的大事,这封奏疏要递到皇帝面前不知道要多少时间,甚至有可能落到蔡京的案上就被烧成了灰,毕竟基中涉及到王汉之,王汉之又是蔡京举荐之人,眼下御史言官这一块己经被王黼、王安中所掌控,免不得被二人弹蔡京一个用人不当的罪名。
七月十日,新任两浙路廉访使赵约赴任,除了新官上任以外,更是奉了朝廷之命调查乐天奏疏。
乐大人虽说是向上告了状,但朝廷自有监察机制,更不能偏听偏信,正好前任两浙路廉访任期己满,这赵约做为继任补缺。
两浙路廉访使赵约到任杭州,一见杭州城沿钱塘县界被乐大人挖得乱七八糟,还见钱塘县衙差伇在路上设卡收税,又向杭州城百姓问明原因,确认那余杭商人胡岩山有鼓动钱塘士绅搬离钱塘,被乐大人缉拿,后被王知府开脱之事,又着王佐问明走私出海一案……总之,将乐大人到任钱塘以后所有的案了查了一遍。
随后,赵大上向朝廷奏疏,就没有什么事了。
朝廷对乐大人虽然有了任命,全却没有下达,直到赵大人奏疏到汴梁,朝廷才将乐大人的任命发了下来。




擎宋 第290章:钦差来了(上)
两浙廉访使到任,火速查访乐天,又去府衙查看,最后又去了两浙路提刑司,然后……然后就没了动静,再然后的一段时间内朝廷也没有拿出个明确说法。
一时间不论是杭州府衙还是杭州府的百姓俱被吊起了胃口,乐大人何去何从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街谈巷议的话题。这乐大人上任以来没有派过苛捐杂税也更没征过徭伇,案子断的也很清明,所以钱塘百姓对于乐大人还是很有念想的。
时间过得久了,关于乐大人话题百姓们渐渐感到平淡乏味下来。杭州城的百姓还是很有分析力的,武松活崩乱跳的出现在杭州城,意味乐大人平安无事,用不了多久就会署理县衙事务。
“文似看山不喜平,画如交友须求淡。”
县衙里,闲来无事乐大人吟念清袁枚的句子,突然间乐大人心有所悟,这一段时间自己太平静了,以至于平静的钱塘百姓快把自己淡忘了,自己只想着在朝廷里刷声望,在地方也要刷存在感啊!
刷存在感也是要些手段与方法的,而且还要懂得掌控节奏,乐大人左思右想了一番,才将手下人打发到街上酒肆茶楼,散布着关于自己各种版本的流言。
杭州城的百姓实在太关心乐大人的去向了,这些版本的流言乍一出现,立时再次流传出来。
“蔡相公本就与乐县尊有怨,怎么能放过这么一个整治乐大人机会,估计正想着办法怎么处置乐大人呢!”
“武提辖活着,就说明证据是假的,这样推断乐大人早就该无罪官复原职了,迟迟不见乐大人署理事务,想来是朝中有人故意给乐大人使绊子……”
“王知府与乐大人不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这王知府又是蔡相公的党羽,那所谓的买凶密信便是无中生有的捏造这物,这会说不定又想着什么法的陷害乐大人!”
“当年左司谏陈瓘陈大人那般清正的官,都被蔡相公在官家面前进谗言贬谪到了岭南,直至现在不得还乡,乐大人怕是更危险了……”
……
因为征税一事,原本余杭县的百姓十分厌恶乐大人,但经历过乐大人坐冤狱,与知晓余杭富商胡岩山鼓动钱塘商贾士绅搬离钱塘一事后,对乐大人也不是那么厌恶了。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前任杭州知府蔡鋆暴政虐民,能与蔡鋆做对的人,一定是位不畏强|暴的好官;再者试问哪个官员若是遇到似胡员外那样拆台的事情,不想着办法反制,甚至有人为乐大人的手段叫起好来。
两浙帅府、提刑司、漕司、仓司这些衙门尽是一副闲看风云之相,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端坐在杭州府衙的王府尊却是越来越坐不住,王府尊做为蔡京的党羽,自然有着自己知晓朝廷动态的渠道,更知道那些无知小民的流言尽是扯淡。乐天头顶的那顶嫌犯的帽子是自己给戴上去,给乐天平反就等于在打自己的脸,但这一日很快就要来临。
八月三十,官道上一骑快马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入到了杭州城。大宋缺少马匹,这匹快马显然是上等的好马,立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只见这匹快马也不去杭州府衙,继尔飞驰到钱塘县境,直到钱塘县衙门前才勒住马头。
那马上骑士对着门禁喝道:“我乃钦差先行官!速速领我去见贵县老爷!”
县衙前向来是最为热闹之地,县衙门前的闲人听这消息立时间议论纷纷起来。这几日不止是钱塘县,全杭州府都在流传着乐大人将会被贬官的流言,各种说法都有,现下钦差到了,显然到了决定乐大人去留的时候。
杭州城北半边的余杭县百姓因为收税一事,对乐大人不甚热心;但杭州城南半边钱塘县的百姓对乐大人便不是这般看法了,自从乐大人刨了杭州府半边的路后,钱塘县的税赋收入翻番,差伇们自然不再寻百姓们摊派,县衙有了钱雇人干活便是,又何必去加派徭伇,自然减轻了百姓们的负担。
钱塘百姓们怕的就是乐大人去职!
正所谓人亡政息,乐大人走后那原本减去的负担,会再次加回到钱塘百姓身上。
进了县衙,那先行官见了乐天,行礼后将牌票递上,禀报道:“钦差己经到了秀州驿,要不了两日的路程,便抵达杭州,望乐县尊早日做好迎接准备。”
拿着手中的牌票,乐大人端详了片刻,才确定这是朝廷派来对自己抚慰封赏的。这钦差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城司自己的老上级史勾当官。
谁不知道嘉王殿下提举皇城司,史勾当官又是其的心腹,管制着整个皇城司的事务,史勾当官亲自来宣旨,意义可就非同寻常了,等于直接向杭州地面上的官员宣示,乐大人是嘉王殿下的心腹。
这预示着什么,预示着钱塘地面上敢明着与乐大人做对的人,在心里都要掂量一下自家的份量。
乐大人笑容满面的表示道:“天使驾到,本县官吏士绅俱会出迎!”
钦差即将抵达杭州的消息,立时在传遍了杭州城,在满城各个府衙官吏的心中掀起了波澜。这乐大人不就是蹲了几天冤狱么,朝廷最多一纸诏书什么的就可以打发了,怎动了如此大的干戈?下至差伇上到宪司的置制史陈建心中都有些不大明白。
在这一月里,乐天前后上了两道奏疏,都绕过路府,其中所言市舶司一事,在朝堂上又经门下侍郎一番脑洞大开被延伸放大,自然震撼皇家。
闲话不提,转间便到了九月二日。
这天从清早起,乐大人便率领钱塘县生所有官吏、士绅、生员,浩浩荡荡穿过杭州府城,来到北关运河码头等候钦差。这边钱塘县衙的一众官吏、士绅刚刚列好队伍,那边杭州府衙与余杭县衙的一众官佐也是同时到来,王府尊只是远远的看了乐大人一眼并不理会,至于杭州府衙的一众官吏们更有在乐大人面前抬不起头的感觉,乐大人三番两次的为难府衙,最后竟然打上府衙,当着府尊的面生生的将班头打断了腿,自家府尊却是生生的将这口气咽了下去,上司不给力下属也觉的没有面子。
反正己经翻了脸,乐大人自然不有上去打招呼的想法,远处又有官员队伍行来,乐大人细看上去,心中略有些吃惊,不止是杭州府衙的官员出面迎接钦差,连同帅、宪、仓、漕诸司各个衙门的头头也是前来迎接钦差。
略做思虑乐天心中明白过来,虽说接旨的只是自己,但钦差到达杭州,驻杭州的诸司官员不出面显然不大合适,多少有狂妄失礼之意,出来迎接也是表示敬意。
事情再细细深究一下,其间意思可就不这么简单了。在徽宗朝以前,宫中宦官势弱,虽有作为钦差传旨的,但向来为官员所轻视,到了地方之后,地方官员无关者俱不会出面迎接;然而本朝宦官异军突起,童贯、杨戬、梁师成之流俱是权势滔天,便是权相蔡京也不得礼让三分,宦官势大可以左右到官家意志想法,朝中的文武百官们自然势弱,更是想法讨好宦官们。
再加上史勾当官是嘉王殿下的心腹,嘉王又得官家宠爱,这在朝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史勾当官前来传旨,不止是给史勾当官面子,更是向嘉王示好,说不定有朝东宫为嘉王殿下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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