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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第一道告示只是惊动了太学生,第二道告示则引起了朝野哗然。就在中华票号放出这两道告示放出的第二日,朝堂之上立时有人将这两道告示当做了攻击乐天的把柄,来攻击乐天邀买士心,蓄意不轨等罪名。
正在大内的郓王赵楷听闻这个消息,着实是吃了一惊,甚至额头上有冷汗冒了出来,整个汴梁城谁不知道自己是中华票号的股东,这条消息摆明了是自己有招揽士心之嫌,将自己与太子赵桓争嫡之事由暗中推到了明面,甚至心中对乐天生了责怪之意。
或是经过有心人的授意,或是图个刷名望刷存在感,弹劾乐天的奏疏,在徽宗赵佶的案头摞了足有二尺多高。
便是徽宗赵佶看了奏疏之后,也是紧锁眉头,又见百官舆情汹汹,最后命人传话,召乐天前去垂拱殿自辩。
距离上一日乐天去垂拱殿自辩只隔了三日,乐天再一次以布衣之身立于丹墀之下。
满朝朱紫贵,一人着貂裘!
乐天的出场,端的很是风|骚。
相比于前朝后世,宋朝官员官服朴素,胸前没有补服什么的,三到六品尽是一袭大红大紫,再辅以一顶长翅乌纱,给人以一种审美疲劳感。一袭富家子弟装束又以平民之身的乐天,在三日之后再度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年轻英气,与一众三十到六十多岁的百官们形成鲜明的对比,如同鹤立鸡群一般,显的另类到了极点。
见到乐天、还有这两日朝堂上掀起有关于乐天的争论,一众官员心中忽生出了一种感觉:乐天离的开庙堂,庙堂却离不开乐天。
户部侍郎唐恪出班,“臣有本上奏!”
“唐卿,讲!”高坐于丹墀之上的徽宗赵佶示意道。
唐恪奏道:“陛下,臣认为乐天开办票号,为太学生办理无息助学贷款、为官员办理低息贷款一事,实有邀买士心、官心,图谋不轨之嫌!”
户部侍郎唐恪,乐天当然知晓。要说这唐恪与乐天也算是有些渊缘,这唐恪是钱塘人,乐天做过钱塘父母官,那本醉海棠给与乐天的《杭州士绅录》上自然有着唐恪的名字,但乐天还知道另一点,这唐恪是李邦彦交往素来甚笃,唐恪能出班弹劾自己,背后定然有李邦彦的影子,更少了少推波助澜。
甚到这唐恪明面上是剑指乐天,更是含沙射影另有所指,显然就是指郓王赵楷。
立于丹墀一旁的新任起居舍人李邦彦似有若无的拿目光扫了眼乐天,眼中露出一抹不可觉查的笑意。
起居舍人,记录皇帝言行,必须时刻侍于君侧,当然要选那些模样出众的人来装点门面,这李邦彦生的俊美有风姿,是本朝公认的美男子,又善于阿谀奉承拍马之道,且擅于俚语嬉戏,自然便得了言行轻佻的赵佶宠信。
臣子邀买人心对于皇帝来说素来是大忌,徽宗赵佶面色阴沉,示意道:“乐天,对此事你做何解释?”
“常言道,商人趋利!小民开办票号,不以获取私利为目的,所图的就是为我大宋富强!”乐天拜过之后,马上抛出一个大帽子给自己戴上,将自己立于道德的制高点上。
话音一出,不少官员们开始暗暗冷笑,能将话说的这么恬不知耻的,世上这类人还真是少见的很,这乐天可以算的上是一朵奇葩了。
随即乐天又说道:“陛下,恕小民狂悖,小民有一事想问通政官大人,参劾小民的奏本有多少,都是几品官员发出的?”
听了乐天发问,徽宗赵佶将目光投向通政官,发出问讯的眼神,谕示道:“告与乐天知晓!”
“这……臣未曾统计!”那通政官一时语塞,又在心中算计了一番,才又说道:“臣方才在心中算计了一番,这些奏本大部分都是七品以上官员发出的!”
乐天露出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接话道:“七品以上之官,自是事过境迁,忘了为官俸禄之低,有忘本之嫌尔!”
事实上,有资格上奏本的都在七品以上,满殿品阶最低的就是品阶低下而又清贵的御使,那些八,九品的官员哪来的资格上殿觐见、上疏。
有人会说宋朝官员俸禄优厚,其实这是对宋代历史知识的贫乏所致,宋朝官员俸禄优厚是指北宋高品大员与宋室南渡后的官员俸禄优厚,北宋开国之初还在北宋中后叶低品官员的俸禄是相当的微薄。
乐天继续说道:“小民曾在辟雍读书,深知太学生虽有食有宿却无俸无禄,多出身于贫寒人家,家中本就为衣食所忧,又身在异地生活上多有不便,为解人之急,这助学贷款当为资助士子专心学业以报国家,小民实无他想!”
“甚善!”徽宗赵佶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那你为在职官员办理低息贷款,又是何意?”
乐天回道:“小民去岁得陛下恩荣擢为进士,做过司理参军,又外放过知县,自然知道低品官员薪俸之低,生活之难!
臣记得熙宁年间,本朝王介甫曾言‘方今制禄,大低皆薄。’王介甫更在给神宗陛下的奏疏中言称‘以守选、待除、守阙通之,盖六七年而后得三年之禄,计一月所得,乃实不能四五千,少者乃三四千而已。虽厮养之给,亦窘于此矣。而其养生、丧死、婚姻、葬送之事皆当出于此也’,想我朝八、九品官员一月俸禄如此之薄,何以养家?
小民还记得,去岁朝廷打算恢复赃吏杖脊朝堂之令,有位唤做连南夫的八品官员上疏言:选人七阶之俸,不越十千也。军兴,物价倍百。当先养其廉,稍增其俸,使足赡十口之家,然后复行赃吏旧制。”
乐天的话,使百官回想起去岁的旧事,近年来国朝官员贪腐之风日盛,徽宗赵佶有打算恢复赃吏杖脊朝堂之令,那连南夫上疏叫苦薪俸太低,一时间赵佶犹豫未决,此事便搁置下来,没想到今日被乐天提起,还将此事当做自己为官员发放低息贷款的借口。
想到这里,百官们心中不由的为乐天叫了声高明,这乐天不愧是郓王的重要党羽之一,甚至说是第一谋士也不为过,为了替郓王邀买士心与官心,将这桩旧事拿来当做借口,偏偏做的还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
顿了顿,乐天继续说道:“小民还想起范希文公,当初中举赴任身所余之钱不过数百文,尚不足以给迎接小吏的好处;后希文公从选人到京官时的境遇,当年希文公进士及第释褐,做选人广德司理参军三年,任满时,连回乡的盘缠都没有,‘贫只一马’,不得不将作为交通工具的马卖掉,徒步回乡。
尔后希文公在汴都任大理寺丞时,想起旧事曾与人言:岁入之俸禄已经相当于二千亩土地之收入!”
在场的百官,除了世袭荫勋外,极大部分都是从低级的九品选人做起的,自然知晓其中辛酸,只不过此时过境迁,当时的那些事早己抛诸脑后,当乐天提起旧事时,此刻也不免有些唏嘘。
当然时过境迁而权变,又加上各自的心思,心中虽有所感慨,为了各自不同的利益,这些人依旧还会固执己见的打击乐天这个政敌。
闻言,徽宗赵佶也是惊讶,自己寻常只是处理政事,对于百官的待遇真还没细心关心过,没想到之间竟然有这般大的差别。
立于丹墀之下的乐天依旧口中碎碎念道:“臣近日无事曾读沈存中之《梦溪笔谈》,其中曾记信州杉溪驿舍中墙壁上,有一篇数百字的‘自述’,那自述者是位小妇人,自言是一个州县下僚的儿媳妇,公公鹿某为了早拿一月的月俸,竟不顾媳妇分娩才三天,催着全家跟他赶路上任,现在自己病倒在杉溪驿内,眼看快要死了,特留下遗书在壁上,要让过往留宿的人都知道真相。”
这时,李纲出班奏道:“启禀陛下,臣也曾闻听过此事,据听说那个州县小官姓鹿,在那彬州杉溪驿舍现下还留着那小妇人的诗词,在其诗词之下更有不少我朝官员士子题诗痛骂鹿某,但凡读过这篇控诉之人,都特地去驿后凭吊那位小妇人的坟墓,更有好事者将此整编纂成书,题为《鹿奴诗》在市井坊间流传。”
说到这里,李纲长叹一声道:“想我朝低级官员何其清苦!”
一个与乐天交好的御使在旁说道:“李大人轻叹又有何用,倒不如让乐……大人将这鹿奴诗排成曲目,演与市井间!”
闻言,徽宗赵佶也是感叹:“朕今日才始闻,原来我朝那些八、九品的官员俸禄如此之低!”
这时乐天又进言道:“陛下,未必是八、九品,便是七品御使亦是生活困苦呐!”
听闻乐天之言,徽宗赵佶将目光投向殿中百多个御使,眼神中尽是问询之色。
百多个御使寻常倒也敢言,但今日有几个不知道,陛下御案前那弹劾乐天有二尺多高的奏疏里,涉及势力如何复杂,被徽宗皇帝的目光看的立时不自在起来,将头垂了下去。
乐天这样说自然有着自己的目的,一来打打那些上书弹劾自己御使的脸,二来也是有堵这些御使嘴的意思,将目光投向一个曾弹劾过自己的御使身上,道:“蒋御使,说说你每月领取多少薪俸,又有多少花销!”
阳谋!
邀买士心!邀买官吏之心!
乐天这个阳谋可谓是高明到了极点。所有人都知道乐天举动的目的,偏偏又没有人此刻敢说半个不字,谁敢说谁就是天下官员的公敌,会成为众矢之的,日后若是落了个小把柄,难免不会被那些记恨于心的官员参劾,怕是那奏疏用漫天飞雪来形容也不为过。
徽宗赵佶又哪里认的清百多号御使中的一个,只是示意道:“但讲无妨!”
那御使抖了抖胆,回道:“启禀臣官居从七品,每月薪俸二十七缗,租房用去五缗,寄回原藉供养父母长辈亲侄七缗,为官不能失了朝廷体面威仪,雇佣轿夫用钱三缗,家中一婢一仆去三缗,余下自用刚好解决温饱,幸官家每年另赐有棉帛、酒茶,才稍做宽裕!”
“蒋御使怕是未曾畅言罢!”乐天一笑,又说道:“寻常官员之间的礼尚往来又岂不计于其中?蒋大人每月本就所余无几,再加上这些花销,怕是只能喝这冬日刮来的免费西北风喽!”
被乐天讽刺的讷讷不能言语,蒋御使面色通红的回到班中。
很多官员只是望着乐天,心中叹道有几人能像你乐大人这般,纳个家中那般富裕的小妾,日子过的可多这些官员舒服的多了。
“是朕不体恤百官尔!”徽宗赵佶叹道。
侍立于丹墀一旁的李邦彦,此刻面色非常的难看,没想到乐天竟然这般难缠,自己两次计算于他,都被他施以巧术拨开,越发的感到头痛起来,更觉此人不可小觑。
唐恪与李邦彦己成朋党,自然也可以算做太|子|党羽,显然不能让郓王借票号之利来邀买官心,又进言道:“陛下,臣认为乐天所办的中华票号可以为太学生发放免贯助学贷款,但这官员低息贷款,是万万办不得的,若如此本朝官员受乐天之惠,将徒增商贾之位,于朝廷于我朝官员颜面何在?况且这乐天还有邀买官心之嫌,实不可行!”
听到唐恪对自己的评论,乐天目光中露出一抹清凛:“唐侍郎说乐某邀买官心?”
见乐天对自己无礼,但在君前唐恪不好发做,只是将头偏到一旁,姿态显的极为高傲。
“乐某一心为国,却遭如此无端指谪,实是有些心痛!”乐天现出一脸悲愤之色,霎那间影帝附体,随即目光中显露出几分犀利,更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擎宋 第400章:阳谋(下)
嘴里说的委屈,然而乐天眼神中的挑衅意味越发的浓重,说道:“似唐大人所说,乐某的票号开办低息贷款业务是邀买士心、官心,本朝曾有人资助官员盘缠又当如何定论?”
百官闻言,心中微惊,显然知道乐天是要将枪口指向某位朝员,资助盘缠说的好听点叫资助,说的不好听点那就是贿赂。想到这里,有不少人不由自主将目光向白时中、胡师文二人投去,在百官眼中看来这二人素来会利用一切可用的机会来攻击乐天,当然乐天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攻击二人的机会,说不定乐天还真拿捏到二人的什么把柄。
徽宗赵佶又岂听不出乐天话音间的含义,眉头再次紧锁了起来。
“小民曾闻新任的起居舍人李邦彦李大人,在怀州未曾出仕时就喜欢急公好义,时常资助过路的举人、进士,甚至现在朝中还有不少官员当初曾得过李大人的资助。”乐天继续开口,同时将目光投向唐恪,笑道:“听闻唐大人与李邦彦李大人素来交好,不知又当如何评论?”
“住口!”这时王黼突然开口,目光带着几分怒色,然怒色中又带着喜意,斥道:“现下唐大人质问你乐天邀买官主,你休要拿些风言风语来胡乱攀扯,李大人为官素来清正,岂容你来玷污,若拿不出真凭实据,小心本官参你个诽谤上官的罪名!”
当官的都是老油条,王黼的这番话听上去是斥责乐天,实际上是在要李邦彦邀买士心、官心的证据。
李邦彦此刻也是有点懵圈,唐恪是得了自己的授意出来质问乐天的,而且自己一直居于暗中,怎么突然间乐天便将枪口指向了自己。
殿中的朝臣们也很是惊讶,乐天这次居然没将矛头指向白时中、胡师文二人,却突然指向刚刚回朝任职、素与乐天没有恩怨的李邦彦,莫非是嫌自己树的敌还不够多么?
乐天向上拜道:“陛下,小民自然不会去搜寻那此所谓的证据,但那些曾得过李大人资助盘缠的官员,都曾与李大人写过类似于不及汪伦送我情的情谊之诗,多在市井间流传,这并不难寻,随随便便就能寻出百十首来!”
说到这里,乐天向着李邦彦拜了一拜,笑道:“在下今得了唐侍郎的无端指控,只好将李大人拉出来做挡箭牌了,还望李大人不要怪罪!”
话音里,乐天扯到了李白与汪伦,看上去高大上且不失雅意,实则真是将自己拉出来做挡箭牌,甚至更有拉一起下水的意思,李邦彦心中的愤怒可想来而知。
然李邦彦又是何许人也,心中恼怒面上含笑,十分配合的说道:“前岁李某出知河阳,与乐大人曾一见如故,更是曾考校过乐大人诗才,短短一个时辰内十首词脱口而出,均是雅致非常,令李某实是钦佩的紧,只是李某当时忘记向乐大人索要首情义词,现今想起来实乃是憾事一桩,若不然这情谊诗中怕是要再添佳作了!”
朝中有知唐恪与李邦彦关系者,心中立时暇想起来,知晓乐天绝不是无的放矢,这中间肯定是有些不为人知的弯弯绕,但现下看李邦彦与乐天似情义浓浓一般,想来今天唐恪的这个质询也便乐天勾抹掉了。
唐恪也知道自己此刻不宜多言,弄不好将自己的盟友折了进去,识趣的退回班中。蔡党中的白时中、胡师文等识趣的很,知道李邦彦深得徽宗赵佶的宠信,这个时候再攻击乐天便是将矛头指向了李邦彦,凭空为自己树了一个敌人,也是知趣的不再开口
王黼能在两年之内连跃八级,又是何等的伶俐,更明白邀买士心的好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契机。
出班,王黼再次拜道:“臣也曾读过沈存中的《梦溪笔谈》,其间曾记载过这么一桩有趣之事:尝有一名公初任县尉,有举人投书索米,戏为一诗答之曰:‘五贯九百五十俸,省钱请作足钱用。妻儿尚未厌糟糠,僮仆岂免遭饥冻。赎典赎解不曾休,吃酒吃肉何曾梦。为报江南痴秀才,更来谒索覔甚瓮。’”
闻言,徽宗赵佶轻叹一声“选人薪俸之低实出朕之所料,朕会与卿等商议增选人茶汤之给,稍后便会公布天下!”顿了顿将目光投向乐天,又道:“卿之向七品官下都低息放贷可罢之,免有邀买士心之嫌,至于太学生无息助学贷款之事,卿可试行之,若我朝官员在太学读书为官后,连无息贷款都不肯偿还,有何品性担朝廷委任!”
乐天闻言拜了拜,口中称是。
徽宗朝不同于哲宗朝之前百官敢与官家对吵,如今大宋的朝堂是徽宗赵佶的一言堂,百官为官家唯唯诺诺,徽宗赵佶可谓是一锤定音。
前有连南夫向朝廷提出增禄养廉的建议,今又经过乐天的一番捣鼓,朝廷增选人俸禄之举己经成为事实,不止那连南夫连同乐天俱要被天下八、九品的官员称诵,甚至要被视为长者对待了。
想到这里,突然间所在朝臣都明白过来了,乐天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阳谋,其真正的用意不并不办什么低息贷款,而是要间接的向皇上提出提高八、九品官员俸禄的谏议,只要成功便达到了邀买官心、士心的目的,而且还做的如同秋风扫落叶般的不留痕迹。
不止是高,而且还妙!
突然间,百官们又悟出了另外一层含义,徽宗赵佶为何允许乐天向太学生们发放助学贷款,其间的意味就更回深长了。
朝中谁不知道郓王赵楷是中华票号的股东,如此来乐天邀买士心就是郓王赵楷邀买士心,官家又岂能不知道这件事,官家这般举动就分明是向百官示意,欲让郓王赵楷取代东宫。
做为东宫一系,李邦彦面色难看无比,今日乐天赢的这一局可谓精彩到了极点,表面上示好与自己,暗中却是极为成功的将自己拖下水。李邦彦心中清楚的很,徽宗赵佶醉心琴棋书画、园林山水,更喜好俚言戏言的低俗,但绝不能将其当做昏德无能之人,识人用人也颇有见的,今日乐天无疑是在官家的心中,为自己种下一个不良印像的种子。
反观乐天,为朝臣所诟病的无非就是好|色二字,但这在徽宗赵佶的眼中看来不是污点更不是缺陷,反倒是真性情的流露。
就在李邦彦心中揣测之际,又听徽宗赵佶开口道:“乐天虽偶有小错,然居江湖之远却仍存替君分忧之心,令朕心甚是宽慰,即日起恢复官职!”
对此,所有官员都不觉的意外,再过几日出了正月便要举行献俘大典,做为首功官臣的乐天若还是被黜落的布衣之身,官家岂不是要被人议论薄恩寡意,借这个节骨眼上给乐天官复原职,也表示天恩浩荡。
“臣乐天啊谢天恩!”闻言,乐天谢恩,丹墀前又走了一遭。
明星官员就明星官员,今日又让乐天刷了一把声望,不少人在心中叹道。
……
散了朝,依旧是李纲、陈凌元与几个御使与乐天走在一处。
出了垂拱殿门向西华门行去,李纲说出心中的不解:“那李邦彦素与你无怨无仇,你无端的将他提出做甚?”
做为乐天的老上级,陈凌元知道乐天素来不会无的放矢,但也急切想知晓其中含义,有了李纲的话也便不宜多言,毕竟论资历李纲比他老的多,据说近来要迁起居郎了。
“那日乐某被无端从家中唤出上殿自辩,受二十多御使参劾异地汇兑一事,李大人认为当是受何人主使?”对于李纲的发问,乐天只是淡然应道,又说:“乐某立在票号前那两道生意公告,仅仅发放一日便有人小题大作弄到御前,李大人难道不认为是别有用心之人所为么?”
李纲身为御使,自是知道李邦彦家在汴都开有金银铺的,稍做思虑便点了点头。随即四下张望了一圈,见无人在附近,极力的压低声音问道:“你那票号郓王殿下入了股,究竟是你想扯起虎皮做大旗,还是你有意助郓王夺嫡不成?”
“李邦彦明知那票号里有郓王殿下的股份,其的用意又是如何?”乐天反问道。
闻言,李纲与陈凌元二人不由自主的对视了一眼,从乐天的话音里立时感觉出来那不可言明的话意。
随即,乐天又摇头道:“至于李大人所提之事,一切简在帝心,不是人臣所能易也!”
心中短暂的惊愕过后,李纲意味深长,告诫般的说道:“东宫恭俭之德,闻于天下。隐隐有明君之相,汝要知汝之本份!”
李纲对乐天的告诫之意莫过于再明显不过了,休要有助赵楷动摇东宫之心。
闻言,乐天却是一声轻叹:“若朝中之臣皆有李大人这般见的,我大宋何愁不强,然见眼下朝堂之上浮云遮月、藏污纳垢,仅仅有一位明君是远远不够的!”
乐天的话引起李纲、与陈凌元二人共鸣,自蔡京执掌宰辅朝中的清直之臣大半被逐出朝堂,眼下的的朝堂端的是污秽的很。
说话间出了西华门,乐天不想再多提此事,拱手别道:“二位大人,乐某的票号不日开张,眼下急需打理,便不陪二位大人了,二位大人有空到时不妨去与乐某捧场!”
闻言,李纲与陈凌元二人却是笑了,一扫方才的沉闷气氛,随即又苦笑道:“今日是托了你乐大人的福,官家允了为我等提涨俸禄,在提涨俸禄没有到手之前,我等是没有余钱存到你乐大人票号里的!”
说完,李纲又与陈凌元二人对视了一眼,戏谑道:“不过,有免贯的酒席吃,我等俱是不会错过的!”
与二人分开后,乐天心中也是有些矛盾,难道自己要逆转历史原本的潮流助郓王赵楷上位,或是按历史原本轨迹发展,坐视靖康之变,徽、钦二宗被掠北去?




擎宋 第401章:票号开张(上)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钦宗赵桓毫无疑问是个倒楣蛋,在东宫做太子的时候地位就一直岌岌可危,后又被迫接手了他老爹留下的乱摊子,身边和他爹一样聚集了一堆同样的破烂|货色,将倒楣进行到底也就是理所当然了。
但从钦宗赵桓在东宫做太子时的表现来看,其隐忍谋划能力绝非寻常人所能企及,若不然东宫之位早己被郓王赵楷动摇掉了。
东宫内一间不起眼的院舍,太子赵桓看着坐于下首的起居舍人李邦彦、太子詹事耿南仲,面色中有几分抑郁。
向坐于上首的太子赵桓拜了拜,李邦彦开口告罪道:“这一局臣之败,实是臣所始料不及,那乐天竟声东击西暗渡陈仓,将臣诱入毂中而不知,实为臣之过也!”
朝中官员皆拥戴郓王赵楷,现下自己手里可用之人就这么小猫小狗两三只,太子赵桓心中难免唏嘘,此刻极为礼贤下士道:“卿无需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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