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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衙门的高管控便意味着高利润,酒肆拍户又怎会都是守法良民,私下酿酒己是不是秘密的秘密。
事实上秦家私酿酒水,某种程度上来还是拜乐天所敇,此前乐天曾支会过沈吏目,将秦家顺来酒楼的米酒减半供应,引的秦家酒楼酒水供应不足,再者说酒水利润高,加大自酿私酒的比例。
蒋孔目无意中知晓这个消息,原本无意多事,然而整个县衙都风闻不久后乐天将会成为刑房押司,那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是大老爷面前的红人,虽说自己是李都头那边的人,但毕竟亲缘关系远了些,怕是说不上什么话。
无意间,蒋孔目又听闻乐天两次被秦家拒婚之事,心下立时欢喜,正好拿捏住秦家私酿酒水的短处,来向乐天示好。
半个多时辰,李都头等一行人陆陆续续的回来,随在这些捕快身后是两辆牛车,显然是收获甚丰,乐天看着车上的酒坛,足足有近两千斤之多。估算了一下,最少也值个六、七十贯。
看着这些酒水,乐天眯起了眼睛,依律而言,宋初时私犯五十斤酒水便是死刑,距现在百多年己过,虽然律法执行起来放松,但这近两千斤的酒水着实不是个小数字,虽说秦家与自己有怨,却不是大仇,不必往灭门的程度去整。
除了这些酒水外,还抓到了人犯十多名,这人犯中包括顺来酒楼的东家、伙计、大厨还有掌柜,显然是一锅烩的捕了来。
“乐贴司,所有人犯都拿来了!”在众人面前,姐丈李都头不好再唤内弟为二郎,便喊起了官场称谓。
“老爷,这些人私酿酒水是小人举报的,小人可不是人犯啊!”未待乐天说话,十多名人犯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扑嗵一声硊在地上,向乐天磕头道。
听闻这半大少年说话,那一众人犯中有个三十多岁的胖厨子眼冒怒火,上前一步挥拳便要打向那少年,口中骂道:“原来是你这小杂种告秘!”
那半大少年吓的惊呼,向几个差伇的背后躲去:“老爷救我!”
“人犯不得嚣张!”
见那胖厨子欲动粗,乐天朗声斥道,随即吩咐道:“将这些人押入牢中审问!”
十多个人犯中,有个二十几岁的锦衣男子引起乐天的注意,这见这男子眼中带着几分怒意的望着那少年与乐天一眼,却没有说话。
差伇们应了声是,便将这十多个人犯押到了刑房。
“那身着锦衣的男子,便是顺来酒楼的少东家秦放!”蒋孔目在乐天耳边说道。
乐天点头,目光投向自家姐丈,心中有些犯了难:“现下三大老爷俱不在衙中,刑房押司空缺,无人能管得此案!”
李都头此刻也是有些犯难,从秦家搜出近两千斤的私酿酒水,按律这顺来酒楼的掌柜与东家,恐怕是性命不保,大家是本地人世代住在平舆,不是世交却也是世代为邻,甚至还沾新带故,若依律而行,还真下不去这手。
乐天也是一脸沉思之色,立在县衙门口足有盏茶时间,才向县衙里走去。
现在的县衙是山中无老虎,六房押司剩下四房俱管不到刑房,想起昔日最为强势吕押司的下场,四房押司见到乐天时无不笑脸相对。
衙里不少人知道秦家曾两度欲与乐天结亲,最后又退去亲事,眼下乐天捉了秦家的痛角,且水人证物证俱在,免不了吃顿官司。同时心中又是感叹,在平舆得罪谁都可以,就是千万别得罪乐贴司。
秦家与吕押司都是前车之鉴啊!





擎宋 第52章:股掌上的秦家
迈步走入县衙,乐天直接来到快伇班房,寻到自家姐丈:“从秦家收缴而来的酒水,分去一半与快班的兄弟们,也算是兄弟们的辛苦费!”
“这怕是不妥罢!”李都头有些为难的说道:“二郎,私分收缴物资,按律可是与贪墨同罪!”
“姐丈若是想秦家亡,大可以将这些酒水全部上缴于县衙,姐丈若让秦家活,就与兄弟们将车上的酒私分一半,若是胆小不敢收取也罢,那便将其中一半酒坛打碎便可!”
李都头听出乐天的意图,低声问道:“二郎是想放秦家一马?”
“秦家三番两次戏弄于我,令我颜面尽失,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乐天冷哼一声,面容上带着几分冷笑:“我没有兴趣要这秦放的命,这流五百里徒十年却是难免!”
能做得了快伇都头,李都头自是行事果断之人,自是知晓此其间利害,转身将收缴来的水酒大半分与执差的差伇与帮伇。
一人分得四、五十斤的酒水,怎么值得贯把银钱,这些差伇人人喜笑颜开,足抵的上自己一月的薪酬,当真算不得少。
刑房押司的任命没有落实下来,乐天自然没有资格审理案件的,但这不妨碍乐天在衙门里行事。
顺来酒楼的上到东家下至厨伇跑堂尽数被押进大牢,每个人都是颤颤惊惊。
见得乐天来到县衙大牢,管理牢房的节级、押狱俱是赔着一张笑脸。
节级,放在今日来说就是监狱长;押狱,相当于现在监狱里的一般干部管教,职位比狱卒略高一些而己。论起职位二者都是高于乐天的,但谁让乐天是三大老爷面前的红人,惹不起啊。
不能在刑房审案,这监狱也是能审案的不错地方。
来到押解秦放一众人的牢房,乐天开口斥问道:“你们都是何人?家住哪里?”
“乐贴司问你们话呢!”一旁的押狱狐假虎威的喝斥道。
有个年纪稍大的人犯赔笑着说道:“误会,都是误会,小人酒楼里的酒水都是从酒务进的,小人这里还有酒务出酒的凭证,那些差爷抓错了人!”
乐天去顺来酒楼吃过几次酒,看此人也是有几分眼熟,随即想起此人是顺来酒楼的掌柜。
酒楼私酿酒水与买入私酒,在行业倒不是什么秘密,拍户自然会在酒务票证上做足功夫,但在内行人面前,这些门道一看便知,再者说查出两千斤的酒水,与酒务多少也是有出入的。
乐天冷冷笑一声:“你这意思是说,县衙里的兄弟都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抓人玩?”
“小人不敢这样说!”那掌柜忙陪笑:“定是什么地方出了误会,定是什么地方出了误会……”
酒楼里迎来送往,这掌柜自是人精,眼珠一转,随手指着那十几岁的小厨伇,对乐天说道:“官爷,小民都是正经守本分的生意人,绝不敢做那等犯科之事!”说到这里,伸手一指那举报的小厨伇,叫道:“官爷,想是这小厨伇学厨怕苦怕累,因受了惩罚,故意诬陷我等私酿酒水,还望官爷查清还我等清白……”
“冤不冤枉,你说的不算!”乐天摇头冷笑,隔着牢房直视着那个小厨伇,说道:“你举报顺来酒楼私酿酒水,而掌柜却声称是你因怨恨而故意诬陷,若果真如此,你少不得蹲上几十年大狱!”
那小厨伇只是个半大孩子,虽说是因心中怨恨举报,然而被押入大牢己经吓的心惊肉跳,又被乐天吓唬一番,忙硊下磕头道:“老爷,小人举报的句句属实,小人每日细细观察过,酒楼每日售出酒水,官酿、私酿各占一半,刘掌柜口中所说自酒务购酒的凭证虽是真的,却是平日里累积攒下来的!”
点了点头,乐天转过头来,冷笑道:“刘掌柜,你还有甚话说?”
刘掌柜是人精儿,自是知道官字两个口的道理,若是开口否认顶撞,怕是这牢里的刑具便先让自己尝尝鲜。
见刘掌柜不再口发一言,乐天又说道:“厨伇、跑堂若肯揭露私酿酒水一事,签字画押后可将功抵过,饶过知情不报之罪,若是缄口不言,按与主犯同谋处置,绝不手软!”
这句话说到最后之时,乐天才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与神态,居然得了知县陈大老爷的几分真传,那语气与神态边自己都觉的特像,只是最后的称谓却是出不了口,自己只是吏员非官,若不然最后那句说成本官绝不手软,当是威风的紧。
官字两个口,可以开口说你有罪,也可以开口说你无罪。厨伇、跑堂都是需要养家糊口之人,各自互相望了一眼,齐齐硊地表示自己愿意揭发。
放走了那十多个跑堂与厨伇,乐天面露笑意,让节级与押狱退下,向那顺来酒楼的东家走去,随即冷冷一笑:“你就是顺来酒楼的秦东家么!”
听乐天识的自己,顺来酒楼东家秦放也是有些吃惊。
“其实我们也是有机会结为亲家的,只是啊……”乐天说话时顿了顿,一张笑脸立时变了模样:“只是你那老爹太过糊涂,竟然三番两次的戏耍乐某人!”
之前乐天没有自报家门,这秦东家只道乐天是管事人,当从闻乐天口中听到自称乐某人三字,脑海中立时想起什么,惊的身形顿时一颤,面色变的苍白起来。
“是你……”牢房内的秦东家不由的退了两步。
对于自家老父为了妹妹选婿,两次退亲乐家之事也是清楚的,却没想到今天自己会落到乐天的手里,秦放被吓个。
其实对于悔亲之事,这秦放也是有些后悔的,乐天虽然只是县衙小吏,却是大老爷面前的红人,在平舆可谓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更是身负才名,只是声名略有些浮浪。
“是我!”乐天轻轻一笑。
一旁的刘掌柜,心里也是一惊,听东家话音里的意思显然是得罪过这位差爷,被人家拿住了痛脚整治,随后又想起按宋刑统,对私酿酒水的惩治,整个人立时瘫软下来。
听到乐天承认,这秦东家立时心中生怒,又想起那被查抄的足有两千斤的私酒,知道自己免不得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一口唾液和乐天吐了过去,开口骂道:“你这公报私仇的忘八端,秦某人与你不共戴天!”
二人站的距离太近,乐天一时不查险些被口水喷个正着,立时心中生怒:“大胆人犯,竟然辱骂污辱衙门用员,当真是胆大包天!”
远处的节级与押狱听闻乐天怒吼,齐齐的跑了过来,对那秦东家喝道:“左右何在?这厮污辱乐先生,还不拿下行刑!”
听到上级喝斥,狱中几个行刑的牢子,狰狞的走了过来,便要打开牢门,打秦东家的板子。
“慢!”
乐天摆了摆手,脸上竟然流露出笑意。
左右两边牢子住手,那秦东家一双眼睛变的血红,骂道:“秦某私酿酒水又被小人陷害,左右都是个死,今日又怕了你不成,就是秦某人死了,化成厉鬼也会寻上你乐天,生生的将你咬成碎片!”
这台词听起来耳熟的很,乐天想原来这套说辞在宋朝时就有了,怪不得流传这么广。
“是条不怕死的汉子!”乐天轻笑了起来,却不再理会秦东家,而是向那刘掌柜走去。
“你唤做什么?”乐天问道。
“小的刘四!”刘掌柜回道,随即扑嗵一声硊在地上,哭求道:“老爷,小的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儿,还望老爷饶了小人,留小人一条活路!”
这套台词更是耳熟,乐天笑道:“你不过是个掌柜,做事都是按东家的吩咐,最重也不过算是个从犯!”随即又开口道:“我且问你,这顺来酒楼经营有多少年月了,你又做了多少年的掌柜?”
“小的自老东家开店时就跟着,从跑堂做到了掌柜!”刘掌柜回道。
乐天又问道:“这顺来酒楼什么时候开始由你们少东家掌管的?”
“去年老东家将酒楼交与少东家打理,现在还时不时的来店里打理!”刘掌柜又回道。
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意,甚至乐天的声音都带着不可自抑的兴奋:“这么说,私酿酒水不只是你们少东家的意思,你们老东家也是有份参于的?”
“狗贼!狗贼!狗贼!”听到乐天这般说词,那秦少东家情绪激动至极,张口骂了出来。这知道为何乐天不再理睬自己,而去询问刘掌柜,竟然是拉自己父亲下水,心中虽然愤怒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再度开口谩骂乐天,只得高声叫道:“私酿酒水之事,只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老父毫无干系!”
“你们听见了么?这私酿酒水之事,秦员外也是有份的!”乐天转身看着那节级与押狱,笑道:“二位派个手下传话与我家姐丈李都头,现下派差伇去抓捕那秦员外!”
“乐先生,乐大爷,此案是我一人所为,与我家老父没有丝毫干系!”听到乐天要着人去拿自己父亲,秦少东家高声哭叫道。
听到乐天之言,那狱中节级与押狱心中也是打了个冷颤,这乐贴司的目的是要秦家灭门么?
心叹这乐贴司行事够心黑手狠,自己这些人在百姓眼里虽有恶名,但行起事来与乐天比起来,实属是良善之辈。




擎宋 第53章:秦家父子一锅烩
牢房里阴暗潮湿,气味更是刺鼻难闻,乐天似浑然不觉一般坐在椅上静静等待,那顺来酒楼少东家秦放此时神态萎蔫,没有半点精神。
“老夫犯了何罪,你们这些公差为何要抓老夫!”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随着脚步声传来,牢房的通道里传来老者的挣扎叫嚷声。
“你秦家父子犯了我大宋的律令私酿酒水,居然还敢出言狡辩?”那押解的差伇冷笑道。
“爹……”听到那老者的声音,神态萎蔫的秦放惊呼道。
“大郎……”那老者等到秦放的声音,忙急声应道。
在两个差伇的押解下,一位老者被带到乐天面前。
刚刚进入昏暗的牢房,那老者还未适应牢房里的昏暗,尤自挣扎着。
“秦员外,许久不见了!”拿起一盏油灯照在那老者的脸上,乐天看清了那张曾两次斥喝自己老者的面容,带着几分得意的冷笑道:“秦员外,你与令郎经营顺来酒楼,私自酿酒数千斤,按我大宋律,难道拿不得么?”
“我秦家向来奉公守法的做生意,何时曾私酿过酒水?”那秦员外一双眼睛还没适应牢房里的阴暗,又问道:“你是谁,为何诬陷秦某?”
乐天摇头冷笑:“令郎都己经亲口招认了,您人家又何必硬撑!”
渐渐适应了牢房里的黑暗,秦员外看清了乐天的面容,惊的合不拢嘴:“是你……”
“是我!”乐天点头,又笑道:“秦员外,没想到你我二人会在这种地方见面罢!”
看着此刻秦员外愕然吃惊的模样,乐天心中一阵暗爽,你秦家三番两次在亲事上戏弄于我,让我在平舆险些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若不是我心思机捷办事得力,又得到大老爷青眼,又抄些诗词博些才名,恐怕自己在平舆真的抬不起头来。
“狗贼、小人,原来是你在寻机报复我秦家……”秦员外目眦欲裂,整个人几乎暴动起来,想要向前冲来痛揍乐天一番,却又被两个差伇死死的按住。
骂声在牢房内回荡不止。
摇了摇头,乐天从墙上取下支鞭子,打量了一番,上面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不知是该说你们秦家人有骨气还是说缺心眼儿,到了这个地方不乖乖认错,还敢大声咆哮、辱骂衙中人员,当真以为这牢房的刑具都是吃素的么?”
“乐先生,私酿酒水是我秦放一时为利是图,与我家父亲毫无干系,还请您放了我家父亲!”到了这个时候,秦放也知道在人屋檐下的道理,忙在一旁叫喊道。
经营酒楼多年,秦员外怎不知道私酿酒水的处置,听得儿子认罪,自是明白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果,立时哆嗦着喊道:“私酿酒水乃是老夫所为,与犬子无关!”
“好一个父子情深!”乐天将身体靠在椅子上,冷笑两声,猛然一抽手中鞭子:“人证俱在,你父子二人皆与此案有关,如何还相互包庇?”
父子俩被乐天一锅烩了,这秦员外如置冰窟,浑身颤抖的叫骂道:“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这狼心狗肺、人品不端的乐家小儿,当初不与你结亲果然是对的!”
这秦员外傻啊,到了这个时候不向乐先生认罪赔礼,居然还旧事重提,不是他是怎么攒下家私做得生意的,狱中节级、押狱还有两个牢子在心中想道。
这秦员外骂的犹自不痛快,又叫道:“乐家小儿,你公报私仇,天理难容!”
别说这些衙门狱卒,便是乐天也是被秦员外的大无畏勇气所惊呆,三番两次旧事重提又谩骂自己,真正当这县衙大牢里的刑具都是摆设么!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你真正乐某不敢动你不成?”乐天眼睛一瞪,吩咐道:“来人,给我上刑!”
衙中三大老爷去了蔡州,山中无老虎,你乐贴司真拿自己当大老爷了不成,那狱中节级听到乐天发号施令,心中腹诽起来,但转念又想起乐天此时得势,倒也不能拂了乐天的面子。
话音出口,乐天也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平日里见大老爷威风凛凛的审案,似乎中了毒,不知不觉生出了官瘾,自己有些角色错位啊!
“乐先生,方才门外有位贺姓员长求见大老爷!”这时有个门子来到乐天身边低声说道。
乐天低声说道:“大老爷不是去蔡州了么?”
“小的也是这么说!”那门子又接着说道:“那位贺员外见大老爷不在,便来开口说是寻乐先生您,说是与您有交情的!”
“这个姓贺的员外,唤做什么名字?”乐天问道。
那门子回道:“这位贺员外未报出姓名,只是自言家住在城北,说是与先生相熟的!”
随即乐天想了起来,这贺员外自己也是通过于官人结识的,举办花魁大比时此人也是出过银钱出过力气的,自己不好拒绝。吩咐道:“且好生看守这三人,不要生出什么乱子来!”
说完,乐天向县衙外行去。
来到县衙门口,乐天见那贺员外立在门外,忙上去拱手作揖道:“花魁大比后,乐某一直公务缠身没能去府上登门致谢,实在是有些对不住贺官人了呐!”
“哪里的话!”那贺员外也是拱手见礼:“听闻乐先生近日纳妾,为兄未来及庆贺也是失礼的紧啊!”
客气一番,那贺员外直接说明来意:“听闻今日县衙公差将那顺来酒楼从少东家到堂倌,自上至下捉个干净,据说是酿了些私酒!”
“贺兄怎知此事?”乐天不解,暗道这贺员外老灵退的消息,莫非是为秦家做说客的。
贺员外没有隐瞒,直言道:“那秦员外与贺某是远房表亲,我家表兄让我来官府打听,若乐贤弟肯与通容,那秦家定会酬以重谢!”
果然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可惜比起发财,自己的面子貌似更重要一些。
“呵呵……”乐天想到这里,轻笑一声:“贺官人消息不大灵通,来的也迟了些,莫说是那秦少东家,便是你那表兄秦员外俱现在都押在县衙的大牢里!”
乐天话音一出,将这贺员外惊的目瞪口呆,之前秦员外还只是央自己来县衙看看,自家儿子进了大牢,为何才不过个把时辰,这秦员外也进了大狱。
“不过是私酿些酒水,这在酒楼拍户音不算是什么秘密,又何需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贺员外好言说道,随即又沉声道:“为兄知道乐贤弟在县衙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不如乐贤弟出面,为兄出钱替秦员外上下打点一番,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伤了同为乡梓之情!”
按以往的惯例,谁家若遇上了此等事情,必会寻些体面的人来公衙探访,然而再做营救打算,这贺员外便是那探路之人。
就在乐天正欲说话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乐天转眼望去,却是菱子跑来,气喘吁吁的说道:“老爷……”
“何事这般惊慌?”乐天问道。
菱子平静一下气息,说道:“姑奶奶方才带着个漂亮姨娘到了咱家,差奴婢来寻老爷与姑老爷回家……”
听得菱子说话,乐天叱道:“家中哪有那多姨娘!”
意识到自己说话错误,菱子连忙改正道:“方才奴婢在家中做活,姑奶奶领着标志的小娘子来到家中,便着奴婢来寻老爷与姑老爷!”
“那小娘子姓甚名谁?”乐天想不出这小娘子到底是谁,但绝非是伎家女子,自家阿姊最不待见的便是伎家女子。
菱子想了想说道:“那小娘子唤做什么,奴婢不清楚,只是姑奶奶称她为秦小娘子!”
乐天立时眯起了眼睛,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在巷口中所见的惊艳女子,随即心中暗道莫非这秦家小娘子因为父亲与兄长被捉,求到阿姊那里去了?
思虑一番,乐天越发肯定自己心中这般想法。父亲与兄长被抓,寻常的女儿家自是没了主意,更不可能抛头露面的进入公门。这秦小娘子居然能寻到阿姊自己家,一则为了亲情,二则也是能屈能伸之人,倒是让乐天心中敬佩起来。
秦家几近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一个弱女子抛头露面四处求人,在一旁的贺员外闻言,心中更生恻隐,自己本是秦家表亲,更有出力责任。
只是这贺员外不知,秦家曾两次与乐天毁亲之事。
捉了秦员外父子,坐在班房里的李都头心中也是有些不安,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里乡亲,若是真因私酒将这秦家父子杀头,在这平舆恐怕自己真的难以抬头做人。
大宋虽有大宋的律令,然而总是有回旋余地的,若是换成杀人越货的案子,必须依律严惩,而私酿酒水之罪,就在这软性回旋余地中。
李都头出门来寻乐天,恰好遇到乐天与贺员外,得了菱子的话,齐齐的向乐天家中赶去。
进得屋里,乐天见自家阿姊坐在那里,那秦家小娘子立在姐阿姊身旁,曲凌儿则是回避躲到了西屋。
那秦小娘子见乐天回来,身后竟跟着自家表叔贺员外,忙上前见礼。乐氏见有人来,也起身与贺员外见了礼。
一时间,乐天倒有些尴尬起来,自己捉了秦小娘子的父兄,脸皮再厚此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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