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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这大胖和尚正是开元寺的当家住持,悟和老方丈!
从震惊中醒过神来的悟和住持,一双眼睛望着乐天,声音颤抖的说道:“你是何人?”
乐天摇头冷笑:“大师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想大师每日迎来送往忙碌的很,自是记不住乐某这等无名小卒!”
“你要怎样?”悟和颤抖着声音问道,随即看了一眼榻上的绿浓,瞬间明白下来:“你二人……”
“仙人跳!”乐天轻笑。
明白自己着了对方的道,司和冷静了下来,开口道:“你二人这般,无非是想要些银钱,不如说个数字,老衲拿与你们便是!”
“要多少银钱,乐某自然会说与你听!”乐天眼中神色得意非常,侧脸对外说道:“兄弟们都进来,见识下开元寺住持悟和老方丈,正在效仿欢喜佛的模样!”
只听得乐天话音落下,呼啦啦的脚步声传来,以李都头为首,五、六个穿戴齐整的捕快涌入到了房间内。
原本以为可以花些小钱就可以摆平二人的勒索,没想到此人竟还有着官府的背景。





擎宋 第63章:坑的就是佛爷
李都头与手下几个捕快在隐匿身形时,从传来的声音中便将事情猜测出来,心里就憋着笑意,进入内室看到这活舂宫的一幕,一齐嘻嘻哈哈的笑个不停。
将自己这些人引到射桥镇,再看乐天之前那般肃杀模样,只当是要抓捕什么江洋大盗,没想到却是为了抓一个和尚与小娘子偷情。
僧袍被乐天拿在手里,赤身祼体的悟和方丈又羞又怒,却又不敢发做,只得忍气吞声的问道:“施主是何人?”
“开元寺为汝南寺中魁首,以大师的身份,自是记不住乐某这一介小吏了!”乐天轻笑,接下来的话音中又带着几分清冷:“大师还记得前些时日,乐某曾奉县尊之命登门拜位,反被贵寺僧众打将出去的事情么?”
身为住持,悟和迎来送往的贵人不知有多少,这些人无不是向寺中布施的,何曾有人来向寺院讨要纳捐,乐天可谓是蝎子的粑粑独(毒)一份(粪),走后又与寺中僧侣打了一架,这偌大的事,悟和又怎不和道。
听了乐天的话,悟和立即想了起来,脸庞上露出一副原来是你的惊讶表情,没想到乐天居然如此记仇,竟用这种手段来整治自己,压着怒意问道:“施主究竟意欲何为?”
乐天一笑:“乐某自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这话说出来,别说悟和不肯相信,便是李都头与手下的几个捕快怕是也不信,心中尽是腹诽道,你被人家打了出来,使出这般手段报复,难道说你心胸开阔么?
顿了顿,乐天才说道:“乐某这般做,当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整个平舆的父老着想!”
这话说的稀罕,不过李都头心中也是有些格局的人,转念想乐天带着自己这些差伇出来,料想不会公器私用。
“乐某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大师每年从开元寺中的香火钱中拿出一部分,来供养本县的老弱病残,这也是你们支持朝廷善政之举,也是以慈怀为怀!”乐天淡淡的说道,见这悟和这副模样,乐天语气又变的阴冷起来:“悟和大师,你认为如何呢?”
到了这个时候,悟和方丈自知己经没有选择,轻叹一声后说道:“老衲愿意倡施主之举!”
闻言,李都头与身边一众捕快眼中皆是带着惊意,脸上更是现出愧色,之前还以为乐天是小肚鸡肠的报复这大和尚,却没想到是为了这般原因,心中对乐天钦佩起来。
见悟和方丈答应,乐天向绿浓问道:“笔墨纸砚放在哪里?”
“奴家这便去拿!”身为伎家,自然不为因为身体祼露在一群男子面前而羞涩,绿浓姑娘缓缓的将衣衫穿戴整齐,走去将笔墨纸砚拿来摆好。随即捥袖开始为乐天研墨,随后盈盈道:“先生请!”
好在前世喜好附庸风雅,练过许久时间的字帖,乐天笔尖蘸墨在纸上落笔,将悟和方丈在某年某月,与良家女子通奸一事写个明白。
写完之后,乐天看着悟和道:“悟和大师,来签字画押罢!”
“老衲己答应你说的事情,为何还要签字画押?”悟和怒道。
“今日若是放走了你,日后空口白牙谁肯相信乐某所言,你在开元寺中德高望众,且僧众信徒无数,怕是乐某话音一出,便会被那些善男信女用吐沫星子淹死,保不准还会摊上官司!”乐天冷声道,随即加重了语气:“大师还是签了罢!”
悟和方丈怒道:“将衣衫还给老衲,让老衲这般赤身祼体岂不有辱佛门斯文?”
“大师寻妇人做那苟且之事,又如何想到过斯文与戒律几字?”乐天一脸冷笑的揶揄道。
无奈,悟和方丈便这样赤身祼体起来走到乐天近前,押下法号与俗家大名按了手印。
“这不就成了!”乐天冷笑,将手中衣衫还与悟和方丈,又道:“若是早如此,免得乐某费上这一番周折麻烦了!”
说到这里,乐天也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目光扫过李都头与同行的差伇说道:“劳烦诸位同僚还有绿浓姑娘,都将各自大名签上去罢!”
说话间,乐天面色又是阴冷了下来:“不过乐某丑话说在头前,今夜之事除了这大和尚开口反悔,或乐某公开外,你们这些人都要将此事烂在肚子里!”说到这里,乐天的目光扫过左右,声音再次变的阴冷无比:“这中间若是有人失言,将事情说了出去,乐某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包括李都头在内的一众捕快此时也是不得不佩服乐天,人家乐先生如何不得大老爷青眼,为了完成大老爷交等的差事,连这等手段也使的出来。
但听了乐天的话音后,一众人也是齐齐的打了个冷颤,连声应允发誓,虽说自己这些人混迹于公门,对公门里厚黑无耻的套路熟悉无比,但最多不过是勒索商铺些钱财,或是搜刮百姓些油水,如何能想的出这般算计人的套路,自己这些人在公门里惯用的那些套路与乐天相比,反倒显得自己像似良善之人一般。
一众差伇上前将自己的名字签在纸上,几人心中都明白,这签在纸上的名字,日后必会被大老爷看到,也是自己立功的证据。
最后那绿浓姑娘也是走上前来,签上了自家的名字。只不过那名字是与悟和签在一起,或是说为同罪之人。
吹干了纸上的墨迹,乐天对着己经穿好衣衫的悟和方丈说道:“明日乐某会光临开元寺,与你敲定善款等诸项事务!”
“老衲知道!”悟和方丈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
计划完成的很圆满,令乐天的心中颇为自得,又说道:“乐某在平舆以至蔡州都是有些名气的,乐某明日驾临贵寺,悟和方丈知道该怎么做了罢?”
“这……”悟和方丈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那意思很明显,若是知县大老爷驾临,这场面自是要做的足些,你乐先生不过衙中一介寻常吏员,这场面做的大了也不合规矩。
看到这悟和方丈脸上的表情,乐天立时看出其为难之意,喊出姐丈李都头手下的一个嘴皮子利索的心腹捕快,说道:“许三柱,你与这老方丈说说乐某现在有多大的名气!”
听到乐天使唤自己,这许三柱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挺着胸脯说道:“乐先生不止深得大老爷赏识,所做的词名更是名扬附近州县,甚至朝中的几位相公看了乐先生的大作,都交口称赞,俱称乐先生为名士!”
一个小人物能吹出什么花来,全凭自己的杜撰罢了,不过听在乐天的耳中却是颇为舒服。
许三柱识字不多,但在公门里醺染久了,自然对公门里那些迎来送往的套路熟悉无比,捧哏拍马吹嘘也来的利落。
不知是许三柱吹捧的到位,还是被乐天手中的字据凭证所胁迫,这悟和方丈只好说道:“老衲明白,会尽力去做的!”
乐天又开起了条件:“这位绿浓姑娘也服侍了你些时日,你看着给些补偿罢!”
“老衲明白!”悟和方丈自是知道乐天的意思,眼下自己有短处被乐天拿在手中,己然成了乐天手中的提线木偶,又如何不肯就范。
“且去罢!”乐天笑道,又言:“大师莫要忘了,乐某明日会去寺中叨扰一番!”
悟和点头,又有些忐忑的说道:“贫僧虽为住持,但下边还有四大座首,有些事情也不是贫僧一个人能做的了主的!”
闻言,乐天不由的挑了挑眉头:“你这般说话,莫不是有推托之意?”
“贫僧不敢!”悟和头顶冒出了冷汗。
乐天眯着眼睛,心道事情办到这里,居然还要麻烦一些,沉默了半响后,乐天又道:“你只需点头便是,至于那四大座首,乐某会让他们同意的!”
听了乐天的话,这悟和方丈才狼狈的离去,与来时一般,竖梯攀墙而去。
“走,乐某今晚请客,不醉不归!”
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乐天把手一挥极豪爽的说道:“待回衙后,乐某为诸位在大老爷面前请功!”
将绿浓安置在与自己住在的那家客栈内,乐天带着几个差伇呼啦啦的寻了家酒馆,天色己晚,那店家正要打烊,见是一众差伇不敢说些什么,忙上了些酒菜,乐天与几个捕快胡吃海喝了一顿,方才回到县衙。
李都头倒不曾在意,几个同来的捕快却是上了心,知道乐天明日还要去那开元寺,酒也不敢饮的过头。
那日被开元寺一众和尚追打出来,令乐天颇为狼狈,心中与这开元寺就结了仇怨。脑子里一直思虑如何完成大老爷吩咐的差事,又一直想着如何报那日被僧众逐打之仇。
然而开元寺家大业大,又是汝南第一大寺,整个蔡州地界的权贵都常来这里,自己一个小小的书吏又能如何,想要撼动开元寺与蚍蜉撼树又有何异?
那日,在沈蝉儿那里吃酒耍乐,先是听闻那耆长提及悟和年轻时在俗家的旧事,席间口听到和尚是色中饿鬼的戏言,当时只是一笑而过。但就在与沈蝉儿颠龙倒风之际,乐天突然有了计较,想起了仙人跳的手段。
这绿浓姑娘能被乐天选中,自是生的标致,这绿浓姑娘虽是风尘中人,但举手投足又有良家之态。
有伎家的魅诱风情,又有良家羞涩姿态,这样的妇人,莫说是正常的男子,便是吃斋理佛的和尚见了,也不免动了凡心。
既然心中有了计较,乐天便安排射桥曹里正为开元寺近前,为绿浓姑娘租了处独院的民居,又让这绿浓姑娘每日去开元寺中烧香拜佛,扮做一位寡居的良家施主模样,且每次上香出手都极为阔绰,动辄以十数贯的银钱布施与寺中。
某人心中慽慽,这些钱财也是自己辛苦所得,若是事情不成,只能哭晕于家中。
不得不说,乐天慧眼识人,这绿浓姑娘又有几分天生的演技,每日入寺中进香又出手阔绰,引的寺中一众和尚侧目连连,更是将住持悟和的目光紧紧的吸引住,遂借口与施主谈论禅理与这绿浓姑娘一室共处,而绿浓姑娘得了乐天的授意,更是有意无意的勾引这悟和方丈。
住持方丈悟和方丈虽年届六旬,骨子里的花花心思不比年青时少上半分。一个存心勾引,一个有意破戒,一来二往,二人便厮混在了一起,遂了乐天的心愿。
将这老秃头引起到了自己床上,也就意味着可以向乐天交差了,绿浓姑娘便寻到曹里正去寻乐天。
仙人跳!
成本不高,成功率却很高!
经过很简单,剧情很老套,可千百年来无数人还是前扑后继的栽在这个简单的伎俩下,便是传说中的佛门高僧也不例外。
乐天心中自叹,此前最多不过是做些得罪人的差事,今天倒是越发的有长进了,开始做的得罪佛的差事。心中又叹,这差事还是当初自己挖坑埋的自己,不过到眼下好歹这差事算是完成了。
转念乐天又想,自从入了衙门,自己经手的差事基本无油水可捞,这一次貌似还搭进去不少,一定要寻个法的捞将回来。
第二日天色刚刚放亮,那射桥镇的里正耆长便在客栈的大堂里候着,在客栈的外面还有十几个手持棍棒的乡勇肃穆而立,令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客栈里住着什么大人物。
某人要二访开元寺,架势自然要做的足些。
有人要问,乐天既然将差事完成了,为何不回县衙报喜,还要在这开元寺盘桓什么。
乐天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做为一个得力能干的好下属,自然要将差事办的妥当具体,大老爷要做的事情只是大决断,这些琐碎的小事还是这些属下来做的好。既然自己应了大老爷的差事,自然要做的完整,九十九步己经完成了,这最后一步也就顺手完成吧。
今日乐天游览开元寺是假,与这悟和老和尚敲定具体事项才是真。
一众乡勇弓兵开道,六位捕快护在身旁,装模做样的乐天颇有几分大老爷的架势。而那开元寺的住持方丈,则带着寺中的一众班首、执事迎在寺外,看阵势颇为的隆重,令那些来开元寺进香的善男信女纷纷避让,道是哪个老爷来理佛烧香。
那日曾将乐天追打出去的知客僧见了前呼后拥的乐天,心下大惊,忙去房内将随身的衣物打个包裹持着度牒,扮做行脚僧的模样偷偷从后门离寺而去,得罪了这样的大人物,这平舆的地界上自己是呆不得了。
与这悟和住持见礼,二人间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一个口称对方是得道高僧,另一个吹捧对方为天下名士,听得一众随在身旁之人险些将胃里的早饭吐将出来。
就在一众人向寺内行去之时,在乐天身边殷勤伺候的许三柱有些不大明白的吐出句话:“先生,您说过的那尊欢喜佛,为何小的没听过寺里有过供奉?”




擎宋 第64章:坑了和尚的报应?
听得欢喜佛三字,那悟和住持与身边的四位首座立时一头的黑线,余下的一众和尚有人懵懂,有人不知所谓。
“你这厮胡扯做甚?”乐天轻哼一声。
许三柱也是懵了,自己本着拍马屁的精神向乐天请教,怎么看似拍到了马蹄子上了。
其时佛教主要分大乘、小乘与藏语密宗也便是喇嘛教三部组成,欢喜佛则属于藏传佛教官网宗的本尊神,大宋信俸密宗之人极少,但做为大师级的修禅者博览群书,岂又不知喇嘛教中的欢喜佛。
心中有鬼,这悟和方丈一脸的尴尬。
为了缓解眼前的气氛,乐天看着佛殿中的布袋和尚大肚弥勒,脑海里想起一副前世游览哪处名胜时记下的对联,浅浅吟道:“终日解其颐,笑世事纷纭,曾无了局;终年坦乃腹,看胸怀洒落,却是上乘。”
听得乐天吟出一副对联,跟在悟和方丈身后的僧众自有精通笔墨者,不禁捻须点头。
脸上尴尬之色敛去,悟和方丈连忙点头:“乐檀越连佛家至理也能堪透,学识见识非等闲人能及也,真是令贫僧好生佩服!”
听到自家方丈如此说,身后的僧众更是连忙头称赞。
“住持大师抬煞乐某人了!”乐天摇头,又笑道:“我见住持大师一身宝相,与那弥勒佛陀一般,大肚能容天下之事,故而开口做了此联!”
连呼惭愧,悟和方丈摆手道:“贫僧何敢与佛祖相比,乐檀实在是折煞贫僧了!”
“开元寺是我汝南第一大寺,寺中又供奉了佛祖舍利,住持必是有德之高僧,乐某这小小的两句楹联,又如何配不上大师!”乐天面色认真的说道,随即目光扫过悟和方丈身后僧众:“诸为高僧认为在下说的可对否?”
听得乐天发问,寺内一众和尚又有哪一个不拍自家住持的马屁,阿谀之词如潮声迭起。
悟和心中对乐天又恨又怕,但能成为一寺住持,自然也是城府极深,忙顺手推舟道:“既然乐檀越如是说,那老衲便将乐檀越的这幅楹联挂在弥勒殿,一则日日观之自省,二则让天下信众瞻仰乐檀越之文采!”
阿谀之词又是响起一片。
直到此时,乐天终于搞明白一个道理,与僧家、伎家打交道都是一个道理。与伎家女子交往,自己靠些胭脂艳曲可以传扬才名;与僧道交往,自己抄出几句楹联应衬着,来显示出自己的高风亮节。
红尘万丈与青灯古佛看似互不相干,说到底其实皆为名利也。
说话间,乐天一行人被请到了招待贵客的茶室,乐天身边只余姐丈李都头在场;悟和方丈的身侧则依次坐着四大首座,说话间有僧人端上茶水。
轻轻的抿了口茶水,乐天正色说道:“住持大师,在下远来叨扰,实则是代表县尊大人有事相求于贵寺!”
“县尊为一县父母,贫僧也曾听过陈县尊在本县有陈青天之誉,乐檀越如是说,实是折煞贫僧了!”悟和方丈慈眉善目,一脸的谦虚之色。
乐天接着说明来意:“近日朝廷敇命各地建造福田院以养孤老、开设安济坊为贫贱无钱者施医布药,承那慈幼局以养遗孤幼弱、置办漏泽园以葬无地可入土为安者!”
说到此处,乐天叹了口气:“我平舆虽是中上之县,却非富庶之地,县衙实无法支出如此糜耗钱粮的善举,故而县尊大人命在下前来与贵寺商量,贵寺是否肯支持县衙一二!”
“阿弥陀佛!”悟和执礼,口呼法号,道:“佛门本就以慈悲为怀,我开元寺僧众又岂能忍视本县百姓饥苦!”
就在悟和话音落下后,坐于下首的一个首座对乐天施礼说道:“乐檀越,我开元寺虽香火鼎盛,然香火灯烛每日糜耗颇多,寺庙修葺供奉佛祖所需费用更是糜巨!”
那座首话音落下后,又一座首眼中带着不屑,却也是口颂佛号,说道:“本布看似香火鼎盛,但本寺也是以慈怀为念,每逢节日布施,特别在灾荒年景更是如此,佛门弟子亦是清贫的紧!”
这二位首座的话音落下后,其余的两个首座也是先后立起,与乐天大声哭穷,倒起了苦水。
“你当乐某是没有准备而来么?”被几个大和尚说的烦了,乐天挑了下眉头,原以为今日自己前来,只是走下形式,象征性的与悟和秃驴讨价还价,没想到这些和尚还是打算一毛不拨。
随即乐天开口又道:“你开元寺名下有多少僧田,乐某心中一清二楚,寺院占的多了,朝廷税便收的少了,大师深谙佛理,想必知道凡事都有物极必反的道理!”
乐天心中知道,方才说的话有几分恐吓的意味,随即又开始讲事实摆道理:“尝听闻,寺庙里有捐僧之事,捐百亩可为庙中执事,捐二百亩可为堂首,捐五百亩便可为住持,便是捐的少些,怕是辈份也比寻常初入寺门的弟子长些,贵寺这些年来由此积累的寺田,怕是不少罢!”
听得乐天说话,四大座首知道乐天有备而来,也知道寺田侵占民田过多,影响到了官府的税赋,更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不再与乐天哭穷,齐齐的将目光投向住持悟和,等待住持的决断。
乐天向天拱手,口中开始大拍马屁道:“我朝官家君子仁仁,朝廷不与民争利,为何你这僧家倒与朝廷争起利来,莫不是真以为官家软弱耳?”随即乐天话音一转:“今日若大师能攘助朝廷善举,自然也为贵寺赢取了莫大的名声!”
这些和尚听闻乐天是来要钱的,无不如同割了心头肉一般,但乐天言语间威逼利诱,也让四大首座心生惊慌。道是为何?当今官家信奉道教自号道君皇帝,虽未有毁佛的举动,然佛门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眼下听乐天言语中有威胁之意。
“阿弥陀佛!”许久不成言语的住持悟和颂了声佛号,似做出相当大的决心才开口道:“我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以苍生为念,当年佛祖也曾割臂饲鹰,我开元寺为佛门弟子虽未有佛祖般坚忍慈悲,但也愿出粮出力助朝廷善政,哪怕日日以糠菜裹腹!”
“好!”乐天拍手道:“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这般胸襟实乃凡夫俗子不能及也!”
悟和忙口称惭愧。
乐天不禁自得,这悟和大和尚开口,事情就基本上就办成了,余下所要商议的便是细节了。
一整日,乐天与悟和二人你来我往了一番,终于敲定了一个个细节。
临行前,悟和又将乐天拉至无人处,塞与乐天数百贯钱的官钞,其意不需言明。
看着手中官钞,乐天估算了一下,之前让绿浓施了许多香火钱,这生意本倒也未曾蚀了。
射桥镇又夜宿一晚,乐天才带着李都头与绿浓等人向平舆赶去。
回到平舆,乐天命人将绿浓送到双桥巷沈蝉儿那安置好,一头扎进陈知县的签押房,施礼道:“禀大老爷,事情办得妥了!”
“何事办的妥当了?”陈知县依旧是一副高冷的模样。
乐天笑着说道:“回大老爷的话,福田院、慈幼局还有漏泽园的差事都办好了!”
“你且说个明白!”上次在蔡州时,就被上官责问差事办的如何,此事一直困扰着陈知县,虽说陈知县刻意在乐天面前保持官威,然而眼底透出的喜色却早己将心底的想法出卖了。
两世为人,特别是这一世身卑位贱,乐天早己养成了查颜观色的本事,看大老爷这副模样,就知道大老爷心中己然乐开了花。上前道:“那开元寺愿意承下,福田院、慈幼局还有漏泽圆花费用度,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陈知县发问。
乐天说道:“那开元寺占地广阔、僧众众多,悟和方丈提出将这福田院、慈幼局与漏泽园设在开元寺附近,属下也觉的此事甚好,一来省了衙门修建屋舍的资费,二来也省却了雇佣人员的银钱!”
“此法甚好!”陈知县点头道。
乐天接着又说道:“至于这安济坊,属下认为还是应设在县衙附近,以显官家与朝廷雨露君恩!”说话间,乐天拱手向天,以表示对当今官家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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