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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乐天无奈,却又不能开口斥责,眼下这一家五口,四口都在八卦自己的事情,若是动了怒气,恐怕晚上在榻上行事,自家小妾都不肯应承自己,弄起来与讦尸没有两样,只好由着去了,但依旧板脸说道:“只许议论老爷这一下,下不为例!”
话音落下后,乐天只是叹息,看样子自家还是底蕴不足,这小户人家的家教实在是不咋样,日后要加强约束了。
本来还有些顾忌的曲小妾胆子大了起来,笑道:“在平舆花魁大比之前,只是本地女伎巴望着老爷光临,大比之后,莫说是平舆怕是蔡州府的伎家也恨不得抬着轿子请老爷去,据说现下伎们家都有三个愿望!”
这话说的梅红与秦小娘子同时睁大了眼睛,又齐齐的问道:“是哪三个愿望?”
“一个赚的万千家资;二是嫁入进士府邸;三是与相公一夜缠|绵词曲相赠!”曲小妾细细的说道,随即又是一笑:“只是咱家老爷眼光高的很,非姿色过人的绝不染指,更不要说作词相送了!”
突然间,乐天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将目光投向梅红。
梅红被乐天突然投来的目光吓了一跳,不由的缩了缩身子,向自家小姐身后躲去,口中却依旧在逞强:“姑爷为何拿这般眼光来看奴婢?”
“你家少东爷那般德行,你……”乐天带着几分深意的问道。
这话问的梅红脸面通红,躲在自家小姐身后不肯说话。
“夫君莫要胡问!”秦小妾也是面色微红,白了眼乐天,口中却是轻笑:“梅红还是好好的女儿家!”
这话说的梅红更是不敢抬头,陪嫁丫头的身份越发的明显了。
菱子立时觉察出几分不对来,看了看发育良好的梅红,又瞧了眼自己还有些干瘪的身体,满脸尽是无奈。没办法,本钱没有梅红足啊!
呵呵的干笑了几声,乐天充耳不闻,埋头接着写自己的词话,由四人任意八卦分说,不在理会。
直到时近三更,乐天才住笔洗漱了一番,才爬上自家秦小妾的榻,颠龙倒凤自是不必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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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宁元年十二月,朝廷令全国普办县学,规定县学由令、佐掌之,县学置长、谕各一人,并支取俸禄,并职事人相宜量置,学长负责县学日常工作,学谕为其副职,以经术来训导县学生员。
此外县学还置直学一名,负责管理县学生员名册、考勤,斋长、斋谕各一人,负责管理县学纪律,斋长、斋谕均是从县学生员中选取,此外县学里还设钱粮官一名,管理县学的学钱、学粮。
政和二年,朝廷又下令本县县令佐官任管勾专切检察学事,来加强对县学的管理。
这八个字的官称念起来显的拗口至极,乐天念了几遍才记了下来。
第二日上差,乐天有意翻看了有关县学的记载,心中对当今的这个道君皇帝也是好奇的很,就道君皇帝实行的教育制度来说,这位道君皇帝当算不得昏庸,甚至有几分明君之相,眼下这种县学、府学、太学制度,己然有了后世学校的雏型,只是这个朝代奸臣庸官太多,让这种制度蒙尘。
名义上陈知县挂着管勾专切检察学事的头衔,自然有权力将乐天调入县学成为生员,之前的乐天不过混过私塾,进入县学那得是优等生才有的待遇,如今乐天却是一躇而蹴。
而且县学生员的名额有着严格的限制,一县不过二百多人。
进入县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县学生源的主要来自于三个方面,一是官府吏员子弟,为求自家子弟能当官做吏,官吏们舍得在子弟身上花钱,送他们去县学念书;二是乡绅富豪家的子弟,其的目的与官府吏员相同。
这第三种生员来源便是寻常平民百姓,县学生员中前二者占据大多数名额,平民百姓者极少。
特别是崇宁年间三舍法实施以后,县学生员得免身伇,越发的吃香起来,从官吏到富绅皆是抢破头般的将自家子弟往县学里送,甚至不惜花大价钱买通考官寻人替考,以求进入县学。
这县学生员的身份何其的吃香,也就可想而知了,当初乐天在清河岸边被几个读书人耻笑,也就有着这方面的原因。
如今乐天得了生员名额,终于将身份变成了读书人。
士子啊,金贵的很!
知县挂职在县学只是个虚名,真正管理县学的是县学学长,如同今日的校长一般,北宋三舍制的实施,使的县学学长的职位成了最为热门的官位,那些几乎不识字的官宦富家子弟,寻人替考自然要献上大笔的贿赂,县学的几位学官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了。
与后世明清不同,后世明清二朝,县学学官们可以说是清水衙门中的清水衙门,怕是整个人都能饿出菜色。
顺便插言一句,正是宋朝这些县学学官的贪婪,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导制宣和年间道君皇帝废去三舍制,科举制又粉墨登场。
其实三舍制在当时实施由于弊端丛生,反倒不如科举制公平,科举制相对而言更适合社会进程的发展,才是平民子弟进阶统治阶级的快车道。
直到意识到县学生员给自己带来的好外时,乐天才明白陈知县给自己一个生员名额,是多么大的一个人情,想来是对自己的一个补偿罢。
由于平舆火灾,县学官舍临时被当成了居民安置点,县学生员纷纷放假回家,县学的几个官员也便放松下来,但还是要在县学官舍办公的。
又去工地督促一番进程,乐天才直奔县学官舍。
安置灾民时,乐天便曾去过县学,所以对县学官舍门清。县衙朝拜时更是常与程学长、方教谕见面。只不过那程学长与方教谕扮着一脸清高相,向来瞧不起胥使出身的官吏。
很快来到了学长教谕的廨所公房,现在乐天也算是正经的读书人了,走进程学长的官舍,向着那程学长一礼:“学生乐天见过程学长!”
看着乐天,程学长点了点头,面对着乐天这个县尊面前的大红人,依旧还是一副清高模样,以训诫的语气道:“你虽能做得几句轻薄浮浪之词,不过是小道尔,县学讲授经义才是大道,你可要细心听讲了!”
虽看不惯这程学长鼻孔朝天的模样,但乐天依旧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施礼道:“学生谨尊教诲!”
左右打量乐天半响,见乐天无甚举动,这程学长轻眯眼睛,文绉绉的吟道:“束脩敬师纲常也!”
这是什么节奏,乐天有些发懵,突然间回想起融合之前那个乐天灵魂的记忆,束脩是送与老师的学费,这程学长这样开口,竟然明目张胆向自己索要赂贿,难道不知自己与陈知县的关系么?敢这样小瞧自己,莫非这学长读书读成了呆子不成?
想到这里,乐天心中生出几分怒意,回道:“索贿怠徒伦理乎?”
没想到乐天敢反驳自己,这程学长轻挑眉头,心中生怒却未立时表现出来:“进了县学动辄绩考,当不得有半点松懈?”
乐天岂听不出这弦外之音,程学长这话摆明了是在威胁自己,若自己在县学绩考时不及格,自己这生员的名额便保不住了。
学校黑的居然到这种程度。
“锦瑟无端五十弦!”看着乐天有些发怔,程学长又念道,神色间颇有些得意。
这五十弦代表的是五十吊钱还是五十贯,乐天也弄不清楚,但这是狮子大开口的明码标码却是肯定的。
话说回来,若是一目不识丁的富家公子哥,就算花五十贯买一终生生员,就算不去县衙当差,免去身伇也是非常合算的。可惜现在立在程学生面前的是乐押司,靠几厥诗词扬名天下,有名士之称的桃花郎君,在平舆更是排名前几号交椅的人物,岂又吃程学长这套的。
乐天一笑:“走音错韵好不羞!”
敢还公然还击自己,简直是不识好歹,程学长眼中立时泛起几分怒意,却又抑压下来,冷冷道:“且回去好生念书罢,切莫荒废了学业!”





擎宋 第94章:探监
客套了一句,乐天辞了那程学长,便出了县学官舍。
在平舆官场混的风生水起,为何到了县学,乐天弄的满肚子的郁闷。这程学长表面上说的好似师严长慈一般,却是明目的向自己要起了好处,难道真不怕自己到陈知县面前告他一状么。
这只怪乐天对宋体的社会体制不太了解,或者说是乐天对这个年代的教育体系一窍不通。
有了县学生员的身份,除可以免身伇以外,平民子弟也是入仕的正途。
县学学官除管理县学生员外,也要受到上一级学官的管制。所以这程学长除了要受陈知县的指导考核外,还要受蔡州府衙学官的直接领导,实际上程学长受到蔡州府衙学官的管制要更多一些。
正因为这层体制,将县学官员与一般县衙佐官区别出来,而且能够担任担任县学主官的大抵都是科举出身的人物,正因为如此,便是太学上舍出仕的陈知县也不能将县学学长当做寻常佐官对待,在应酬交往中,时时也要尊称对方一声老师。
学官每年也是有考绩的,县学里虽说有二百多名生员,除了花钱进学的生员外,也需要一些有真才实学的生员来充点门面,若不然每年向州学推举秀才,选了一群草包送上去,这程学长怎能与上级学官交差,又通过考核。
很不幸,乐天被程学长当成了草包中的一员。事实上程学长也清楚乐天的底,除了做两首诗词外,对于经义几乎是一窍不通。这样一来,程学长将乐天当做肥羊来宰也就不奇怪了。
县学考试,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乐天的身上,令乐天有些透不过气来。
一脸郁闷的来到县衙,乐天唤来等候使用的尺七、涂四、张彪三人,吩咐三人想办法去寻那程学长不为人知的短处,只要能拿捏到这程学长的一些把柄,还怕什么个县学考试不成。
将事情安排下去后,乐天径直走进县衙大牢,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办。
牢子见乐天走了进来,忙行礼道:“乐先您这身子如何来的了这肮脏的地方!”
听到牢子说话,那管制县衙牢狱的节级与押狱齐齐的走了过来施礼,节级笑着说道:“乐押司怎得来了,有事着人传属下去便可以了,怎劳得您的大驾!”
那押狱也讨好的说道:“属下按着乐先生的吩咐,不曾让那秦员外吃半点的苦头!”
乐天笑着还礼道:“辛苦二位了,改日乐某请二位吃酒!”
二人口称不敢,等待着乐天的指示。
客套完毕,乐天道:“将那熊二押来见来!”
当下有牢子将那押熊二押了过来,节级与押狱知乐天有话要问,极识趣的寻个借口退去。
“乐先生,小人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才冒犯了您,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这一次罢!”看到乐天,那熊二双膝脆地,以头触地连连求饶。
乐天冷哼了一声:“当日在县衙大堂,你诬陷乐某的那般威风哪里去了?”
“乐先生,看在你我两家姻亲的情面上,您就放过小的这一次罢!”熊二求道。
听熊二这般说知,乐天更是面带怒容:“你若念及乐熊两家姻亲的情份,又何必设局算计乐某!”
“都是那黄家的管事唆使小人,小人见利忘义才做下了这等糊涂之事!”熊二一脸苦相的说道。
“黄家?”乐天一挑眉头,有知故问:“哪个黄家?”
熊二忙回道:“就是黄达黄员外家唤做黄财的管事!”
“你不是说唆使你的是秦员外么,怎么成了黄家的管事,为何你当日在公堂上不说清楚?”乐天眯起了眼睛。
熊二为难的说道:“乐先生,那黄家的厉害您也是知道的,小人虽拿了银钱办事,事情暴露也不敢攀咬,而且全县与先生您有隙的就黄、秦两家,秦家在县衙没有什么根基,小人只好攀咬后者了!”
乐天冷笑了一声,冷冷道:“你可知道,攀咬了秦员外,也得罪了乐某?”
秦员外与乐天几乎水火不容,这是全县都知道的,熊二听了乐天的话,立时迷惑了起来。
乐天一笑,不屑道:“想来你不知道,这秦家小娘子是乐某人的小妾,这秦员外也就是乐某的岳丈大人,你说是不是得罪!”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熊二的耳中,却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熊二知道黄家自己是得罪不起的,所以才攀咬在平舆几乎没有什么根基的秦家,没想到这秦家也攀咬不起了。
乐天轻笑:“以你诬陷的罪行,徒三千里、杖刑八十的是跑不掉的!”
听到乐天的话,熊二连连打了几个咆哮,杖刑八十,撑不住的话一条小命都交待在这里,便是侥幸撑过了这八十杖刑,被流放到边关做苦伇,也是注定十死无生。想到这里,以头触地磕的嘭嘭直响,哭求道:“求先生放小的一条生路!”
“以你的罪责,流放的罪名是跑不掉的,但只要按乐某说的去做,乐某可以在大老爷那里与你说情,将你流放的近些,至于杖刑也可以挨的轻些!”乐天说道。
流放的近些,杖刑挨的轻些,意味着自己可以活的一条性命,熊二忙道:“小的愿意听从乐先生安排!”
乐天点了点头,与熊二说道:“只需你一口咬定是秦员外是幕后主使便可,与其他人等一概无关!”随后又安排了几句。
听完了乐天的话,熊二一脸惊诧,不由问道:“先生不打算寻那黄家的楣头?”
“这是你能问的?”乐天横了一眼熊二,脸上现出几分戾气。
熊二连忙说道:“是,是,是,小人多嘴了!”
要来纸笔,乐天写了份供状,让熊二在上面签字画押。
刚刚纳了秦家小娘子为妾,乐天哪有空儿去寻那黄达的楣头,再说陈知县都不想多过问此事,自己一个小小的押司又怎奈黄家如何,眼下要先将秦员外摆平才好,若不然这秦员外出了大牢,又是一番搅弄不得安生。
将牢子唤来,乐天扔下些银钱,摆手道:“且将这熊二先押回牢去!”
牢里自有牢里的规矩,牢子们全指望着打点钱过日子,乐天自是知道的,那牢子拿钱谢过,将熊二押了回去。
乐天并没有离开,待那牢子回来,说道:“带我去见那秦员外!”
来到秦员外监外,那秦员外听有人来,抬眼望去,见是乐天不由的冷哼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秦员外,久违了!”乐天立在牢外沉声道。
秦员外只是不予以理会。
见自己这位岳父依旧不肯理会自己,乐天冷哼一志声,声色俱厉的说道:“你三番两次的与乐某为难,乐某不为难你也便罢了,这次居然与人设下如此龌龊凶局,险些使的乐某知陷囹圄,你秦员外好恶毒的用心!”
秦员外脾气暴躁,怎听得乐天如此说话,整个人跳了起来,冲着乐天叫道:“乐家小子,你休要胡言乱语,老夫何曾做过如此歹毒之事?”
乐天直视秦员外,厉声道:“那熊二己然在供状上签字画押,指证是受你幕后指使,难不成是假的?”
说话间,乐天将方才熊二签下的那份供状拿在手中晃了晃。
秦员外起身走到囚栏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身体内的力量,似乎瞬间被抽空了一般。
被人指认成幕后主使,秦员外窝了一肚子的火,却丝毫奈何不得,但心中也知道主使熊二的非黄家莫属,但自己在县衙毫无根基,黄家势力强大,乐天又是平舆官场的能人,又如何能翻的了案情。眼下自己成了幕后主使,那秦家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能跳出来与自己说话。
眼下落得如此地步,秦员外心中开始有些懊悔,早知这样自己就不该毁去乐天与自家女儿的亲事,以至于自家在平舆如无根的浮萍一般。
乐天叹息道:“罪名坐实,流放杖刑怕是一样也少不得,不知道您这身体能不能承的住!”
知道自己无法翻身,秦员外只是长叹一声,颓废的坐在地上。
乐天接着说道:“你家秦小娘子前日又寻到我家……”
“芷儿又要怎样?”秦员外闻言,整个人似条件反射般的跳了起来。
“为了求乐某撤去诉控,救你出狱,你家女儿提出要与乐某做妾!”乐天回道。
此时若是做妻,秦员外或许尚可答应,说是做妾,秦员外如同被马蜂蜇过一般,再次一蹦三尺的大叫道:“万万不可,我秦家女儿怎可与人做妾!”
“乐某没有答应!”乐天修炼到撒起谎来毫不脸红的境界,淡淡的说道:“秦小娘子与乐某做妻,你秦员外都搅闹的惊天动地,你家女儿若与乐某为妾,天知道你秦员外会不会一把火烧了我们乐家!”
“算你识相!”秦员外松了口气,神色隐隐间还有几分得意。
真能苦中做乐!
乐天又接着说道:“昨日,你家女儿又寻上门来,再次声称只要乐某将你救出大牢,愿委身为妾!”
乐天玩起了温水煮青蛙的策略。
“我可怜的女儿,都是为父害了你啊!”秦员外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随即乐天又是轻轻一笑:“昨夜你家女儿轻装简从,住了进了乐某的家中!”
“啊……”闻言,秦员外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硬在那里。
“乐某没有碰令千金,一直到今日乐某上差,令千金依旧留在府上,但只怕令千金的名声受损!”乐天继续说道。
秦员外捶胸顿首,涕泪长流,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看样子,秦员外似乎己经认命。
“乐某还是那句话,你有一个好女儿!”乐天又说道:“方才听得手下来报,你家女儿己经与人说起,来我家做了妾氏!”
“啊?!”闻言,秦员外呆若木鸡一般,不再有半句言语。
温水煮的火候烧的差不多了,乐天转身离去。




擎宋 第95章:词话戏剧有了着落
轻飘飘的留下句话,乐天出了县衙大狱,让自家这位岳父一个人好好的发呆,慢慢去适应这个既成事实。
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岳父是怎么开门做生意的,希望他会明白道理的。正如自己前世开始踢足球时,一心想做一个最耿直、优秀的足球运动员,然而渐渐发现现实与理想差距却是太远,假球与黑哨充斥在绿茵场上,慢慢的自己的理想被磨灭了去,认同了那些现实中的潜规则。
不认同现实的后果,不用说也是想的到的。
平舆虽小,但还是修有城墙的。
立在城墙上,乐天看着自己规划的平舆新城,大半个平舆城如同一个巨大的工地,足有数千征发来的劳伇在工地上不停的忙碌着,从废墟中清理的垃圾被从西门运出,一切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一条将清河水引入县城的沟渠渐显雏形,己经有些被清理干净的墟址,正按照自己的规划在开挖地槽打起了地基,相信用不了多久,一片新城就会出现在这片土地上,成为平舆的新气象。
“关防重地,闲人不得进入!”
就在乐天在城头瞭望平舆之际,忽听得城下有吏伇喝斥。放眼向城下望去,只见得一个仆伇打扮的人欲走上城头,被把守城门的差伇挡住。
随即又听得那人与那看守城门的吏伇说道:“我家主人有请乐先生,容在下上城禀报!”
“那也不行!”把门城门的吏伇似铁面无私一般。
乐天不由一笑,这仆伇难道看不出来,那把门的吏伇明显是想索取些好处,随即乐天明白过来,家仆出来奉老爷办事,何曾有钱与这些差吏。
乐天向城下走去,开口问道:“何事?”
那仆伇显然是认识的乐天的,施礼道:“见过乐先生,我家主人请先生一叙!”
乐天不解:“你家主人是谁?”
“我家主人是庄喜庄员外!”那仆伇回道。
乐天想了起来,这庄喜便是那吕何介绍与自己认识,要供给建材石方的庄员外,寻自己定是为了建材石方之事,乐天点头道:“前面带路!”
见面的地点,依旧是清河边的花船上。
刚到岸边,便见那庄员外己定立在花船船头,乐天遥遥见礼:“庄兄!”
看到乐天到来,庄员外顺跳板走下花船,还礼道:“听说乐先生进了县学,恭喜!恭喜!”
“庄兄是如何知道的?”乐天不解,自己早上才去县学报道,为何刚到中午这庄员外便知道了。
“我家侄子也在县学读书,恰好今日去了县学,故而为兄知道的早些!”庄员外笑道,随即见四下无人,低声道:“那程学长可曾向先生索要过好处?”
“你怎知道?”乐天又是惊讶。
“程石那老假正道怎会诚实!”庄员外说话也不见外,笑道:“似县学那等清水衙门,若不向生员索贿,他喝西北风去啊!”
程石想来就是程学长,这名字起的倒真是讽刺,随即乐天挑眉道:“这程学长明日张胆的索要赂贿,难道竟无生员上告么?”
“上告?”庄员外摇头轻笑:“这程实除了不向家境贫寒的优异学员索要好处,其余那些花钱进学的便是他不开口讨要,哪个又不向他送上厚礼!”
见乐天依旧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庄员外又在乐天耳边低声说道:“这县学的生员有七成是花钱买进学名额的,只为求个免的身伇,只有余下的三成才是有真才实学的,这程学长正是因为这个进项,才在这个学长的位置上做的牢靠的!”
三舍制就是毁在这些人手里的!
乐天对县学的黑幕知之甚少,听了庄员外的这一番话,立时皱起了眉头,才知道这县学中的黑幕是相当的大啊,虽说这是个自己拿捏程学长的把柄,但若是戳了这张黑幕,怕自己不只是要得罪了全县的富绅,甚至还会触动了蔡州府学,这可是自己担待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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