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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一脸的苦笑,对于乐天的话,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气氛有些尴尬,王庶忙道:“公爷自汴都而来,下官冒昧的问上一句,不知汴都现下的情势如何了?”
“朝廷的官报,诸位大人没有接到过么?”乐天反问。
吴纵三人苦笑:“公爷,朝廷情势紧急,己顾不上经略灵夏了。”
“金人退了,汴都之围解了。”乐天无奈道。
闻言,王禀大喜:“这么说,汴都安全了!”
乐天言道:“为议和,天子允金人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以黄河为界,偿金人千万缗犒军费,每岁纳金人以五百万贯岁币,以叔伯唤称金主。”
“乐公爷说的可是真的?”听乐天言,王禀四人如炸了一般。
乐天长叹道:“要不了几日,朝廷的邸报就会传到灵夏,到时诸位大人一看便知。”
王庶几人知乐天所言不会有虚,心中自是难以接受,未想到大宋会落得这么一个局面,气氛瞬间变的无比压抑起来。
恰在此时,有帅司吏员前来禀道:“诸们大人,为公爷接风的酒宴己经准备好了,不知是不是现下马上就要用膳?”
王庶起身道:“公爷一路劳顿,我等设宴与公爷特设宴接风!”
“是啊,公爷舟车劳顿,想来腹中己是饥饿,且先用膳罢!”吴纵也是跟着起身说道。
乐天起身笑道:“诸位大人等乐某也等的久了,请!”
……
酒菜上齐,王庶与乐天说道:“公爷,鉴于宪司提刑刘大人是于宴请时,死于助兴歌伎之手,故为下官等人事前未曾安排歌舞助兴,故而请公爷见谅。”
“国难之时,当不得奢侈。”乐天也是言道,又笑道:“当初乐某于刘法刘帅军中地,也险些丧命于刺客之手,这女伎歌舞助兴还是免了罢。”
虽说被闲置数载,乐天大宋第一风流才子的声名是朝野皆知的,更知道乐天擅于在有女伎歌舞的筵席间吟诗做赋以助兴。
于震武军时,乐天不是没吃过西夏女刺客的亏,脸上更是被划出一道伤痕,许久方才消去。
乐天带来的消息太过令人压抑,虽众人腹中饥饿但此时面临美酒佳肴毫无下箸之意。
别人新官上任,都是披红挂彩,声势做的十足,惟恐怕天下人不知道似的,而自己做为一路经略一路边帅,堂堂正一品朝臣,爵封国公,这上任场面还不及在钱塘做知县时威风热闹。
热闹不热闹且不说,惊喜倒是连连,刚抵达兴庆府还没正式上任,就得知治下一众官员被暗杀了不少,而且自己则一进城便被送了一份刺杀大礼。
这上任仪式还真是特别,令人难以忘记。
为了缓和气氛尴尬,乐天问道:“诸们大人,乐某虽只是初入灵夏,却发现灵夏现下情势不容乐观,不知诸位大人对安稳灵夏,心中有何计议,不妨说与本官听听。”
兴庆知府吴纵想了想禀道:“公爷,灵夏之所以有现下的情势,一是党项余孽做乱,二来是女真、吐蕃、回鹘三家于暗中支持培养亲各自的党项力量,诚不好控制。”
赵佣长叹一声,抱拳道:“公爷,恕下官说句丧气话,听公爷说朝廷为了议和,与金黄河为界,割让河北三镇,如今朝廷连河北都不保了,只剩下半壁江山,这灵夏怕是很难保住。”
听赵佣言,其余几人不由的对视,只是一声叹息不再说话。
显然几人的看法与赵佣相同,几人都是由京官外放的,熟知朝廷中的事情,更是清楚大宋朝廷是一副什么模样,朝廷是从里烂到外,烂到大厦将倾风雨飘摇的地步,原本只盼换了天子以重振朝纲,却没想到太子赵桓登基,更是不堪到这种地步,且莫说这灵夏保不保得住,便是大宋的江山保不保的住都是两可之说。
见众人垂头丧气,乐天呷了口酒:“这么说,在座的诸位大臣,是不看好我大宋了?”
仓司佐贰官沈永昭狠狠的灌了口酒,不顾斯文的抹了下嘴,问道:“公爷,下官有些想不透,这西夏是当年公爷与五路边帅率军打下来的,为何当时我西北边军所向披靡,曾为祸我朝西北百年的党项只在谈笑间,便飞灰烟灭,灭夏不过五年,如今我朝与金人作战一败再败,却落得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地步,这灵夏之地……”
望着沈永昭,乐天笑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等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若只是苦着一张脸不思办法,又如何能保住灵夏。”
吴纵犹豫了一下,施礼道:“公爷,下官也以为现下灵夏不是一个治理问题,而是守不守的住的问题,如今灵夏虽被纳入我大实版图之内,但灵夏百姓与我朝多有抗拒之意,而灵夏又与金国接壤,有重兵布防的汴都都抵不住女真的入侵,更不要灵夏。”
乐天言道:“诸位大人放心,金人能取汴都却未必能来取灵夏。”
“公爷何出此言?”吴纵等人不解。
乐天言道:“相比于我大宋其它地方,灵夏这个地方不止是太穷,而且各族矛盾横生,金人垂涎富庶的汴都、垂涎江南,却是不会眼馋这穷乡僻壤的灵夏,相比于汴都、江南,金人取灵夏实在是有些得不偿失。”
话半落下,一众人正在思虑乐天的说词,又听乐天继续说道:“辽人宰相耶律大石,诸位也是听说过的,前岁耶律大石与辽天祚帝分道扬鏣,带数百骑西奔西辽,现下正在西域与回鹘等国厮杀抢夺地盘。
金人任由耶律大石在西域折腾,却不去管,又怎会来贪图这只有骨头没有肉、得不偿失的灵夏?”
顿了顿,乐天接着说道:“灵夏之地虽小,却与我大宋前后打了一百四十多年,甚至自真宗朝后小小的党项越打越强、越打越硬,直到李元昊立国,如此小的地方可以东拒大辽,南拒我大宋,若我等将此处经略得当,未曾不是日后与中|央禁军,合力反击金人的重要力量。”
听乐天言,王庶立时起身拜道:“公爷一席话,令下官立时茅塞顿开。”
“王大人莫要多礼,这只是乐某的一点浅薄之见,实登不得大之堂。”乐天笑道,又言:“王大人若有治理灵夏之策,不妨说与乐某听听?”
王庶拜道:“既然公爷相请,下官便说出心中见解,还望公爷不要见笑。”
“王大人尽管直言。”乐天笑道。
王庶说道:“下官觉的,灵厦当划而治之。”
“如何个划而治之?”乐天细问。
王庶言道:“下官将灵夏化为两部,一是以灵州、兴庆到盐州、夏州故长城以内的农垦区,另一是灵夏故长城以北以西的畜牧区;下官觉农垦区当效仿我大宋境内汉地治法,而自故长城以北之地,当效仿汉地西域都护府一般治之。”
思虑片刻,乐天说道:“王大人所议,旧长城以内依汉法治,乐某表示赞同,但故长城以北以西,以效防西域都护府治之,乐某却是不大赞同;想汉时西域都护府自汉宣帝立至王莽朝失,前后不过七十三载,后汉又几度废立,规模皆不如从前,可见其间矛盾不足处甚多,实不足取。”
“公爷,且听下官细言。”王庶轻笑,继续说道:“下官所言只是权宜之计,而长久之计便是从大宋汉地百姓移至灵夏,更将灵夏的党项、番族人口迁放内地蛮荒之地,更准许两族通婚,以期将番族融于我大宋之中。
其次,在党项番人之中大力推广汉学,以使番人知我中华礼仪教化,去其蛮态;再次,大力在番人中推广佛道两教,使其信俸鬼神怨报之说,以去其杀伐之戾气。”
王庶言罢,赵佣大喜,言道:“前朝吴道子做十八层地狱画,使长安屠夫渔人观后不敢宰杀渔猎,以至于百姓无鱼肉可食,若灵夏之地的蛮夷观之,定可使杀伐之气立减,尽是其乐融融之势。”
“王大人所议甚有道理,乐某可试行之以观后效!”
乐天对王庶之言赞赏之至,文化阉割法与血缘融合法,显然是消除隔阂的最好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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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第958章:天家无亲
宴毕,乐天归于灵夏路置制府司后宅,尺八末上后厨上己煮好的醒酒汤。
饮下醒酒汤,乐天向时刻随左右的屠四问道:“屠四,你觉的这位王大人如何?”
屠四回道:“公爷,小的观这位王大人所言,句句皆是真知酌见,实有治世之才,日后可为本朝良相。”
“良相即为国之良医啊,王大人所献之策为国之安定之万年大计!”乐天赞道,又问道:“汴都那边情势如何?十多日未曾听闻过那边消息了。”
屠四回道:“从朝廷那边传来的消息,官家要对蔡京、朱勔等人动手了。”
“说的仔细些。”乐天依旧如往常一般。
屠四回道:“还是太学生陈东等人上谏,自从正月三十日后,陈东等人接连谏,力求官家追究蔡京、朱勔、童贯等人罪责。”
“神动攻呐!”乐天不由轻笑:“几贼于朝中势大,更盘根错节,朝中官员更惧几贼之势,无人胆敢弹劾,官家正愁抓不住几人把柄,太学生这些愣头青不怕,什么都敢说,现下官家可算是有口实了。”
屠四在旁应道:“公爷说的是,官家本就厌恶蔡京等人,陈东等人接连上谏,正好应了官人的下怀。”
乐天笑问道:“陈东等人在奏疏上都说了些什么?”
将一札子递到乐天面前,屠四说道:“公爷,汴都那边的兄弟将陈东等人的奏疏,与李相公的奏对,小的都着手下的书吏与公爷您整理好了,公爷您看!”
“还是你读罢!今日因王大人之议,我听着的高兴,多喝了几杯,头尚有些晕。”乐天在藤椅上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又吩咐道:“捡主要的说,那些什么四六对偶骈体,便不要读了。”
“是!”屠四应道,翻开了札子念道:“太学生陈东与欧阳澈上疏言:窃以今日夷狄恣行侵侮,而我皇哀痛罪己至逊位而去,凡阙左右大臣及亲近且事之人,不问有罪无罪,率皆引己归咎,自求贬放,为君分谤也。岂有其君罪己,而一时臣偃然自若,略不知悔,则前日之事,咎将谁执……”
“这个陈东倒是挺会揣测圣心的,给足了天子的面子,不言太上皇之失,维护了太上皇的帝王尊严,只言童贯几人之错,将金人入寇责归咎于几贼的身上;再者说当今官家自为太子时,便痛恨这几人,一是痛恨他们祸国殃民,二是痛恨他们支持郓王,动摇自己的东宫储君之位。”乐天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天子接到这奏疏,又是如何应对的?”
招吩咐屠四继续禀道:“官家批准了陈东等人的奏,与李邦彦、耿南仲等人商议,遣开封尹聂山为发运使,前往东南,意图秘密处死这几人,然被李相公以为不妥制止了……”
“天子初登大宝,正要做出些政绩以为功德,自然要应允陈东之议,这样也显的官家顺应民|意,显其厉精图治,更为了剪除政敌,与打击太上皇的残余势力。”乐天想了想分析道,又问:“李纲李相公又是如何上奏的?”
屠四照着札子继续念道:“李相公于朝堂上对奏:此数人者,罪恶固不可恕,然聂山之行,恐朝廷不当如此措置。昔肃宗欲发李林甫墓,李泌曾谏:‘其如明皇何?’,肃宗抱泌颈泣曰:‘思不及此。’,使山之所图果成,惊动太上,此忧在陛下:所图不成,为数贼所觉,万一挟太上皇于东南,求剑南一道,陛下何以处之?”
“李纲说的对!”乐天连连点头:“童贯、蔡京、朱勔在江南经营多年,杭州因方腊所坏,倒没有什么势力,但在苏州却是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若聂山走路风声,数贼发觉提前下手,若拥戴太上皇复位,后果不堪设想。”
屠四小心翼翼的说道:“公爷说的是,官家怕的就是这个,现下太上皇在东南截留东南赋税、宫中供给连同勤王兵马,莫非太上皇置当初禅位时承诺于不顾,欲意复辟?”
乐天哼道:“前朝肃宗皇帝禁父亲明皇于后宫,本朝太宗皇帝为了皇位逼死太祖子德昭太子,岂不正应了那句天家无亲的说词。”
“公爷,您说的可是真的?”屠四惊道。
“本朝这些见不得光的旧事又岂能与寻常百姓知晓,若不然天下人岂不置疑赵家这皇位来路的正统性?”乐天冷笑。
屠四也是说道:“小的此前也曾听说坊间传言,说这赵家的天下是太祖皇帝欺负前朝柴家孤儿寡母得来的……”
“天下是赵家的天下,以后莫要说这些大不敬的话,教人听到便不好了。”乐天打断。
“是,小的谨记!”屠四忙回道。
乐天吩咐道:“继续说罢!”
屠四回道:“官家对李相公之议深信,随即问询应对之策,李相公进言道:‘不若罢聂山之行,以诏书明言贬谪童贯、蔡京、朱勔等人,乞太上皇去此几人,早日归还汴都,如此方得不需辛劳而事定。’官家地此深以为意,采取了李相的建议。”
乐天笑道:“好戏还在后面呢,太上皇不想回汴都,官家怕夜长梦多太上皇于东南复辟,这日后不知要生多少龌龊。”
“公爷……”
就在乐天说话间,只听尺八于门外禀道。
“何事?”屠四替乐天问道。
“公爷,中华票号那边有汴都方面刚刚传来的消息!”尺八回道。
“进来说话。”乐天吩咐道。
进得屋来,尺八言道::“公爷,汴都那边还传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说是官家下诏,诏令那些离京的亲王、皇子帝姬们尺数还归汴都,若有滞留不归者,以心存异志罪处置。”
“官家真是这般下诏的?”乐天不由眯起了眼睛。
“公爷,这是汴都传来的飞鸽传书……”尺八将飞鸽传书的原本递了上来,同时口中说道:“公爷,陛下下的诏书中,还针对公爷特意说有,要兰朵公主与公爷一干如夫人、小衙内皆随茂德殿下一并入京,且不得有违圣命。”
尺八被乐天当做屠四助手来增养,更得了乐天的授意,对从各地传来的消息加以甄别,分成轻重缓急数个级别,来向乐天呈报先后次序。
闻言,乐天心中生怒,从藤椅上坐了起来,展开尺八递到手中的飞鸽传书,目光扫过上面一众代表情报信息的怪异的字符与图形,乐天面上怒意益重:“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他赵桓也有这个本事?”
飞鸽传信,自然有极大的暴露率,为此乐天特编绎出一部密码,只容一干收集情报人员互相传递,也只有少部分人员才知晓其间字符所代表的意思与内容。
见乐天生怒,屠四忙道:“公爷息怒,容小的想想对策。”
乐天更是忿然:“割让河北三镇,汴都直面入寇河北的金人,只要金人南渡黄河兵围汴都,就算是久攻不下,依汴都众多的百姓,数月后也会因城中粮草不济而破城,到时让整个汴都的百姓与皇族亲贵都陪他赵桓做卖国奴么?”
听乐天左一句右一句的直呼当今天子的姓名,将屠四、尺八吓了一大跳:“公爷慎言天子名讳,若是为外人得知,参上公爷一本,事情便变的不妙了。”
尺八忙起身道:“公爷,四哥,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听到公爷方才的话……”
“不是咱们的人,统统……”屠四点了点头,说话间用手比划了一个割喉咙的动作。
在二人说话间,乐天无奈哼道:“后宅的下人早己经让武松遣散了去,哪来的什么外人。”
说完,乐天长叹道:“果然是天家无亲,不止是皇子要受约束,连嫁出去的帝姬与外戚也要防范。”
思虑了片刻,屠四说道:“公爷,官家这般做怕是做给公爷看的。”
“为乐某看的?”乐天不解。
屠四与乐天分析道:“如今金人入寇北方民乱甚众,朝廷己经顾及不到灵夏之地,官家有心守住灵夏,但也是鞭长莫急,如今官家命公爷来经略灵夏,一是对公爷心有不满,图个耳机清静;二来官家素知公爷之才,有意让公爷经营灵夏,使其不逃我大宋掌控;
三来,官家命茂德殿下领如夫人与一众衙内回京,实是做为人质来要挟公爷的,一方面让公爷好好经略灵夏,一方面又怕公爷心生异志。同时汴都一旦被金人所围,天子知公爷必会迅速率军勤王入援汴都。”
“是啊,事情关己,则心中生乱,乐某却未想到最后这一条。”乐天叹道,冷笑道:“官家果然打的一手好算盘。”
屠四摇头道:“这位陛下,虽看似软弱,心机却是深的很。”
捏着下巴思虑片刻,乐天冷哼道:“未必是官家的意思,官家的身边聚了一众与乐某不睦之人,这些人虽然良莠不齐,但给天子出个坏点子馊主意还是绰绰有余的。”
屠四在旁劝道:“公爷,既然官家对灵夏之地鞭长莫及,更无意识的给公爷提了个醒,这灵夏最为富裕之地便是落在了公爷的手中,公爷何不趁热打铁当灵夏收入毂中,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何意?”乐天问道。
犹豫了半响,屠四说道:“小的深知此言大逆不道,但事己至此,却是不吐不快了。”
“说!”乐天吩咐道。
下定了决心,屠四开口道:“前朝立国一百五十载,有安史之乱;我大宋立国一百六十七载,有金人入寇;二者何其相似,安史之乱令天下由共而散,今我大宋亦是如是,公爷不妨割据一方,将来以东南之力一统大宋亦是未尝不可之事。”
“你想我做那乱臣贼子?”乐天眯起了眼睛。
话说到这个地步,屠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言道:“小的观大宋天下将来之运势,不为金人所据就处纷乱之势,以公爷大才主宰大宋才是大宋天下之福。”




擎宋 第959章:亡其国灭其史
“公爷,您昨日吩咐下去的事,小的命人查了,只是无功而回。”
一大早,乐天刚刚用过早膳,屠四便来禀报。
“何事?”乐天问道。
屠四回道:“公爷,那昨日刺杀公爷被俘的党项刺客,被咱们的兄弟使出手段撬开了口,待下边人带士卒去追剿党项余孽藏身之地时,那些党项余孽早己不见了踪迹。”
“此事怪不得你,我等初到此地不明此间情况,有所失误也是在所难免。”乐天摆手道。
屠四忙道:“谢公爷不罪之恩。”
点了点头,乐天吩咐道:“派了暗子去查,那些潜伏在城中的党项余孽都在哪里,且莫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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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这灵夏路经略安抚使,几近于无声无息,连在大宋东南做知县的风光也没有,乐天这安抚使做的可以说是大宋有史以来,最为低调的一路大员。
“这一书案都是这月余积累出来的?”
经略安抚使司花厅内堂,乐天刚进内堂便被吓了一跳,只见办公书案上的官报文书堆积如山,立时将安抚司中的一众书吏唤来。
候在门前的几个安抚使司的文吏说道:“回公爷的话,这些都是这些时日积累下来的公文,诸司正印官皆是缺职,本职公务都处理不完,且官职等级不够,根本无人有资格批阅这些公文,只好等着公爷您到任后批阅。”
点了点头,乐天转而问道:“现下兴庆治安情况如何?”
侯在门前听用的文吏忙回道:“回公爷的话,灵夏现下不止有党项余孽屡屡暗杀朝廷命官,一众地痞无懒趁机闹的也很是厉害,抗税抗租之事屡屡发生,更是煽动百姓与官府对抗惹出民乱。”
另一个文吏也是说道:“公爷,这些党项余孽近来闹的很是厉害,便是我等外出往往也要结伴在有护卫的情况下才能成行,到了黑夜更是不能出门,自从屡屡发生官员被刺后,兴府府实行宵禁,只有巡城官兵才能走动,才使得夜间安稳了些。”
“公爷,兴庆府、灵州、夏州、静州、宁州这些城池治安还是好的,那些偏远些的乡镇政令不得成行,不止是税赋收不上来,便是派下去的官吏也往往被这些刁民赶走。”又有文吏回道。
没相到灵夏会乱到这种地步,乐天沉思片刻吩咐道:“召兴庆府与灵夏路各司官员于安抚使司中议事!”
……
灵夏路各司官员到齐,乐天看着立于堂中稀稀拉拉的官员,眉头皱的愈紧,显然是因为党项余孽闹的厉害,灵夏官员缺编的厉害。
原本一路帅、刑、漕、仓四司加上府衙,至少有七、八十官员,如今只剩一半多些。按理来说兴庆府知府不应来经略安抚使司参加议事,但现下官员不齐情况特殊,自然也便来了。
论官职大小,诸位官员排好位次,在见过礼后,乐天向众官员问道:“对于当前灵夏乱局,诸位大人可有何解决办法?”
听乐天发问,立时有官员回道:“公爷,灵夏之地本就是民风彪悍蛮夷番邦,民智尚未曾开化,若以暴制暴,只怕引得这些番人更强烈的反抗,只能徐徐图之,下官以为非数代人之光景,不能将之真正括于我大宋毂中。”
“徐徐图之?与养寇为患有何不同?”乐天冷笑,转而冷哼道:“难道让灵夏就这么乱下去么?灵夏故长城以南皆是我汉人故土,又何来蛮夷番邦之说?”
被乐天训斥,那官员唯唯喏喏不敢再出言。
说完,乐天将目光投向堂中惟一身着戎装的武将,问道:“将军是灵夏路的兵马都监?”
听乐天发问,那武将忙拜道:“末将孙池见过经略老大人,末将是灵夏路兵马副都监,正都监刘大人于上月被逆贼谋杀。”
“陈将军莫要多礼!”乐天摆手,问道:“孙将军,你对安定当前灵夏情势有何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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