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宋

“那上面的人肯定是天上的神仙……”
“一定是神仙！”
……
乐家的一众孩子童言无忌，而汴都城中人皆是看到这飞在天空中的事物，俱是惊异无比，今岁是大宋不祥之年，今日怎又出了这般的怪事，许多人惊异之余开始口中将漫天神佛念了个遍。
收回目光，那开封府为首的差伇瞟了一眼乐家姿色各异的妾室，冷笑道：“我说诸位兄弟，热闹看看也便罢了，咱们的公事要紧呐……”





擎宋 第1074章：乐家家眷
听自家差官的话，一众开封府的差伇忙将头低将下来，不再看天上飘浮的那些事物，欲动手来拉乐家的一众妾室。
“大胆！”
茂德帝姬面上生怒，拦在乐家一众妾室面前，乐家一众孩子见状，吓的立时哭泣起来。
“殿下莫大要违圣意不成？”见茂德帝姬阻拦，那为首的差官厉声问道，又是向旁边一笑：“洪四，与殿下说说天子传下来的旨意。”
旁边有差伇忙应道，清了清嗓子言道：“官家己经传出旨意，允以亲王、宰执、宗女各二人，衮冕、车辂及宝器两千具，民女、女乐各五百人入贡。”
那名为洪四的伇卒话音落下后，开封府为首的差官冷笑道：“殿下，您可曾听清了官家的旨意，莫说是寻常的民女连同亲王、宗女都不生幸免，莫说乐家一众犯官家眷，也就您是帝姬的身份，若不是顾及您帝姬的身份，充入金营的怕是也有您一个……”
“你……”茂德帝姬又羞又怒。
啪……
一条黑色匹练闪过，随之响起的一记响亮的声响，只见那差官以为捂面，一脸惊愕痛苦之色，再将手拿来时只见其的脸上赫然出现一条血痕，随之鲜血流了下来。
再见在那开封府差官的对面，前西夏国的兰朵公主依旧穿着一身党项人的装束，手中持着一根长鞭正一脸清冷的怒视着这个开封府的差官，随之与乐家一众妾室说道：“姐妹们，将家里的孩子送入后宅，此地由我与茂德姐姐应付！”
“公主……”有婢女忙将乐家的一众小家伙抱了回去，乐家一众妾室更是惊道。
盯着眼前的差官，兰朵公主眼中闪烁出杀意来，口中冷冷的说道：“公爷不在家，这家自是由茂德姐姐与我来撑着。”
墨嫣小妾拨下头上金钗指着自己的喉咙，悲愤道：“你们这些狗官差敢拉我们走，我今天就死在这里以为公爷守节……”
“一入金营，生不如死，我等惟有死节以对公爷了。”姚小妾不知从哪拿出把剪刀，面上尽是悲愤之色。
“若名节尽失，有何面目苟活。”姚小妾哭道。
菱子哭泣道：“我便是一头碰死这砖墙之上，也绝不沦为蛮子的玩|物！”
梅红骂道：“狗官差，守城抵御金人时不见你们，这搜刮民财助纣为虐你们倒是格为卖力，死了有脸见自己的列祖列宗么？”
……
“你们胆敢违抗圣旨,殴打朝廷差官……”被乐家女人们骂个狗血淋头，又摸了一把疼痛异常的脸，看着手指上的鲜血，那差官叫道：“来人啊，拿下这番邦婆娘……”
就在一众官差欲动手之际，旁边的洪四忙说道：“霍都头，听说平舆国公曾娶得一个西夏公主做平妻，莫非就是眼前这个番婆娘！”
经手下洪四说，那差官想起了起来，顾不得脸上的痛，嘿嘿笑道：“是这个番婆娘最好，看这番婆娘的姿色不错，又是以前西夏国的公主，定能讨得金国太子与亲王的欢心，我等将这婆娘送去上头也会夸奖咱们的……”
啪……
黑色的匹练掠过，又是一记清脆的声响，那差官更是哎呦了一手，以手捂住了眼睛面上表情痛苦非常。
“霍都头您怎么了？”见自己顶头上司受伤，一众手下皆来查看。
“我的眼睛……”那霍都头面上表情痛苦至极，用手捂住的右眼鲜血汩汩而出，显然这只眼睛废了。
再看兰朵公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鞭，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甩鞭子这活许久不练生疏了，原本是想打左眼的，却没想到打到了右眼上……”
尽着剧痛，那霍都头嚎叫道：“给我把这番婆娘抓起来送到金营去……”
得了吩咐，一众开封府的差伇便各自挥舞着铁尺哨棍要向上前冲，却见兰朵公主一捋手中黑色的长鞭，冷哼道：“有哪个不长眼的还想试试眼睛被废的滋味……”
十多个差伇被吓了一跳，心道瞎只眼睛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后莫说是做不了官差，便是生活怕是都不能自理，心思转到此处身形不再向前冲，反而向后退去。
“你们倒是上哇……”看到一众手下不进而退，那捂着眼睛的霍都头叫道：“一群男人，让一个番邦婆娘吓退了，传出去让人笑话不……”
就在此时，有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向正堂传来，越来越近。
听闻这急促的脚步声，乐家的一众女人们皆是面露绝望之色，将目不向门口望去，那霍都头忍着痛面上却是露出喜色，心道是自己的援兵来了。
此刻只见一群不下二三十人，脚步飞快穿过大门走入正堂，来到乐家一众妾室面前，为首一人拱手拜道：“不知哪位是我家国公爷夫人帝姬殿下？”
“本宫便是！”茂德帝姬颔首道。
那为首之人忙上前拜道：“末将李顺是乐公爷麾下，奉公爷之命特来救殿下与一众如夫人出汴都的。”
乐家一众妻妾闻言惊愕，茂德帝姬更是问道：“现下汴都为金人层层围困，你是如何进这汴都城的，你说你是为我家夫君麾下，又何以为证……”
那为首之人回道：“末将是随屠四屠官人与杨都头一同前来，方才在降落时屠官人与杨都头降落的距离与我们较远，想来再过些时间便能来到国公府。”
“你是说你等是坐方才那天上飞下来的东西来的？”茂德帝姬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正是！”那李顺回道：“小的是从拱州坐热气球前来的，飘了一日的光景，进得汴都城中……”
菱子在旁边说道：“夫人，公爷最喜欢捣鼓那些像钟表、轮船之类的稀奇古怪的玩艺……”
“公爷现下好么？”茂德帝姬问道。
茂德帝姬声音刚刚落下，那开封府的霍都头捂着眼睛厉声问道：“你说你等是为逆贼乐天的同谋？”
早就看到一众差伇装扮的人立在这里，不好发问，此刻见这些人叫嚣，李顺挑眉，低声道：“殿下，此为何人？”
“这些开封府的狗差官，要将我等捉去送与金人！”菱子忙说道。
听菱子发声，又见茂德帝姬点了点头，李顺眼睛赤红挥手命道：“将这些人全都绑了！”
“你等胆敢谋逆？就不怕官军拿了你们问罪？这里可是开封府中。”见李顺要手下人将自己绑了，那霍都头跳着脚的叫道。
“有何不敢？”就在那霍都头叫嚣停下之际，一道声音远远的从门外传来，随之是急促有力的脚步声。
随之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杨志、屠四二人在前，后面跟着十数个兵士快步来到近前向着茂德帝姬与乐家一众妾室拜道：“小的来迟，令殿下与如夫人们受惊了。”
“快些起来！”见是杨志与屠四，茂德帝姬忙示意不要多礼，又问道：“公爷现下如何了？”
杨志忙道：“殿下，如夫人，现下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公爷命我等要火速将殿下与如夫人们送出汴都城！”
屠四也是说道：“殿下，我等落于城中时便听闻现下官家己经开始大肆搜寻民间少女送与金营，连同皇族宗姬亦不能幸免，日后金人再行相逼，官家怕是连天家帝姬也要送与金人了。”
“站住……”就在这时，之前先到一步的李顺喝道。
就在杨志、屠四与茂德帝姬叙话之际，见对方人多，那开封府的差官霍都头欲带着一众手下灰溜溜的溜走，被李顺当场喝住。
杨志怒道：“将这些狗差官绑了出去点天灯，告诫汴都官差吏伇这就是欺压百姓的下场。”
“你们胆敢谋逆……”
“你们胆敢谋逆……”听杨志言那霍都头大叫道，然而话说了一半却只剩下呜咽之声，只见杨志带来的手下伸手将其拿住，更是将其的衣襟前摆撕下一块，直接塞到了其的嘴里。
茂德帝姬忍不住问道：“屠四，公爷现下如何了？”
“殿下，现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屠四忙说道：“请殿下与家中一众如夫人连同衙内都将身上衣裳穿的厚暖一些，属下用热气球将殿下与如夫人们送去看公爷，只要到了气球之上，殿下想知道什么，小的都说与殿下听。”
……
“这莫非是从在上请下来的神仙？”
“看这衣甲就是天兵天将呐……”
……
天上突然于汴都城中落下十数个巨大的事物，引得汴都城许多百姓围观，虽然心中好奇，但也只能远远的观望，只见从这些巨大的事物上走下几十个人，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统一的衣甲，给人以天神下凡的感觉。随后这些人向着内城的某处宅院行去，但依旧留下十数人在这巨大的事物前守卫。
古人信俸鬼神之说更是敬畏天地，开封城中的百姓不敢靠前，平日里那些骄横的军卒吏伇亦是不敢靠前，连同朝中官吏也只是远远的观望。
不多时，只见之前那些从天上来的兵将们去而复返，护着一众妇孺走，向这怪异的事物走来，随之将其送到这怪异事物之上。
“上仙请留步，上仙请留步……”
安置好乐家一众家眷，就在屠四刚登上热气球的时候，只见有两位紫袍朝官与一个金冠道士一路小跑过来。
知道太上皇赵佶好道，天子赵桓好佛，这一对父子都是奇葩，屠四起了戏谑的心思，令操纵热气球的人放缓了升空的速度，向下问道：“何事？”
那金冠道士大礼拜道：“我家天子有意请上仙前入宫中一坐，不知上仙肯否？”
“天地自有劫数，如今大宋气数己尽，你家天子又何须强求。”屠四端着腔调戏谑，又与旁边人吩咐道：“快不快些驱使法宝，吾等还要向天帝交旨！”




擎宋 第1075章：皇系与国相系
金军大营，一箱箱的令人目眩的金银、锦帛被送于帐|篷之中，旁边有宋朝官吏与金军随军军曹清点交割账目。
“你家皇帝许以犒军费金一千万锭、银两千万锭、帛绢一千万匹，如何才送来这么一小点！”看过下边军曹送来的账本，完颜宗翰随之扔到一旁。
见完颜宗翰面有不悦之色，来与金人交割金银的使者忙拜道：“大帅，我家天子正下旨刮检汴都民财……”
完颜宗翰怒道：“自本月初一你们皇上递上降表，许下议和之议至今己过去近半月，汝等便拿出这点银钱，莫非是在戏耍我等？”
“大王，小使不敢，请大王再宽限几日，小使一定将尽量满足大王的要求！”那宋使忙说道，随即又是一脸谄媚的说道：“大王，吏部尚书王时雍徐大人与开封尹徐秉哲徐大人，现下己经为大王准备好了民女、女乐各五百人入贡，不日便要送到营中……”
听到宋人要贡入美女，完颜宗翰笑了起来，随即面色又是现出狠色：“本王再给你七日的时间，若七日内无法凑齐这议和的犒军费用，本王定率兵入城劫掠以凑犒军之资。”
那来交割金的宋使惊出一头冷汗来，忙说道：“小使回去一定转告我家天子，一定满足王爷的要求！”
……
待那交割金银的宋使退去后，一旁的完颜希尹说道：“大帅，虽说南朝是花花世界遍地金银，但这开封城便是掘地三尺，怕也是凑不出这么多金银绢帛来。”
“知道我等为何不得入城么？”没回答完颜希尹的话，完颜宗翰反问道。
完颜希尹回道：“是因为汴都己经为我军所得。”
“错！”完颜宗翰摇头：“汴都城中有军民不下五、六十万，依男女半数而言，能持甲械者也有二、三十万之众，若真将这些宋人逼的急了，各具兵械抵抗，我等如何是好？”
“宋人乃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不足以为惧。”显然，完颜希尹对完颜宗翰的说法不大信服。
“你还是太年轻了，也小看了宋人！”看着完颜希尹，完颜宗翰摇了摇头：“宋人南道总管张叔夜与两个儿子伯奋、仲熊，募兵一万三千人于颍昌府与我部遭遇，大小十八战互有胜负，最后全军突入开封城，是为此次开封之内能唯一的一支能够进入开封城的勤王军，若这张叔夜能募集到十万人马，我军又当如何自处？”
说到这里，完颜宗翰面带忧色，同时脸上又有庆幸之色：“宋人皇帝是脓包，宋人朝廷城的官员是脓包，不代表宋人的子民与军卒都是为脓包！”
完颜希尹想起了太原保卫战，不由的点了点头。
完颜宗翰继续说道：“我军攻取汴都内城却不进占，自是有我与二太子殿下的意图，那宋人的脓包皇帝畏我等如虎，此次议和之后那宋人皇帝为得苟且，势必会搜刮百姓刨地三尺，来了满足我等的要求，如此来开封城内民怨四起，这些宋人百姓还会再拥护他们的朝廷么？还能再与我大金做对么》”
“末将受教了！”直到这里完颜希尹才恍然大悟，忙向完颜宗翰拜道：“大帅与二太子英明。”
就在这地有校尉进帐，手递书信禀道：“大帅，潼关军报……”
完颜希尹接过呈文拆开，上面军情是用契丹文字书写的。
“上面说的什么？”完颜宗翰问道。
女真人直至立国时都没有文字，做为曾经辽国的附属国，在立国后公务呈文也一直是采用契丹文字来书字，在金国开国一代将领中，完颜希尹是汉化也是学问最好的一个，其后更是创制了女真文字。
将呈文看了一遍，完颜希尹说道：“宋人西北禁军在关陕五路宣抚使范致虚等人的率领下抵达潼关，我军出城鏖战大败，现下正据城而守，宋军攻势益猛。”
听到来报，完颜宗翰一脸忧色，忙命道：“即刻起，你与完颜娄室二人前往潼关轮流座阵，务必将宋人最精锐的西北禁军挡在潼关以外。”
就在完颜希尹刚刚应下之际，帐门被挑开，金国太祖皇帝嫡次子完颜宗望进得帐来。
看到完颜宗望，完颜宗翰与完颜希尹一齐拜道：“二太子！”
而此时，完颜宗望与完颜完翰二人眼中皆是有着极为默契的生疏，甚至说是些许的敌意。
这里不得不说下金国国内的派别问题，在阿骨打的众多儿子中，最有资格继承他法统的是第五子完颜宗峻（嫡长子），但完颜宗峻在多年前的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随时具有生命危险，事实上，一年后完颜宗峻就是因旧伤复发而去世。虽然宗骏的同父同母的弟弟完颜宗义也算嫡子，但阿骨打做出了另一个选择，册封他的二儿子完颜宗望的生母，家族势力强大的纥石烈氏为皇后，所以完颜宗峻死后，完颜宗望便成为当下阿骨打体系无可争议的顺位继承的第一人。
嫡子与庶子最大的区别在于法理地位，而这种法理地位的背后是母系势力的支撑，婢女或丫鬟的儿子（庶子）最大的劣势是缺少根基，而母系力量往往对权力传承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之后的事实证明，完颜阿骨打没有看错他的二儿子。但即便有强大的背景，以及完颜宗望本人优异的表现，他却依然没笑到最后，这是后话。
若按汉人的规矩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死后应由嫡次子完颜宗望来继承皇位，但依女真人规矩兄终弟及，所以由阿骨打的次弟吴乞买来做皇帝是为金国的太宗皇帝。
被阿骨打内定为阿骨打系接班人的二太子完颜宗望，虽接掌“阿骨打系”的兵权，但完颜阿骨打走得突然，完颜宗望的很多同族长辈依然实权在握，当他在军中的威望尚未充分建立，所以从完颜宗望的利益出发，确立对宋的战争状态，同样符合他的利益，因为战争是他行使和巩固军权最有效和快捷的途径。
再反观金廷朝堂之上的权力争斗错综复杂，吴乞买虽为皇帝却处于孤立的弱势，来自军部的力量占据着主导，依之前所言，打败宋朝是完颜宗望行使和巩固军权的最有效与敢快捷的途径，在完颜宗望眼中看来，自己这个二叔虽然做着皇上却是早晚会让位于自己。
女真人在皇位的继承是兄终弟及制，在完颜阿骨打原本设计路线中，他的两个弟弟可以顺延继承皇位，但同时两人的实际军事权力被抽空，当弟弟后面再没弟弟时，皇位将轮替到他的儿子手中，然后便可以子子孙孙“千秋万代”了，这是他理想中权力的最终归宿。
对此，阿骨打安插他的几个成年儿子分别卡位各军政要职。比如，确定他的庶长子完颜宗干在他死后进入勃极烈，并位列国相的职位；把自己体系中的兵权逐渐移交给二儿子完颜宗望，并让三子完颜宗辅、四子完颜宗弼（金兀术）共同辅佐。
一切安排有条不紊，现在只有一个让阿骨打不安的隐患，那便是女真部落中另一支重要派系——国相系。
国相是女真部落自定的一个官称。在辽统治时期女真首领由辽国任命，也就是说由国相来牵制女真头领。为了达到一种权力的平衡，女真各部落便自主约定，继续设立了国相这一职位。国相由各部落自由推选，首领与国相拥有同等的权力地位。
在完颜阿骨打的上一任，当时的女真首领完颜盈歌强行收拢权力，首领与国相同归完颜部落，已经完成了权力归统的第一阶段。
宋宣和三年，金天辅五年，辽天祚帝保大元年，历史上的1121年，完颜部落的老国相完颜撒改去世，完颜撒改41岁的儿子完颜宗翰接替父位，进入勃极烈，并接掌国相系浸|淫了几十年的军政班底。
这里要说下勃极烈制，完颜阿骨打建立的金国还处于原始社会阶段，实行的是庞大的原始议会制，勃极烈制就是将原本由各部数成员数十个人组成的领导班子，改为皇帝朝政和少数核心集体领导的领导小组，以收缩权力。
这个五人小组的成员按级别分别为都勃极烈、谙班勃极烈、国论勃极烈、阿买勃极烈、昊勃极烈。翻译成汉语依次为皇帝、皇储、国相、国相第一助手、国相第二助手。
当时，皇帝是完颜阿骨打、皇储是阿骨打的弟弟完颜吴乞买、国相第二助手是阿骨打的另一个弟弟完颜斜也。最高权力的五个位置中，阿骨打的亲兄弟占了三个，但基于利益的交换，阿骨打收归两个弟弟的兵权并入整个阿骨打系。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完颜阿骨打实行勃极烈制，其意就是让金国成为家天下，不再受女真部以前留下来的国相制制约。
而很不幸，几乎可以称为金初第一帅的完颜宗翰是老国相国相完颜撒改长子，在金天辅七年的时候，就被完颜阿骨打封为昃勃极烈，也就是第二国相助手。
单从实际的军事力量而言，首领系和国相系是两股足以分庭抗礼的平行实力。用后世的话来说，同甘从来比共苦凶险得多。对于皇室来说，过分强大的“国相系”，已成为一大隐患。




擎宋 第1076章：假消息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处于原始氏族部社会的女真人，在灭辽之后渐渐由原始社会向半封建社会实行制度的跨越，开始向家天下的制度转化，完颜阿骨打又怎么容的下一个可以影响自己与子孙后人的国相系存在。
对于国相系，完颜阿骨打最大的优势只存在于他强行打造后，还未充分利用起来的政|治构架，他比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渴望和平。因为只有军事上的和平，才有政治上的大踏步推进，比如大规模的调防并削减兵权等，而战争只会进一步地扩张“国相系”的军权，“国相系”当打之年的领军人物完颜宗翰随战争的进程，将更加的如日中天。
当初为了灭辽也是为了牵制国相系，完颜阿骨打与宋朝结成海上之盟，对于完颜阿骨打来说结盟有三大好处：其一，可加速辽的灭亡。其二，一次性解决历史性的边界争议，完成金王朝的外部定型，以期达到阶段性地告别军事冲突的目的。其三，以外部和平的理由，倒逼内部的军权重置，只有完全和平之后才能慢慢解决国相系的牵制。这是阿骨打隐藏在“海上之盟”背后的核心政治思路。
阿骨打构想得很好，但只是没想到北宋的实际军力弱到掉渣。以二十万军队伐辽，居然被垂死的辽军骑兵出城追打到溃不成军。这让他在执行海上之盟协议时，必须强压来自“国相系”的各种非议。更没想到自己未走完剩下削弱国相系的路程便早早死去了。
完颜阿骨打能看到的，做为国相系的领军人物完颜宗翰又如何看不到，完颜阿骨打主导的逐步划分宋金交界的“海上之盟”，在他死后立刻遭到搁置。最大的障碍便来自完颜宗翰的国相系。
对于金国来说，皇族系与国相系就是一架天平，而完颜阿骨打就是一枚皇族的重要砝码，由于这权重要砝码的跌落，原本己经占于绝对优势的皇族系权力再次被国相系牵制了起来，天平开始摇摆。
按女真人兄终弟的传统，仓促继位的皇储完颜吴乞买急需利用法统意义上的政治高地，来稳定局面，于是便沿用阿骨打的策略，收拢军权，力促划界收兵。
对于国相系来说，和平就意味着军权旁落，完颜粘罕拒绝交割辖区内的武、朔二州。金太宗吴乞买以“先皇帝承诺，应该割让，不可失信。”为由，加以压制。
完颜粘罕置若罔闻。皇族系与国相系双方的矛盾摆上桌面。
而此时金廷中的一些新兴权力也渐次登场，发挥各自得作用。新晋皇储是完颜阿骨打的另一个弟弟完颜斜也，从他自身的利益角度出发，投向了对他没有法统威胁,而又具有军事实权的完颜粘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