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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见乐天心中还是不大理解,那位唤做绮云的女伎伏在乐天耳边也低声说道:“本朝大才子苏子瞻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时,据说穷得都把大钱挂在房梁上一个个的使用。本朝咸平年间,还有一位唤做王禹偁的大臣,被贬做副使时,俸钱都不够买酒喝,只得靠帮人写文书挣点外快来糊口!”
难道本朝伎家都这般博学多才,乐天惊讶,忙问道:“你怎知道的?”
那唤作绮云的女伎掩口笑道:“妾身哪里知道那么多,还不是上次妾身侍酒,在席间听这位张大官人自嘲时说的!”
丝竹管弦间,一曲做罢,酒菜上得齐了。
见乐天与师盼儿聊的热切,杨颂轻笑一声:“酒筵尚未开始,看乐先生与盼儿姑娘聊的这般亲热,若不是杨某请了乐先生,怕是今晚乐先生便要去了盼儿姑娘那里!”
众人立时笑声一片。
笑声落下,杨颂举杯说了几句致酒辞,众人又和了几声,三杯开筵酒下肚,余下各自寻人饮酒,彼此间叙叙旧攀攀交情。
三巡酒下来。杨颂见差不多到了时候,开口道:“今日在下的寒舟蓬荜生辉,得了乐小先生的面子,使的本城一众行首齐聚于此,若乐小先生不吟念几首诗句,实与这场雅事不大相符!”
李文士跟着说道:“平舆花魁大比之时,先生曾吟念十首词作与花魁娘子,我等俱是有所耳闻并不得所见,今日蔡州行首俱聚于此,先生不怕伤了小娘子的心?”
那韩姓文士也是笑道:“今日时辰尚早,况且杨兄这里也有地方居住,倒也可以游戏一番。”
在座之人都是读过书的士子,又俱都听闻过乐天的才名,听杨颂这般说话,俱是鼓噪起来。
蔡州青|楼几大行首闻言,心中也是不胜欢喜,眼神也变得期期艾艾起来,本来请乐天吃酒,就是为了寻乐天作得词句,再以身相陪。
那李媚娘也是开口软语相求道:“求先生怜惜妾身!”
闻听一众人鼓噪,乐天刚刚被师盼儿喂到嘴里的一口酒险些喷了出来,眼下有八个女伎,意味着自己要抄八首诗词,便是搜肠枯肚的抄,自己还有多少诗词可以抄袭。
然而架不住众人一齐鼓噪,自己又能拒绝的了么。
杨颂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也有些过份,纵是天纵诗才,一晚作出八首词,确实是为难的很。但又一想在平舆花魁大比时,乐天一晚曾吟弄出十余词作时,心中又有些好奇起来,着实想试一试乐天的诗才。
吴文士起身制定规则:“在座有八位行首翘楚,以两刻钟为限,若乐先生在两刻钟内吟出一首大作,在座诸位俱饮酒一碗;若在两刻钟内乐先生吟不出词句,那乐先生自罚一碗!”
说完,吴文士命人拿大碗来,这一碗足足能盛下半斤多酒水,当真是吓人的紧。
这条件当真是优待的紧。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乐天知道自己硬着头皮也得撑下去,若不然自己积攒的那点名气,恐怕就在今日毁于一旦了。想到这里,乐天拿出影帝的演技,做痛苦状道:“在下近日渐有江郎才尽之感,且浅吟低唱,能吟出几首便要看老天爷与不与乐某方便了!”
乐天知道自己的这点才名是哪里来的,寻常无事时,也努力回想前世曾读过的那些词句,让自己的肚子里多有点货,不然如何维系自己的这点才名。
“只要乐先生吟出大作,不管是诗是词,那位受词的行首便要当场背育诵弹唱出来,若是弹唱不出,那便罚饮酒三大碗,若不胜酒量亦可,少饮一碗酒更以除去身上的一件衣衫抵挡!”那一向未曾开口的冯文士捧哏,又说出了游戏规则,显然是门熟的很,平日素来玩耍这样的游戏。
众人轰然笑出声来。
一众女伎闻言,也是各自拿出风月场中逢场做戏般的本事做哀怨娇嗔戏闹状。
笑声落下,那李媚娘第一个走到乐天近前,为乐天斟上杯酒,福了一福道:“请先生赠词!”
两刻钟,四分之一时辰的思考时间,在按后世来算是半个小时的时间,着实是算不得短,乐天开始搜肠枯肚,也顾不得仔细打量这李媚娘的姿色。半响之后,脑海间突然浮现出秦淮八艳的那些诗句,心中立时有了主意。
乐天装模作样,沉吟了半盏茶的光景才缓缓吟道:“天中十里笙歌景,八艳玲珑影。云情寂寞等郎迟,月坠西楼花落子归啼。
无聊夜弄灯心草,心事谁知道。欲将幽忆赋新词,万韵千牌难写梦中思。”
“彩!”
杨颂诸人齐齐的称赞了一声,几人倒也不含糊,各自将眼前那一大碗酒干了下去。
青|楼行首不是只要有些姿色就能当的上的,李媚娘几人不仅是以姿色娱人,在琴棋书画上也是颇有几分造诣的。乐天吟出词作,受词的女伎当场不能用纸笔记录,全凭记忆记在心里,然后按曲牌弹唱出来。
李媚娘也不含糊,要过一面琵琶,将这首虞美人的词调弹唱了出来。
“奴家也要先生诗词相赠!”
一曲落罢,偎在乐天身边的师盼儿为乐天夹了口菜,眉目含情的说道。
乐天一笑,点了点头,飙起了影帝级别的演戏,做苦心思虑状。
众人一碗酒过后,各自夹菜漱口。几人心中各自有数,乐天至少能作下四五首诗词,四、五碗酒是少不了的,至于后面的便不一定了。
为了详细记录乐天的诗作,杨颂专门让写抄写的管账先生侍在外面,将乐天的词作记载下来。
依旧与前面一般,在过了一刻钟后,乐天张口缓缓念道:“窗外兰舟孤浆外,小涩涟漪,惊起双栖鹭。轻解罗衫寻梦去,恨风吹梦成千古。
庵主桃郎相恋否?咫尺天涯,魂断横塘路。莫羡佳人依水信,可知花艳莲心苦。”
“好!”
众人又是齐齐的称赞了一声,将案前的一口酒饮了下去。
这时,身边的师盼儿娇嗲道:“先生念的忒快了,奴家记不住词,作不得这蝶恋花的曲子了!”
“做不出来亦可,罚酒三杯或是当众去除衣衫三件!”听师盼儿这般说话,吴文士兴奋的叫道。
“奴家愿罚酒!”师盼儿说道。
说完,这师盼儿取过酒碗为自己连倒了三碗,将银牙一咬,将第一碗喝了下去,布了口菜后,又是苦着脸将第二碗酒干了下去,酒水刚刚下肚,师盼儿大声咳了出来。
乐天这性子向来怜香惜玉,轻拍美人后背,道:“莫急,切慢着些喝,一边喝一边聊些话!”
咳声止住,师盼儿一张脸己经绯红了起来,望着乐天可怜巴巴的说道:“请先生怜惜妾身,这最后一杯能否免了?”
“不可,不可!”吴文士在一边起哄。
听到吴文士的话音,师盼儿眼睛狡黠的眨了眨:“那妾身只好除去件衣衫,己抵酒债了!”
说话间,最外面的一件罩袄己经解了下来,露出细腻如脂的香肩,前面一片白白的煞是夺人眼目,因为酒意而显的媚|态十足,又做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向乐天的怀里靠了靠。
一副软玉温香的身体靠在怀里,喝了少许酒的乐天立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故意的,这小女伎是诚心这样耍滑做作的!“
片刻后,不止是乐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意味过来,这师盼儿不是记不得什么诗词,是有意为之。
杨颂几人立时笑成一片,在座的几个女伎望着师盼儿眼中生出几分妒意,陪坐在乐天身边占了先,眼下又玩出这么一场小把戏,心中又怎么能不生出妨意。





擎宋 第125章:张所的请柬
此时的乐天,用乐影帝来形容也没有一丝的过份。在两个时辰内,面部表情丰富到了极点,时而慽眉低头苦思,时而畅怀大唱浅吟低唱,不知道的人以为乐天犯了疯颠。
连拼加凑、连抄带诌,乐天在这两个时辰里,生生的凑了八首词作。
待乐天将八首词任完成,一众人己醉的迷迷糊糊。那韩文士摇晃着身子对张所说道:“张兄,在座诸位中属你书读的最好,是中过进士的人物,你且来为乐先生的大作品评一番!”
连灌了八大碗,又喝了不知多少小杯酒,张所也是醉的双眼惺忪:“吾虽读了些书,这作词却不是吾所长,可品得其中妙处,却无权对乐先生的词作指三道四!”
乐天才喝的几口酒,只是微微醺然,听韩文士言,这张所居然是考取过进士的人,心下也是微惊,这样的人都是学霸级的人物,中举后怎么也是八、九品的官,犯了什么罪,怎会被谪为一个闲职冗官。
杨颂也是醉得趴在桌子上,望着表妹婿笑道:“我这表妹婿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不好,那便是说起话来,尽是一肚子的不识时务!”顿了顿杨颂朋说道:“韩兄之意是你要夸奖一下乐小先生!”
张所苦笑起来:“舅兄,你说的太对了,我若是违心的奉承拍马,又怎会落得眼下这般境地!”
说到这里,张所再也撑不住酒意,酣声大起。
随即宴会便会了。
清晨天微微亮,来来往往与花船商家送货的商贩便为生计奔波,做买卖时也不忘了相互间交流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
风尘业中消息最为灵通不过,当然不排除有些是从业人员故意宣扬炒作。
昨日傍晚时,蔡州青|楼行首齐聚杨官人花船中,己经是件极罕见的事,又有人向外故意透露口风说平舆乐郎君也去杨官人的花船,关注诗词那是读书人附庸风雅的事,市井俗人对什么诗词根本就不感冒,这些人关心的只是,本城的青|楼行首们在筵席散后做了什么,谁成了入幕之宾的话题。
什么话题,也没有风|流、香|艳的小道消息更为引人关注了。
杨颂等人家中富足,俱是常年习惯晚睡早起,乐天为吏每日早早便要上差,下了花船衣衫上还带着脂粉味。这杨官人倒也周道,昨天特意吩咐家人早上为乐天寻了顶轿子,将乐天送到州衙。
尺七昨日将乐天送到码头,便被安排回了城。
别说,两世为人,乐天还是第一次坐轿子。
轿子落了下来,乐天便向州衙走去。那门子牛二见了乐天,惊讶道:“今日衙参,乐先生没有参加?”
“今日衙参?”乐天惊道:“知州老大人昨日未回州衙,今日如何衙参?”
牛二说道:“先生不知道,大老爷昨日下差不久,便回了州衙!”
乐天摇了摇头,心道自己一个小孔目,如何有资格衙参,眼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转身便要回官舍去换上吏员长衫上差。
刚进州衙,还未待乐天向吏员官舍门口行去时,大堂内传来脚步声,原来是衙参结束,一众老爷们散衙出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黄通判,那黄通判一见乐天,见乐天并不是吏员装扮,鼻中一声冷哼便不再理会,直接向通判大堂行去。
黄通判不理会自己,显然自己就没事了,乐天心道。
“今日衙参,你不参加,为何这般装扮,莫非昨日去哪里厮混了不成?”就在乐天心中刚刚有这想法时,只听得有人开口斥道。
将目光投向那说话之人,乐天立时认了出来,此人是那王户曹参军,在平舆就与黄通判一个鼻孔出气,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记的自己,来寻自己的晦气。
州衙一众官佐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看起了热闹。
其实不是黄通判不想寻个由头来整治乐天,只是黄通判认为以自己一州通判的身份来整治乐天,着实有失|身份。户曹参军在职位上对六房也是有些节制的,由王户曹参军来整治乐天最为合适不过。
见乐天不再说话,王户曹参军将目光投向余押司官:“如何处置,你看着办罢!”
余押司官也是有些头大,身在州衙自是知道知州大人与黄通判不大合头,乐天是叶知州的人,王户曹参军又与黄通判交好,自己夹在中间当真是有些不大好做。
“怎么?”见余押司官迟迟不肯发话,王户曹参军挑起了眉头:“还要本官告之你如何处罚么?”
余押司官忙道:“初犯以怠慢罪罚薪一月,再犯逐出州衙!”
王户曹参军点了点头,横了乐天一眼,道:“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换衣衫上差?”
回到官舍洗漱了一番,又换上吏员黑衫,乐天才去前衙上差。
“诶……诶……”
就在乐天刚刚走到工房廨所门口,只听得廨所里有人表情神神秘秘的叫嚷着,以引起众人的注意。
乐天停住脚步向里边观望,只见有人对着工房廨所里的一众吏员说道:“听说昨日来的那个乐孔目,在杨官人的花船上,一夜有五、六个女伎陪侍!”
众人讶然声一片,有人开口问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那人做出一副万事通的模样,说道:“我堂弟就在河泊所任职,这可是听那杨官人家管事说的!”
随后又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杨官人家的管事说,昨夜去杨官人花船上的尽是本城青|楼中的行首!”
众人立时讶然声一片,青|楼行首这般的人物,别说僄不起,寻常想看上一眼都无法看到,便是有些银钱,若是不入这些行首的眼,也是求见不得。
轻咳了一声,乐天跨入工房廨所,一众吏员忙散了开来。抛去乐天是当事人不说,乐天还是工房的二把手,也是除了余押司官之外的顶头上司。
刚刚坐下,对面的书吏望着乐天眼神中崇拜的直冒星星,放低声音好奇的问道:“昨日那杨官人宴请您,当真都是本城的风尘行首做陪?”
“且专心做事,少问些无聊之事!”被罚薪一月,乐天心中很不爽,没想到眼前之人弱智到这种地步,拿这话来问自己。
早间王户曹参军为难乐天,让乐天在衙间越发的受到冷遇,虽说乐天是叶知州的人,但谁与不会冒着得罪黄通判与王户曹参军风险来结交乐天。甚至连余押司官都不派遣事务与乐天去作,乐天整日里也是无所事事。
倒不是余押司官有意不让乐天做事,是怕乐天做事被王户曹参军寻了由头,又为自己惹下些两边不讨好的麻烦。
州衙里的受到的冷遇,与在风尘中受伎家的追捧,俨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傍晚间,乐天去拜会了一下叶知州,场面的事情还是要走的,二人只是无关痛痒的客套了一番,乐天便告辞出来。
乐天没有将自己在府衙里受冷遇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乐天也是要面子的,自己在平舆混的风生水起,到了州衙便吃不开了,所以说就是打掉了牙也要和血吞到肚子里,不能像个怨妇一般遇到人说与人说起自己的不幸,这样只会引的上官轻蔑自己。
而叶知州可能不知道,或者可能知道但不想过问,也是想看看乐天的能力,如何化解开这个局。
天气一天天的转冷,乐天还是无所事事的在州衙里厮混。依旧是衙门里冷伎家中热,时不时有伎家来请乐天赴宴,对此乐天一概拒绝,自己肚子里的那些货还是要珍惜些才好,毕竟这些诗词是不可再生资源,能省就省了。
只是乐天现在是蔡州城的大名人,只乐天走出州衙,常有人对乐天指指点点,眼中的目光不止是艳羡或是夹带着钦佩,一夜狎尽本城风尘行首的传言越来越广。
这日,乐天正在无聊间,门子牛二走到乐天近前,递来一张请柬:“先生……”
这些日时,那些伎家请牛二代为向乐天递送请柬,颇得了不少的门规钱,所以对乐天越发的客气起来。
“放在这罢!”乐天有些不奈。
虽说伎家常邀请自己去赴宴,但除了顾及面子实在推不掉的,其余的一概拒绝便了。
打发走门子,乐天翻开请柬,却见邀请自己赴宴之人并不是什么伎家,而是杨官人的表妹婿蔡州团练副使张所。
在这里要说一说团练副使的职位,团练副使这个官职说的好听点,相当于一地负责军事的副长官,说的明白就是被谪贬的散官,在宋代团练副使几乎就是谪官的代名词,大名鼎鼎的苏子瞻便享受过这个待遇。除此外还有一个提举某某道观某某道宫的职位,也是官员被贬谪之后被发配的地方。
宋朝开皇太祖皇帝有不杀士大夫的祖训,这些被贬谪的责授散官,根居罪责的轻重,往往由皇帝或是宰相来决定有无俸钱或是俸钱减半。
这些人中运气好的可以起复,运气差的就等着一辈子窝在那里等死了。
王禹偁被贬为商州团练副使时,曾有诗云:“岁暮客商山,谪居多书眠。梦回红叶树,身落紫微天。不得亲公事,如何望俸钱。”“尔为流亡客,我为冗散官。左宦无俸禄,奉亲乏甘鲜。”可见其生活何等困乏。便是苏东坡乏谪黄州团练副使时,与友人书信来往时也说过“但禄禀相绝,恐年载间,遂有饥寒之忧,不能不少念。”这样的话。
作为官授散职的团练副使是没有薪俸的,但由于其身份是官非民,仍然保留着从朝廷获取额外收入的权力,这种额外的收入体现在朝廷的“封赐”与“勋赐”,比如茶酒之类的。只是这种收入几乎只能刚能解决温饱。
这些被团练副使们虽然到地方上任,但还有一条不得签署公事的批注,也就是不许上班,与异地自由坐牢一般。这位张所张团练副使,眼下的处境便是这般,所以乐天在州衙里见不到他。
合上请柬,乐天心中疑惑起来,自己与张所只见过一两次面,根本没有任何交情。这张所没有薪俸,日常花销恐怕都是表妹婿杨颂资助的,今日怎的想起请自己吃酒了,这中间又是什么意思。




擎宋 第126章:有事将要发生
看每天朝阳落日,云卷云舒,风扫落叶,或是聆听雨打窗棂,见人浮于事,便是乐天的公事了。
眼下乐天真的成了大闲人,余押司官不安排公事,同僚们有意疏远冷落,使得乐天在工房廨所中有如透明人一般。
张所再是个贬谪散官,但也算是上官,既然相邀,乐天自是不敢拒绝。反正没人在意自己,也不待下差锣声响起,乐天回到居住的官舍换上士子长衫,便出了州衙向张团练副使定下的酒楼行去。
到了酒楼,由那茶博士引到雅间,推开门却见那张团练副使己经坐在了位子上等待。
乐天原本以为自己来的够早,没想到张所己经到了酒楼,这闲官当真是比自己这个透明人还要清闲,一时间乐天心中倒是生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二人见了礼,便各自落座,乐天打量了这间雅间一番,心中立时一阵狐疑,这间雅间虽然雅致,但坐下四、五人便有些拥挤了,这位张团练副便是再缺钱,也不会小气到定下这般狭小的包间。
待那茶博士奉上茶退去,乐天试探着问道:“不知今日张大官人要宴请何人,着在下前来座陪?”
张所轻笑:“今日张某只请了乐先生与张某的舅兄,别无他人!”
只请了自己与杨颂?乐天心中一阵狐疑,又不好开口询问对方是何道理,只笑道:“张大官人如此抬爱在下,真是折煞小人了!”
自己与张所没有什么交集,与杨颂相交也只能算是泛泛,这张所又是图谋的什么?乐天迅速运转动大脑,思绪了半响没有一丝头绪。
没过多时,那杨颂也来了,三人客套了一番,叫店家上了酒菜,随即便将房门闭的起来。
三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过了三巡,杨颂突然说道:“听闻杨某做东的次日,乐天因回衙晚了没有赶上衙参,被那王户曹参军罚了一月的薪俸?”
乐天心中正在琢磨张所为何宴请自己,立时感觉到杨颂的话里有话,依旧面不改色的答道:“些许小事,杨官人又何需提起!”
杨颂又说道:“杨某听闻先生在平舆时曾因酒债一事,与黄通判胞弟生隙,杨某还听闻这王户曹参军与黄通判私交甚笃!”
不言而喻,杨颂的意思是王户曹参军为了示好与黄通判,有意整治乐天。
“在下触犯衙规在先,怨不得他人!”乐天面无表情的回道,心中揣测杨颂说这番话,倒底是什么意思。
听乐天的回答,杨颂只是一笑:“杨某素闻先生在平舆时可谓是风声水起,县衙三大老爷对先生青眼有加,事无巨细皆向先生征询意见,平舆重建的新城更是被奏报到了朝廷,据说官也是赞赏有加。因此先生也得了知州叶老大人的青眼,然州衙不比县衙,官员相互掣肘,先生倒不如在平舆时风光了。”
乐天轻笑一声,未做回答。
杨颂又说道:“与先生从前的风光相比,来到州衙落得这般清净,心中定会有些落差罢?”
面色云淡风轻一般,乐天答道:“圣人有云‘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乐某在平舆是能得陈父台青眼,自应展胸中报复,以报县尊知遇之恩。
今乐某初进州衙,不谙事务,且又在藉州学,每日苦读且犹不及,实无心旁鹜。”
这些时日乐天闲极无聊,又不去伎家应酬,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每日只好拿四书五经来打发时间,倒也有了些长进,能引经据典了。
“乐先生志向伟大,不甘为县衙小吏,杨某实在佩服!”听乐天说话以柔克刚滴水不漏,杨颂嘴上夸赞,心中却是苦笑不己,想了想又说道:“杨某知先生才气横溢,从县学升入到州学自是轻而易举,想来先生也知道如今县学与州学风纪败坏,便是那太学也是流弊丛生,先生便是一番苦读,若不合流其间,怕是也难以出人头地!”
望着杨颂,乐天心中渐生警惕,今日杨颂说话句句皆有含义,不知居了什么心思。
见乐天依旧不言语,杨颂尴尬的笑了笑,随即面色凝重起来:“今日请先生来此,不止是张官人的意思,也是杨某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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