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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如弓
乐天开口道:“与知州老大人说,乐某有要事求见他老人家!”
“有要事要见我家大老爷?我家大老爷正歇着呢,有事明日再来。”那门子自然是识的乐天的,打量着乐天一番,又嗤笑道:“但凡来见我家老爷的都说有要事,你一个小小吏员又有何重要事情?”
常言道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叶大人做为一州之尊,门子自然也是嚣张的很。乐天忍着厌恶,拱了拱手道:“烦请禀报老大人,乐某实是有要事求见!”
那门子见乐天背个包袱,想来是向叶知州行贿的,叉动着手掌,在乐天眼前晃了晃,“若有些门规钱,我也好替你好生去瞧瞧大老爷,若大老爷肯见你,便好说话了。”
淮康军哗变之事紧急,乐天又怎肯耽误半分,见这门子居然没大没小的向自己要起了门规钱,仗着眼下皇城司亲从官的身份,第一次发了威,一把将那门子拽了过来,抡圆了胳膊照着那门子打了几巴掌。
乐天虽然年少,但没事之时便自己蹴鞠戏耍,身上肌肉倒也虬劲结实,几巴掌下来,只打得那门子口鼻蹿血,眼前金星乱冒。
待那门子吃过痛回过神来,扯着李佑嚷嚷叫骂起来。听得这门子叫骂,知州宅里灯火立时亮了起来,几个内堂使唤的杂伇也是赶了过来,俱是认识乐天的,只见得门子依旧扯着乐天嚷嚷,但这些杂伇们自知身份卑微不敢上得前来。
“何人胆在老大人门前搅闹?”就在这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出了内宅大门,向着乐天喝道。
乐天认得这老者,这老者姓庄,是叶知州府上的管家从老家带来的心腹,伸手将代表自己身份的腰牌拿了出来,递与那庄管家道:“将这个拿与叶知州观看!”
眼下事情紧急,乐天不能再隐藏身份。
接过腰牌,那庄管家不敢怠慢,忙快步走入到叶知州居住的内宅,片刻的光景后便赶了回来,双手将那腰牌奉与乐天,说道:“我家老爷请先生去客厅等候!”
方才还在拉着乐天叫嚷的门子自然不是傻人,听管家这般说话,立时变的畏畏缩缩起来。
眼下事情要紧,乐天没工夫搭理这门子,接过腰牌随着庄管家去了客厅。
等待了不过片刻,只见那叶知州一身居家便装走到客厅,见到乐天,一脸苦笑道:“老夫本以为让乐先生随身在本官边听候差遣,日后为先生谋得一官半职,没想到先生居然己经有了前程,当真是可喜可贺,又出乎了叶某的意料,眼下叶某也不得不称呼乐先生一声乐大人了!”
叶知州心中更是相当的无奈,看中了乐天的办事能事,自认为招揽了一个幕僚亲信,没想到乐天是皇城司的人,自己招了一个监视自己的细作在自己的身边,世上还有这般愚蠢的事么,话音里更是带着几分揶揄。
乐天如何听不出叶知州话音里的戏谑无奈之意,施礼道:“老大人的心意,属下心领了!”
皇城司暗探小头目寻到自己,自然是有公事,叶梦得自认为自己没做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倒也不大心惊,自顾自的坐在椅上,语气淡然的说道:“乐大人坐罢,不知有何事寻上了叶某?”
本朝重文轻武,乐天眼下又是以武职的身份来见自己,叶梦得自然是摆出一副清高模样。
听得叶梦得话音中揶揄自己,又见其怡然自然一副清高模样,乐天忍不住话音中带着调侃之意,说道:“淮康军哗变就在眼前,叶老大人当真是悠闲的紧呐!”





擎宋 第129章:淮康军哗变(二)出谋划策
“淮康军哗变?”
听得乐天这般说话,叶梦得险些失了官员威仪,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顾不得乐天语气中讽刺的意思,问道:“此事当真?”
“叶老大人认为下官会拿此事开玩笑么?”乐天喝过酒有些口渴,端起茶杯轻啜了两口。
经历过最初的惊慌后,叶知州镇静下来,神色间依旧还是有些不大相信:“你所说的士卒哗变,消息是否确切?”
“据下官得到的消息,就在最近这两日!”乐天回道。其实乐天也只是猜测,只要淮康军中一日供应士卒食用的是劣质米粮,矛盾日积月累,便是这几日不爆发,终有一日这士卒哗变还是会爆发的。
本来自己是看中了乐天,招募来准备当做亲信来培养的,没想到乐天竟然是皇城司属下,叶梦得心中震惊之余,又有些难以接受。叶知州是当过京官的,自是知晓皇城司的职责,心中可以肯定乐天说的消息不会有假。
令叶知州更加震惊的是,蔡州淮康军士卒哗变,州衙必定是哗变士卒冲击的首要目标,兵荒马乱之下,自己的这条性命能不能保住还两可之说。便是侥幸逃得一条性命,事后朝廷怪罪下来,自己也是难逃其咎,虽说本朝有不杀士大夫的祖制,但难免不会落得被贬谪他处的下场。
看了眼神情略有些呆滞的叶知州,乐天又开口问道:“老大人可知道淮康军中士卒为何会发生哗变?”
“为何?”叶知州努力在乐天面前保持着上官的威仪,但心中也想知道淮康军为何会哗变。
“据下官得到的情报,蔡州州衙拨往淮康军的军粮,俱都是劣质霉烂谷物,士卒又怎不心生愤懑?”乐天说道,话音中又多了几分揶揄之意,“叶老大人节制全州,竟然如此不察,实则有愧官家的信任!”
乐天话音里的揶揄讽刺,令叶知州面容上生出几分怒色,斥道:“休要胡说,按制供应军中的谷物俱是上佳的军粮,又岂能有劣质霉变谷物充斥其中。”
“老大人为官多年,难道不清楚其中关窍?”乐天的话音中,讽刺意味更加浓重。
衙门里库吏的德行,叶知州也是知道些的,乐天能这样说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这里,叶知州忽的站了起来:“本官这便向颍昌帅府求援,调集兵马来弹压淮康军。”
乐天只是一笑,依旧安然坐于椅上,全然如局外人一般。
到了眼下这种时候,乐天依旧悠哉游哉一般,叶知州眼中生出几分怒意,劈头盖脸的训斥道:“眼见蔡州遭逢大变,你食朝廷俸禄却不思报国之恩,岂对得起君恩与黎民苍生?”
听叶知州这般训斥自己,乐天心底道,小爷自当上了这皇城司九品散官,现下一次俸禄也没拿过,怎就叫食朝廷俸禄不思报国之恩了。
在叶知州看来,乐天将事情报与自己,等于将一副重担压在了自己的肩上,就算对朝廷有了交待,更是从中抽身而出,置身于事外,心中又怎能不怒气冲天。
“老大人休要动怒,免得气坏了身子!”被训斥了两声,乐天依旧一副自得的模样,随即又说道:“老大人,淮康军士卒哗变虽说是件大事,但与老大人来说未曾不是件好事?”
大变当前,又听乐天说话这般轻描淡写,叶梦得强压着心底的怒意,挑起眉头:“何意?”
“其一,州衙库仓司吏与淮康军粮草官勾接贪墨,若追根究底下来,老大人难逃失察之责,眼下正好可以借机将这二人拿下,老大人也算是亡羊补牢;其二,若老大人能够在不调动帅府之力,独力平息哗变,当今官家还有满朝文武当如何看待老大人?”乐天依旧坐在位置上,手捧茶盏淡然的说道。
叶梦得开始思虑起来。
乐天说的不错,头一条将功补过,倒算不得什么,若自己不动用帅府之力,独自将士卒哗变弹压下来,当今官家与满朝文武如何看待自己,立功之事暂且不说,但至少一个能臣的印像在官家眼中是跑不掉的。
想通了其间关窍,叶梦得不禁对乐天刮目相看,怪不得此人小小年纪能在平舆混的风声水起,更是得了那陈知县三人的眼眼,分析看待事情果然有独到的一面。
目光投向乐天,叶知州放低了姿态:“先生可有定计?”
“老大人折煞下官了,下官担不得老大人以此相称!”乐天忙起身施礼,自己只是九品的闲散琥官,叶梦得是四品知州,本朝更是重文轻武,二者间地位的差距更是可想而知。
见乐天神色淡然,叶知州知乐天定有所筹划,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先生若有了定计,不妨说出来与本官听听!”
“据下官得到的消息,与州衙官仓做生意的粮商,不外乎本城王、楚、沈三家,老大人可着人将三家商人捕来,一番威逼之下,这三家敢不将与库仓粮官相互勾结之事供出来!”乐天说道。
“州衙库仓皆由王户曹参军主事,必脱不清干系。”叶知州点头,又道:“本官明日便差人将那三家商户拘来,严刑拷问之下,敢不说出实情!”
“老大人不可!”乐天忙说道。
叶知州不解:“为何?”
“州衙内差伇皆为本地豪强推荐,或与本地各家商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怕是老大人这边刚下发差令,那边王、楚、沈三家便得到了消息!”乐天回道。
混迹官场多年,叶知州又怎能不知官场各种黑幕,一时间有些愁眉不展。
“老大人莫要叹息!”乐天又是一笑:“州衙差吏无法调动,不妨调用治下各县的差伇。”
叶知州摇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
乐天低回道:“平舆距蔡州不过三十里,下官连夜出城,一来一往不过三个时辰而己,况且陈县尊又是下官的老东主,办起事情自然方便!”
听乐天所言,叶知州茅塞顿开:“不错,倒是个办法!”
平舆县衙吏员与蔡州府衙吏员自成一系,平舆差伇自然与蔡州商户豪强没有干系,况且又是乐天昔日同僚,使用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见叶知州点头,乐天忙道:“还请老大人发下批捕牌票,下官明日捉捕这三人!”
事情紧急,叶知州忙走进签押房,写下三张批捕牌票,盖上知州大印交与乐天,随即又写了着陈知县调派县衙差伇与巡检兵卒,进入蔡州的命令。当然这份命令上,必须还要加盖上乐天的官印。
叶知州虽为一州之尊,但本朝素讲节制,若无通着、签判或是判官的官印,根本没有调遣士卒的权力。虽说皇城司治下虽无审判之责,但上面却授予有便宜行事的指令,某种程度上来说,乐天这个皇城司小小九品散职武官的权力,有时甚至比叶知州还要管用一些。
又与叶知州商议了一番,乐天便起身告辞赶赴平舆。
叶知州点头应允,又拿出一张文书递与乐天,“这是夜间出城的时关防文堞。”
“那下官这便出城了!”乐天收下说道。
“慢着!”叶知州唤住乐天,将庄管家唤来,吩咐道:“将州衙的马车套上,与乐孔目乘坐。”
失了养马之地,北宋尤缺战马,便是连拉车的夯马也是非常称少,便是京官们上朝,大多或是坐轿,或是乘坐牛车、驴车代步。叶知州将州衙里自己乘坐的马车与乐天乘坐,自是极高的待遇。
马车的速度远快于牛车,寅时刚过,乐天便到了平舆县城。
到了县衙前,乐天唤开县衙大门,那门子见是乐天,心中惊讶知道乐天在这时候来县衙,必定是身有要事,陪着一脸笑意的说道:“见过乐先生,不知先生恁晚有何事?”
乐天也不解释,吩咐道:“快些去唤衙中三位大人,就说乐某奉了蔡州知州叶老大爷之命,来寻三位大人!”
眼下乐天也有了官身,自然不能再称呼陈知县三人为大老爷。
得了乐天的吩咐,门子自是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忙去内堂禀报。
花厅内灯火通明,平舆县衙三大老爷危襟正坐,从熟睡中被叫了起来,脸上犹带着几分不悦。
乐天进了花厅也不施礼,只是略微客套了几句,将叶知州的签下的手令呈平舆与县衙三位老爷。
陈知县三人将乐天递来的信件看了一遍,神色俱是凝重非常,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在火烛的跳跃下闪烁着一层忽明忽暗光芒。
淮康军有变,叶知州在这个时候调派自己三人还有一众平舆差吏,外带巡检司官兵去蔡州,这与送死没什么两样。
三人更为惊讶的是,在这张命令下竟然盖有乐天名字的官印,特是官印上皇城司仁勇校尉那几个字,更是惊的三人目瞪口呆。
只听闻上次乐天在蔡州被皇城司下入大牢,后又有人来调查乐天的低细,怎么就突然成了皇城司的下属,三人眼中尽是茫然。
甚至县衙中三位老爷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是不是往日三人苛责乐天过多,淮康军哗变在即,乐天是不是有意让自己三人去送死。
现下乐天是正九品的官身,与严主簿、霍县尉俱在同一品阶,严主簿、霍县尉起身向乐天拱手见礼,乐天也还了一礼。意简言骸的将蔡州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就在乐天口若悬河之际,只听“啪”的一声响,陈知县拍案而起:“我辈读书人所学为何?古之先贤教诲我等齐家治国平天下,小节或可随意不拘,但大义又岂能装的糊涂,州衙中有硕鼠吞仓,使的军中士卒临近生变,若士卒生变,必荼毒我蔡州百姓,我等虽为文弱士人,却愿肩挑铁担以身犯险,当协助知州老大人将蠹虫揪出,平息军中哗变,才不枉我辈读圣贤书,得君恩沐浴。”
陈知县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乐天险些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暗道这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擎宋 第130章:淮康军哗变(三)封锁州衙
夜色中,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在官道上响起,远处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借着阴暗的月光,可以看到有一支略有些杂乱的队伍,正自东向西向蔡州城走去。
去了必须守在衙里的前后堂门子、库卒、狱卒,还有年迈不中用的,乐天将平舆县衙所有能调动的人物都调动了起来,包括驿卒与公馆中的杂伇还有一众白伇,集合了百多号各色人物。涂四与张彪自不用说,也被叫了来。
本县巡检连夜得了陈知县命令,集合手下百多号弓手铺兵赶到县衙前听用。这些弓手铺兵都算是厢军兵员,平日俱是居住于巡检司兵营中,又兼以治安防盗的差事,故而调用的及时。
事情紧急,平舆县三大老爷眼下顾不得官员威仪,与乐天挤坐在一辆马车内。四人皆是默默不语,气氛压抑的很厉害,本县那位刘巡检则骑马随在马车一旁。
乐天沉默不语,独自在思虑着蔡州州衙里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谋划着将要有可能面对的险境。
马车里空气沉闷,乐天挑开车上窗帘透气,顺便向后观望一番,眼下天色更加亮了些,可以看到跟在车后徒步行走的差伇杂伇与巡检司弓兵人众人马。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蔡州真的发生军卒哗变,自己带去的这些人究竟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但若是蔡州军卒没有发生哗变,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事后将要如何向上司交待。
心中越想越多,甚至面色也开始显的苍白起来,乐天心中更是生出几分后怕来,甚至腿肚子不时的抽搐几下,那是一种想转身想当逃兵的冲动,甚至在这个时候,腿肚子都有些不大听自己指挥了。
突然间,乐天有一种想抽自己嘴巴的冲动,自己己经将蔡州士卒将要发生哗变的消息,禀报了皇城司,随后也直接告诉叶知州,自己也算完成了任事,正可谓无事一身轻,为什么贱到自己要趟入到这淌混水里边,让自己处于险境。
待到了蔡州,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参与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里,想想真刀真枪的那种血腥场面,乐天胃里不由的有些抽搐,此刻只能紧紧的咬着牙,来掩饰自己的害怕与紧张,更压迫着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到了蔡州城,天色己经大亮。
在蔡州城门前,乐天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依照往日的模样,守城士兵会在打开大门会三三两两的站在那里闲扯,今日大门敞开,却没有见到有兵士站立。
莫非己经出事了?乐天心中揣测,随即否定了想法,透过城门可以看到街面上店铺都开着门做生意,进出城门的人流如织,并无半点异常。
这么多人马一次进入到蔡州城,自然引人注目,乐天将叶知州批下的牌票分拿与姐丈李都头,带着一众差伇分别去王、楚、沈三家粮商家中拿人。
不认识路也好办,临时抓来几个人带路便可以了,那些路人见差伇如狼似虎,只能乖乖听话。
就在乐天还在城门外的时候,蔡州州衙里响过几通擂鼓,几日一次的排衙例行开场,自通判以下的诸多官吏齐聚大堂拜见知州,同时各色人等有大小事宜依次向知州禀报并请示,听候吩咐,这便是衙参。
虽说京官为贵,但京官却没有地方官这般威风,似眼下叶知州端坐蔡州州衙正中,面前本城一众官吏排成一片皆躬身作揖,颇有几分百官上朝的感觉。虽说衙参上的诸多仪式都是官家的山寨缩小版,但便是京中的宰相也不有这般的待遇。
待叶知州发过话,依次由黄通判、签判、推官,掌书记与支度发言,等这几位上官说完话,才能轮到录事参军、司理参军、司法参军、司户参军四人说话,至于那些六房吏目参事等等,纯属配套设置兼做衬托背景,若无主官问到具体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
待掌书记说完之后,那王司户参军也唤做王户曹参军,突然排众而出,上前对叶知州拱手拜道:“下官有事要参,工房孔目乐天数次逢衙参而不往,实是轻慢知州老大人,且在工房中任职懒散又不勤勉,每日又浪|荡无形的眠花宿柳,实在有损我官衙体面威严,故而属下认为应当将此人除去吏籍逐出州衙。”
听王司户参军这般说话,众人很是感到意外,但想了想王司户参军这般提议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诸人都知道乐天是叶知州从平舆调来的,会被当做亲信心腹,然而通过这月余时间的观察,乐天与这位知州老大人的走动并不密切。众人猜测了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想来是叶知州怜惜乐天才名,才将其调入蔡州任职。
更何况乐天每日在衙中无事可做,众人又冷落他,没什么人缘,每日除了上差外,便是被人邀请去伎家风流宴饮。有宋一代,朝廷下发禁令,不许官员进入酒家宴饮,更不能夜宿伎家,便是吏员也不能例外,所以王司参户参军拿这些由当做整治乐天的把柄,也是不无些道理。
“乐某不在衙中,没想到户曹参军王大人还这般惦念着在下,乐某心中当是欣慰的很呐!”
就在王户曹参军话音落下后,身着一袭绿色武官官袍的乐天走入到州衙大堂,在乐天的身后,还跟着平舆县三大老爷与巡检。
听到乐天突然说话,一众人齐齐的转过头来将目光投向乐天,眼中尽是惊意。
听乐天在后边说话,王户曹参军回过头来,见乐天这身与自己一般颜色的官服,开口斥责道:“大胆刁吏,胆敢僭越穿着朝廷命官饰!”
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乐天向端坐于公堂之上叶知州拱手说道:“皇城司亲事官、仁勇校尉乐天拜见叶老大人!”
拱手过后,乐天不忘了展示手中牙牌、官员告凭文书。
话音落下,蔡州一众官员心中俱是一惊,乐天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制牙牌、官告文书等物。
在四品官员面前,九品武官实不值一提,端坐在大堂上的叶知州面无表情,云淡风轻的拱手向天说道:“你皇城司有保护官家周全、负责官家威仪之职,你来我蔡州却是所为何事?”
叶知州直接将乐天潜伏在蔡州州衙一事忽略过去,一众官员开始纷纷猜测乐天在州衙潜伏的目的。
乐天拱手说道:“下官得到消息,蔡州粮仓有官员以次充好,用霉变谷粮充做军粮,使驻军军卒多有怨言,为免出现在事端,下官特请知州老大人封了县衙出入,隔绝内外消息,以察明此事真伪!”
乐天出言,有与此事相干些开始心情,强迫自己不动声色。
叶知州挑眉道:“真有此事?”
乐天开口道:“下官也只是得到些消息,却不能辨明……”
“放肆……”未待乐天说完,叶知州抱拳向上开口斥责道:“我等为朝廷命官,忠心为官家做事,你等居然以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之事来污蔑我等衙中官员,当真是可恶!”
“叶老大人说的是,皇城司只负责京城事物,如何将手伸到了蔡州州衙?”
“诌些无中生有的事端污蔑我等,当真可恶!”
……
就在叶知州话音落下后,蔡州州衙一众官吏纷纷叫嚷起来,当然以那些心中有鬼的官吏叫喊声最大。
待声音静下来后,乐天望着叶知州,轻笑道:“常言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诸位不肯配合乐某,莫非有什么告不得人的勾当?”
“放肆!”
“小小的一个九品武官,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
听乐天这般说话,蔡州州衙里又是吵嚷声一片。
重重的一声冷哼,乐天双手抱拳向天说道:“乐某虽只是皇城司的一名小小九品武官,但却是天子近臣,遇紧急事务可便宜行事的权力,诸位是想造反么?”
乐天这般说话,明摆着是扯起虎皮当大旗,却也让人无可挑剔。
说到这里,乐天又拱手与叶知州说道:“还请老大人行个方便!”
“也罢!”叶知州看似无奈的点了点头:“这蔡州州衙粮仓你且查便是!”
“多谢老大人成全!”乐天拱手谢过,又说道:“为防止意外,今日蔡州官衙封衙,大小官员一众人等不许出入,寻常人等更是许进不许出!”
叶知州挑眉道:“你要封衙?”
“正是!”乐天回道。
轰……
听乐天这么说话,蔡州州衙大堂上如同炸了锅一般,粮仓里的猫腻众人都知晓,况且朝廷讲究官员相互制衡,偌大的粮仓摆在那里,若无几位官吏合谋同流合污,又哪里那般容易贪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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