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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福禄丸子
原来他早就留意到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她问,“为什么我不过情人节?”
他摇头。
春节、中秋好理解,她是孤儿,从小没有父母家人在身边,这样的节日只会反复提醒她孤苦无依的事实。
但情人之间的节日,他确实不懂为什么。
虽然他也不爱过节,但这样的日子,她明明可以趁机撒娇,爱钱就揽点钱,挑点贵重的礼物;想要陪伴,他也会看在特殊日子的份上尽可能满足她。
为什么不呢,这的确是个问题,而且是他从前没有想过的问题。
两人抱膝并肩坐在一起,大海的潮声隔绝了外界的所有纷扰,只有眼前不断绽放的烟花五彩斑斓,神光熠熠。
“我父母出事的那一天,正好是2月14,西方的情人节。”她像在说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就像今天一样,他们卖光了老早就订下的大批鲜花,营业额比平时多出好几倍,应该是一年当中最开心的日子之一了。那晚我听到有人上门、吵架,当晚他们就死了。我妈妈的尸体没找到,只留下大滩鲜血;我爸……就吊死在阁楼和楼梯间的那根横梁上,警方认定是自杀。我其实看见了,虽然不是全部,但还是看见了,但我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又回到阁楼的衣柜里躲好,直到第二天才被警方发现。”
她瞥他一眼:“很可怕,对吧?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父母,家庭,还有她的人生。
聂尧臣面色苍白,额头和鼻尖渗出浅密汗珠,像是被潮汐留在浅滩上的鱼,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你……”一开口发觉声音暗哑得根本不像自己的,他重新调整呼吸,“你刚才说你父母出事的日期,是什么时候?”
“2月14,20年前的2月14。那年过年也过得晚,2月14是年初三。”
这些细节,清清楚楚地印刻在她脑海里,这么多年来想忘也无法忘记。
她原本也是很喜欢过年的啊,爸妈会张罗丰盛的饭菜,家中会采买各式各样的点心零食,还有平时不舍得买的水果,慢慢吃,可以一直吃到正月十五。
可是那一年,年初三就一切都终止了。
她怎么可能忘记?
聂尧臣脸色更差了,苍白得甚至有些发青,手揪着胸口,像是真的喘不上气。
“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她赶紧扶住他,让他靠在身后的景观树上,解开他衬衫的领口,“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买瓶水?”





非婚生依赖 非婚生依赖 第52节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附近的岔路口有卖饮料矿泉水的自动贩售机。
赵元熙很快回来,把水凑到他嘴边,摸到他额头和身体的虚汗。
他脸色依旧青白,手紧紧握住矿泉水的瓶子,手背上能看到鼓起的青筋。
“有这么可怕吗?你之前不是还特地找人查过这件事?”
她看他终于缓过来,也稍稍松了口气,重新在他身旁坐下。
“抱歉。”他声音又哑又轻,不知是为这样的反应道歉,还是为之前查她的事。
“没关系,我不怪你。换了是我,身边有一个身世这么奇怪的人,我也会查查她的底细。向你提供消息的人,姓田?”
“嗯,他是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已经退休,正好也是当年负责这桩案件的刑警。他其实以为是我有新的线索,关于案件的事他透露不多。”
要不他也不会连具体的日期都不知道,只听说是春节前后发生的事,哪里会想到正好是2月14那一天。
“他们有他们的纪律,案子没破,细节不能随便跟人说。”元熙又看了他一眼,“今晚来花店找我的人,是现在负责这个案子的专案组民警,也是田局长的公子。他们说,我可以去市局,看看当年这起案子的资料,说不定,能回忆起什么来。”
第55章 为什么你还没有怀孕?……
这就是她今晚失约的原因吗?
见他不说话,元熙问:“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去了就能知道真相吗?”
她摇头:“那些资料在那里存放了二十年,小田警官比我大不了几岁,都已经看得烂熟于心。要是现有的这些线索能拼凑出真相,案子早就破了。”
“那你想去吗?”
“我不知道。”烟花燃尽了,她看向远处重新归于平静的夜空和依旧汹涌的海潮,“我被送走的时候还太小,什么都不懂,我也没有看过真正的原始现场。这回去的话,至少可以看到一些当时的照片,说不定我还能想起点什么来,帮到他们。”
“照片?”
“案发现场的照片。含琦就是做这种工作的,所以我知道一点,他们到了案发现场,会先拍下照片做为环境证据的固定,再取证和验尸……”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你不要去!你不是要自己找真相吗?为什么还要去面对那些东西?”
“你以为我会害怕吗?”她悠悠地看着他,“最害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她在门缝中看到妈妈倒下去,自己一步步退回衣橱中,捂住妹妹的嘴巴不让她乱喊的那一夜,是她人生中感到最害怕的时刻。
过去了,哪怕再重现那时的场景,也不会让她害怕了。
只是残忍而已。
聂尧臣抓着她的手不放:“那我陪你去。”
“你别这么紧张,其实我也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她反倒像安慰他似的,另一只手覆在他手背上,“你好点了吗?刚才那么大反应,我可以当做是心疼我吗?”
聂尧臣没回答,只是盯着她看。
她过去怎么没有发现,他眼睛格外漂亮,一心一意酝酿着某种情绪的时候,像有旋涡般可以将人吸进去。
她轻轻捧他脸:“怎么不说话,傻了?”
他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呼吸贴在她颈窝,紧紧抱住她,过了很久才说:“已经到夏天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你还没有怀孕?”
赵元熙温驯地被他抱着,“上回我肺炎发烧住院,医生不是说要休养几个月吗?”
“已经够时间了。”
“那说不定,ta已经在我肚子里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刚才我们也没做措施,不是吗?”
看看他为她放的烟花,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男人如今无师自通,已经有了不输任何人的浪漫细胞,怕是连以前给他出主意的哥哥都要自愧不如,可他还是不合时宜的在这时候提起生孩子的事。
他们都很清楚,他想让她怀孕是为了不让她离开。
这个话题已经很久没有提起。她溺水住院之后,他大概是谨遵医嘱,怕那时怀孕不好——不止是对她的身体,从优生优育的原则来看对孩子也不好;之后他主动跟曲嘉倩解除婚约,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再萌生离开他的念头,孩子似乎也就可有可无。
现在为什么又提出来?
他知道她有可能又要离开他了,而且这一回是真的,不可挽回。
所以他果然知道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聂尧臣不会说谎。可她跟在他身边四年,亲密无间,他都没有向她透露过一个字,这个秘密所涉及的人跟他的关系有多么密切,可想而知。
赵元熙无声冷笑,笑这拥抱的姿势原来有这样大的缺陷,不仅看不透对方心里藏着的秘密,甚至连对方脸上的真实表情也看不真切。

春海市公安局。
赵元熙抬头看着眼前巍峨大楼前的国徽和层层台阶,脑海里浮现出很久远的影像,黑白默片般,一帧一帧滑过。
她小时候是来过这里的,大概还坐的是警车,相当拉风的被当时办案的民警带过来。
中间不知做了些什么样的工作和流程,应该很快被转到社区派出所,然后是民政部门的工作人员过来,接走了她和妹妹。
时隔二十年,又站在同一个位置,看着同样的场景,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什么都不一样了。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邱含琦到门口来接她,身上还穿着警服。
元熙朝她笑:“果然是人要衣装啊,制服穿在身上比什么都好看。”
“少见多怪。”含琦故作轻松的怼她一句,又看了看她身后,“就你一个人来的?”
她知道这是个很艰难的决定,过程一定不会太舒服,还以为聂尧臣会愿意陪她一起来。
“我一个人够了,走吧。”
田隽也在大厅等候多时,领着她们走进楼上的接待办公室。
办公室内还有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两鬓斑白,精神矍铄,有常年在纪律部队锻炼出的威仪,却并不穿警服,见她们来了,主动起身跟她们握手。
“您是田副局长?”
田方裕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元熙摇头:“我猜的,小田警官跟您很像。”
相由心生。父子同心,田隽跟他站在一起,只比人到中年微微发福的父亲瘦一些、年轻一些而已,任谁都能看出两人是父子。
“我都退休啦,也别什么局长不局长,叫我老田吧。”田方裕虽是长辈,举手投足间却有种江湖豪气,示意她们坐下聊,“你是当初幸存下来的其中一个小姑娘吧?”
“嗯。”
“转眼都这么大了……看来我们这笔账,真的欠了很多年啊!”
“案子不破,就是老刑警心中的一个结,总觉得像欠了帐没还一样。”小田警官给她们倒了水,解释道,“所以今天知道赵小姐你会过来,我爸就说他也想来见一见你。”
“我记得你们是对双胞胎小姐妹吧,你是姐姐还是妹妹?”
“姐姐。”
田方裕赞许地点了点头:“姐姐很勇敢啊!我还记得妹妹吓得直哭,用糖果饼干才能哄好,哄好了就还能拉着我们民警唱歌跳舞。你就什么东西都不吃,也不哭,发生的事情还能清清楚楚讲出来。”
“我妹妹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只是害怕。”
那个年纪的孩子,甚至还不能理解死亡的含义,一夕之间不见了爸爸妈妈,也只是以为像上幼儿园一样暂时分开,终究还会再见的。
“那你当时看到的事,现在还记得吗?”
“记得。”
一辈子都没法忘记。
“其实我们倒希望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当年不像现在有这么多监控摄像头,也没有这么多高科技,破案就是依赖于走访和目击者证言,但你们不一样啊,哎……”
邱含琦问:“田局,我记得当时好像给小朋友也做了笔录?”
“嗯,笔录还是我整理的呢,让田隽拿来给你们看看。”
笔录都整理在案卷当中,案卷资料都是从档案室里搬出来的。新旧不一的文件袋,笔迹各不相同的记录,全都归笼到一起,面上几乎没有太多灰尘,果然是近来都被不断翻阅过的。
笔录写在泛黄的纸张上,被小田警官翻出来放到她们面前。
元熙闻到纸面上淡淡的霉味,薄薄一张纸,似有千斤重,她没有伸手去拿,就让它躺在桌面上,静静看着上面陌生的字迹。
含琦把手搭在她肩上:“这里面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她摇头。
她记得内容本身,但不记得她当初跟警方是怎么说的。
“没关系,慢慢看,如果有什么遗漏的,可以再补充。”
元熙抬起头,问:“我爸妈这个案子,现在还是被定性为入室抢劫杀人吗?”
田方裕目光坚定:“当年内部是有两种声音,多数认为是劫杀,少数认为是仇杀。我一直坚持,是仇杀。”
“为什么?”
“入室抢劫,目的在钱不在人,如果能拿到钱,没有必要非得杀人。就算真的杀了,也不会特意去隐匿尸体。隐藏尸体这种行为,通常都发生在熟人之间,是为了拖延案发的时间,或者避免案发后把死者的社会关系联系起来。抢劫是偶然性很大的案件,凶手和死者之间通常不认识。我当了四十年警察,从没见过在抢劫现场隐匿尸体的,这不符合常识。”
“会不会这刚好就是一个例外?”
邱含琦对老局长的经验是钦佩的,但她平时在工作中就不怕挑战权威,并不怕提出这样的问题。
“就算真的是抢劫犯隐匿尸体,那么他总要借助工具。当年现场那么多血,证明被害人身上有很严重的外伤,不管对方是几个人,都不可能徒手抱着这么一个受伤严重的人堂而皇之走在大马路上。我们在外围做了调查,没有明显的血迹,就算是摩托车,也做不到这样不留痕迹,对方一定是开了汽车。”
就算是在私家车如此普及的今天,专程开汽车去抢劫杀人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儿,更不要说是二十年前。
“从案发的阁楼下来,都不见大量成趟的血迹,我们之前也好奇到底尸体是怎么运送出去的,后来我才想明白,凶手应该是用防水布包裹了尸体之后,装在袋子里从现场搬运上车,现场才会这么干净。这些东西都不是就地取材能有的,只能是凶手自己携带——他早就策划好了整个行凶的过程,才会连搬运尸体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抢劫无论如何做不到这一步,只有精心谋划的情杀或仇杀才会这样面面俱到。
听到这里,元熙握紧桌下不住颤抖的双手,脸色苍白如纸,几乎用尽全力才问:“既然没有找到尸体,那我妈妈……有没有可能还活着?”
第56章 只有他能做到。
在场的其他几个人都陷入沉默。




非婚生依赖 非婚生依赖 第53节
他们都是搞刑侦的,很清楚受害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生还希望渺茫。
元熙妈妈留下的血泊不是一小块,量很大,足以判断伤者是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如果不是伤及主动脉,就是被刺伤了内脏。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极其危险的,要是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这么大的出血量,人很快就休克了,生还几乎没有可能。
而警方当年在市区各大医院和诊所都进行了走访,都没发现当日收治过符合描述的外伤患者。
所以他们才会推测人已经死了,转移走的是尸体。
其实元熙也知道答案,她只是怀揣最后那么一丁点希望问一下而已。
这样的沉默,已经无声胜有声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本不该抱着那样的希望的。
或者都不该叫做希望,而是侥幸。
都说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时隔二十年,原来哪怕只侥幸,落空的时候都让人这么失望。
含琦揽着元熙肩膀轻拍安慰,小田警官续了一杯水给她,说:“我有点其他更在意的细节,想跟赵小姐你确认一下。”
他在当年笔录的复印件上用记号笔划出一部分:“这里,你说先听到楼下有人讲话,才知道有人来,然后升级为争吵,那么你有没有听到他们吵什么?”
元熙摇摇头。
其实这些年她也觉得奇怪,关于那晚的记忆,好像都是跟眼前看到的事情相关,听到的太少。
细心如这位田警官,在笔录中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小朋友既然都听到了大人们争吵,现场又那样惨烈,仅一门之隔,她应该听到了更多声音才对,可是在笔录中却几乎没有提及。
“赵小姐,你小时候是不是有读写障碍?”
“嗯。”
田隽露出了然的神情。
“读写障碍,跟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我请教过相关的专家,读写障碍的孩子没有经过系统有针对性的治疗之前,在听觉认知和处理信息的速度上会明显弱于其他同龄孩子。也就是说,你当时可能听到了有用的讯息,但是来不及处理和分辨。加上眼前看到的情景冲击力太大,专注力本来就不好的话很难听觉和视觉同步处理这么复杂的信息。”
假如是另一个孩子目击了整个过程呢?
听说两个小姐妹只有她一人患有这种疾病,那么假如目击者是妹妹,说不定就有很大概率能完整记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人们的只言片语,杂乱打斗中特殊的动静,等等,关键线索说不定隐藏其中,案子就破了。
他知道这样的假设过于残忍了,但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讲,的确难免这样去想。
当然,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可能根本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连这样一份笔录都凑不出来。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你们觉得如果目击者是我妹妹,说不定早就水落石出了,对吧?”元熙仿佛懂得读心术,笑了一下,才缓缓地继续道,“我这辈子觉得老天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那天让我看到一切,而不是元卉。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应该知道。”
一胎双生,她们两个人,至少有一个能好好的,像个正常人般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那你对当年的事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吗?”
田隽会这么问,就证明他其实对她的动向有一定了解,知道她也在明里暗里地寻找真相。
“如果我说有,你们会传他来问话吗?”
“那要看你掌握的证据够不够强,否则贸然把人找来,可能反而打草惊蛇。”
“我在他们住的房子里发现了我妈妈穿过的靴子,这算不算强有力的证据?”
“谁?你在谁住的房子里发现的?”
赵元熙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其实我也不敢肯定,也许是我看错了。当年你们从我家里应该也带走了一些证物,里面说不定有我熟悉的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小田警官和父亲对视了一眼,点头,从案卷资料中取出一些照片,一一分散开来,平铺在她眼前。
尽管已经有过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当他真正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脑海里还是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你没事吧?”含琦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她摇头:“一鼓作气,我很快看完。”
熟悉的物件构建起熟悉的场景,有些东西,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其实很有可能只是她的大脑启动了自救功能——为了不让她沉浸于巨大的恐惧和悲伤之中而无法活下去,自动屏蔽掉了一些记忆。
但是,当这些照片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这些记忆又全都回来了。
她的手从那些照片上抚摸过去,仿佛还能触碰到父母鲜活的生命。
终于,她垂眼撑住了额头。
邱含琦朝田隽摇了摇头,示意今天就到此为止。
她送元熙出去。
“我差不多也下班了,你去哪里,我送你吧?”
含琦换下了警服,开自己的车送她。
“我去公司。”
她平静得不像话,仿佛种种全都没有发生过。
她越是这样,含琦越是放心不下。
“不是说你上司不在国内的时候,你可以在家办公嘛?现在都过了午休时间,马上就下午了,你要不先回去吧,明天再去公司。”
“那去半山湾。”
含琦以为她是要去找聂尧臣,稍稍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奇怪:“他今天不上班?”
元熙没有吭声。
阴沉的天空开始下起雨,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到了半山道聂家的花园洋房门口,含琦伸手去后排拿伞,元熙却已经不管不顾地拉开车门下车。
“哎,熙熙!”
她赶紧追下去,雕花铁门后面已经有人听到动静,跑来开门。
英正华看到元熙淋着雨站在门口,稍稍有些惊讶:“赵小姐,你怎么……”
“英叔,他在吗?”
他们都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聂尧臣。
“阿臣今天去上班了呀,他现在在技术研发中心,你……”
话没说完,元熙已经从打开的门缝中挤进去,径直就朝屋子里走。
英正华愣了一下。
含琦追上来:“不好意思,我去拦住她。”
英正华却拉住她:“不用了,让她去吧。”
这个房子,仿若童话中被黑魔法诅咒的城堡,玫瑰花瓣一片片凋零,总要有外来的闯入者来终结这一切。
赵元熙做梦也想像现在这样,如入无人之境,闯入这个花园洋房里来。
她在玄关处遇到听见动静出来看情况的王嫂,对方脸上满是惊愕,她也没有丝毫要停下脚步解释的打算。
此情此景,她看不见这房子里的任何人,看不见窗外的花园和海,甚至看不见这繁复奢华的屋宇本身。
她像闯入了漆黑又深不见底的迷宫,一心只想找到解开谜题的钥匙。
三楼,她记得是在三楼,聂尧臣父母居住的房间,有她发现的最直观的证据。
她顺着楼梯跑上去,推开那扇房门,里面一切如旧,她不假思索地跑向那个衣帽间,想从摆放鞋子的那一排格子中的最下排将那双白色的小羊皮靴子拿出来。
然而她的动作,停在最后打开柜子的刹那,因为那双靴子,此时根本不在柜子里!
“不可能……不可能的!它明明就在这里,我上次看见它就在这里!”
她扑过去,将柜子里的鞋子全都拨开,从上面往下翻,不顾那些昂贵的皮具七零八落地掉下来。
那双皮靴,真的不在这里。
其他东西都在,只有那双白色的羊皮靴,不见踪影。
是聂尧臣。
展示,藏匿,销毁,关乎这里的一切,只有他能做到。
她那天背对着他蹲在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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